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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袁尚传-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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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柔知道曹操铁定心吞并徐州,不论以怎样的理由都是无法劝阻,他只能提醒道:“既然曹将军全然不顾声名,那在下也无话可说。只是天灾连连,各方豪强的变数也很大,若是一个不慎,兖州全军都将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还请先生转达本初兄,他的好意我心领了。待我报了家仇后再与他举杯叙旧!”
天地间一片漆黑,只有远近点点起伏不定的灯火能辨别方位。
哗哄!哗啦!海水拍击着船板,将大大小小的海船抛上抛下。船上的人均感到两眼发黑,天旋地转。
“呕!咳咳!”一个个兵卒趴到走道上呕吐起来,腥臭味遍布船舱。
“你那个谁?要吐就吐到外头去!”满脸浓密络腮胡的将官喊道。
被骂的兵卒跌跌撞撞地走出去,那个将官哼了声,但他立即用手捂住嘴巴,自己也干呕起来。
在船舱中有自己一个单间的郭嘉也好不到哪去,他吐得脸色青白。脸色黝黑身体还算结实的贾诩状况好一些,但也紧紧扶住舱间木柱。
“子明,快去端些姜汤来给两位先生。”一旁的袁尚吩咐道。
典韦咧嘴笑了下,答应一声就出了去,他从没有见过郭嘉这么狼狈。虽然他们都是北方人,但习武之人身子硬朗,抵抗力适应力强了不少。平时经常骑马的骑兵,其抗颠簸的能力也比寻常步卒好一些。
“这该死的海船,我平生从未如此难受过,简直比重病一场更加要命!”郭嘉一边擦着嘴一边抱怨道。
“虽然说南船北马,但即便是南人到了海上,恐怕也是受不住这风浪吧。”贾诩接过典韦送来的姜汤。
“这只是近海而已,要是远离了陆路,到更远的沧海中去,那风浪将更高。恐怕咱们乘坐的这种海船也经受不住。”袁尚说道。
“从青州出海,一直向东就是传说中的仙境蓬莱了。当年秦始皇为求仙药就派遣徐福东渡。然能长生者古往今来有几人?徐福莫不是被这风浪吞没,葬身鱼腹之中,秦帝国也不过二世就败亡。”袁尚若有深意道。受这时社会风气影响,郭嘉一直来都信神仙方术,袁尚也多次劝说过他。
“我倒没有见过能活百岁之人,彭祖、刘安之事多是以讹传讹,千秋万载更是笑话。我等策士当如张良、陈平诸位先贤,辅佐明主立不世基业,如此也不枉此生。”贾诩说道。受此时情景影响,他的话不自觉多起来。
“看来反倒是在下拘束了,不如文和先生潇洒。”郭嘉苦笑道。
赵云走下船舱来,说道:“少将军,再有半个时辰就到朐县,先行的船只已经去探查情况。可是突起风浪,兵卒们多有不适,要是出现战况,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能立即参战。”
“多熬姜汤给兵卒喝,将能战的兵卒集中起来。要是兖州军出现在朐县,不必顾及其他,趁着夜色立即抢占岸口。”袁尚吩咐道。
赵云称诺,退下去准备。
郭嘉眉头紧皱,“不想我军兵卒竟然有半数以上丧失战力,看来北人还当真不适宜水战,无怪武帝时征战南越多是征用南人。”
“此时中原战局尚未明了,等战胜曹操之后就该着手筹办水军了。”袁尚喃喃道。
“谋天下者就当纵观全局,公子通过此次出海,而想到今后江水作战,这难能可贵。”贾诩说道。
袁尚握紧剑柄,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他也不知道几时能平定北方。至于一统江南更是未知之数。
第145章 夜袭
天地幽黑一片不见半点星光,细雨淅沥淅沥洒落。时值夏末秋初,天气本该燥热炎闷,但在海风吹拂下,阵阵淡淡的寒意扑面而来。
“老哥,老杨他们咋还不来轮值啊!俺这肚子饿得荒。”一个身披青色征袍的年轻兵卒问道。
“他娘个巴子的,肯定是又睡过头啰,这次绝对不给他们隐瞒了,看上头咋整他们。”身穿札甲的什长恼怒道。
旁边的兵卒也叫骂起来,在这么个糟糕的夜里守港岸可不是个好差事。特别是除了几个小帐篷,周围都没有什么遮掩。
兖州军重兵围困朐县,在夏侯渊、李典两人本想彻底破坏港口,杜绝青州军乘海船登岸。但在糜家经营下,朐县的海港成为这时整个大汉最好的岸口。这里不仅有上佳的防浪堤岸,连停靠海船的泊位也是上好石料垒砌。战事较为吃紧,兖州军只能沿岸设哨,要是有敌情则调集朐县的兵马前来作战。
远远地走过一队军士,前头一个举着昏黄的火把,后头人影斑斑看得不真切。
“他娘的才来!”那个什长骂了声,他扯起嗓门喊道:“前面的人停住了!”
“锅头!锅头!”那队兵士前头举火把的人也喊道。这是在询问夜间巡逻的口号。
什长听口号正确,于是吩咐部下都集合起来准备换防。他正想责问对方为何迟了,就这么空挡间十几道黑影从背后扑向他们。寒光闪动,片刻间这些兖州兵甚至来不及叫喊,就都被割断咽喉或拧断颈骨。偷袭之人各个身手敏捷且狠毒。
那队冒充的兖州兵自然是袁尚的精锐“狼卫”,为首举着火把的那个头目,看到那十几个持剑黑袍人的身手后也不禁叹服。他们这些狼卫也是经过残酷操练和实战的精锐,但论到方才那一手突袭刺杀的功夫,对方的身手更在他们之上。
“前头两百步还有三批哨卡!”一个黑袍汉子冷冷道。
这些青州军中的精兵没有说什么,比划几个手势后扑向下一个猎物。
一刻钟后,岸边泊位点起篝火,海上渐渐出现了模糊的船影。在百多狼卫和几十黑袍汉子的引导下,两艘最大的海船停靠到岸边。木板梯子放下,六百多青州兵井然有序地下了船。而后大海船慢慢地离开,将泊位让给下一批船只。
满脸络腮胡的周仓抢着跑下船,踏到地上后他狠狠地干呕了一阵,然后咒骂道:“该死的风浪,就是要一个人杀出十几万兖州兵的围困,老子也不乘船了。”
“周仓你也不怕在部下面前丢脸!”跟在他后头的管亥笑骂道。
周仓抹抹嘴后提起长刀,“哪个敢笑老子,剁了他!”
“哈哈,周仓你这话可够豪气。”一个清朗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哪个龟儿……”周仓没有骂完就停住了,结巴道:“少将军!你,你咋也下来啦!”
袁尚一身披挂整齐,后面跟着许褚、典韦一众亲卫还有整天都神色拘谨的贾诩。
“周仓你抢着要第一个下船,我就不能跟着下来吗?”
周仓张张嘴低下头去,晕的呕吐不止可不是件光彩的事。管亥则建议道:“少将军,过不多久兖州人就会发现俺们,不如先突袭他们大营,打他个屁滚尿流!”
袁尚点点头,“我跟文和先生正是如此打算。与其在此阻截兖州军保护后头船只登岸,不如主动出击袭击兖州军大营。一来能阻止他们反攻口岸,二来能接应朐县的徐州军。”
“俺去!”管亥请命道,“让俺带人去打兖州崽子,前头他们可是没少夜袭俺们。”
“我也去!”周仓也请命道。
袁尚点点头,“后头的战马就要卸下来了,集合起一千骑就袭击兖州军大营。朐县里已经联络好,他们会趁机突围夹击。”
“好在公子的消息灵通,不然咱们就不能在朐县登岸了。只是照消息上说敌军有万多人的话,咱们要做好迅速南撤下邳的准备。”贾诩说道。
“怕他作甚?咱们不是也有上万人么!”周仓不服气道。
“将军有所不知,咱们上万人在船上,要登岸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郭奉孝、张俊义他们率一部海船到广陵登岸,咱们这批兵马只有四五千登岸。依照先前谋划,将朐县的徐州兵民护送到下邳即可,不需恋战。”贾诩答道。
袁尚心中也是暗自庆幸,在徐州东海郡的暗卫“承影”将兖州军围困朐县的消息传回了青州,恰好袁尚率部在东莱集结。要是不能在朐县登岸,还有广陵可供选择。但朐县是糜家的根基,虽然上次徐州之战后,糜竺将家眷和大部家产搬到下邳,但糜家家业庞大,在朐县还是有不少产业。经袁尚等人商量下,决定解兖州军之围,将这个人情卖给糜竺。
第一批千匹战马登了岸,袁尚召集起五百的狼卫虎卫,还有五百多近卫骁骑。随行的将领除了管亥周仓,还有太史慈、张辽。至于另一部分海船由郭嘉、张郃、赵云三人率领,载着兵卒南下广陵。黄忠与田豫、吕旷、吕翔等人协助田丰防备兖州军袭击青州。
一千多青州军精兵很快集结起来,休息了一小会,匆匆吃了点食物后,他们恢复了体力。趁着夜色,他们包裹住马蹄,朝十里外的朐县赶去。
兖州军大营。
因为天下细雨,天气凉爽宜人,兖州军兵卒都早早去休息,值夜的兵卒也都因疲惫而松懈下来。行军宿营,除了在营地栅栏傍派兵卒瞭望,一般还会于营垒前百步的地方设暗哨。这些哨兵携带战鼓号角,一旦有敌情立即击鼓吹号示警。
宿营的阵型也有讲究,开阔地一般是扎圆形营垒,周边小营呈环形护住中间的中军大营。要是有河流或高地,则会扎月形营垒,中军大营背靠险要之地,小营呈半弧形护住中军。
因为要围困朐县,兖州军要围着城墙扎营,如此营垒间不免会相对松散。朐县里的徐州军不多,他们突围逆袭的话,兖州军完全有集结反扑的时间。因为兵粮始终缺乏,夏侯渊也心急地要尽快拿下朐县,这样防备港口方向的兵卒少了,给青州军的偷袭有了可乘之机。
十几个“承影”暗卫在朐县活动了一段时间,熟悉这里的地形。几十个狼卫也配合着他们猎杀兖州军营地周边的暗哨。这段时间内又一批值夜的兵卒开赴港口,留给袁尚军的时间已经不多。
哨兵清理完毕栅栏被移开,袁尚一声令下千余精骑开始冲击兖州军营地。周仓、管亥两人因为跟兖州军结仇很深,他们一马当先如矛头一样奋力冲刺。张辽、太史慈两人各自带着兵卒做两翼,迅速撕开兖州军营地。
锥形阵是最适宜冲击突刺的阵型,它讲究锥形前曲要尖锐厚实,能突破敌方防线。两翼则如刀锋一样锋利,能将敌方割开两半。此军阵是孙膑在前人基础上,总结出的“十阵”之一。本是步卒作战阵列,汉代骑兵得到长足发展后,军阵阵列也被用到骑战中。
后世学者研究表明,能运用作战阵列的正规骑兵,其战力远在游牧民族的非正规骑兵之上。骑兵一旦运用战阵协同配合作战,就将发挥出更强大的战力。这也是汉匈战争中,虽然汉军骑兵单兵作战能力处于劣势,但大集团整体作战上,汉军往往能占据优势战胜匈奴骑兵。
一千多骑并不多,但这千骑皆是青州军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弓马娴熟,身手矫捷凶悍。这次偷袭也十分突然,饶是训练有素的兖州军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好在此时天降细雨,不能点火焚烧营帐,不然夜袭的效果更好。但也正是阴雨天气,兖州军根本看不清有多少敌人袭击。恐惧源于未知,兖州军兵卒耳中都是厮杀声,他们面对突然奔驰冲刺出来骑兵,根本就没有了抵抗的勇气。千余骑纵横驰骋,践踏着兖州军一个个营地。被冲击的兵卒立即被冲散、冲乱。
其实千余骑的杀伤并不多,他们依仗战马的冲击力跟机动性,起到搅乱兖州军的目的。如果没有命令,一个营垒中的兵卒是不能随便走动的,他们要等待将领的调令。而此时夜色漆黑,将领们不敢擅自出击,只是下令固守营地,这也给千余精骑逐个击破的机会。
朐县城墙上一时间燃起众多的火把,急促的战鼓声和号角声响起,给予兖州军更大的惊吓。守将让兵卒打开城门,三千多徐州兵冲杀向兖州军营地。
夏侯渊、李典奋力组织兵卒集结列阵。但所谓兵败如山倒,在看不清敌情的状况下,各个营垒的将领纷纷带着兵卒撤出营地,在西边的开阔地集结。
天色放亮,兖州军营地一片狼藉。夏侯渊。李典愤恨懊恼地看着汇合在一起的徐州军和青州军。昨晚一战,他们的兵卒逃散了不少,但更严重的是大部分粮食被敌军抢夺到朐县中。
短时间内强攻下朐县已经不可能,摆在夏侯渊面前的只有退回郯城一条路。而且他们还要面临敌军半路劫杀。
第146章 南撤
朐县城外,黎明。
朐县县尉派出三部人马,共三千多人。将领是个军司马,兖州军撤出营地后,他立即找到袁尚。
“小人见过少将军,想不到少将军能亲自率兵前来救援。还请少将军指示是否追击兖州军。”军司马说道。
“兖州军人多,等天亮他们回过神来,知道咱们兵少就不好办了。你立即让兵卒将营中粮食统统搬进城去,搬不动的立即烧掉。”袁尚吩咐道。
那个军司马领命而去,而旁边徐州军兵卒中,还有一个身披精甲的将领引起袁尚注意。在袁尚看来,那个将领和他旁边兵卒的装束稍稍不同其他徐州兵,却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对。
“你是何人?”袁尚走过去问道。
“少将军忘了吗,在下糜家糜维。”那个身披精甲的将领淡淡说道。他二十多岁,身形健硕长得颇为坚毅。
袁尚恍然想起他就是上次攻打朐县时,那个死命保护糜浣跟韦氏的糜家族兵头目。也难怪他看向袁尚的眼神有些异样。
袁尚笑了笑,“我想起你来了,你忠心护主,死战不退,是条汉子。”
糜维心思复杂,袁尚年纪轻轻就立下赫赫战功,已然是这时有志青年推崇的对象,在早时糜维也打心里叹服这位少年英雄。可是上次徐州之战,袁尚统领青州军大肆抢掠,连主母和少主人也被掳去,这使糜维有种深深的耻辱感。
“少将军谬赞了,在下不过谨守使命而已。”糜维不冷不热道。
袁尚也不在意,问道:“朐县的守军跟糜家的族兵各有多少?”
“朐县县尉是黄运大人,有两千兵卒。我们糜家连同其他几家征集了三千多族兵,其中我们糜家出兵两千。”糜维已然不冷不热地答道。
袁尚暗暗吃惊,他知道徐州门阀势力很大,但想不到大到这种程度。仅是糜家的族兵就已经跟当地州郡驻军相当。而豪族门阀在那些州郡兵中的影响力也一定不小。
袁尚没有再问什么,而是让部下帮着驮运粮食。此时登岸的另外三千青州兵也赶到朐县城外。天一亮,夏侯渊、李典看清敌方虚实后悔得肠子也青了。但为时已晚,青州军、徐州军已经退回朐县。他们只能抢救些还未烧尽的粮食。
那个军司马带青州军到城南处屯驻,袁尚和一众亲卫则被带到府衙。朐县的县尉黄运,带着十几个本地豪强乡绅出到门外迎接袁尚。说来尴尬,上次袁尚带青州军寇略徐州,那些豪强乡绅也损失不少。可时过境迁,昔日的仇家敌人今日反而成了盟友,这让士族乡绅们态度尴尬。
黄运是糜家提拔的一个县尉,他对糜家的这位女婿自然是极为客气。在他的引导带领下,其他乡绅对袁尚等人的态度也还算可以,毕竟要靠青州军保住身家性命。因为此时有传言兖州军不仅抢掠钱帛粮食,如果遇到抵抗就大肆杀人。十分明显,会奋起抵抗的只有手中掌握武装的士族豪强,如此兖州军屠戮的对象也包括他们。
县尉黄运设下筵席款待袁尚等人,酒酣耳热之际,那些士族乡绅也恢复平日里奢侈放浪的本性,他们频频扯谈和拍马起来。
“袁少将军当真是少年英雄啊,把粮食都烧了,看兖州蛮子如何围困我朐县。”一个六十多岁满脸油光的乡绅笑道。
“来来来!咱们再向少将军敬酒,感谢救命之恩。”黄运举起酒爵。
袁尚跟众人对饮了一爵,然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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