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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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见马小二把自己说的比那漆黑中的萤火虫还要出众，感到怪不好意思的，只不过是抓了个吃白食的人，被他神化成了英雄，苏青的脸皮还没有厚到敢去承认，只好逢人便说那吃白食的运气不好，跑着跑着自己跌倒了起不来，他是去捡了个便宜。

才过一日，人们的热闹劲过了，苏青这个英雄就已经成为了过去。不管你是没牺牲的英雄还是牺牲了的英雄，始终敌不过岁月的无情。

这一日，苏青正在擦桌子，听见对面如意酒楼人声鼎沸，抬头一看，发现很多人把如意酒楼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正奇怪如意酒楼发生了什么大事。本来在龙凤酒楼的食客跟苏青想的是一样的，都纷纷跑了出去看热闹。苏青见颜如玉不在，偷了个懒，也到对面去凑凑热闹。

人太多，苏青挤不进去，便问旁边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人道：“你没见周围都是书生吗？”苏青一看，才发现周围果然都是书生打扮的人，心里奇道：“这帮酸秀才，不是都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么，怎么突然聚集到一起了？”

不等苏青回答，那人又说道：“如意酒楼今天公开征集一副嵌入“如意”二字的对联，一经采用，如意酒楼将会备丰富酒席以作酬谢，最吸引人的是如意酒楼的掌柜颜如意将会席间相陪。”

苏青道：“如意酒楼的掌柜有倾城之貌？”那人见苏青竟不识颜如意，便用鄙视的眼神望着他道：“我懒得跟你说，我想对联去了，等下被别人抢了先，错失与颜姑娘共饮谈心的机会。”说完便转身离去。

见那人走了，苏青心里暗想：“这个颜如意比掌柜的还要会做生意嘛，知道用广征对联来吸引人眼球。颜如玉，颜如意，什么关系呢？且看看这个颜如意的长相何如。”于是便奋力挤开前面的人，大声道：“让我来试试。”

本来还在苦思冥想的书生们见一个小二模样的人不知天高地厚说要试试，顿时引发出哄堂大笑，均认为这个小二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苏青见众人大笑，并不以为意，更是高声呼道：“我要试一试。”

众人见这个小二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像是要来出丑的，于是都停止了笑声，静看这个小二写出什么对联来。

苏青好不容易走到了如意酒楼摆在门口前的那张书桌，见有一位七旬左右的老者坐在桌子前面，微笑地看着他，苏青猜这位老者就是如意酒楼负责甄选对联的，又见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便不客气地提笔一挥，写出了他的对联来：

如此楼台如此酒，

意中风月意中人。

围观的众书生见苏青此联不但嵌入了如意酒楼的如意二字，而且对仗工整，平仄协调，楼台、风月，酒对人，突出了如意酒楼风月繁华的特点，既形象又具体，读起来兴味无穷，确实是一副好对联。只是这个小二的字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众书生见一个小二能有如此文采，纷纷拍掌叫好。有一些书生有自知之明，知自己不可能写出比眼前这个小二写的还要好，便抽身离去；有些则还在挠头抓耳苦思冥想，希冀自己突发灵感，写出更好的；还有一些留下来则纯粹是为了看热闹了。

苏青写好对联之后，将对联双手递给面前的老者，那老者看了一下，不禁连连点头称赞，又仔细看看苏青的相貌，对苏青说道：“公子请跟我来。”

苏青便随老者的脚步进了如意楼，老者示意苏青先坐下，又道：“待我拿上去给掌柜的看看，如果采用，会有人来请公子。”说罢拿着对联上楼去了。

苏青在如意酒楼内坐了一会，发现如意酒楼总体的设计和摆设与龙凤酒楼极其相似，越看越是奇怪，回去后必须得问问马小二颜如玉与颜如意到底是什么关系。又想到自己溜出来这么长时间，要是被颜如玉发现了，又要被她扣工钱了。扣工钱事小，惹她生气事大。

正想着，如意酒楼的一个小二来到苏青面前，道：“掌柜的请公子到楼上说话。”苏青便随小二上楼，来到一间包厢，小二轻敲房门，对着门说道：“掌柜的，人已请上来了。”只听到里面的一个女子道：“快请他进来。”小二便推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苏青进内。苏青刚进门，小二马上又把门关上。

苏青见房内只有一个烟黄衫裙女子坐在桌前，面容秀美绝俗，此刻正美目流盼，桃腮带晕。苏青心想：“此女果然是有倾城之貌，比起颜如玉，少了一分性感，却又多了一分娴雅，想必就是如意酒楼的女掌柜颜如意了。”

“公子请上座。”那女子笑道：“陈老若不提及，如意还道写出此联的人是个老翁哩。真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便如此才华横溢，对了，公子写的对联如意很喜欢，这次真是要好好的感谢公子了。”

苏青汗颜，这副对联只是他看书无意中看到的，原作者是谁是真对不起他了。

见苏青沉默不语，颜如意又道：“公子请稍坐片刻，酒菜即刻齐备。”

苏青见到颜如意的真容，心想目的已经达到，再不回去就要被炒鱿鱼了。当即道：“今日得见颜姑娘倾城之貌，已经心满意足，酒菜就不必了，我还有事，必须要走了。”

颜如意见苏青起身，急道：“公子为何急着要走？”苏青道：“实不相瞒，我是龙凤酒楼的店小二，此番偷懒出来的，如今必须回去了，要是被掌柜的发现我偷懒，她会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的。”

听完苏青的解释，颜如意便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公子应该是龙凤新来的小二。你大概不知道，即便你现在回去，没被你的掌柜发现，等她知道公子为我们如意酒楼写了一副对联，她就更生气了。”苏青追问道：“为什么？”颜如意又微笑道：“等公子回去就知道了。公子真的不肯留下来与如意小饮一杯？”

苏青此刻心系龙凤，见颜如意这么说就更要快点回去了。便道：“今日实在不行，若是他日有时间，再过来与颜掌柜喝一杯。”

见苏青执意要走，颜如意也不再挽留，说道：“还不知公子姓名呢？你怎好意思就这样走了。”苏青道：“叫我苏青就好了。”颜如意念了两下苏青的名字，娇笑道：“苏公子请慢走，要是你的掌柜不要你，如意要你。”

苏青听得颜如意充满挑逗性的一句话，心神不禁为之一颤，也不便再说什么，拱手告辞，步出了厢房。

－－－－－－－－－－文中对联并非本人所作，原作者不详，借用之，下文出现的对联一样是借用。

第二十一章　掌柜的，不要

“什么？如意酒楼真的采用了你的对联？”马小二仿佛被吓到了一般大声再次求证苏青，接着又低声说道：“朱小二你真是勇猛过人，就不怕掌柜的扣你工钱？”

苏青倒不在乎这几个工钱，他反而对掌柜的为什么要扣他工钱更感兴趣。便问道：“只不过是写了个对联，至于么？”

马小二再次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掌柜的最讨厌就是如意酒楼那个掌柜颜如意了。你帮颜如意写了对联，在掌柜的看来，你就是吃里爬外，背叛了掌柜的！你这个狗东西，竟敢背叛掌柜的！”

苏青见马小二越说越激动，竟然还骂上了，忙打住他道：“什么狗东西，马小二你别激动啊，说正经的，这两个掌柜有什么恩怨啊？抢男人么？”

马小二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代入感太强烈了，以为自己是掌柜的了，还好苏青没生气，忙回过神道：“不是抢男人，掌柜的跟如意酒楼的掌柜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两人的名字就差一个字么，听说从小就不和，至于为什么不和我就不知道了。自掌柜的的爹死了以后，她们就更是不相往来了，要是这样也就相安无事了，可是如意酒楼还想方设法抢走我们的生意，当然啦，我们这边也不甘示弱，抢来抢去的，矛盾和恨意就更深了。这些我都是听王师傅说的。”

苏青心想：“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不是你抢我的就是我抢你的，这不是正常的么，难道还真以为和气能生财么，破财就有可能。”又想道：“原来真是姐妹啊。”

正想着，马小二突然一掌推在他的肩膀，愤愤不平道：“朱小二你偷了这么久的懒，现在轮到你擦桌子！”

“……”

苏青以为颜如玉没出过闺房，便不知道他去过如意酒楼，没想到颜如玉还是知道了。

到了打烊的时候，苏青本准备回房休息的，马小二却来告诉他，掌柜的要跟他谈谈，要他等下去找她。马小二告诉苏青时的表情充满了幸灾乐祸，那表情就像已经看到苏青被掌柜的狠狠地教导了一番顺便扣了几天工钱一样。

苏青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在心里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苏青失足，焉知非福……”

“掌柜的，我来了。”苏青隔着门外喊道。要是以往，知道能和颜如玉单独相处，他会快乐得忘乎所以的。

过来的时候，苏青在心里面想：“这几天我频繁得罪了她，说不定她一气之下会炒了我……”他所担心的就是这个，想到被炒，心里一急，自言自语道：“掌柜的，不要！”

“进来吧。”苏青听到颜如玉的声音，略带沙哑，好像很疲惫的样子，他一下子心疼了起来。

苏青推门而入，又顺手带上门，在颜如玉面前站的规规矩矩的，这才问道：“掌柜的，你找我什么事？”

“我听说你今天为如意酒楼写了副对联，是吗？”颜如玉一副平静的模样，这让苏青感到很不安，他觉得表面越是平静等下来得越是猛烈，想到这，他就愈加不安了。苏青道：“是的。”

“念来我听听。”

苏青便念道：“如此楼台如此酒，意中风月意中人。”

“哦。”

苏青没想到颜如玉听完他念完就“哦”了一声就没了，感到奇怪，心想：“不是要批评我的吗？怎么没动静了？”

“我妹妹她还好吗？”过了一会，颜如玉又开口问道。

苏青搞不清楚颜如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知她是关心妹妹的近况呢，还是想知道她妹妹过得不好她就安心了。便照直回答道：“挺好的。”又听见颜如玉“哦”的一声。

“我妹妹是不是叫你过去帮她的忙啊？”颜如玉又平静地问道。

苏青不打算隐瞒，便说道：“是的。”颜如玉又“哦”了一下。

“哦”得苏青头都大了。

“怎么不见你为龙凤酒楼写对联啊？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干脆过去如意酒楼那边干好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颜如玉突然一直平静的语气陡然提高了八度。

苏青心想：“暴风雨终于来临了。”忙解释道：“今天我过去是为了打探敌情，想看看如意酒楼是凭什么抢走了我们这么多客人的，再说掌柜的你又没叫我写对联，掌柜的你要是想换咱们酒楼门口的那副对联我也已经想好了一副，绝对比今天我为如意酒楼写的要好。”

经过一番解释，苏青见颜如玉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便趁热打铁道：“我生是掌柜的人，死是掌柜的死人，怎么可能离开龙凤酒楼到如意酒楼去呢？要是这样的话，我朱小二就真成了掌柜的口中的吃里爬外的小人了，这么不讲义气的事我对别人也许会做，但对掌柜的，我朱小二敢对天发誓，绝不会做对不起掌柜的的事，要做了就烂肚子烂肠子不得好死。”

苏青之所以这么斩钉截铁地发誓，是因为他是以朱小二的名义发誓的，他心里说道：“自己又不叫朱小二，到时真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被她发现，也不怕。”这一招他是从韦小宝那里学来的。

颜如玉明知苏青说的是一句调皮话，然而听了却笑了起来，道：“算你会说话。”

苏青这才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道：“掌柜的，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颜如玉道：“刚才你不是说为龙凤想好了一副对联么写出来让我看看？”苏青道：“好的。”

颜如意示意苏青走到她的书桌，然后递给他一只毛笔。苏青桌上已经摆好了一张白纸，便弯下腰便将他前世就看过的对联写在了白纸之上：

龙飞在天栖碧海，水上珍鳞，依龙来充美膳，

凤翥于野息苍梧，林中奇羽，朝凤集佐佳肴。

看苏青把对联写了出来后，颜如玉念了一遍，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有点墨水，怎么这么有才华还甘心在我的龙凤做小二？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苏青闻言一惊，没想到颜如玉竟然会这么问，当下稳定一下情绪，镇定地道：“掌柜的你也知道当初我朱小二来到龙凤找活干的时候是多么地落魄，有才华又怎样，这年头有才华当不了饭吃啊。幸得掌柜的好心收留我在龙凤酒楼当小二，我才得以有瓦遮头有饱饭吃，掌柜的你是我的恩人啊，试问我又怎会有阴谋呢？”一边说心里一边想道：“要是有阴谋，那就是想得到你的青睐了。嘿嘿。”

颜如玉听了苏青说的话，又仔细回想了苏青当初来应聘小二时的情景，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便道：“要是让老娘知道你敢骗老娘，老娘就用菜刀一刀一刀把你剁成肉酱，拿来喂狗。”

苏青见颜如玉不再起疑，才下放心道：“掌柜的，那天在厨房，我说的那些话真的没有取笑掌柜的的意思，希望掌柜的明鉴啊！”颜如玉的“老娘”一出，他就知道颜如玉心情开始好转，此时消除那日的误会是再好不过了。

颜如玉道：“你不提那天还好，你一提老娘就来气，竟敢说老娘的菜式有问题，还好王师傅后来告诉老娘照你的方法又重做了一次，发现那鸡翅的口感确实更佳，老娘才不打算扣你工钱。”

苏青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颜如玉道：“好什么好，下次再挑老娘的菜式的缺点，就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苏青厚着脸皮道：“如果掌柜的肯照顾，我宁愿一辈子生活不能自理，当然，这说的只是上半身不能自理。”

颜如玉听了竟假装生气道：“好啊你，竟敢占老娘便宜。”

苏青见颜如玉是假装生气，胆子更大了，说道：“掌柜的生起气来都是那么好看。真好看。”不经意见颜如玉用粉拳遮住小嘴打了个哈欠，想她是累了，便关怀道：“掌柜的，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女人要多睡美容觉，虽然掌柜的睡不睡美容觉都比别人好看。”

颜如玉确实是累了，这几天没日没夜地想新菜式，又没能想到什么好的菜，不止身体劳累，精神也不太好了。见苏青真切的关怀，那语气和眼神充满了呵护甚至是爱意，精神一下子恍惚起来，开始觉得朱小二这人好像还不错。“嗯，老娘要睡了，你回去吧。”

第二十二章　屋顶

又到了发工钱的日子，酒楼关门后，颜如玉循例召集所有员工开会并领取工钱。

马小二他们又是一脸兴奋跟期待的模样。苏青还是把目光深深地停留在颜如玉的脸上，颜如玉有几次发现了都像受惊的小鹿一般避开他那灼热的目光，心想道：“这混蛋的眼睛就像会勾魂一样，看得老娘心乱如麻。”孰不知苏青也认为颜如玉一双大眼睛会勾魂摄魄，看上一眼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地狱，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颜如玉刻意避开苏青的眼神，镇定一下被苏青双眼扰乱的心神，对柜台下的小二们叹气道：“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酒楼这十天的生意比上十天差多了。”众小二食君之禄，为君担忧，听到掌柜的叹气，均表现出一副与酒楼共进退的表情，同时还担忧着掌柜的这么说是不是为削减他们的工钱做铺垫。马小二激动地道：“都是对面的如意酒楼，想法设法抢走我们这边的熟客，现在好多熟客都不来我们龙凤了，生意能他妈……”

颜如玉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