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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年-第3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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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万事不开。在此前,不管是哪个省的折差,有多少要紧的公事,还真没有人敢在城门没开的时候这么着敲打城门。
这些人什么来头,有什么要事?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负责西直门守卫的那西城兵马司的副指挥叫万年春,这名字不难听,不过万年春却还有个更响亮的外号,在西城这一片儿可说是无人不知——万年孙。
人如其名,单单是从这一个名字上就能看出来,这位万年孙万副指挥的性子来。这位万年孙万大人十三岁的时候他老爹靠着给五城兵马司指挥大人当了一辈子的马夫的面子,走后门儿进了五城兵马司,补了一个街头巡弋的差事,这街头巡弋,大致跟后世的巡警有些像,只不过这会儿可没有电瓶车,没有遮阳伞。没有大衣,什么都没有,就两条腿!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外头有多冷有多热,都得迈着两条腿儿在负责巡逻的区域内四处走动,偏偏北京城这天气,夏天热死。冬天冻死,唯一比较惬意的秋冬时节,却每每还都是大风肆虐。沙尘滚滚,让人走在大街上都得捂鼻子!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过年的时候歇三天。
其实锦衣卫也有巡街的。只不过五成兵马司跟人家比,可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锦衣卫那何等煊赫的权势啊?那些巡街的锦衣缇骑们走到哪儿吃到哪儿,白吃白拿多了,那些店老板一个敢吭声儿的都没有,谁也不敢得罪这些大爷!可是五城兵马司的巡弋呢?你要是敢进去那些酒楼饭庄,就等着吃大白眼儿吧!你不给钱?想吃霸王餐?把你一顿好打再送到顺天府吃官司!
五城兵马司算个鸟儿蛋?
万年孙万大人今年都四十八了,在五城兵马司这个衙门呆了足足三十多年了,在这样的环境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性格中自然是有着极为谦卑小心的一面。谁也不敢得罪,见了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当然,若是他对你知根知底儿的平头老百姓,就得感受一下万大人的威严气度了。
后来当了官儿,一步步爬上来。这性格也没改变,他在这西直门当了五年的守门官儿了,却是没出过一桩差错,靠得就是这一股子孙子劲儿!谁也不得罪,见谁笑着脸,背黑锅的事儿一概不干。任是谁人都挑不出什么错儿来!
也因此的了这个万年孙的雅号。
万年孙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惹事儿,他趿拉着棉鞋,急急的从城门楼里出来,招呼道:“快些,快些,照照,给下头照照!”
旁边应了一声,一盏足足有一人多高的大灯笼便是垂了下去,借着这灯光往下头一瞧,万年孙大人就在城门上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来的人一共有的七八个,其中竟赫然有一位上二十六卫中羽林前卫的千户——拱卫京师的上二十六卫,各自的铠甲战袍都是不一样,都带着一点儿自己的特点,这一点,倒是和西方颇为的想象。而作为老北京的地头蛇,万年孙对于京城中这些事儿了如指掌,眉眼儿通透,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这还不算什么,让他更加惊骇的是,在这些人中,竟然还有一个穿着飞鱼服的锦衣百户!正一辆冷峻的瞧着自己!
这个组合,可就有点儿可怕了。
他在这儿身上冷汗都冒出来了,不过他麾下的那些小头目和士卒们还西懵懵懂懂的有些不太明白,不少人正翘着脚趴在城垛女墙上往下瞧热闹,箭楼里走出来十几个床子弩手和箭手们,哈欠连天,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谁都没把下面的人当回事儿,大伙儿心里想的也明白,反正咱们的职责乃是守门儿,只要是把门儿守好了,那就没一点儿错处,无论何事,这门儿是不能开的,爱咋咋地,管他娘的来的是谁!
万年春已经预感到了似乎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了,不过他终究是个担不得责任的,想了想,硬着头皮,大着胆子朝下面喊道:“这位爷,不是小的不开门儿,着实是上面有号令,不到点儿,这门儿,可开不得!小的给爷磕头了,您给条活路,这事儿,小的主不了啊!”
话音未落,下面那大胡子千户已经是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屁,少跟老子在这儿扯淡,事关西北战局,老子这儿有天大的干系,你有几个脑袋够砍得?赶紧开门儿,若不然摘了你的狗头!”
“西北战局?”
城头上顿时起了一阵骚乱,大伙儿暗自寻思,看这帮人这般心急火燎的,难不成是西北又是一场大败?
万年春也是额头冒汗,心里一阵哆嗦,难以做决断,这时候,那人后面的锦衣百户冷幽幽的加了一句:“若是有什么事儿,我担着,你放心就是。”
万年春要的就是这句话,赶紧干笑一声:“瞧您说的,这般大事,小的能不放行?”
说着便是回身,跳着脚朝着身后的那些士卒骂道:“快,快开城门啊!没长眼的东西。没见大人们还在下面等着么?”
士卒们心中暗骂,手上却是利索,赶紧下了城墙,去到门洞里面,把那大门打开。
门刚开了三尺宽的一条缝儿,那大胡子千户便是纵马向前,战马狂冲起来。从这缝隙里面冲过来,幸亏前面那几个躲得快,要不然真让这般巨大的战马给一撞。是得出人命的!
开门的士卒们都是心里破口大骂,嘴上却是一个屁都不敢放,外面的那些骑士鱼贯而入。他们又是赶紧把门关上。
那大胡子千户瞧着万年春,冷笑一声骂道:“果然是五城兵马司出来的孙子,没卵蛋的东西!呸!”
一口浓痰吐在地上,扬长而去。
万年春目送着这些骑士消失在远处,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意瞬间收敛,低低骂道:“操你娘,羽林前卫的孙子,没本事跟哈密王干仗,来这儿拿老子撒气!老子给你上香,打个打败仗。一个个押上法场砍了脑袋!”
旁边一个他的心腹馋着脸附和道:“咱们也是这般想的,这帮孙子,活该打败仗!”
城墙上顿时响起了一片笑声。
一众骑士战马奔腾在夜色下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爆裂的马蹄声传出去老远,不知道惊醒了多少人的好梦。
一路奔驰。很快到了西安门,西安门乃是皇城的西门儿。
大明北京城,乃是大城套着皇城,皇城套着宫城也就是紫禁城的格局,大明皇城在宫城之外,周长十八里有奇。缺其西南角,南北长五里又五十丈千米,东西宽五里,其面积,是紫禁城的十倍大小,东部为宫城,西部为西苑,中部乃是太掖池也就是后世的北海、中海、南海,北边儿是崇祯帝吊死的景山,南边儿则是社稷坛,太庙等。
又用同样的方式叫开了西安门,再是一路奔驰,便到了紫禁城外面,这下,这门儿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开的了。
那大胡子将军也是再不敢猖狂,在紫金城下撒泼,是纯属找死。
因此便只能是行急变。
急变,指的乃是事关重大的紧要奏疏。
大明朝的规矩,紫禁城一旦上锁,不到钟鼓齐鸣的时候,那是不能开的,而若是这时候有什么重大事件要上奏那怎么办呢?就由臣子写就文书,详详细细的讲了经过,从门缝儿里塞进去。
这一行人准备也是颇为的充分,文书早就已经写好了,这会儿便从宫门的门缝儿里扔了进去。
镇守紫禁城的,也是上二十六卫,上二十六卫中,负责守备皇城宫城的,在正德年以前一直都是府军前卫、旗手卫、锦衣卫,后来到了正德年,又加了两个——金吾前卫和羽林前卫,轮番值更。正巧,今儿个守备这宫门的,便是羽林前卫的,早就认出了这大胡子千户,也知道发生了大事,丝毫不敢怠慢,接了奏章,一路便朝着隆宗门的方向疾行而去。
隆宗门在紫禁城乾清门前广场西侧,西向,与东侧景运门相对而立,形制相同。面阔五间,黄琉璃瓦单檐歇山顶,单昂三踩斗拱,彻上明造,梁枋绘墨线大点金旋子彩画。明间及两次间辟为门道,门扉设于后檐金柱处。门道内外设礓磋慢道以便车舆出入。
此门乃是内廷与外朝西路及西苑的重要通路,是紧靠皇帝住所的一处重要禁门,非奏事待旨及宣召,即使王公大臣也不许私入。
一入此门,便是内廷,上二十六卫的禁军将士也不例外,只得是在外面停了,把文书转交给你里面的内官。
这些小太监也是一刻都不敢停,生怕担了干系,便飞快的往乾清宫方向求租。
大明朝宫中规矩森严,起立坐卧都有条条框框局限着,而宫中规矩最大的地界儿,自然就是乾清宫。
乾清宫外头,灯火通明,数十个太监分成几波,不断的四处巡逻游走,乾清宫面积极大,里面有伺候的,外间还宿有值宿的太监,内外总有百来人伺候着皇帝,宫女太监都有值夜的头头在管着,一旦有什么事儿,立刻就能做出反应。
今儿个值夜的太监,却是御马监提督太监刘吉祥。
那几个报信儿的太监一过来,自然引起了一阵骚动,听到外头的响动,刘吉祥立刻就披衣而起。
“怎么了这是?”刘吉祥站在台阶上皱着眉头问道。
那报信儿的小太监却是刘吉祥认得干儿子的干儿子,见到老太爷,立刻是一个鱼跃,铺在地上,双手高举过顶道:“干爷爷,宫外有人送了急变进来。”
“急变?”刘吉祥面色微微一变,也知道除了了不得的大事,赶紧接过文书略略的一看,看完之后面色数变,已经是变得极为的难看了。
一同值班的都知监少监严一袭也匆匆走过来,见状赶紧问道:“刘公公,怎么了这是?”
“西北大败!损兵折将!”刘吉祥抖了抖手中的文书,面沉似水:“皇上最关心的便是安南西北两地的战事,算算日子,这会儿二十万大军也就是刚出嘉峪关,怎么就大败了?走吧,把皇爷叫醒吧!若是挨到明日,说不得是谁的差池。”
“啊?”他这么一说,严一袭也是心里一惊。
不敢怠慢,两人赶紧前后脚的进了乾清宫。
第五二三章正德呕血
“啊?”他这么一说,严一袭也是心里一惊。
不敢怠慢,两人赶紧前后脚的进了乾清宫。
两人轻手轻脚的进了大殿,皇帝所居是乾清宫中一侧的大殿,宽大高广,到了清朝,大约是觉得太过高大冷清,除了顺治和同治两位外,其余的帝王都居于养心殿,乾清宫弃之不用,而乾清宫后的坤宁宫,在大明朝是皇后正寝,在清朝则在殿中筑了大型的锅灶,每天运两头猪来,就在坤宁宫中煮肉,每日如此,近三百年不绝,一直到清灭亡后迁出宫来方止。
这等行事,也着实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其实说白了,无非是忌惮二字二字,古往今来,得国之易无过于清者,这句话,当真是一点儿都没错儿。堂堂大明朝,实际上并不是以全国之力对抗李闯叛军,顶多是调集了山东、河南、陕西、北直隶几个布政使司的而已,在南方,还有大量的,数以十万计的军队存在,而若是崇祯帝听从臣下的建议南迁,以大明在江南的根基,再支撑个三五十年,也是丝毫不在话下,其实在那等情况下,朝廷南渡,把这北地留给李闯和渐渐崛起的后金国来争,倒也不失是一个绝境中寻找出路的主意。
大明朝虽然灭亡了,但是在民间的基础还在,是以在清朝统治的这数百年间,打着反清复明旗号的运动屡屡不绝,哪怕是清朝入关之后,循着朱元璋给自己的这些子孙们每一支旁系颁定的二十字族谱大肆捕杀。杀了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但是当朱三太子振臂一呼,顿时是无数人群起景从!由此也可见的。明朝的统治是如何的深入人心。
就因为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的一纸命令,多少士民选择了留发?
清朝几百年间,怕那是那些所谓的圣君,也从来不曾在这个问题上有什么仁慈。
历史早就已经出现了偏差,这会儿女真已经立国,却是偏安一隅。既没有占据整个天下的野心,更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而且现在在武毅军和俄罗斯的南北夹击下,已经是自顾不暇,江山板荡。至于那位一手缔造了后金国的伊尔根觉罗部氏努尔哈赤,现在则是认了连子宁当干爹,一门心思的为武毅军效死。
时代不同了,大明朝注定要走下去的路也是一个未知。对这点了解的最清楚的,天下间或许只有连子宁一人而已。
这会儿乾清宫,依旧是大明皇帝的寝宫。高大威严,当然没有煮肉的大锅飘出来的香气,皇帝寝殿也就是乾清宫东暖阁之中摆着几个上好的宣德炉——这都是宣德年间那一批造炉中最最精品的几个,铜炉的表面都是有些泛红了,内里燃着极为上等的香料,散发出一缕缕淡雅的清香,闻之让人神清气爽,在这等环境下睡觉,便是睡眠质量也能增加不少,对于正德这种老人来说。其作用就更是重要了。
东暖阁的一角,几个衣着华贵的宫女正靠在坐在地上,身下不过是铺了一张毯子而已,她们靠着墙半趴半坐着,正在打瞌睡,脑袋晃晃悠悠的。一低下去,就像是小鸡啄米一般,便是清醒过来,晃了晃,过一会儿便是接着睡。
她们这些值更的宫女是不能熟睡的。
身娇肉贵的人大多晚上睡觉便是睡得有些浅,时不时的醒来也是常事儿,起夜、喝茶,当然是不能自个儿动手,就得这些宫女儿们伺候着,一旦睡着了,有了什么差池,那可是不得了的罪名。
朱元璋出身贫贱,但是偏偏大明宫中的规矩,对待这些宫女儿们,却是极为的苛刻,甚至可以说是刻薄残忍。
她们一入宫中,便是被强迫的,入了宫,按照规矩,倒是到了二十五岁还没被皇帝宠幸过的话就能出宫了,但是十三四岁入宫,能活到二十五岁出宫的,可当真是没几个。
明朝皇帝,性格多刻薄寡恩,这些宫女稍有不慎,便是被打杀,而且明朝宫中活儿很重,规矩也严苛,被生生累死的也不少,更离谱儿的是,竟然还有不少是被生生冻死的——紫金城里面竟然能冻死人,听上去简直是不可思议,但是实际上紫禁城的光鲜华美,只是针对那些贵人的。这些宫女们的住所,年久失修,四面漏风,到了冬天,地龙那是想都别想,炭炉都没几个人有!而且追求漂亮,还不给她们发厚衣服,一年到头就是那一身轻薄的春装,想想吧,北京城酷寒的冬天,没有暖炉,没有厚被子,甚至连厚点儿的衣服都没有,能活下的当真是命大!
要知道,明朝处于小冰河时期的北京城,可比现在冷得多,零下二十来度总是有的。
至于这些死了的宫女,根本就没人管,直接弄个草席子一裹,烧了了事儿。
见刘吉祥二人进来,值班的宫女赶紧起来见礼,这两位,可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刘吉祥道:“西北来了急报,耽搁不得,把皇爷叫醒吧!”
那宫女应了一声,快走两步,到了皇帝床前,隔着帘子轻声唤道:“皇爷,皇爷!”
正德十五岁即位,今年都已经六十七了,年近古稀,人到了这个年岁,睡觉都轻得很,睡得早,起得也早,而且很容易被惊醒。
这宫女唤了两声,正德便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眼还没睁开呢,已经问道:“怎么了?”
他身子骨儿不太舒服,语气便有些烦躁。
周围伺候的人顿时便跪了一地,刘吉祥两人也跪下了。
这宫女却是还有些镇定,她掀开帘子,倾着身子,把正要坐起身的正德扶起来。她是伺候正德不少时日的老人儿了,知道正德若不是自己醒过来而是被人叫醒,定然是会后脑勺有些跳疼的,因此便托着他的后脑勺。细细揉摁,道:“皇爷,刘吉祥公公要见您。”
被揉摁着,正德便舒坦多了,也睁开眼来,神智清醒了不少,顿时便知道有大事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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