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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家-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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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一种他却不敢收，那就是封楼山出来的东西。
山里出来的东西少，但是每一件都很奇特。
说他是帝王品级才能用的也行，说他是巫蛊做法的器物也可。有人卖可没人买，就是因为买了之后东西会丢。
方杜曾经不信邪，非要买下山里的物件，结果第二天东西就不见了。
起初还以为是自己人偷了，后来买东西那人跑来哭爹喊娘地让他把东西还给他，宁愿倾家荡产地赔他损失。
这就奇怪了，方杜还想着是不是有人演双簧戏呢？！
不出两天那人被车撞死了。
方杜这才心惊，撒丫子地往庙里跑，生怕跑晚了自个儿就去见阎王。
后来他大哥听说了这事，拿出家训给他看，上书：勿营华屋，勿谋良田，勿讽先人，勿动冥器……【注1】
方杜问大哥，〃那不是山里的东西么？怎么成了冥器？〃
方大哥恨弟弟不懂规矩，〃弄堂那头的穿地鼠干的是偷死人东西的勾当，你不想想他能卖给你好东西？〃
〃破四旧那会儿把家藏的宝贝毁了个遍，如今市面上的都是新鲜物件，那个玩意儿不是才刚从地里出来的……〃
〃新鲜？！龙王爷的东西你敢要？活腻歪了吧！穿地鼠的老子怎么死的知道吗？〃
方大哥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方杜，〃下地倒斗！他儿子胆更大敢去偷龙王爷的东西！明天你去给送葬吧！好好看看他那惨样！〃
方杜心里直发愣，龙王爷啊……
以前觉得是传说，现在只恨自己没把祖宗的话放心里，悲剧吧！
自此生意一落千丈，把本地的物件都放保险柜里，好不容易从外地收了些东西才又把摊子支起来。
后来要不是跟着郑超，他能不能赚回成本还得两说。
〃方杜？〃郑超看着独自喝闷酒的人。
方杜招招手，〃老郑。〃
〃怎么一个人？〃郑超坐下，看看桌子上的两盘菜。〃不如和我一起去精舍，今天我请了很多人，帮我陪陪酒。〃
方杜苦笑，〃算了吧，我伤刚好，也就能喝几杯红酒。你让我去陪酒丢人丢大发了。〃
方杜脚踏两只船那件事闹得挺轰动，坊间多有传言，就连网上也炒的本地论坛服务器崩溃。
与之相比，郑超前段时间在网上的曝光根本不值一提。
看他那悲催样郑超实在不好说什么，拍拍他然后去琴瑟坊门口接人。
碧公子今天坐在戏台边上嗑瓜子，他磕出瓜子仁儿吞进瓜子皮。戏台周围的看客连戏也不看专门看他犯神经。
阿晴跟在秦莜政身后走进莲亭，神雪林等在那里。
秦莜政整整花格子衫和神雪林握手，然后转身对阿晴说，〃阿晴，这是神雪林神政委。你们可能之前通过电话，咳，那个……神政委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也帮了我不少忙……〃
神雪林伸手，〃您好。〃
说了这么多也不见阿晴有个表示，秦莜政抱歉地冲神雪林笑笑，接着拉着阿晴退到一旁。
〃阿晴，你倒是说句话……乖仔不容易，找你找了很久……〃
在秦莜政的意识里，神雪林一定是个苦逼孩子，找家人找的艰难。他问过了，这人父母双亡就只有一个没见过面的外婆，这不正好相符吗？
你说阿晴见了面也不给个笑脸，多让人寒心呐！
阿晴伸手揉揉秦莜政的头发，这是几十年来的习惯。一遇到秦莜政犯傻，她就这么做，感慨这娃儿要是没自己也活不到现在。
〃秦仔安心喽，阿晴自己去处理，你出去玩吧……〃
秦莜政小声说，〃要是有事叫我……〃
阿晴温柔一笑，点头。
秦莜政很少见她笑，今天看到心里反而踏实了。阿晴一定也很高兴见到孙子，只不过多年不见心里难免近乡情怯。
神雪林看到秦莜政走出去，转身看向阿晴。
〃阁下……〃
阿晴抬手阻止他，〃有话就直说。〃
〃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关于面具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死了这么多人阁下总要给我个解释。〃
》 阿晴面无表情地说，〃没有解释。〃
神雪林依然耐心地说，〃阁下不必从头到尾的讲，我也不关心你们在找什么……我只想知道是谁干的？面具能耐再大没有人把他带出山，也不会出现这些事。〃
〃……〃阿晴摸了摸镯子，〃不是面具做的，而是人。〃
〃那又是谁？〃
〃偷东西的人……目前只知道他有个杂戏班。〃
神雪林眼睛闪了闪，掏出一颗红色的珠子，〃阁下认得这个？〃
阿晴惊讶的看着珠子，〃你怎么会有……〃
〃这是二十年前成王墓丢的东西。〃神雪林温和的看着红色水胆珠，〃也是我出生时嘴里含的东西……〃
阿晴张着嘴想问，却又觉得别扭。她不敢肯定这人是不是龙王爷守着的人。
〃呵呵，阁下可能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会有这个。其实……这是百年前一个人送给我的。〃
百年？
阿晴认真地打量他，〃莫要告诉某，你生而知之。〃
神雪林想想，点头，〃也可以这么说。据说还有一颗黑色珠子被送给了一个水姓婴孩。只是那个婴孩在哪里我不知道。〃
阿晴抬头看着虚空，手上的红色镯子开始发光，几轮光圈划过之后，她说，〃水曰清涤；熙，光也。〃【注2】
神雪林突然记起郑超家里的男孩。
当时局里汇报时，大家还议论郑超老牛吃嫩草。现在想想郑超这个人似乎和山里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是这和他调查的案子无关，他也没有闲情去扒拉别人的隐私。
〃谢谢阁下能为本人解惑，如果没有其他事，本人先告辞了。〃神雪林对阿晴鞠躬。
阿晴点头，开口道，〃某谢你能搭救我儿，以后有事尽可以来找某。〃
神雪林没想到自己顺手而为竟然能得到如此助力，心里感慨，要不是一时隐恻之心哪有这样的好事。
郑超陪着徐区长一家慢慢往琴瑟坊深处走。
徐区长的儿子是个很活泼的十四岁男孩，鼻子上顶着小雀斑，看到什么都稀奇。
徐区长的老公个子很高却弯腰扶着丈母娘在后面走走停停。
有个当官的老婆，
大男人很难伸直腰。当然他本人不介意，毕竟周围没有一个人的老婆如此强悍，他心里多少偷着乐呵。
神雪林在小道上与他们相遇。
〃神政委。〃郑超打招呼，接着介绍徐燕一家。
神雪林和蔼的笑笑，见到徐燕时眼睛不自觉地眯起来。
〃徐区长是刚从基层调动过来的……〃
郑超纳闷这个徐区长难道是神政委的死对头？两人怎么高手过招一样，周围气场十分诡异。
徐燕提起嘴角，〃初次见面，你好。〃
神雪林态度不冷不热的握握手，〃你好。〃
〃神政委年轻有为啊。〃
郑超一听这句话，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徐区长这话虽然语气平和，但是人堆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郑超可是能感觉到里面的嘲讽和戏谑。
嘲讽他倒是可以理解，无非觉得神政委〃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可是戏谑……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两人一山不容二虎的架势倒是显现出来了。
〃呵呵，徐区长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神雪林心想，你这个女人！多年不见还是这么能钻营！
〃神政委今天……〃
郑超想，祖宗们可千万别打起来。自己的项目还指望这女人呢！
神政委看得出来郑超的心思，他有意卖个人情：
〃我还有些事，就不奉陪了。各位留步。〃
〃神政委慢走……〃
郑超扯着脸皮把人送出小道，连忙转身跑过来带着徐燕一家走进精舍。
〃你怎么来的这么晚？〃余正楷低声说。
〃神仙打架在路上耽搁了。〃
郑超没时间向他解释，引着徐燕一家走到老陈身边。
今天老陈为主，毕竟他年纪最大，一般出面请人都是以他的名义做东。
在郑超介绍到徐区长的丈夫时，老陈突然愣住了。
个头超一米九的陈固也愣了。
〃你……你是阿虎？〃老陈抖着嘴唇问。
陈固张大嘴，〃你，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儿？……你不会是……〃
〃阿虎！阿虎！〃老陈一把抱住他，狠狠地捶
他的背，〃我是你哥！我是你哥陈建啊……〃
一屋子人也全愣了……
【注1】前两句出自朱子家训，后两句为作者自撰。
【注2】分别出自《礼记·曲礼》和《尔雅》
☆、第三十八章
老陈有个弟弟，多年前失去联系。
他当年在外地煤矿打工，老家发大水被淹的干净。回乡时全是大水蔓延，找不到家里人，也找不到老乡。他家那村子到现在还是大水塘。
就此和家人失去联系。
他发财之后也到处打听过，只能得到老娘去世的消息，至于弟弟一直了无音讯。
说起陈固有些造化。
他从小就虎头虎脑，大哥外出打工时他还没成年，但是个子就和成年人差不多。发洪水跟着老娘逃难那阵儿，他就谎称自己十八，天天给人扛大包。
后来跟着一个民间的功夫大师学了些拳法，最后被省里的武术队挑中直接成了拿工资的少年人。
他老娘一直都呆在潭花市不愿和他去省城，就是想等着大儿子，可等到死也没有见到。
陈固后来在国外拿了奖，娶了老婆，生了孩子，退役后还是决定回潭花市，毕竟他得把大哥找回来，那可是老娘的遗愿。
他打听陈建那会儿，老陈还在港口那边搞外贸，整天应付红毛鬼绿眼睛，极少回市区。
再加上后期他老觉得弟弟是不是到南方打工了，找人的方向全放在外省，所以两个人住在同一个城市却就这么错过了。
如今兄弟相见，两眼泪汪汪。
郑超心里替老陈高兴，但正事还是要办。
他拽了拽老陈，示意他收敛住，过会儿那些个常委级的大人物来，你哭天抹泪的糟蹋喝酒的情绪。
徐燕也很识趣，知道自己今天还不上个人物，大人物都要最后才来。
她也不愿意多掺和市里的事儿，拉着自己一家子去了精舍隔壁的小屋。反正伺候完大人物，郑超他们还得来伺候自己。
半个小时后，人都到齐了。
老陈明显心不在焉，要不是郑超提前把还没回家的方杜也拉过来，光靠他和老余这场酒恐怕热不起来。
觥筹交错，敬酒行令，三个小时过去，大人物也满意的走了。
老陈拔腿就往隔壁跑，郑超他们仨在后面跟着追都追不上。
“阿虎啊！”老陈又把弟弟抱住了。
可是吧，那熊抱的样子实在很搞笑。
陈固一米九往上的大个子被一米七欠点儿的老陈抱着，那腰低的实在累！累总是要累的，可心里高兴，久别十几年再次相逢不亚于南北韩亲属见面的场景。
只可惜，现在就剩兄弟俩了，早逝的阿爹和未见最后一面的老娘只能活在两人的回忆之中。
“哥，这是我老婆。”陈固憨憨的笑起来，“我老婆可是个官儿！你今天要不是请她咱俩还见不到面呐！”
徐燕大方地弯弯腰，“大哥。”
老陈面上有些尴尬
，这女人他打过交道，那真是从政的料儿，在她嘴里别想掏出任何东西。
自己弟弟也不知道哪来的福气娶到这个么个人。不过，见他们刚进门那架势，看来弟弟在家里地位不高。
其实，大凡老婆强悍的男人夫纲都不怎么强，别管你是壮得像头熊还是长得比电线杆子高。官威能把你压成矬子，这在家内家外没有任何区别。
陈固可不知道自己哥哥的想法，他拽过在一边用手撩拨金鱼的儿子，伸手就是一个爆栗：“手贱！过来叫大爸！”
陈瑞转转小眼睛，眯起一条缝，甜甜地叫，“大爸好，大爸我可想见你了，我爸老说起你，我就爱听你小时候的故事。”
你说这孩子鬼精鬼精的，他从一进琴瑟坊的们就发现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再看屋里的摆设那是电视剧里皇宫都比不过。
倒不是说多么豪华而是带着一些承古传今的味道。
接着一看请客的这帮人的穿戴，这孩子心里咂舌，有钱人啊……
所以老陈认亲那会儿这孩子就决定结结实实地抱住大爸的大腿，他可是指望着大爸能给些零花钱什么的。
唉……现在的初中生不好混啊，除了用正太的脸皮卖卖萌让人充话费，买想要的东西没有钱也是个事儿……
陈固的眼角一抽，那大手立刻呼在儿子后脑勺上，“狗崽子！说正经话！”
他就知道这孩子又开始耍花花肠子。自己什么时候提过大哥的事了？！连对自己老婆他都说的很少。
而且这熊孩子为了零用钱谎话张口就来。
前几天他还去见一个给他充话费年近四十的网友，当时陈固恨不得抽死他！奶奶滴！现在的孩子都欠教训！
老陈可不这么想，他一辈子没生出儿子，见到陈瑞那是喜欢的很，恨不得抢过来当自己儿子。
“哈哈，好！瑞瑞和我有缘！”说完掏出来腰上挂的羊脂白玉递给陈瑞，“这个给瑞瑞做见面礼，以后你看中什么给大爸说，就是月亮大爸也给你打下来。”
陈瑞那是眼冒金光，自己遇到大财主了！
连忙抱住老陈，“大爸，你真好，真好……你就是我亲爸！”
娘累！给块玉就叫上爸了，陈固这正牌老子很想捏死这个不孝子！
郑超等人也是心里发笑，好嘛，老陈这是真看上人家儿子了——他这些年始终生不出儿子，对于以后公司交给谁打理那是愁的睡不着觉，如今亲弟弟的儿子虽不是亲生的，但是总比嫁给外姓人的闺女强，好歹这孩子是陈姓男丁。
看看，这人多么重男轻女！老陈的老婆和闺女们要是知道了非把陈瑞打杀了不可！
如今人家一家人聚在一
起聊得热乎，郑超仨人就识趣的告退了。反正来日方长，徐区长是老陈的弟妹，她就是再怎么铁面无私也得给大伯哥一个面子。
“咱们去喝几杯？”方杜问郑超和老余。
老余想起昨天和路路玩的游戏，心里开始长草，推辞几句便猴急地开车走了。
郑超眯着眼看那辆消失在路尽头的车，转身问方杜，“你以前说的那件事是真的？”
“哪件？”方杜一愣。
“封楼山那个。”
方杜点头，“是啊，真的不能再真了。我反正再也不收山里的东西了。”
“死的那人叫什么？”
“姓巧，怎么了？”
郑超皱眉，“巧？难道叫巧令方？”
方杜惊讶道，“是啊，你认识他？……不过人都死了十好几年了……”
哼哼！郑超立刻冷笑，死？
诈死也是死？
他最近找了一些人帮他查巧令方，一查倒是查出来一些有用的东西。
当年村里来过一个杂戏班，他记忆不深，但是有一点还是知道的，戏班里有人偷偷去过山里——现在出现的这些珠子和面具大概就是当时他们偷来的。
只是听方杜的描述，他们偷的不止这些，那些类似诸侯陪葬品的器物说不定还在他手上。
看来，东西一天不回山里，自己也就一天不得安宁。
郑超抬头看了看戏台边上的碧公子，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唉……
郑超任命地走过去，“……阿碧。”
碧公子捂着腮帮，嗷嗷叫，“额滴娘累！”
深夜了，戏台子周围的人也散的差不多，可总有那么些个瞻仰美人容貌的色胚还呆在那里。
碧公子这一叫，几个男人就雄起了。
郑超尴尬的摆手，“没事，没事，只是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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