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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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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纵横,他早已胆怯,哪敢走到李凤歧跟前。宓文妃道:“好没出息,虚弱吐血的人你都不敢去斗,山野道派都不能征服,还谈什么皇图霸业。二叔,你说是也不是?”一听夺江山当皇帝,龙靖坤心念大动,想说两句豪言激励儿子,刚挺起胸膛又泄了劲,强笑道:“嫂嫂言之有理,不过那些人会邪法妖术,千乘毕竟是帝王苗裔,倘有闪失恐怕不妥。”

宓文妃叹道:“你们这些人啊,一伙惜身贪利,色厉内荏之徒,要成大事难亦哉,难亦哉。”转而唤道:“五台派何掌门,你可愿一雪前耻。”何兆基从后快步走出,抱拳道:“仙师所命,莫敢不从!”他的见识比龙家父子高多了,窥出峨嵋众徒身中昆仑仙法,战力大不如前,况有天文宿首座作后台,再不报仇更待何时?昂然道:“何某愿与峨嵋首徒一决生死,请仙师做个见证。”宓文妃道:“嗯,不要使五台派道术,攻守之际,本身修为忘掉的越多越好。”

何兆基一愣,寻思“我不使道术又使什么?难道象市井泼皮打架那样,动拳脚拼力气?”转身面对李凤歧,疑思登消,怒火渐炽。这几天起起伏伏,成败数度易转,从蛇鹰阵失利到最胜增援;从统领各派到失势落荒而走,狂喜与凄惶交错,最终多年营构的称霸大计失败,何兆基万念俱灰,内心只剩无尽的愤恨。其实象推翻峨嵋,领袖正道这等庞大计划,施行起来何等艰难,他并不是没有受挫的准备,可最难忍受的是仙宗高人对自己的态度——堂堂道宗掌门被人呼来喝去,形同奴才走狗;时而被拨弄于指掌之间,又象毫无抵抗力的婴孩。如此受辱憋屈,休说扬威称尊,五台祖先的脸面早都给丢尽了

想到此羞恼若狂,何兆基拔腿扬拳,直奔李凤歧,看似找峨嵋首徒寻仇,实是宣泄屈居人下的苦闷——宓文妃不许他用道术,只得挥拳头拼老命。一拳过去雷声轰鸣,峨嵋众徒忽喊:“霜雷箭!”何兆基一凛,拳势偏开尺许,地上“蓬”的炸出个大坑,烟火缭绕,白霜层结,赫然是霜雷箭的效果。

李凤歧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计果然巧妙。被龙夫人夺走的峨嵋道法,就收藏在那些幡布里么?”目光放远,看向六十四名少女手持的长幡。一排黑绸中间,左边第七幅已翻转过来。那面染成纯白色,映着月波,反射的光线恰好照到何兆基的后背。

宓文妃道:“散去法力叫作‘入尘’;聚敛法力叫作‘归元’,两种蜕变我都曾经验过。据此制成六十面归元幡,对付仙体尚欠火候,若要收取寻常修炼者的法术,那倒绰绰有余。”伴随她沉缓的语声,白幡附近“飕飕”风响,李凤歧的鸿冥剑气横削竖劈,连续猛攻数轮,却似木棒敲铁树,只将白幡震的微晃,未能斩断。与此同时雷鸣震耳,何兆基双拳齐出,第二次攻向李凤歧。

峨嵋众徒再度惊呼:“五雷真法!”何九宫尤为震骇,疑惑何兆基怎么会使出自己的功法,眼望射向他背后的那道白光,隐然似有所悟。何兆基身具风雷法术,登时精神大振,依命放弃五台道术,运劲发力顺势而为,经络中暗有一股真气导引,拳端闪耀雷火,猛然击中李凤歧的天灵盖。轰响过后烟雾飘开,四处弥散着皮肉烧焦的气味。只见李凤歧额皮乌黑,上身摇晃欲倒。何兆基耳目甚是灵敏,察觉李凤歧放剑攻击长幡,无暇收回格挡,因此才遭重创,这正是取他性命的良机,当即瞋目断喝,一拳击向李凤歧胸口。

岂料拳至半中忽然失力,手臂绵软下落,接着前胸后背几处冰凉,好象被锋利的长剑刺透了。何兆基大骇,才看剑气盘旋在外,怎地忽又穿透己身,对方并无作法的举动,似这般剑随心起,了无征兆,莫非是神佛显灵?一念未落,“噗通”摔倒在地,再也站不起身。

李凤歧坐姿笃稳,默运天王盾疗伤,额头焦黑消淡,浊气呼出,伤害逐步转化为法力。他开初的状态近似仙体,受“入尘归元幡”影响较小,没有被夺走全身修为,但天王盾的效力只剩平常的两三成,只能慢慢化解伤势。

宓文妃道:“五台掌门自家道术炼的太深,与玄门真气相冲,未能尽展归元幡妙用。青城派掌门,你的道行稍浅些,可愿接手此战?”

一听昆仑邀请下场,周尚义心头打了个突,摸着胡子踌躇未决,忽看何兆基四肢撑地,缓慢的往回爬,奇道:“他中了剑没死?”

宓文妃道:“为了保住峨嵋弟子的法力,剑仙首徒不会杀死对手,不信你可以亲身去试试。”

周尚义不懂这话的含义。峨嵋众徒多已辨出,李凤歧那几剑方位极准,恰好从何兆基筋骨缝隙间穿过,避开致命要害,出血也极微少,只令他暂时麻痹而已。宓文妃道:“怎么?青城掌门,不伤性命的战斗,你都不敢接手?”

忽而周天岁高呼:“我来接战!”飞步抢出。他恨峨嵋派入骨,日夜渴盼报复,今逢仙宗首领支持,斗法又无性命之忧,怎不奋勇向前。宓文妃道:“好,不要使青城道术。”话犹未绝,右起第二幅长幡翻转,白色反光照射周天岁头顶,只见他身影忽逝,一霎闪现在李凤歧身后。黄幽大叫:“他妈的,是我……我的剔天刺!”

此刻众人都已明了,峨嵋弟子失掉的法术,就是被那六十四面长幡所夺,翻面时传送给何兆基等人,用来向李凤歧发起突袭。周天岁单臂运劲,气流贯通肢体,掌心多了把真气凝成的利刃,不知怎地手法如电,一瞬间连刺好几百下。李凤歧前伤还未化尽,分不出气力遮拦,脊背肩胛被刺成蜂窝,鲜血斑斑点点染红衣襟。如梦如露大声尖叫。众人焦惶注视下,忽然周天岁弹开数尺,落地手脚抽搐,又被剑气封闭了经脉。

第二十六回 怎堪情殇心力乏8

李凤歧呼出口浊气,微笑道:“这么斗下去,好象是陪我炼功,这仙体可愈发坚固了。”他以存余的少许真气运使天王盾,承受一次次重击。剑气只用心念驱使,片刻间渐行圆熟,剑路与早先的鸿冥剑法相同,但精微之效增加何止百倍。又寻思纯用意念施法,应是天山仙宗的特色,玄门法术承续昆仑法学,炼至最高级却类似天山仙法,想必是祖师博取两家所长的原故。一面思索,一面吐气化伤,峨嵋众徒见他转危为安,绷紧的心弦稍稍放松。

宓文妃道:“仙体虽成,剑术仍未达到顶巅,你还缺少一件最重要的法宝。”这时何兆基爬转回来,几名五台弟子迎着扶起,周身略无伤损,脸上羞惭难掩,垂着头溜向人群后方。那边周天岁同样被放倒,满地打滚,却兴奋的大嚷:“我没受伤,他伤不了我!这小子只会锁人经脉,没半点杀伤力!”伸长脖子向后喊:“二弟还等什么,快上来报仇啊!”宓文妃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这话不错。”暗中不知施加了什么刺激,躺在担架里的周天使便似针扎的蛤蟆,腾地跳起狂冲,两条狗腿犹如踩着风火轮。

周天使这一冲出,两面白幡照射过来,立时将风雷,遁甲两门法术移入其身。随着法力猛增,凶性蓦地发作,狂吼:“峨嵋狗贼,还我腿来!”起手放出火流,射向李凤歧下盘,身影一闪而逝,忽从半空扑下,掌中握的是遁甲奇兵剔天刺。周天使在玄门修过道,两种法术同放,威力比前面两人超出许多。但李凤歧的剑术也更加熟练,心神微动,剑气即已指向周天使鼻端。依着下坠的势头,等于往剑尖上扑落,相隔仅寸许,闪避格挡都来不及了。周天使魂飞天外,惊悸中张嘴向地上喷气,一股强风托起身躯,怎料剑气又悬空倒垂,转等他自己朝上撞。周天使此时身兼两门绝学,可算仙道绝顶高手,背肌刚微触剑芒,立使遁甲搬运术移位,一霎横移七八丈远,猛觉腰侧发凉,暗叫“不好”,已被平放的剑气贯穿了身躯。

只听“噗”的闷响,周天使重重摔落于地,情状俨如前面两人。李凤歧心念转到那里,剑气便在何处生成,运行快的无与伦比,任何逃逸术,搬运术,移形术都没法避开锋芒。经过几番交手,他暗觉何兆基三人虽然会使玄门道法,但并未变成自身技能,周天使兼有两门真气,那更是玄门修道的大忌。显而易见,传功调气的真正操作者,定然是举幡的六十四个少女,长幡经炼制猝难击破。于是转换攻击对象,制服周天使同时,剑气照准举白幡的少女猛刺。只见寒光夺目,逼近眉间的“上丹田”,那少女全无抵抗的举措,尖声惨叫,一张俏脸吓的煞白如纸。李凤歧暗惊“她是凡人!”硬生生收起剑光。那少女险些跌倒,白幡晃荡,反光又照中周天岁。遁甲法术传入身躯,周天岁活象挣脱套索的野兽,倏地跳窜近前,抽出腰间匕首,深深刺进李凤歧的右胸。随即剑气反刺肩窝,周天岁再次瘫软。李凤歧随手一挥,将他甩出数丈之外。

一连串突变交迭,众人只看的眼花缭乱。李凤歧手握匕首木柄,缓缓从胸口拔出,热腾腾的带出几股血流,却不朝伤口看一眼,只是端望那举幡的少女,暗自纳罕“她们是凡间女子,丝毫法力也无,怎地充当法器的操控者?攻破归元幡岂不太简单了?这龙夫人行事诡谲,处处暗伏机巧,不可轻忽行动。”心下盘算,运功化伤。峨嵋众徒急盼天王盾起效,尽快化愈伤处。但看李凤歧面若白蜡,登知他失血太多,真气几近耗竭,纵然剑术神盾灵验绝伦,血肉之躯终究有其极限。假如肉身消亡不存,元神飘游无根,纯阳仙体也就形同虚设了,怎挡得住敌方一波强似一波的冲击?时危势紧,魔芋大夫急欲出手施治,可是他参加过桃行健主持的东海大战,牢记令行禁止的严规,天龙神将之令绝不可违,已成为铭心刻骨的信条。李凤歧既不准旁人插手,又有什么法子助他脱险。魔芋大夫焦灼犯愁,一时呆在原地。

龙万乘目视周天岁挣扎爬回,忽道:“侄儿有桩事弄不明白,想请大娘指点。”宓文妃道:“何事不明?”龙万乘道:“那个剑仙首徒几次占了上风,制的对手瘫倒不起,为何不下杀手?”龙靖坤问道:“莫非是怀柔之策,想拉拢各家道派?”他平生醉心权谋,将心比心,也将李凤歧设想成老谋深算的枭雄。

宓文妃道:“五台掌门,周家弟兄,已经和峨嵋派断绝情谊,拉拢他们是没用的。不过峨嵋弟子的法力在这些人身上,人伤则法损,人死则法散。剑仙首徒只为保全同伴的法力,宁可放过敌人,自己承受伤害。”

龙万乘奇道:“还有这等怪事,即便顾全同伴,也犯不着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啊!”宓文妃冷冷的道:“潇湘花雨若不舍己顾人,就不叫潇湘花雨了。”龙万乘笑道:“那就好办了,不论战胜战败,总之他不肯伤人,二弟尽可放手一搏,现下还怕什么?”宓文妃道:“我也不知他在怕什么?”

龙千寿生性猥鄙,往常最喜欢虐待弱小,眼见李凤歧身负重伤,耳闻争斗不至伤身,登时撩动了满腔凶气。龙靖坤素知儿子性行,说道:“日后疆场上总需争强斗胜,千寿磨炼磨炼也好。还望大嫂照拂,把那什么峨嵋法力传给他。”宓文妃道:“不消吩咐。”

龙家这边商议甫毕,远处忽然传来欧阳孤萍的喊声:“用车轮战对付峨嵋后辈,昆仑仙宗真是好威风,好光彩哪,仙道各派正该传颂崇仰。”宓文妃应道:“他们都是凡人,用的是玄门道法,与昆仑仙宗无涉。”孤萍大声道:“利用凡人为害,不怕堕入魔道?你是仙宗首座,还是妖皇的走狗?”

宓文妃轻笑道:“丫头嘴利,我懒得跟你争辩。闻听你性子阴沉刻薄,倒是很对我的脾气,座下正缺个贴身婢女,等峨嵋派灭了你就跟着我罢。”孤萍未及答言。兰世海厉声喝道:“仙宗远避人世纷争,几时把世人当作报私仇的棋子?久闻天文宿前辈湘君隐居洞庭水府,从不涉世扰人。宓首座所作所为,晚辈倒想请湘君来评评理。”

第二十六回 怎堪情殇心力乏9

孤萍道:“昆仑仙宗自居正派,也有祖宗师承,似你们这般恃强行凶,不讲道义规矩,和妖邪有何区别?怎对得起创立昆仑仙宗的前辈先祖?”

宓文妃不再理睬两人,道:“千寿,你还磨蹭什么,任由人家拖延时间,养好伤蓄足气力再开打么?”一语点破关节,孤萍故意挑起口舌之争,原是想为李凤歧争取片刻的余暇。龙千乘浑浑噩噩,乍闻对面美女疾言申斥,正听得入神,忽经大娘提醒,恍然道:“可恶!敢跟我耍缓兵计!”凶性陡发,左手舞鞭右手挥刀,发疯似的朝李凤歧攻去。

方阵前沿十六面长幡应势齐转,十六道白光照定龙千乘,霎时刀影千重,鞭风狂啸,各种玄门奇功同集彼身,龙千乘大喜道:“啊哈,这个好玩!”鞭子霍地挥下。李凤歧伤势还没转化完,微微皱眉,向左边一让,乘鸿冥剑气,身形飘然移开数尺。但就是这一下移位,仍是以气驭剑的老路,耗损了仅存真元,差一点气竭昏倒。此时李凤歧若受重击,肉身必将毁坏,魂魄无依,仙体被破也在旦夕之间了。可龙千寿玩的兴起,竟忘了乘胜追击,一鞭鞭抽向地面,轰响声处土崩石裂,四下里剧烈摇晃,大笑道:“哈哈,我的鞭子会打雷!好玩的紧……我肚子有股热气窜起,直窜进手心,传到鞭子上就能放雷电!”鞭梢电闪雷鸣,正是何九宫的五雷法。按常理推较,用普通兵器作法无甚助益,反倒有失法术灵意,峨嵋弟子极少采用这种画蛇添足的笨招。龙千寿鞭子耍的兴高采烈,明显不通峨嵋法理。

宓文妃道:“别光顾瞎闹,放跑了对手。”

龙千寿笑道:“他跑不掉的!”右手舞散刀花,一团利刃旋风乍起,中间光斑形似枯叶,刹那间包围了李凤歧。黄幽眼珠瞪圆,咬牙道:“这,这是,是我们遁甲门的碎骨叶风攻敌术,奶奶的他使的乱七八糟,全不解风疾叶缓,气凝尖端的诀窍。”孤萍喝道:“你是那边的!还帮着讲解?”黄幽猛省道:“对对,他乱使才好,他妈的,最好失手把他自个儿切碎!”然而龙千寿并没伤着自身,右边刀势愈紧,左手反复挥鞭,体味法术在身的新奇感,嘴里嘟嘟囔囔:“嘿嘿,肚子好象分成两半,左边热乎乎,右边冷冰冰的,这冷气窜到胳膊,似要向外面飞出刀子。”蓦地扔掉兵器,碎骨叶风随指尖运转,越发迅疾凌厉。

不同于何兆基等人,龙千寿从未修过道,根基全无,宛如一个空空如也的水缸,容纳外物反倒更加容易。峨嵋道术体用顺乎自然,破坏力超乎寻常的强猛。那情形就象七八岁孩童操纵大炮,不拘章法无所忌惮,足以将周遭事物悉数轰烂。再者尘归元幡传功虽是灵便,却最适合凡人受纳,相较之下何兆基等各自炼有真气,难免与外来的真气排斥。李凤歧先前运剑制敌,是从他们气脉冲斥产生的空隙中穿透,血行筋骨均无触碰,令他们丧失战力而受伤甚微。但龙千寿体内绝无排斥的现象,真气浑然流通,哪有间隙让剑气穿过?李凤歧只得凝神先行拆挡,心念转细剑气分化千万,密响如迸豆,从各个方向格开碎骨叶风。

其实两人的修为天差地远,龙千乘纵然奇术加身,李凤歧要伤他仍是易如反掌——循着刀势反攻,一剑就能令他身首异处。但峨嵋道法也将随龙千寿的伤亡而泯散,众同门失去复功的可能,强敌面前只如一群待宰羔羊了。

峨嵋众徒看李凤歧艰难招架,均知所为何故,黄幽喊道:“大师兄你快反击啊,别管我们法力能不能恢复,杀敌要紧!”正当此刻,龙千寿体运功法渐熟,抛掉钢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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