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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狩之皇兄的傀儡 by綠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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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挥下红旗,後头的小太监立刻放出飞鸟。
只见尉遲御张弓射去,一中再中,而飞鸟是一次放出十只,要是射箭速度过慢,飞鸟会飞得不见身影。
眼前尉遲御失了一箭,後头连连落空,飞鸟飞行渐远,站在皇帝身旁的尉遲肃,没细想就冲向弓架挑了把九石大长弓,快步向前,自尉遲御的箭袋一口气抓出三支箭,凌空射去,三箭皆中,现场响起阵阵欢呼声。
尉遲粲不禁朝他笑眯眼。
「朕在此等候众将士凯旋归朝!」
「领命!」正步踢踏声响彻云霄。
尉遲粲临行前,忍不住再看他一眼,朝父皇行了礼之後,随即转身离去。
尉遲肃睇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被其他将领给淹没,还是没转开视线。
「皇儿们手足情深,教朕大悦。」尉遲慕低声道。
尉遲肃猛地回神。「儿臣和阿粲从小为同母所教养,情分自然是比其他兄弟深厚,再者,这响铃象征得胜,非射下不可。」他知道尉遲御是故意的,尉遲御宁可被父皇责骂,也要杀杀士气,毕竟粲若立下功绩,对皇後一派可是一大威胁。
「若只是如此……就好。」话落,尉遲慕转身就走。
尉遲肃愣在原地,不自觉地冒出一身冷汗。
父皇为何这么说?是父皇发现什么,还是他府中有谁……背叛了他?
三年眨眼过去,尉遲肃仍是皇侍郎,又身兼私衙首领一职。
三年来,他运筹帷幄、细心布局,一一拔去各皇子派系下的重要角色,就是为替尉遲粲铺出登基之道。
这一日,廉王府里,尉遲肃特地派人邀请了两位矿商前来。
筵席设在偏厅里,偏厅後有间暖房。偏厅里,尉遲肃已入席,满桌奇珍异馐,可配着後头暖房里杀猪般的哀嚎声,气氛是说不出的诡异,两名应邀而来的矿商不禁面面相觑。
「今儿个特地请两位前来,那是因为两位名下的铁砂矿场产量极为丰富,如今北境仍在开战,所需武器不少,所以想向两位加征两成的铁砂,还请多多配合。」尉遲肃捧起酒杯,笑容可掬地道。
「这……」两人对看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端着酒杯未饮。
直到一道声嘶力竭的哀叫再起——「不要再抽了……不要再抽了……」
那央求的声音逐渐微弱,最後化为无声,但仍依稀可听见鞭子抽下的声响,教两人吓得抖出酒液。
尉遲肃见状,唤来随从低斥着,「谷正,要他们动作利落点,别吓着本王的客人。」
两名矿商吓得手颤抖不停。
「两位别怕,本王向来敬重忠心爱国的人,就请两位……共体时艰。」字眼是在央求,可口吻却是不容置喙的强硬。
两人立刻将酒杯一搁,双双跪下。
其中一人忙道:「王爷,不是草民不肯配合,而是工部已要求咱们上缴两成,如今若再上缴两成……咱们就没办法生存了。」
都阗律例,营矿者,皆是官民三七分,且上等矿产必定送进宫内。如今一再被剥削,他们根本不敷成本。
「工部为何要你们再上缴两成?本王怎么不知道这事……你们该不是故意要栽赃工部,欺骗本王吧。」尉遲肃微眯起眼,神色冷戾。
「王爷,草民不敢欺瞒,要是王爷不信,草民可以回去拿帐本,上头载明了工部何时多要两成铁砂,草民说话都是有凭有据,不敢信口雌黄的。」
「喔?」尉遲肃微弹指,谷正立刻意会地走到暖房里,将工部侍郎揪至他面前。「周侍郎,本王再问你,工部冶剑,所为何事?」
两名矿商这才知道自己是中了廉王的计,如此一来,一层查过一层……周侍郎已经无力地软倒在地,虽不知廉王是如何查到工部要这两名矿商上缴铁砂,但他清楚自己已无法再强辩。
「是四皇子授意……」
得到答案,尉遲肃满意地笑眯眼。「只要你配合本王,本王可以保你的官职不变。还有你们两个……本王最喜欢配合的人。」
两名矿商脸色苍白地伏跪在地。
将人遣回,另外派人手盯梢,尉遲肃托腮沉思着。
如今他手中已经掌握了老四和老五造反的铁证,但他不认为那两人自己会有如此愚蠢的野心,肯定是有人在後头煽动……那人必是尉遲御。
但要抓到他的把柄并不容易,就算除得了皇後外戚,也不见得能扳倒他……也许他该设个陷阱才是。
正忖着,一杯茶搁到面前。
「谷正,事情都处理好了?」他端起茶杯低问着。
「小的都已打理好了。」
「那就好。」
谷正是桂都督当年派给他的帮手,相处之後,他觉得这人正直不阿,适合留在身边,便将他拉进私衙,再由他联系其他人,将暗线布满三监六部九司,甚至连民间富户他也予以威胁利诱,一并拉拢,就为方便行事。
「对了,刚才宫中回报说,二皇子要回京了。」
尉遲肃顿了下。「可有说何日?」
「不清楚,只知道对方是快马通报,通常都会是碎阳城的驿兵回传,所以……最晚,也不出两日。」
「是吗?」
三年了……当初粲初到北境,便听说他单骑杀进敌营,取下对方将领首级,大振士气。他心里很恼他的毛躁,却也明白他正在实践对他的承诺。
後来,不到一年,连中军都没派上用场就将日穆给打退百里,重订和平不侵犯条约,他原本要班师回朝,是他修书希冀他能留在北境,将北境往北挪移百里,再造一座城楼。
想不到,这么快事情就办好要回来了……这三年来,粲写的家书已经塞满他书房里的匣盒,装载的是他诉不尽的思念,而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该怎么办?
第六章
驻守北境三年的前锋军,风光班师回朝,百姓夹道欢迎,就连皇帝也在正南门迎接。
尉遲粲在父皇身旁找到那个人的身影,不禁笑露白牙,无限得意。
尉遲肃注视着他。粲身穿银白盔甲,三年过去,眉目更加立体深邃,仿佛褪去所有青涩,转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的心隐隐颤着,强忍着拥抱他的欲望,将视线转往别处。
进了朝天殿,尉遲慕即刻封尉遲粲为颐王,为军务都所的副都督,再封墨澈为五军都督,当场一片哗然。
百官皆知墨澈和三皇子为表兄弟,封赏墨澈等于是支持皇後一派,既是如此,又为何会封二皇子为王?
百官内心的揣测,尉遲粲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想赶紧将大哥拥进怀里。
三年不见……他相思若渴、度日如年,今日再见,仿佛已过千年似的。
然而赏封仪式又臭又长,再加上夜里大摆宫宴,让他根本没有机会能跟大哥说上半句话。
明明离得这般近,却是咫尺天涯。
筵席上,所有皇族全都列席,後宫妃子更是盛装出席。
尉遲粲理所当然地与贤妃同席,尉遲肃却是站在皇帝的身後。
「贤妃真是好本事,将这两个孩子都教养得这般有出息。」皇後坐在尉遲慕身旁,皮笑肉不笑地睇着坐在右一席的贤妃。
「姐姐谬赞,那是太傅教导有方。」贤妃脸上始终盈着清浅笑意,应对得体。
「是说……珍妃是死得早了,要不眼下就能和颐王一起分享这份荣耀了。」穆皇後尝了口甜酥,状似无心的说。
尉遲慕冷冷睨了她一眼,她却像是浑然不觉,喝了口茶润喉後,再道:「皇上,说起珍妃,妾身突地想起,前两日到天坛祭祖时,妾身在路上瞧见一个面貌极为出众的男子。」
「你在朕的面前提其他男人?」尉遲慕似笑非笑道。
「是因为那男子面貌像极皇上年轻时的模样,妾身才会记住。」
皇後话一出口,贤妃的眼皮跳了下。这一闪即逝的一幕,被尉遲肃捕捉到,他不禁微扬起眉。
「胡说八道。」
「皇上,妾身是亲眼所见,不是道听涂说的。」
「皇後……」
「皇上该知道,眼形狭长而美是我都阗皇族的特征,皇族又不与百姓通婚,民间怎么可能随便就瞧见此种眼形?那可是皇族的共有特征,好比……瞧,廉王和御儿不都是一个样?」
皇後刻意跳过尉遲粲,教尉遲肃浓眉微攒。
这事以前便在後宫流传,都过了十几年,还打算再拿出来作文章?
忖着,一道灵光闪过脑际,他想起三年前在燕固山脚下官道遇见的那个男人,那人眼形确实是像极皇族所特有的……难道他就是皇後说的那个人?
尉遲粲倒像是事不关己,吃他的菜喝他的酒,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皇後,你到底想说什么?」尉遲慕沉着脸问。
「皇上,妾身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在想会不会有遗落在民间的皇嗣罢了。」皇後笑眯美目。「这么生气做什么?」
「没有那种事。」
「要是妾身能将那人带进宫呢?」
「好啊,皇後要是能带进宫,朕就彻查,但若是不能……皇後该如何自罚?」
「全凭皇上责罚。」
「好!朕就给你五天的时间,要是五天之内,你无法将那人带来朝天殿,那么朕就要废了你!」
皇後不禁倒抽口气,咬了咬牙,冷声道:「好,皇上竟做如此打算,那么妾身若是能将人带来,能否讨赏?」
「可以,任何要求皆可。」
「好,在席所有嫔妃皇子皆为证人,还请皇上届时要信守承诺。」话落,她起身就走。
尉遲御见状,向尉遲慕行了个礼之後跟着离开。
一顿筵席吃到走样,最终也只能草草散场。
「大哥。」和贤妃一同离席後,尉遲粲快步走到他身旁,紧握着他的手。
尉遲肃想也没想地甩开他的手,急忙回头,瞧见後头空无一人,才松了口气。
「大哥?」尉遲粲不解地看着他。
这跟他想象中的重逢未免也差太多了,他现在只想紧紧地抱着大哥,想要索讨一个吻,但大哥甩开他的动作,像是划开一条界线,一条不允许他踏入的界线。
「没事。」他勉强地勾着笑。「你刚回来,先回去歇息吧,颐王府母妃已经派人替你打理好了,门面气派恢弘,里头摆设典雅,过去瞧瞧吧。」
尉遲粲微皱起眉。「大哥,我征战三年,回京後只想待在家人身边,颐王府再气派也不是我的家。」他说着,不禁苦笑。
不让他夜宿长春宫,似乎也没打算让他夜宿廉王府……他不该回来吗?
「我……」
「你们兄弟俩又怎么了?」走在前头的贤妃回头看向两人。「肃儿,粲儿可是整整三年没回来,你该不会他一回来就又闹他了?」
「母妃,我怎会?我只是……」尉遲肃轻轻地搭着他的肩,附在他耳边道:「我送了一样礼,就搁在你王府的寝房里,你回去瞧瞧,我和母妃有话要谈,明天再替你庆祝。」
尉遲粲抿嘴不语。
「好了,你乖嘛,明天再陪你。」
「大哥,我已经不是三岁的娃儿了。」话落,甩开他,他转身就走。
尉遲肃一愣,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回话。
「你把粲儿给气走了?」贤妃不悦问着。
「我……」
「肃儿,你到底是怎么了?母妃怎么觉得你像是刻意避开粲儿?原以为粲儿归来,你们兄弟就能重修旧好,怎么还是一样?」贤妃顿了顿,低声问:「你们是为何而闹僵的?」
尉遲肃抿了抿嘴。「母妃,回长春宫再谈吧。」
贤妃狐疑地看了儿子一眼。依他所言,一回到长春宫,她正想要打探他们兄弟不愉快的症结,岂料他开口便是——
「阿粲真是皇嗣?」在撤下所有宫人之後,尉遲肃刻意压低声嗓问着。
像是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个,贤妃一怔,旋即别开脸,低斥道:「肃儿,你可知道这话不能乱说?」
「母妃,我会这么问,是因为皇後刚刚……」
「她说了算吗?」
「可是母妃,要是空穴来风,皇後不会说得言之凿凿,甚至和皇上立下那种约定。」正因为皇後自信满满,仿佛真有其人,才教他不安。
「就算她瞧见一个有皇族特征的人又如何?跟粲儿什么关系?」
「阿粲没有皇族特征。」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小时候粲也因为此事而常被其他手足取笑。
贤妃长睫颤了下。「肃儿,皇族特征并不是绝对会有的,历代帝王里也出现过没有皇族特征,反倒比较像後妃的例子,像粲儿,他的五官就和已逝的珍妃极为相似,所以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你没有必要多作联想。」
「我知道,只是……」皇後的态度让他很在意,再加上——「三年前,我在从沛岁城回来的官道上遇到埋伏,阿粲追去,我在後,我也瞧见一个男人,他拥有皇族特征,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年岁和我很接近。」
所有皇子里,只有阿粲和他年纪最相近,正因为有太多蛛丝马迹显露不寻常的讯息,他才会担心。
「真的?」贤妃急问。
尉遲肃定定的睇着她。「母妃如此惊诧,那么……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母妃的反应代表有什么。
听说,母妃和珍妃最为交好,正因如此,珍妃出事之後,皇上才会将阿粲交给母妃教养。换句话说,母妃肯定是知道所有实情的人。
「我惊讶,是因为你遇到埋伏却没告诉我。」贤妃整敛神色。
「母妃……」
「肃儿,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不允许你随着皇後的话起舞,知道吗?」
尉遲肃语重心长的说:「母妃,有些事你必须提早告诉我,否则我会来不及防备……这天底下,再没有一个人,会像我这般想保护阿粲。」
贤妃垂眼,双手紧扣着,状似犹豫。
但尉遲肃等了好半晌,始终等不到回应,只有歎了口气道:「母妃,孩儿先告退了,母妃早点歇息吧。」
离开长春宫,夜色已沉,回到廉王府,布置明明奢华舒适却空洞得让他不想独处。
「谷正。」他低唤着。
「王爷。」守在房门外的谷正应道。
「把安陵带来。」
「……是。」
他需要一个人陪伴……那个人该是他最爱的人,但他却不敢轻举妄动。
父皇三年前寓意深远的一句话,钉死了他的心,就算他再想要紧拥粲入怀、忘情地疼爱他……也只能想想而已。
他们注定到此为止。
掌灯时候一到,城南繁灯如星。
只因聚禄城的销金窝和各大酒楼全都聚集在此,停靠在外头的马车一辆比一辆还气派豪华,进销金窝的客人莫不被哄得眉开眼笑。
然而尉遲粲从头到尾沉着脸,神色冷鸷得让花娘不敢贴近。
「二皇子,怎么了?」徐謇左拥右抱,被花娘逗得好不开心。「是你找我来的,怎么你却埋头喝闷酒,压根不睬身旁的美人?真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可不是?既然没兴致,二皇子刚刚就应该听墨澈的劝,早点回府。」另一名副将武腾也是左拥右抱,玩得正开心。
一票武将在北境待了三年,终于风光回京,在宫宴结束之後,本来打算要各自归营,岂料遇到同样要离宫的二皇子,他还拉着他们俩一起上花楼。
本来以为是在北境闷太久,回京之後当然要找些乐子,可谁知道他吭也不吭一声就算了,还臭着脸,吓得花娘连靠近他都不敢。
「还是……二皇子参加宫宴时皇上说了什么?」徐謇低声关切着。
「怎可能说了什么?咱们还建了城楼……说到这个。我刚刚听人说,皇上为此龙心大悦,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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