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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书-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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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毕,胸口泛起一阵浓郁的忧愁,不知为何,蓝艺总有种穷极天下,惟有自己是那万千芳草中一株咸菜的感觉,倒霉透顶,自跟了杜将离,那是父母双亡,交不到朋友,得不到恋情,攒不下积蓄,登不上台面,走不完的霉运,操不尽的闲心。蓝艺哀怨异常,如若可以,他真的愿意替杜将离受了这病。
  最好还能病重不治,这才是他迫切而又光明的希望啊!一个能够转世投胎的最美好的开始啊!
  蓝艺幽幽扭头,杜将离已靠着树打起了盹,他拍拍对方的脸:“将离,你不能睡,穆公子说了,只有这段时间你必须自己坚持着熬下来。”
  蓝艺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瞧杜将离安安静静睡得正香,竟实在不忍心唤醒他。原本那般玲珑剔透的一个人,现在却落得如此,每每他发病时愈加吵闹,清醒过来便愈加沉默,也是奇怪得很,杜将离发病之时记不得任何事,可一旦恢复神智,虽不至于事事皆清,但他发病期间的一举一动,却是记得明明白白。
  到底,还是苦了这家伙。
  若非这种种因缘,以杜将离的性子,不论生为何人,不论何种身份,都分明是个随心自在的公子哥,哪里要受这些,束缚了手脚,不得自由,连身体,也糟糕成这样。
  倘如这都是命,那么又是谁?书写着天命之簿,主宰他们的命运?
  为何不是他,不是别人,偏偏要是杜将离?蓝艺有一次感叹出声,杜将离听后认真思量半晌,回了一句,若他蓝艺是南巫族人,那南巫族不消说千年前,大抵万年前就已灭族了。
  忆及此,蓝艺脸色一黑,这杜将离还是睡着好。他移开被对方的口水沾得濡湿的袖子,生怕其在外着凉,抱了他进屋子。
  杜将离醒来,已是傍晚,日方沉,暮色昏暗,他眸子略微动了动,坐起身,手团在褥中,嘴唇紧抿。他浑身都软得没了力气,原来步行半柱香便是到了极限,可现在,连这点时间都撑不下来了,杜将离垂下眼帘,沉默一阵,自觉口渴,唤道:“蓝艺——”
  蓝艺似知道杜将离心中所想,一听到对方唤他,就端了茶去。
  杜将离一边饮着,一边嘟哝道:“教你监督我,光知道偷懒,我同你一道长大,这般交情了,做事还要偷工减料,如此没有良心。”
  蓝艺气急:“我若没有良心,早抛下你不管了。”
  杜将离闻言,夸张地捂住胸口,咧开苍白的唇哇哇大叫:“反了反了,居然还敢顶撞我!小心我一气之下死了,教均墨扣你工钱!”
  蓝艺抬抬眼皮,烦躁异常:“好啊,你去啊。”
  杜将离脖子一扬:“你等着,马上就死了!”
  蓝艺夺回杜将离手中的杯子,语气不善:“我去热茶。”行了一半,又回过头来,注视杜将离的眼,恨恨地切齿道,“你不会死的!祸害遗千年,你懂不懂!”语毕,这才离开。
  杜将离吸吸鼻子,一个个都来吼他,他可是病人,大家都该让着他才是。杜将离徐徐起身,扶了墙步到桌旁,裹紧衣服,拢住发寒的身体,猫着背坐着。
  他微微侧过脑袋,只觉得自己就仿佛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一般,能察觉到身体里各部分的衰老,感知生命点点细微的流逝,杜将离目光穿过桌案,不知看到了何方,其实身体如何,或毁或残,他都不大在意,他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会连自己的意识都掌控不了,会全然不记得自己是谁,会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那对杜将离而言,就仿佛全然变成了其他人一样,可怕之至。
  所以每当杜将离恢复清明,去回想自己所为,心便更沉下一分。
  那不是他,根本不是他,那是一个陌生人占据了他的躯壳,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不知道的事。
  可那偏偏,又是杜将离。
  他低下头,以他这样的状态,该如何熬过这几日,在最终之夜,以良好的面目去面对芸芸百姓?
  杜将离点燃油灯,倾城便飞在他身侧,他专心捣鼓着楚天送来的几枚母蛊,均墨回屋了也不曾发觉。
  男人自背后环住他,将下巴轻轻抵在对方头顶:“将岚,你在做什么?”
  “我在研究什么蛊能让你喜欢女人,毕竟你做了一国之主,总不能真不立后,不出子嗣罢。”杜将离头也不抬。
  男人蹙眉,夺下杜将离的手,后者微有些着急:“均墨,这些蛊虫可都是有毒的,你这般突然将手伸来,若是不小心被咬了,可怎生是好?”
  均墨面上露出几分不悦:“那便来陪你,又有何不可?”
  杜将离回首,就算均墨生他气,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于均墨而言,杜将离现在已是什么忙都无法帮上,那么趁眼下还有点时间,不如多为均墨考虑些,万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也好安心地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四十一章

    随着均墨有意识地安排,战线渐渐偏移至端函花郡周旁,从简陋的暂时营地转入像样的屋房,杜将离特意挑选了稍稍调整位置,坐在榻上便可透过窗看向外界的一间。
  离那天,只剩下三日了,杜将离最担心自己届时会出什么岔子,他已与楚天、唐涩商量好,最坏的情况便是由唐涩来替代自己,可此般终究不敌自己亲临,杜将离心底腾起阵阵害怕,全然不敢合眼,他怕自己一旦睡了,再醒来的那人,便再不是自己。
  如此重要的一件事,如何能建立在这样不确定的情况之下?杜将离不能让那天有任何的意外发生,于是不动声色地支开蓝艺,拿尖锐的器皿重重扎了自己几记,好驱逐睡意。
  他起身,步出屋门,倾城飞在他侧前方,仿似他的护卫一般,姿态俨然,杜将离的步伐迈得较常人慢上些,他抿着苍白的唇,看起来非常辛苦,双眼因忍耐着什么而微微眯紧。
  到了一处门旁,杜将离侧头,朝小虫确认,倾城振翅原地飞了几圈,他便明了,当即推门而入,屋内的人闻声抬首,见着是杜将离,明显是意料之外的一愣,接着不悦地横了横眉毛,寻律站起身,神情古怪地盯着他。
  看对方不说话,杜将离便也不说话,兀自坐到寻律对面,取了他的茶,用了他的点心,随意得如同在自己那一样,末了,擦擦唇,一本正经地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寻律抽了抽嘴角,终于忍不住道:“将离,我生来不属任何一方,不偏任何一国,留在黎营也不过因着你的事的确有趣,但这不代表你的要求我都会应你。”
  杜将离不满地从鼻中嗤出一声,自己可还什么都没说呢,这家伙推卸倒是推卸得爽快,委实惹人讨厌,幽幽道:“这般小气,难怪没有姑娘喜欢。”
  寻律斜睨对方一眼,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不紧不慢道:“你这是特意来求我呢,还是来损我图个开心?”
  杜将离闻言当即扯开一副笑脸:“我的好寻律,我这不都亲自前来了么?生怕你在黎营住不惯,特地前来望望你。”
  “我在黎营也留了不少时日,怎的前些日子不见你这么上心?”男子回道。
  杜将离心中恨不得掐死眼前的男人,决定对方要是再这么气自己,自己就一不做二不休,口吐白沫给他看,教他知道病人也不是好惹的。
  翻翻眼皮:“好寻律,我这里可是急着需要你救命,你就别再说风凉话了。”
  寻律这才坐下,顿了片刻,道:“将离,你的话可向来只能听一半,说吧,这次又想我做什么?”
  杜将离噤声,瞄瞄对方,沉默半晌,低声:“我知你那儿定还有蚀衣草,我亦不求多,只要一些便够了。”
  寻律睁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中所闻,拍案而起,神情里满是惊诧:“你疯了!你不要命了!”
  似早预料到对方这样的反应,杜将离目光灼灼,瘦削而毫无血色的面上,唯有那双眸露出与脸色全然不符的明亮光芒,坚定不可动摇。
  “荒唐。”寻律骂道,来回在屋中踱着,他对上杜将离的眼,气恼,“你怎就这般固执!”
  杜将离不由咧开嘴:“固执,向来是我最大的优点。既然你都这般说了,那我便将态度摆在这里,我没有什么能拿来与你交换的东西,这只是我杜将离个人对你的恳求,望你能看在我们的交情之上,将蚀衣草给我,我只期能顺利达成毕生所愿,再无其他奢求。”
  “不可能!”寻律甩手,语调较之平时高出许多。
  杜将离垂下眼帘,“求你……”低声哀求,“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好不了了,就算均墨真的找到了什么医好我的办法,那也是在以后,我等不了了,那不只是我一个人,而是千千万万死去的灵魂的期望啊,寻律,我别无他法,只能来求你,那天,那天我绝对要给全天下,给族人一个交代,我是南巫族的大巫啊。”说到激动处,杜将离突然捂住胸口,难受地蹙了蹙眉。
  寻律担心地上前,杜将离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摇了摇头,推开对方伸来的手,声音异常飘渺:“寻律,我觉得,你该是懂我的。”
  男子目中不忍,低下头,良久不敢看杜将离,他握紧拳,这句话,竟是让他有些动摇了。
  杜将离望着男子的背影,脑中想着是不是真要吐点白沫来诱使对方答应,刚歪过头准备做抽搐状,耳边便是重重一记门被踢开的声音。
  孟禾央表情阴郁:“你到这来做什么。”三两步跨上前,二话不说扛起杜将离往屋外走去。
  “等等……”杜将离极为不甘,孟禾央竟在此时出现,偏偏他又是那听不得劝的性子,杜将离来不及多说,只最后向寻律投去一个决然的眼神,希望自己来的这一趟,能有所结果。
  孟禾央定定行着,杜将离缄默不语,愣愣看着路旁,他仿佛看到了什么,倏然猛拍对方的肩膀:“阿央,快,放我下来。”
  他疑惑地挑眉,听杜将离说得焦急,便放下他,杜将离往回走了几步,望向不远处的男子,迟疑地唤道:“廉然?”
  男子转身,淡淡笑道:“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
  “你怎会在这里?”杜将离心下讶异。
  “墨世子什么都没对你说么?”男子上前,抬手轻抚杜将离的脸,“也难怪,你身上的寒毒已够让他担心的了,怎还会将我的事告知于你。”
  杜将离敛眉,张嘴,打算问个清清楚楚。
  “将岚。”熟悉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怒气,杜将离侧身,均墨疾步行来,抓住杜将离的肩膀,让其正对自己。
  “均墨,你来得正好,廉然的事,我需要你告诉我。”杜将离正色。
  均墨将白发男子推给孟禾央,沉声令道:“带他回房。”
  “均墨!”杜将离提高声音。
  均墨冷冷地看着白发男子被孟禾央带走,神情始终晦暗,倒是一旁廉然先开了口,他缓缓道:“墨世子,杜芒的寒邪之气侵入心脉,毒入肌腑,已是不剩多少时日了,相信墨世子也试了不少的法子,却苦无良策。”
  “你想说什么?”均墨蹙眉。
  “蚀衣草毒性虽极其刁钻,却也并非不能治好。”廉然笑眼弯弯,稍稍停顿,话语自口中轻轻吐出,“一命换一命,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四十二章

    均墨捉了白狼蛛把柄在手,并未拿了他,反利用其克制住夏,外加夏军鬼兵已被杜将离所破,除开因流言而生起的民怨,黎一路顺风顺水,直至驻军函花郡旁,召回晚襄,着石云坐镇,均墨便将大部分心思,全放在杜将离之上。
  这是连日来,均墨第一次放杜将离出营。
  经过穆琛的诊治,杜将离自觉精神好了许多,他穿着简朴的布衣,面上已被楚天易容过,全然一副老者姿态,杜将离微弓着背,缓缓行着,反正他本就体虚走不大快,行一阵,就坐到路旁休息一会,倒是符合了老人家的形象,只是实在麻烦了些,但即便这样,杜将离心中亦极为开心,他看向身侧同样扮成老人的均墨,张口:“小墨子,捎口水来。”使唤得极其顺溜。
  均墨递过水袋:“这两天,你倒是不曾忘过事。”
  杜将离昂昂脑袋:“这可是好转的迹象。”不禁沾沾自喜,自己生怕睡熟后再醒来便换了一人,便着蓝艺每隔一个时辰唤醒自己一次,杜将离还不放心,又拿了木簪放在身上,一旦觉得不对劲了,就狠扎自己一记,不知是这样的举动起了效果,抑或是其他的原因,杜将离竟真的没有再反复过,反而还有愈加清明的感觉。
  正当高兴的杜将离突然想到回光返照四个字,脸色骤然一黑,立马在心中呸了几声,他还没做好准备呢,至少他身侧的这位,他就没想好该怎么给他一个交代。
  想着想着,不自觉捉了均墨的手塞进口中啃了起来。
  均墨对于杜将离,总是极尽最大限度的容忍,他注视着杜将离,深邃的眸子里沉淀了太多情谊,日复一日地相处,朝夕相对,那望一眼便知是此生连命运都无法阻隔其相遇的人啊,怎能就这样被生生带走了去,定住目光:“将岚,你会好的,我会治好你的。”
  杜将离嗤得笑出声:“你这样说,我可是会当真的。”
  “便是真的。”均墨轻轻敲了他一记,形容格外认真。
  杜将离颔首,咧开嘴:“那我就信了。”
  起身,继续往前行去,好在不是很远,杜将离观察了各处方位,皆觉得十分满意,这函花郡,简直就是特意为他明日之举而量身定做的。
  杜将离仰头望望月出的方向,心情激动不已,明日此时,明日此时,便能将一切划上圆满的终结。他侧过头:“小墨子,我走不动了。”说着又想坐下。
  均墨拉住他的胳膊,身子轻躬,竟将其背了起来。
  杜将离惊愕地睁大了眼:“你……”黎国墨世子,今后的江山之主,竟如此……
  均墨嘴边极浅地抿起一弯弧度:“这可是我第一次背人。”
  “那我亦是第一次背人背,算扯平了。”杜将离睁圆眼,安心地受着男人的温柔,胸口平静成一汪海洋,舒适而安宁。
  “看出来了。”均墨微微侧头,幽幽道,“我快被你勒死了。”
  杜将离忙松了松手,函花郡的夜晚,小道处偶尔还有些百姓经过,他们看到杜将离二人,都投来诧异的目光,先是惊异,接着就是会心而笑,杜将离揉揉鼻子:“我们现在可都是糟老头子的装扮,这副场景,该是有多奇怪。”
  “有何好怪的?”均墨抬抬眉毛,“便是真的老了,你走不动,我也背你。”
  平平淡淡地几个字,竟让杜将离不可遏制地酸了鼻子,什么责任,什么天下,什么仇怨,此刻都敌不过男人唇齿间一句简单的话,一个关心的问候,该如何是好?他也不想放手,不想离开这一抹难以自禁的温存啊。
  男人的背宽大而温暖,稳稳地载着他向前,杜将离俯下头,均墨的发透着淡淡的香气,惹人沉溺,杜将离贪婪地在他发间嗅着,不自觉道:“均墨,以前怎的没有发现你这般香。”
  男人被杜将离那似兔子般胡乱直嗅的举动弄得脖间痒痒,只道:“将岚,别闹。”
  杜将离玩心顿起,不仅没有停手,反而变本加厉,脸上浮上一抹捉弄的神情,伸舌从对方脖间轻轻舔至耳下,均墨身形生生一滞,鼻息微微加重,有些愠怒:“将岚!”
  “嗯?”杜将离自喉咙深处回了一声,动作丝毫不肯停,他在均墨耳畔暖暖呵着气,舌尖不断地逗弄对方柔软的耳垂,轻轻抬齿咬着,见对方侧脸逐渐升温发烫,不由心生怜惜,他均墨也有这样的时候啊,又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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