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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中的失乐-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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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需要有极端的不可能性和深不可测的谜团。而且,从我的预言开始,偶然出现在曳间死亡状况中的表面性‘颠倒的密室’主题曲,也必须在霍南德的命案中演奏。令人惊讶的是,符合这一切条件的杀人剧计划,虽然仅在一日之间就拟妥,但是这却反而证明了他疯狂的思考力在碰壁之后,在寻找其他出口的同时,他内心并发出受挫的感情冲击力道是何等的强烈!

在此,我们必须看看霍南德的心理动向。卅日发生之事,当天晚上我告诉他。他听了之后,应该立刻就想到仓野已发现曳间是自杀身亡的。如果仓野发现了,那么这场游戏也将会结束。就这样,接下来卅一日在‘黄色房间’聚会时,推理竞赛于焉展开。霍南德本来打算旁观竞赛的进行,因为他认为,仓野应该会揭穿曳间是死于自杀的事实。是的,霍南德当时确实在等待仓野亲口宣告游戏的结束。

但实际进行的状况却完全出乎霍南德的意料之外,仓野非但不想让游戏结束,甚至还积极地组合错误的推理。当时,霍南德一定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他当时第一次感受到不祥的气氛。虽然不知道他是否完全理解仓野推理内容的意义,却醒悟到现实开始往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这对霍南德而言,是恍如悬吊在牟空中难以书喻的恐怖,而且,仓野感觉上似乎有了自己的计划,连叙述推理的顺序都刻意安排合乎自己的犯行。他是利用他带来的塔罗牌来决定顺序的,当时他利用一项魔术手法,魔术用语称为‘force’,亦即假装很自然地让对有抽出一张牌,事实上却是让对方抽到自己意图的特定牌的技巧。仓野就是藉此来决定众人进行推理的顺序。甚至,他还在此暗示了自己准备使用的杀人诡计!各位应该还记得,霍南德抽到的牌是Ⅻ‘吊人’。没错,因为他就是被吊在美术灯上……当然,我们不知道仓野会有那样的特技,但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羽仁应该知道吧?”

“嗯!”羽仁寂寞似地玻涎劬Γ阃贰!八淙徊蝗范ㄋ涤姓庵旨记桑梢匀范ǖ氖牵羌一锏娜贩浅O不镀涌伺颇鹾屯媾朴蜗贰5比唬狭舜笱е螅鸵丫惶哟テ涌伺疲蛭岢帧皇茉蛐浴⑴既恍宰笥业挠蜗纷蠲篮谩笔蔽也辉谙殖。圆忠岸裕蛐硪彩歉龃蠛没帷!彼底牛允盅诿妗

布濑紧接着说:“结果,真正认真的人只有仓野?对了,回想七月十七日聚会当时的情形,或许确实可以这么说。”

布濑说到这儿时,奈尔兹突然以令人不禁倒抽一口气似地说出尖锐言词。“但是,我绝对无法原谅!”

根户睁大了眼睛。奈尔兹双手握拳置于桌上,不住愤怒地剧烈颤抖,略微下垂的眼眸凝视虚空。但根户轻易就察觉到,那眼神绝非停伫在现实的世界里!待奈尔兹的憎恨从拳头到瞳孔,然后似乎从头顶上倏地滑失后,奈尔兹接着说:“刚才谈到我的罪孽,以及我和甲斐的共犯关系,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我告诉各位吧!听清楚了,杀害仓野的凶手是甲斐,而让情势转变成如此发展的人却是我!”

“什么…”羽仁发出结巴似的呻吟。

根户有一种仿彿被木楔劈开的感觉。

“我在霍南德遇害时发过誓,绝对不会让杀害霍南德的凶手就这样逍遥法外,一定要在凶手的头上砸下报复的铁鎚!没错,到现在我仍然坚持这个誓言。无论是谁、说了什么,我到现在仍旧坚定不移。杀害我的影子、我的分身、我的另外一半霍南德的家伙,就算他有任何理由,我也绝对无法原谅。我当时说过,那部小说只是为了复仇而写,但在绞尽脑汁之后明白了一切原委,于是我开始在文字上执行我的誓书。详细过程不必赘述,但那部小说的第四章,是为了对杀害曳间的凶手、也就是对仓野展开的复仇而加上去的,具有教唆甲斐杀人的功能。我是在不断反覆思索的情况下,写下了那些情节。

就算我这么说明,各位应该也无法认同吧!没错,那或许是卑鄙的行为,自己不直接亲自执行,却像操纵傀儡那样操纵别人的心理,藉此完成自己的复仇行动。是的,确实如此。然而,我必须给予杀害霍南德的仓野如语言所形容,在意义上真正的‘自灭’才行—让为了使曳间的死亡正当化,进而杀害霍南德的仓野,明白他自己的理论乃是严重的错误!我至今仍不明白,是仓野的做法正确呢?或者是我的做法正确?甚至两个人都错了…但是,到底有什么人可以担任最终的审判?因此我只能够继续吶喊!没错,我赌上自己剩下的一切,拒绝接受那种审判!”

根户面对说完漫长告白的奈尔兹,意识到自己也陷入了深沉的悲哀之中。或许已经太迟了,但是,他如今才清楚领悟到,我们这群人昙的是同一族类。

——找们是在密室中生存过来的。

突然,一团炽热的感觉从心底往上冲。从胸口一举冲上鼻腔深处,根户本能地用尽了全身力气忍住。

——打从生下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我们总是在自我的密室中成长。没错,而这件事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奇妙的喜悦,也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肯定只是一座失乐园。

——可悲的一族!

——然而,我们或许必须在这个一无所有的密室中永远承受这种失乐吧?《如何打造密室》到底提出了什么样的质疑?我们到底必须品尝这种匣中的失乐到什么时候?

没有人开口。四个人各自抱着不同的真相,似乎随着沉默就这样一道持续到永远!

但在这个时候,仓促的脚步声突然袭来。从楼梯方向传来。根户连忙回头,原来是店老板甲斐的哥哥!他摇晃着福态的身驱,平日慈祥的容貌此刻苍白僵硬,站在楼梯的尽头。面对四个人疑惑的表情,他用略带颤抖的声音传达悲伤的讯息。

“我弟弟的尸体好像找到了,在金泽海边,似乎是自杀!”

那是最后的审判,没什么可说的了。

终于,现实中的过程完全依照奈尔兹小说的内容一般落幕了。这是虚构与现实完全转换的瞬间吗?此刻的四个人,彷彿再次听见了如今已不存在的玩偶们嘲讽的哄笑。

几千几百个黑夜降临,而且在秋日的阳光会经洋溢的房间里,他们的心恩恍如被巨浪攫取似地,丝毫不留痕迹地洒落在世界的另一边。

也像是静谧、颠倒的祭典!

代替终章的四种景象  1。九星与血液

“看来,我的想法还是有限,所以上天才会降下完美的审判!”奈尔兹的声音几乎在单调的轰隆声中被掩盖。

其他三人也同时回想起甲斐的遗体。从苍白变成土灰色,已不复见人类的形体了。敞开的胸口,看起来就像黑色洞穴般恐怖,但并未渗出一滴血来,也因为这样,昔日曾是甲斐良惟的人类尸骸,现在看来只就只是个单纯的物体。

其实也可以这么说,无论如何地悲伤、如何地愤怒、如何地遗憾,这些念头在遇上尸骸的瞬间,立刻就消失无踪了,而那具尸骸也绝不会有任何反应。传递的思绪永远只是单行道,死者已对这些思绪毫无制约,只是持续坚守自己的沉默。他们应该也已亲眼确认死者早就僵硬不动了,而这样的沉默也最适合与死者陪伴在一起。

但是,他们长久以来所做的事又算什么?招来无数崩溃的一连串惨剧。只是为了一场毫无意义却又不存在的祭典?

“这么说来,所谓的审判一定也不具意义了。”羽仁接在梦想之后喃喃说道,但又忽然回过神来似地低下头去。

列车舒适的摇晃似乎让脑髓深处产生麻痺。很不可思议的,车厢里的乘客人数很少,但暖气不断从座位底下傅出,更加深了诱导睡意的效果。

“究竟如何我是不知道,但我想,我们没必要再讨论这些了。我绝不是想庇护奈尔兹才这么说的。因为甲斐并非从奈尔兹的小说得到暗示,而是始于他自己进行完全不同的推理,结果对仓野产生怀疑…根户、羽仁,你们的看法呢?你们是否认为甲斐是因为那部小说才杀害仓野?”

听了这句话,根户猛然睁开眼睛,回答“不”之后,似乎有所犹豫地沉默片刻。“我对此也一直有所怀疑。没错,不该会有那样的问题。就算甲斐是为了自己,也不可能发生这种事。那家伙绝对是根据自己的推理而怀疑仓野,在追问之后终于杀了人,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羽仁也接道:“你们说的完全没错,那小说能否诱导一个人的行动……确实相当可疑。”

说着,他恢复孩子气的表情,双手拄在膝上托腮。

奈尔兹默默不语,但很奇妙的是,那是一种幸福的沉默。

列车旁流逝而过的峭壁消失了,这时窗外出现的是一望无际的山联。他们不禁被那美丽的风景吸引。几乎是深蓝色的绿色层峦,多到不知有几层相叠。从右而左,环绕稍宽的洼地,同时瓦相推挤,形成宏伟的带状地形。

“好壮观呀…”羽仁最先赞叹出声,“我的梦想就是在这种地方盖一栋巨大的西式豪宅。”

“像黑死馆那样吗?”根户立刻调侃,“至少应该决定是哪一种风格的西式宅邸吧!”

“不,当然还没决定。”羽仁困惑似地搔着头皮,“细节部份的印象倒是已经完成。但最重要的是,能有怎么爬都爬不完的阶梯,以及怎么流也都不断循环的瀑布……”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嘛!”根户说着,用力靠在椅背上。“若要多费神,何不想一些比较可能实现的东西?例如依十二宫而建的房间,或依九星设计的房间……”

“等等!”这时,忽然举手的是布濑。“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我注意到一件怪事,和曾说过的九星术有关。”

根户立刻挑起眉毛。“怎么?三更半夜还睡不着,一定是眼前漂浮甲斐的尸体吧!”

“别胡说八道!只有你才会那样。”布濑笑道,“我不是开玩笑,而是非常奇妙的巧合,应该不是偶然。也就是说,除了根户的发现之外,我也发现了我们与九星术的关系。你们没注意到我们个别居住的地点,存在着奇妙的共同点吗?”

“什么意思?虽然再听到任何话题我都不会惊讶……”羽仁应道。

根户接着说:“共同点?既然和九星术有关,不是数字或色彩,那应该就是五种星吧!”

“哈哈,你上次推理时应该注意到这件事的。我这样说,你应该知道所谓的共同点……”

“色彩?”根户沉暋频氐屯坊赜Α

“是的,就是色彩!也就是说,我们居住的地方都有与色彩相关的町名。你那里是白山,属白:羽仁的住处是若叶町,在九星术上属碧;仓野是在目白,属白—曳间是蔌山町,应该是表示紫吧;我住绿之丘,所以是绿;久藤宅邸在下目黑,所以是黑:奈尔兹家在白金,属白:最后的甲斐家则是最危险的色彩,黄色,也等于隐藏的文字,也就是‘日本桥横山町’。而这些地点的中央为‘黄色房间’,一旁真沼的住处在赤阪,是红色。这样一来,若对照个别的色彩与方位,很明显就完全符合九星盘之中七赤进入中宫的那种类型,由北向左旋转是三碧、八白、九紫、门绿、二黑、六白、五黄、一白,完全吻合无误。

怎么样?根户,除了你指出的房间颜色之外,还有像这样符合地名色彩的奇妙巧合吗?虽然不知道何者为因、何者为果,但这种吻合的现象,很难说它毫无意义吧!没错,影山到底要在九星盘上嵌入什么样的组合呢?若以这个新方位表看来,五黄杀是落在甲斐身上,暗剑杀则落在曳间身上。也就是说,在你的解释中,预见了因为他杀而丧生的曳间和甲斐的死亡;而在我的解释中,则是预见了因为自杀而丧生的曳间和甲斐的死亡,如此一来,影山很可能是刻意让这样的组合产生双重的意义。或许正如他最后所说的,那幅图形只不过是具有恶作剧的意义罢了,甚至跟本就不重要!”

“原来如此。”根户佩服似地附和,“那么,我也来说说昨夜想到的事吧!”

“这倒很有意思。这到底是怎么了?昨夜很晚还未入睡的我和你,莫非分别各有不同的奇妙想法?说说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得这么正式,害我不好意思……”根户羞赧地笑道,瞥了一眼羽仁和奈尔兹。“我是忽然想到的,而且是因为在思考仓野的事。我在回想和他谈论过的各种事情时,脑海突然浮现有关输血与血型的事。”

“输血?”羽仁与布濑同时反问。

根户点头,“那家伙这样说,在中学或高校的教科书中,应该是写说,譬如,AB型的人可以输入A型、B型和O型的血液,但是O型的人则只能够输入O型的血液。但是,这种O型的血液可以输血给AB型、A型、B型的人,而A型和B型则可以分别输血给AB型的人的观念,已经是很古老的观念了!现在的说法是,不同血型的血液不会输血给不同血型的病患了。原因何在?因为在先前那种状况下,也有可能因为抗原体反应,导致发生凝聚或溶血之类的症状。所以,一般世间上流传的观念,在医学领域里,尤其是临床医学方面并不适用。”

“喔!这到底有什么样的意义?”突然冒出的话题,令羽仁直摇头,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根户微笑说道:“这与杏子的秘密有关。”

“杏子?”

“是的。这是一种解谜形式的问题,就像从以下几种文章里,找出能够导出一项结论者。依顺序来说,第一是雏子的血型为AB型,杏子的血型则是O型。”

这么一说,布濑彷彿也在意起强烈阳光似地轻轻闭眼。“奈尔兹的小说中也有提到这点。”

“第二是,雏子的双亲出车祸时,雏子的母亲曾经输血给重伤的父亲。”

“嗯,这我也听说了.”

“第三件事,上次应该也有提及,也就足,雏子的母亲在婴儿时期,也罹患与奈尔兹他们的哥哥失去生命一样的贫血症,曾经接受父母的输血。”

“哈哈,我终于明白啦!”

根户制止上身前挪的羽仁。“没错。能够生下AB型血型小孩的双亲,其血型的组合只有同样是AB型、AB型与A型、AB型与B型、A型与B型四种。而且,如果其中一方能输血给另外一方,就必须同样是AB型,因此,雏子母亲的血型应该是AB型吧!

你们也知道,离子的母亲和杏子是姊妹,而能够生下AB型与O型孩子的双亲血型组合,应该只有A型与B型。可是,雏子的母亲曾经接受双亲的输血,而问题就发生在这里!知道吗?即使是在非常紧急的时刻,若要输入其他血型的血,仍要受到极微量的限制。但既然是像贫血症这样的疾病,需要的输血量应该相当大吧!而且,要同时将A型与B型的血液输血给AB型的婴儿,应该是不可能的事。这时就出现矛盾了,肯定是在某个地方出了错!因此,我得到的结论是,杏子并非她父母的亲生女儿,我认为,这样的观点最正确!”

“恩,这么说,那就是杏子心中抹不去的阴影吧!”

“是的……但是,事到如今,怎么说都无所谓了。”根户用寂寞的口吻自嘲说道,然后目光移向窗外的景象。“无论如何,一切都成为过去了,奈尔兹也没必要在意这些无柳的琐事。雏子在信上不也写了?我们从现在起,必须努力凝视崭新的自己!”

那是坚定的语气!随着这句话,奈尔兹感觉窗外山峦的景色几乎眩亮得刺痛了眼睛。深绿如磨钵状耸峙,配合着车厢的摇晃,缓缓地流过眼前。

“听了虽然不舒服,却相当合惰合理,根户真不愧是念数学系的。”奈尔兹彷彿在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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