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将-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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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天心下一惊，有些慌乱。目前也只有巫马温和他知道莲夫人和秦莫的关系。但这是万万不可说出去的。如果人们知道秦莫来暮云山庄是怀着复仇的目的，并不是单为皇上的旨意来取兵符的，那楚暮云的死就说不清了，他的旧部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会乘机作乱，到时岂不天下大乱？

“这——我就不知了！”古天坚定的摇了摇头，目光故意透出些迷茫。

“好，你去吧！”怜香叹口气，冲他摆摆手，走到那两幅画像前，凝神而立。那几炷香只剩残端，已没了青烟。

古天如临大赦，快步奔出屋外，却见秦莫已牵了两匹马在“逸轩苑”的大门处等候。

秦莫见古天从冷香苑跑出来，大为不快，又见古天神色慌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让你去牵马，你怎么跑她屋里了？你都干什么了？魂儿丢了？”秦莫眉头皱成“川”子，脸色很是难看。

“我……我……哦，是这样的，她说让我拿东西给你！”古天连忙递上画，有些胆怯地看着秦莫，似乎在等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秦莫瞪他一眼，接过画卷，展开来，拿眼望去，双手不由抖动起来。

这是怜香曾为他画的像，当时画中男子倾城的容颜让秦莫自己都有些嫉妒，但现在画中的男子双眼被剜去，只剩两个窟窿，在男子心脏的地方，被涂了大大的一片黑墨，肝脏的地方，被戳了密密麻麻的小洞……

不言而喻，她是在骂秦莫黑心烂肝，并剜了眼诅咒他。

秦莫“啊——”的长啸一声，面容痛苦扭曲，三下两下撕了那幅画，冲进了冷香苑。

古天一阵紧张，若是秦莫看见怜香云鬓散乱、衣服不整，岂不更是要天翻地覆……

但只一会儿的工夫，怜香已收拾好了屋子，茶杯的碎片没有了，香炉没有了，连古天喝的杯子也不见了。

怜香衣装紧凑，云鬓高耸，釵環闪动，光若金星。她悠闲地坐在凳子上对镜梳妆，对于两个男人的闯入似乎早有所料，却不动声色地描眉画眼，拿胭脂膏轻轻涂在唇上。

“你……”秦莫抬手把纸的碎屑扔过去，手指静若潭水的怜香，怒目而视，却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比起你的阴险我这不过是雕虫小技！”怜香头也不回，轻启朱唇，口中飘出淡淡的热气，神色坦然而宁静。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对你的情感？”秦莫俊然幽深的眸子紧盯着镜中的怜香，包含着无可奈何的心痛感。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你非要和我扯上关系的话，那我们就是——仇人！”怜香冷冷的语气带着决裂凄然，眼神中看不到一丝情感。

“好！那随你的便！”秦莫冷起脸，走出屋，骑上马疾驰而去。

古天忙随后跟上。

秦莫一路不语，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伤。他觉得心里无比的空旷，没着没落，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在心里激起了奇特的难以名状的落寞。

古天仔细的观察者秦莫的脸，心惊胆战，他不说话的样子好可怕！

“其实，你没必要难过！干嘛非她不过？我倒觉得，她——好可怕！”一直到了巫马府，古天下马后才试探着对秦莫说道。

“她？可怕？”秦莫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同时伴随的还有莫名的心痛感。

这世间还没有我秦莫感到可怕的事！总有一天，我会重新得到她的爱。她要怎么样，尽管来好了！她已经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美妙的灿烂的温馨的印迹，无人替代，我——不愿放弃！

怜香，如果你觉得痛快，你就尽管來伤我吧！我对你的爱不会改变。

和巫马温的谈话秦莫有些心不在焉，巫马温不得不停下来，半晌，才意味深长地提醒道：“秦将军，你的武功盖世，胆识过人，令人刮目相看。但你在情感上却优柔寡断，这注定是要吃大亏的！怜香是个非常刚烈的女子，在她柔弱的外表下蕴藏着深不可测的力量。你在暮云山庄，只会引起她更大的怨恨和反击。所以，我建议你带着莲夫人和惜玉去京城居住，离开暮云山庄。再说，在京城，离皇上很近，你才可以大展宏图。”

“可是——我放不下她！我真的很想和她在一起！可她根本无视我的存在。兵符的事让她觉得我欺骗了她，楚将军的死又让她记恨上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秦莫无助地看着沉着的巫马温，语气里满是苦涩。

“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要为儿女情长所惆怅。我觉得皇上可不是把兵权白白的交给你玩儿的，只怕试锋芒的时间快到了！”巫马温眼神悠远，神色很是严肃，似乎有着很有把握的预感。

秦莫这才凛然的正色道：“巫马先生，倘若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在我的身边助我一臂之力！这也是我这次来的目的！”

“放心吧！只要是为了国家苍生，黎民百姓，巫马温在所不辞！”巫马温眼神中闪着光亮，消瘦但精神的面容丝毫也看不出苍老。

倾城之将；苍天一笑；第二卷　怒为红颜；第048章　莲夫人有喜

房屋树木隔开了暮云山庄的雾气，使之笼罩在一片模糊中，朦胧的早晨，处处是令人迷幻的斑斓。

秦莫的思绪随着空气的迷蒙有些混乱，前景似乎亦如这雾般迷糊不清，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小红匆匆而来，神色有些慌张和不安，似乎有事禀报，但见了秦莫，又难以启齿的样子。

“怎么，莲夫人出事了吗？”秦莫心下一紧，总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本来她的身体就有些虚弱，是再也不能有任何刺激的。

“是……她……有喜了！”小红看四下无人，小声说道。还没说完就红了脸。

“啊！”秦莫不由惊叫一声，但随即又镇定下来。莲夫人在楚暮云死后才发现有喜，这个问题还真有些棘手。若是楚暮云活着，他一定会高兴得合不拢嘴，而现在孩子成了遗腹子，往后的艰辛是可想而知的，还有，不知她柔弱的身体是否允许。

“她……是怎么想的？”秦莫凝神而立。想到了楚暮云，竟有些悲伤和心酸袭来。楚暮云十几年来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可当他们真正有了孩子时，他却不在了。

“夫人看起来犹豫不定，有很多顾虑。我看她的精神状况不是太好，身体也很虚弱。”小红担忧地说着，语言中夹杂着一丝轻轻的叹息。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秦莫直了直身子，沉声说道，脑子却异常清醒。

即便是白天，莲夫人的屋里仍是一片黑暗，像是有浑浊的云烟弥漫了整个房间，显得雾雾罩罩。这种若有若无的气息似乎也干扰了莲夫人，回忆起曾经的爱恨情仇，让她的精神也有些恍惚。当她感到有人进屋睁开眼时，便看到了比韩飞还要俊朗几分、比楚暮云还要英气逼人的秦莫。他似乎集齐了男人所有的魅力，看似年轻的面容又透着说不出的成熟。

莲夫人由衷的感到了欣慰和自豪。她的表情马上温和起来。

“天凉了，穿暖和些！”她坐起身，摸了摸秦莫薄薄的的衣衫，关切地说，眼神也显得有了些灵气。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小红已经和我说了！你、不要想太多！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等他生下来，我和惜玉一定会帮你好好照顾他，把他抚养长大！”秦莫俯下身来为莲夫人掖了掖被子，握了握她的手，眼里满是温暖和鼓舞。

莲夫人听了秦莫的话，表情渐渐舒展开来，浮上一个轻松的笑。

有儿子为她做主，她还怕什么？

莲夫人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像一个石子，在渐渐平静的暮云山庄激起了一阵涟漪。

最为震惊的当属怜香。她心底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种感觉就像一个猛兽在作怪，抓挠占据着她的思想，让她坐立不安，浮想联翩又惊恐万分。

她怀孕了！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在丈夫死后却怀孕了！十几年后没有怀孕现在却怀孕了，实在是怪异！还有，秦莫为什么天天朝她那里跑，那么的关切和照顾？她为什么背叛了自己的丈夫冒险为秦莫拿兵符？记得有一次，我只是因为生气说了她的坏话，为什么秦莫那么恼怒那么维护？他们之间莫不是……天哪！太可怕了！爹爹，倘若你地下有知，就该带走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就该千刀万剐了才是……

秦莫，你、你也太无耻！居然能做出这样违背天伦的事！你对女人的浅薄竟到了如此的地步！你让我对你仅有的一点尊重也化为乌有！

愤怒、焦灼、苦闷、无助和莫名其妙的憎恨让怜香更加痛苦不安。她眉头紧锁，觉得已经受伤的心更加破碎不堪。

无法容忍！不能！不能姑息！一定不能他们的罪行得逞！

秦莫，你太让我失望了！

怜香此刻心里像是扎了几根针，隐隐刺痛，她慢慢握紧了拳头，感到了一种与生俱来的力量涌向了全身。

“小玲！把我柜子上边的一个小药瓶取来！”怜香轻唤道，低低的声音透着一股杀气。

将军椅中的秦莫静静地凝神，呼吸间像无声的气息在缓缓流淌。

人生的岔口实在太多，这条路不知会通向何方？是风和日丽、曲径通幽的美好前景？还是急风残月、悬崖险滩的艰辛转折？

走过黑暗，走过荆棘，走过无数个电闪雷鸣，多么期待能够花好月圆、阳光灿烂，可是，为何看不到一丝阳光？

迷茫忧郁，彷徨无措，我已经不想再掩饰这种情绪。怜香，只要你招一招手给我一个笑容，我死也值得呀！没有你的日子我觉得了无生趣，活着还不如死了！

我如梦以偿，实现了自己的抱负，可是却不能得到我爱的女人的心，我要这些功名利禄又有何用？

有一个女子探头探脑的看着秦莫，又不敢打扰。秦莫一扭头看到了，内心闪过一丝惊喜。

“小玲，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有话就说嘛！”秦莫掩饰着内心的激动。他预感到怜香一定有什么事，要不，小玲不会出现。不管她是什么事，只要可以接触就有机会。

“小姐，她请你去喝杯茶！”小玲心虚地揉着衣角，低头而言。平时对秦莫恨之入骨的小姐却突然让自己来传话，要请秦莫喝茶，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但看她的样子沉着冷静，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还有，她要那个药瓶干什么？

“喝茶？她真的这么说？”秦莫站起身，弯弯的眉毛含着笑，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

倾城之将；苍天一笑；第二卷　怒为红颜；第049章　茶水有毒

谁说阴暗的天空满是凄然？其实阳光总躲在云层之后。只要有信心，总会等到云开雾散的那一天。看，这风景多么的赏心悦目！有一棵高大的松树那么的苍翠，那么的精神，它傲然挺立，百折不弯。上边还有一只小鸟在欢快的歌唱，想是它也遇到了开心的事。

怜香，你就是我干涸心灵迎来的一滴水，是打开我阴郁心房的一抹阳光。

秦莫抑制不住内心的愉悦，脚步也觉得轻快了很多。

怜香看着秦莫嫣然一笑，她的目光是用最美的星星点亮，闪着光芒。让秦莫也不由眼前一亮。

怜香含着笑的眼光轻轻掠过秦莫，让秦莫的心房也跟着一阵摇晃，有些迷离，有些沉醉。

今日的秦莫锦衣华服，白玉横簪，越发的风流端庄，就如一块无暇的美玉，温润而俊然。让怜香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莫，不知你我还是否有缘？

怜香微笑间伸出修长白皙的双手，指尖轻颤，为秦莫捧过一杯茶，抬手间，温柔无限。

茶杯中是一片片舒展碧绿的叶子，有浅淡的茶香在鼻翼间萦绕。

“怜香，你肯原谅我了吗？”秦莫清澈的明眸含笑似两弯新月纯净得一尘不染，温柔的话语几乎要融化了今生前世。

他伸手抓住了怜香准备撤离的手。

怜香盈盈一笑，眉间藏着一抹娇羞，看似情意无限。

“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若你跟带着我离开暮云山庄，离开莲夫人和惜玉，我便原谅你对我所有的伤害。”

秦莫的眉毛渐渐蹙在一起，心里是莫名的恼怒。松开了握着怜香的手。

果然！她怎么会如此的好意请我喝茶，主动示好，让我离开暮云山庄可以，让我离开莲夫人和惜玉我做不到！怎么可能？那是我至亲至爱的人，我答应她们要照顾她们一生一世。怜香，你不懂！本来我完全可以带着她们离开的，但为了你，我选择了留下！我一直在等一个和谐幸福的结果，可你为何要这样的苦苦相逼，不能容人？

“除了这个，你要怎么样都行！”秦末的目光含着一丝纷杂一丝苦痛，变得有些恍若幻影。

“我就知道！她们在你心里比我重要！”怜香温柔的笑顷刻转换为凄然的苦笑，随即她叹了口气又道：“好！我再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喝了你面前的那杯茶。我明说吧，那茶里有毒！你若喝了，你我以前的旧账一笔勾销。你若不喝，也行，从此你我便成陌路，各不相干，这是第二个。你自己选择，我绝不勉强！”

茶里有毒！秦莫的眼睛掠上一丝淡淡的忧伤。

不错！这是她惯用的伎俩，我怎么忘了？每一次温柔笑容背后都暗藏着一个冷血残酷的女人心，每一次柔情蜜意都暗示着一个陷阱或阴谋。

怜香！你不是这样的人吧？我们的情我们的爱难道必须用一杯毒茶来解决吗？不管我喝与不喝，都是伤！难道我们之间已没有了爱的存在吗？但我要赌一把！怜香，我要赌你是否还爱着我！看你是不是真的如蛇蝎心肠？

“好！我只有一个条件！假如我死了，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的姨娘和妹妹惜玉！”秦莫把“姨娘”和“妹妹”故意咬的很重，他想激起怜香心灵深处的亲情和良知。

但怜香听到后却觉得很刺耳，于是脸上写着一些恼怒。

为什么？他总是想着她们？我不明白！

秦莫的眼睛流露出暖暖的爱意，他伸出手指重新捉住了怜香纤细柔软的手指，紧紧地相握，让她感到些许的疼痛。然后他坦然地端起茶杯，一口一口地喝下去，直到剩下杯底墨绿色的茶叶。

秦莫淡淡一笑。

怜香，真的有毒吗？我不相信你会真的毒死我。但既然你说有毒，我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只要你能够原谅我，我死也愿意！

怜香看着秦莫在轻微的“咕咚咕咚”声中喉结抖动，有什么东西划上了怜香的心口，那是一种非常痛快的感觉。

他喝下了毒药！看来，他是真的爱我的！否则不会以命相搏。

可是，秦莫，我只要你爱我一人，为什么你做不到？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她！我讨厌她！我仇视她！因为她的出现和背叛，我失去了母亲，又失去了父亲，我已经没有了一个亲人。而你却那么的偏袒她、照顾她，和她不清不白！她夺走了我所有的爱，今生我是不可能饶恕她的。这种感觉你不会懂的！

“莫，虽然你喝了毒茶，赢得了我的原谅，但那个女人我是无论如何不会饶恕她的！你瞧着，我会怎样让她痛苦的！”怜香勾唇一笑，眼角却流下了泪水。

秦莫猝然一惊，心头似有一把锋利的刀子猛刺进去，然后狠狠地拨动、翻滚，让他的身子不由如撕裂般疼痛。

这个狠毒的女人！茶水里果然有毒！她真的做得出！只是——若我死了，她们怎么办？

我好傻！居然把自己的命赌在这样一个女人手中，我的身体是母亲十月怀胎赐予的，我怎么会弃她而去？不！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秦莫挣扎着站起身，腹内却忽然剧烈的如刀绞般疼痛，一阵紧似一阵。他的瞳孔急骤收缩，屈指一掌击在桌上，五指深深挖进了木头里。

而怜香含泪妖邪地笑着，那笑就如千年寒冰点点坠落，击碎了秦莫心中所有的美好，寸寸直抵四肢百骸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