斜风-第2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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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仅仅用一天时间，潘鼎新已经明白过来了，因为虹军从四面八方攻击过来的压力让他有一种被人拧住脖子的感觉。

“我们有足够半个月使用的弹药，我们有足够一个月的粮食，我们还有足够的水和其它一切物资，我们还有……”

但是他们缺乏一位王者，没错！一位真正的王者，象柳畅那位的无敌王者，因此仅仅二十四小时之内，枫泾镇的法军就处于严重的危机之中，现在法军甚至亲自组织几次争夺水源的战斗，而对面的虹军仿佛是无法击败的敌人。

没错，当那个名字出现在对面的欢呼之中，敌人的面目可以用焕然一新来形容，他们的攻击与防御都变得无懈可击起来，甚至有一个法国排被他们在几分钟之内全部歼灭，事后连一具尸体都没抢回来。

现在潘鼎新是真正明白了，柳绝户这个名字对于虹军来说，是代表着什么样的概念。

事实上，柳畅仅仅带来了一个步兵营而已，一个组建历史不过几个月历史的步兵营，他一见到施退季、符闻道与李光磊这些虹军的军官就直接说明了一点：“我只带了一个浙江独立步兵第二营而已，这是短期之内能得到的第一波支援，因此你们不要对我带有太多期望……”

“不……”说这话是符闻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对检点您充满了无限希望，今天的战斗可惜了……”

今天早上的战斗双方都以伤亡掺重来形容，仅仅半天时间，虹军就付出了将近五百人的伤亡，但是联军那边的损失就可以痛入心肺来形容，一个俄罗斯连队被全歼，一个法国步兵排遭到歼灭性打击，还有更多的损失。

事实上，仅仅计算战死者、失踪者与被俘者，联军光是统计欧洲人的数字就比虹军这边损失更大，虹军这边受到的损失多半是可以回复的非永久性损失。

但是将近五百人的损失，依然让虹军这边痛得不堪回首，因此符闻道继续说道：“如果您能提前两个小时赶过来，今天的两千敌军，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

这就是一个步兵营在关健时刻投入的作用，而现在的形势不一样了：“夷兵败军约六七百人，汇合清妖约千名，仓皇间逃回枫泾，据我们之前获得了情报，在枫泾镇有夷兵兵站及后备队，夷兵在此能获得了一定补充，但是我们相信，检点您一定会创造奇迹……”

没错，如果没有柳畅抵达，或许这场战斗就这么告一段落，毕竟虹军已经给联军给相当大的重创，但是无论是符闻道还是其它军官，他们都有一种坚信，那就是虹军一定能创造奇迹。

现在能继续参战的虹军，不包括柳畅带来的步兵营，总兵力不过两千五百人而已，与法军总兵力相去不远，但是无论是符闻道还是其它人，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全歼！

没错，将枫泾镇的这两千残军全部歼灭，哪怕他们有六七百名甚至更多名夷兵，因此柳畅一定会创造奇迹。

而柳畅也不会辜负了他们的期望：“没错，我来到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我不是带你们来过家家的……”

“我将带领你们创造我们虹军历史最辉煌的一页，不管你们属于什么部队，这都将是部队历史值得永远铭记的一页……”

“我命令，随我向枫泾镇攻击！”

柳畅已经把“前进”这个词省略，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在前线一刻，就绝不会有后退这个词，即使向后方那也是向敌人最集中的方向前进！

“向枫泾镇攻击！”

……

孟托班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意气飞扬，他重新找到了自己担任少尉时的激情，他以为自己再也找不回这种激情，至少是女人身上找不回这样的激情。

但是事实证明他错了，他在苏州府的攻击一切顺利，对面的小姑娘根本不敢正面挑战法兰西的三色旗，她甚至连抵抗的决心都没有，只是不断派出米尼步枪手和一两门轻型火炮采取打了就跑的战术给孟托班制造麻烦而已。

事实上，对面的小姑娘采取着连绵不断的袭扰，从白天到黑夜，从原野到水乡，到处都听到枪声，但是从开始到现在，孟托班还是没找到任何打硬仗的机会。

但是那没问题，死伤的都只是一些中国人而已，欧洲人的伤亡少得可怜，因此孟托班不认为自己的苏州攻略会有任何问题。

他甚至为自己的顺利前进开了一瓶珍藏的香槟，要知道在远东买到真正的香槟可不容易，只是当他把香槟举起来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完全意外的消息：“雷蒙少校在请求支援，天啊……他在干什么！”

根据他的了解，嘉兴府与苏州府的叛军兵力都是一致，都是四个步兵营而已，雷蒙手上差不多有九百名欧洲人，以及四五千名的政府军，根据他在苏州府的经验，消灭当面的对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但是传来的消息给了孟托班致命的一击：“现在有将近两万名叛军在围攻雷蒙少校，损失惊人，至少有一百五十名欧洲人战死或负伤……”

一百五十名欧洲人，孟托班已经看到国内接连不断的质疑声，这不是一次远征，只是一次行军演练而已，可是雷蒙却把这一切演砸了――事实上，雷蒙少校已经将欧洲人的伤亡数字尽量低估了，事实上就是，仅仅是战死的欧洲人就超过了一百五十名，而且还要继续增加。

“现在叛军在继续增加兵力，他们的指挥官是燕王柳畅，也就是所谓‘柳绝户’，这是值得敬重了，他们手上至少有三十个步兵营，除此还有数以百计的火炮，枫泾镇处于炮火的持续轰击，我们需要支援……”

“该死！”孟托班在看完了请援的信件之后就知道自己之前在苏州府只是浪费时间而已，现在叛军的主力集中到了嘉兴府，如果雷蒙少校的部队遭到歼灭，那将是不可弥补的损失。

他第一时间下达了命令：“我们必须停止在苏州府的全面攻势，虽然我们将很快攻占苏州府，但是我必须把一半的欧洲人调出来去支援雷蒙少校，这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国内的政客可不会看到他攻占了苏州还是其它地方，对于他们来说中国的任何城市都没有区别，他们只会看到雷蒙的部队受到了严重的损失，一百五十名欧洲人的损失足够让那些议员在报纸上发表几十篇文章了。

一想到这一点，孟托班不得不放弃唾手可得的苏州府，转身去救援雷蒙少校，幸好虽然俄罗斯人还没派来新的援兵，但是从阿尔及利亚派来的两个步兵营却已经抵达上海，而且根据他们带来的消息，国内不但同意他的增兵要求，而且还给了一个步兵营，接下去将有五个步兵营抵达中国。

只是他必须把雷蒙少校救援出来才行，因此他只留下了一个欧洲步兵营负责配合五千名清军牵制当面的叛军，而法军主力在他的命令之下，已经井然有序地向南转进。

按照孟托班的规划，只要一周时间，他就能重新杀回苏州府，但是事实证明他错得离谱，当法军向南前进两个小时之后，北面就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孟托班朝思夜想的虹军主力终于在他最不愿意出现的时刻了，到了傍晚的时候更是传来了更坏的消息，留下来的中国政府军损失掺重，他们至少有两个步兵营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甚至连留下来的那个步兵营都蒙受了一些损失。

因此他们强烈要求孟托班少将至少再留下两个步兵营。

第444章　一百年

虽然法军方面的战报说得十分含糊，但是孟托班却相信他们绝对是遇到了大麻烦，这个包美英还是一条沙漠里的美人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让他孟托班下不了台。

因为孟托班少将相信自己的部队，相信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军队，如果他们不是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危机，是绝不会向自己要求这么多的兵力，而只会要求一个排或一个连队的援助而已。

孟托班少将很快想到了自己的对手，他对于包美英这个少女将军充满了好奇，而现在他更是充满了敬意。

她是在最关健的时候咬了欧洲人一口，只要缓过这一两天，从欧洲支援来的两个法国步兵营就能用上用场，一切都可以从容不迫起来，可这个少女将军却明智地找到法国最软弱的瞬间，并以非凡的勇气发动了攻击。

一想到这一点，孟托班少将已经下了决心：“好……我答应他们，我将把两个步兵营与一个炮兵连派遣给他们……”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让侵入苏州地区的这个法国步兵营在虹军接下去的攻势之中幸免于难。

……

镇江。

孙胡子的胡子都竖起来了，他的耳朵里还回响着柳畅的那封信件：“全世界都想知道孙胡子在哪里……”

他暴跳如雷：“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于经略，你给我说句公道话啊，我这次用兵镇江，想一举歼灭僧格林沁与张国梁这两个老贼，难道有任何错误吗？”

“没错，没错！”

作为孙胡子的副手，于村只能好声好气地说道：“我知道，您没犯什么错误，若是再有三天时间，我们就能把整个镇江府都拿下来！”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于村不得不承认，现在镇江府的局面是打成了夹生饭，第三师处于进退两难的局面：“但是我建议您服从检点的命令！”

“燕王殿下军令如山，我是知道的！”孙胡子还是余怒未消：“可是将在外，君命有所有不受，我们费了这么多的力气，好不容易就要拿下镇江府了，没想到这一道命令，前功尽弃，我要到检点面前去打官司，这个官司一定要打！”

他并不清楚，为了挽救嘉兴府的危机，柳畅甚至只带了一个步兵营就赶去了嘉兴府与法军交战，现在他只知道自己的苦处。

为了彻底歼灭江南大营与僧格林沁军，孙胡子可以说是把全部的本钱都拉上来了，到现在为止，第三师在镇江攻略中伤亡、战病达一千七百名之多，甚至可以说一整个步兵团都失去了战斗力。

而法军与俄军介入中国战场的消息也给僧格林沁与张国梁打了强心针，虽然有此前江南大营全军而溃的大败，但是他们打得有声有色，甚至让孙胡子的第三师付出了一千七百名的牺牲。

只是在孙胡子的全力进攻之下，现在江南大营与僧格林沁部已经是处于崩溃的前夕，为此张国梁不得不紧急向江北大营求援，请德哈兴多派兵队前来救援。

但这远水解不了近火，一想到接下去原本能歼灭整个江南大营与僧格林沁部，还能接收镇江的吴如孝部，孙胡子就是压不住火气：“我不撤，我不撤……”

他大声咆哮着：“我坚决不撤，不打下镇江，我绝不撤兵！”

他的决心似乎不可更改，但是于村却是用一句话顶住了他：“要撤，苏州不能不守……”

他们并不知道因为柳畅的介入，苏州府的局面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观，于村用最有力的语气说道：“您不撤的话，我带队撤退……”

“你……”

孙胡子没想到平时与自己配合得非常好的于村居然还有这么一面：“第三师是我的基本部队，你调不动的……”

“第三师也是燕王殿下的基本部队。”于村虽然与第三师的关系很短，但是他却有着信心：“找各团团长、各营营长来吧，我们表决吧，看谁能拿到的支持更多一些！不过如果部队不愿意跟你走的话，那要委屈孙师长了……”

孙胡子嘴里骂了一句，那旁边的作战参谋与军官全呆了，他们没想到于村居然还有这么刚毅的一面，这位江宁经略平时可是老好人一个，和孙胡子配合得很好。

孙胡子对于自己的第三师信心十足，但是这一瞬间他却犹豫了，他虽然是第三师官兵的慈父，但是论起在第三师的影响力，他还真没信心超过那个人。

他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存在，是整个第三师官兵心中的神，事实上第三师已经谈不上是他的基本干部，现在第三师当中既有他从温台带出来的老干部，也是从第二师、第三师转隶过来的干部，还有一些太平军出身的干部。

他对于与柳畅较量部队中的影响力没有多少信心，更何况这确确实实是柳畅的亲笔命令：“不必了，就依经略的意见，我们回师苏州府……”

第二师是个较小的步兵师，但终究是一个拥有四个步兵团的单位，伴随着孙胡子的这个命令，两个步兵团和师直属队总共七千人开始从前线撤出，向苏州府撤退。

在镇江府的清军余部没有包美英的敏锐与决心，事实上在虹军撤退前夕，他们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因此他们虽然拥有大量马队，却放弃了任何追击与攻击的计划。

“红贼终于退了……”望着远去的赤潮，张国梁长叹了一声：“我生平诸役，就以此役最为凶险……”

僧格林沁在旁边说道：“此必是洋兵之功，能得洋兵相助，国之大幸！”

胜保则是大声嚷道：“如今之计，在于多购洋枪洋炮，今日能退强敌，关健就在于上海购械数万。”

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是僧格林沁却说道：“如今苏饷断绝，两淮盐税却是无源之水，哪有钱财购置洋枪，我觉得国家若有转机，必在于贼自相残杀……”

前次江南大营为太平军所击破，接下去太平军完全有可能席卷整个江南，但是在这个关健时候，洪杨内讧，天京城内太平军自相残杀，倒是清军逃过一场大劫。

因此僧格林沁也愿意复制这样的故事：“今日长毛与红贼，虽自称源于一枝，但本就貌合神离，又有利益相争，只要我等用心国事，必能逆转大局！”

对于这个建议，胜保是全心支持的，他已经看不到在战场上战胜虹军的希望了，这一次第三师进攻镇江，虽然没彻底歼灭江南大营与僧格林沁、胜保部，但是却把胜保的意志彻底打跨了。

要知道，虹军虽然付出了一千七百人的代价，可是清军中阵亡、负伤与逃亡者竟达五千之多，再有三四日攻击的话，江南大营就只能成为历史了。

在战场上无法战胜的敌人，那只能用其它方法来战胜，而和春老成，他已经想到了办法：“听说吴如孝有叛匪投贼之意！”

吴如孝是镇江太平军之首，虽然清军在镇江附近部署兵力重重围堵，但是从咸丰三年到咸丰七年，吴如孝始终把镇江守得如同金城汤池一般，他本人也成为整个太平军有数的名将。

对于吴如孝易帜之事，僧格林沁是绝不愿意乐成其成，因此他已经出了主意：“那就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林启荣在九江易帜，已经让洪逆痛心疾首，今日复失镇江的话，长江首尾皆失，贼必当自相残杀！”

现在的太平军是一个沿着千里长江机动的怪物，九江是尾，镇江是尾，最为紧要，虹军如果占据了这首尾两地，绝对能让洪秀全痛得不能自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几个清朝官员都喜欢这样的好建议！

……

“燕王殿下，刘平到了，他还带了半个步兵营过来……”

“预计后备旅将于后天抵达……”

“第七旅业已基本组建完成，鉴于情况紧急，将先期派出两个步兵营前往作战……”

在枫泾镇围住了法军之后，柳畅很快获得了一连串的好消息与援军：“很好……不过我们必须留足相当的力量，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夷兵援军！”

现在枫泾镇内的残军尚有一定力量，虹军试攻了两次，取得了很大进展，但是事实证明想在短期之内解决他们将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因此柳畅已经把目标转向了将要出现的援军身上。

现在施退季、李光磊、刘平这些虹军干部已经准备洗耳恭听柳畅的新建议，他们坚信虹军将会取得又一次辉煌的胜利。

别的不说，这一次在枫泾镇外围虽然伤亡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