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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作者:smtlove(阿凤)-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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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胆寒。
  “为什么!你倒底是为什么!”
  宴子桀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的时候,安公公还保持那呲牙咧嘴的表情:“嘿嘿……痛快……痛快……痛快……”他咿咿呀呀地叨念,仿佛魔一般,却又忽然怔住神,阴涩的神情瞬间变为惊呆,缓缓直起了身,目光对上站在塌上,由床头厚重的帏帐后冲到面前,一身太监宫服的宴子桀愤怒的表情。
  不可置信的低下头,慌忙抖开自己刚刚还拼命压着的人脸上的厚布,竟然是小富子依旧熟睡不醒。
  “你、你……”安公公啜气儿瞪眼,游离著目光,腾腾腾的退了三步,终於扑通一声摔坐在地上。
  “你是朕的亲舅舅……也要来杀朕?”咬牙切齿的提高了声调,宴子桀走下了床塌。也就在这时,房外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殿门被撞开,原拓带人冲了进来:“臣受皇上命在此守候,皇宫内外臣仔细搜查严加看守,并无异像。”
  宴子桀点点头,摆摆手命原拓等人退了出去。
  殿门关合。宴子桀的嘴角一抽一抽地勾动,仿佛想要努力做一个冷笑的表情,却良久只是勾动嘴角,不可置信地盯紧安公公:“朕还给你机会、朕不相信身为宠人的季伏、更不可能相信渡妻让子的胡璇,可你真没让他们失望……原来这才是朕的亲舅舅!”

  第二十九章

  殿门关合。宴子桀的嘴角一抽一抽地勾动,仿佛想要努力做一个冷笑的表情,却良久只是勾动嘴角,不可置信地盯紧安公公:“朕还给你机会、朕不相信身为宠人的季伏、更不可能相信渡妻让子的胡璇,可你真没让他们失望……原来这才是朕的亲舅舅!”
  安公公委坐地上,双目有些茫然若痴之状,唇角抽动上扬,在嘴角边挤出两条深深的沟纹:“居然骗了我……哈哈,什么出征、什么醉酒……”
  宴子桀仿佛有些力脱,却仍努力做出气定神闲的样子,居高临下藐着安公公,话音里却微微发抖:“季伏的死,便是朕给你服的一计定心丹。可你竟然真的要谋害朕……竟然当真为西砥做内应谋害朕!”说到后来,宴子桀几乎有些激动,声音调高了许多:“朕若不赌上你有所图谋与西砥勾结假意出征,你又如何会奈不住性子便乘今夜下手!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是朕的亲舅舅!亲舅舅……啊哈哈哈……”那惨淡的笑声有气无力,宴子桀的步步微微向后蹭了蹭。
  佝偻身躯微微的颤抖,被昏黄的烛光投射出一片姿态扭曲的阴影。
  宴子桀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退至塌边缓缓坐定,低沉的声音在静谥的殿堂中回响:“为什么?是谁许了你好处!”安公公垂头只作不理,仿佛神游般的喃喃道:“一步错、步步错……不应该的……度人无数、怎会错看了你?”
  宴子桀握紧了拳头没有发作,再次问道:“朕再问你一次,为什么要这样做!”
  安公公抬了抬眼角,没精打彩地望了望宴子桀:“一个阉人奴才……皇上斩了就是!这条老命,有赚无亏……”
  宴子桀倏地站起身,探手抄起安公公的领口提着他挨到自己面前,血红著眼睛咬牙切齿道:“你当真以为朕狠不下心杀你?”
  安公公慢慢抬起头来,满是皱褶的脸上扯出一丝冷笑:“奴才是沾了谁人的光彩,奴才自然知道!只是此刻多言无益,赔在老奴手上的命够多了……哈哈、皇上连此生至爱都杀得,区区一个奴才,皇上又何需手软挂怀?”说到后来,那张扭曲的脸越发笑得畅快,尖锐的声音剌得人心头发毛。
  宴子桀的心头微微犯起凉意,不由得一抽紧:“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命够多了!”
  “只错在……我当日心软,救你出宫,种下今日的祸根!”安公公并不应宴子桀的话,茫茫然的望向一边,自言自语的道:“不过不要紧!还有得救!嘿嘿……”
  宴子桀冷着脸,手越收越紧,安公公嘎着嘴却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来,脸渐渐变得紫涨,嘴角却始终挂着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阴笑。
  宴子桀大怒,提手便要打过去。可下一刻安公公却全做无视的将头转向一边,对他不理不采。
  面对这样一个形状痴癫的老者,他是自己心中纠结了二十余年、受尽别人诋毁侮辱的母亲的唯一的亲人……他话里有话的弦外音亦牵动宴子桀心里的某根弦……宴子桀终於松开了抓住领口的手,将安公公往地上重重一顿。
  看他伏在地上大口喘息,宴子桀心中被背叛的愤怒与对至亲的怜惜,等等许多情绪纠结着疼痛。
  露出半分苦笑,宴子桀缓缓说道:“朕生死又能如何,只是朕待你们一番诚意,为何换不回半分真心?胡璇便也罢了,朕夺了他的江山,可你、你是朕的亲舅舅,曾度生死于外救朕于水火,你今天为的又是什么!……”到得最后声音涩哑,无法接续。
  心中苦闷至极,却又无处发泄,空荡荡的寝宫中只有安公公费力的喘息声,宴子桀焦躁的在殿中走了两步,一脚踢翻了放着瓷碗的小几,瓷碗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殿门一声暴响,原拓带人冲了进来,刚叫了半句“皇上……”宴子桀背着身,一扬手,止了他的话音,复又指向趴在地上的安公公,冷声道:“将他押入天牢,好生看守!待朕提审!”原拓领命,谴人将安公公押了下去。
  雷延武不安的在帐中踱步。派人找到胡璇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随同胡璇去搬移火药的二十士兵无一生还。
  军医在胡璇的营帐中为他医诊。
  说完全不在意胡璇的生死,那是假的。并不只因为他还可以帮自己出谋划策或是他的身份有利用的余地,更是因为自己还贪恋他!
  不过转迹想到或许他的心永远不会属于自己,雷延武的唇角又牵强的勾出了一抹笑意——那样便等我成了大事之后再杀他不迟!
  “将军……”军医由营帐中出了来,雷延武连忙走上前去,向营帐内望了望,问道:“如何?”
  “应是受到撞击震荡昏阙,下官已经细细诊疗,并无大碍,稍稍休息一下,便……”雷延武听到这里便摆了摆手,举步来到胡璇营帐中。
  胡璇将眼帘抬抬看了看他,又要闭目睡去。
  “什么人做的?”雷延武坐在由侍卫搬来的木椅上。
  “……或许……是莫查合的散兵……”胡璇虚弱的声音说道。
  “火药可是移好了?听说是回来的途中!”雷延武最关心的还是胡璇的布设。
  胡璇吃力地点点头,扯出一抹淡笑:“我还以为……是你兔死狗烹……用不到我了……便要斩草除根!”
  雷延武讪笑一声:“死不了就好,穿好衣衫,到我的主帐来!”言罢,起身出了去。
  白淅纤长的手指在勾勒著西域地势的皮制地形图上游指,明明是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却仍是让雷延武心动,几乎好几次忘了眼前的大事,沉浸入与胡璇交合的幻想中心猿意马。
  “之前伏设的火药,我带人向宴太后的方向移近了些。”胡璇微微皱地起眉头,身子微微远离了不知不觉中便向自己靠陇的雷延武,微微提高了声音继续说道:“莫查合知道我原来的伏设地,这里虽是必经之路,他或许会派变装的士兵先行过查探,过了这段地域,又或许他会急于与宴太后会合而大意轻心,前面恰好还有这块地,行路颇窄,周围矮丘颇多,是伏设良地,雷将军的大军自可在这里汇合埋伏!”说到最后,胡璇几乎是吼出来,用肩头狠狠的一顶入坠梦里的雷延武。
  雷延武倒是神色轻松,点点头,用西砥话向周围的几员西砥将军通译一遍。那几个人即是雷延武的忠部,即便没在桐城停留过,想是也听说过胡璇的事情,颇有轻佻神色地藐着胡璇,几个边与雷延武说军情,边嘻嘻哈哈地拿胡璇打趣。
  胡璇自然坐不住,在雷延武说到半路的时候便起身要先行回营,雷延武却反射性的一把捉住他便往怀里拉。
  即便无数次提醒自己要忍,可情绪一上来的时候沉稳如胡璇亦怒火中烧:“雷延武!”一声断喝,面上已然绯红,尽是羞怒之色双目恨恨地盯住雷延武还欲施轻佻的神态。
  对上胡璇悲怨羞怒的神情,雷延武怔了怔,松开了手:“你回营帐,没我的准许,不要随意走动!”
  胡璇还哪里肯多待一刻,甩开了他的手,疾步出了雷延武的营房。
  在雷延武议事后来到营帐寻欢,胡璇只能一如既往的承受。他即没有据绝的立场,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人有很多种,如果说曾经的自己受到伤害的时候还会怀着必死的冲动挣扎,如今就连死的自由都没有。
  他不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就像宴子桀,即然得不到爱,就算受到伤害,却没有办法选择恨;可他却是一个有恩必还的人,无论是玉柳、楚康帝、或是荆云,他们的命,换来自己的生存,即便如此痛苦,也要活下来,为他们讨一个公道……可那之后呢?!
  胡璇不只一次想像,当所有的恨都随仇人的生命消失,自己又当如何?生无可恋的自己有权利选择死亡么!就算没有幼小的宴宁要照顾,自己就可以理所当然结束荆大哥用命换回的生命么……每每想起荆云,是心中绞痛的亏欠,他为自己付上生命,自己却无力偿还一分爱意——连胡璇自己都意识不到为什么不去计较他曾经的背叛和伤害——一切只缘於他近乎懦弱的善良。
  昏暗的牢房里传出磨擦拖拽的声响。安公公被两个侍位架起手臂扯进了一间大牢,最后被丢在厚重的干草垫上。
  侍卫锁上牢房,然後脚步声走远,随着火把的远去,大牢里又只剩下一盏微弱的油灯照出方寸大的地方。
  安公公疲惫地伏在草垫上,一动不想动。这个时候是用思绪纷乱、或是一片空白都不够贴切。明明有好多事情需要去想、去算计,可却无从下手,不知所谓。
  “你!你也有今天!”一个熟悉的声音,由对面传来。安公公缓缓撑起身子,眯着眼向对面的牢房望去。
  不只是声音熟悉,连轮廓都熟悉,是……?
  “我三哥早就怀疑你这阉贼不是好人。怎么?你哪里得罪了宴家小儿,也落得如此惨淡下场?”
  安公公起了身,缓缓走近牢笼,渐渐看清由牢笼木栏中间望著自己的,是胡珂充满恨意与嘲笑的面孔。
  “……呵呵……”安公公尖着嗓子轻轻地怪笑,颤抖步子转身走回草铺:“你没死呐!他舍不得杀你……还当真是情根深种呢……呵呵呵,好笑!好笑!”
  胡珂皱了皱眉头。他的脸上已没什伤痕,也清洗得还算干净,看来是没有再被用刑:“本来我也不敢说这句话,现在倒有些底气了。”胡珂说到这里,一声冷哼:“你死我都还没死!这条命只要多留一天,就离你们这班禽兽受天谴的日子近一天!我倒要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下场!更恨不得手刃了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为我三哥报仇!”说到后来,胡珂有些失控。昏暗的烛光下,他面上那双凶光毕露恨意难掩的眼睛显得有些狰狞。
  “哼哼……”安公公垂着头,坐在草垫子上,尖声尖气的轻笑两声,也不看胡珂,喃喃道:“胡璇那贱命的小子还当真有本事,连你这一血同胞的兄弟也给迷得甘为他死……呵呵呵……”
  “你休要出言侮辱我三哥!”胡珂更怒,一声暴喝。
  “侮辱?”安公公接上胡珂的话,抬起头来:“入狱许久,你可惦念过吴城的妻子?”
  胡珂竟然语结。
  安公公复又缓缓的倒在床上:“人呐,也是畜生。不管你们怎麽血脉相连,他就算不为了自己看中的人去杀你,至少也会背叛你!我原来也以为……”安公公的话音渐渐的淡了下去,仿佛要睡著了一般的喃喃:“……两情相悦,为情私奔,那听起来是一件多么可歌可泣的事情。可是呀,如今不再这么想了!再也不觉得……吃准了心软的亲人会原谅,是件多么聪明的事儿……可是……嘿嘿嘿”他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我竟然也不后悔……想当初……为了什么呢?一幅皮相、一腔欲火而已……可如今,一切都变啦……都变啦!”
  胡珂静静的扒住牢房木栏,怔怔的的出神,牢房里又恢复了昏暗的沉寂。

  第三十章
 
  西北风呼啸,天上飘下了入冬季的第一场雪。
  胡璇裹紧了身上的皮毛大氅,将领子向上拉,挡了挡被疯吹得剌痛的脸颊,专注望着远处的地平线。
  飘落的雪花让天地间仿佛布了一层沙帐,蒙胧中的西北荒地仿佛成了一幅水墨丹青的画轴。而此情此景在雷延武的眼中,胡璇被风吹得泛了红肤然无疑更添了几分秀色,只可惜大敌当前、成败一战,雷延武也知道分寸,定了定自己那份心思,静静地守候的莫查合军队的到来。
  这几日已经依计伏诛了拥护定宁郡主及莫查合的小部西砥士兵,而雷延武的部众已于此处扎营伏设。现在这条埋好了炸药的通路周围布设了近十万随雷延武长年征战的亲兵,这当中有西砥人,亦有桐城中投军便一直随从雷延武的人。这支军队是有野心的,也恰恰是因为这种野心而同时隐伏着一种危机。
  那些跟随雷延武叛杀莫查和的士兵、或是那些由桐城入了军最后便背井离乡来到西砥的士兵,如果不是随波逐流,便是有野心追随强者成就一番事业的人。比起莫查和,雷延武在战场上的功绩似乎更为显卓。那些人,也无非是求一个能为他们带来胜利福利的将领——于这点,雷延武心知肚明。所以这一役,事关成败。
  只要西砥的后患除去,自己的队伍壮大,再以正统的名份挥军中原……想到这里,雷延武不由得轻飘飘起来——那时候是何等的威风!为了君临天下那一日,如今所冒的风险吃的辛苦又算得什么……神威凛凛的冲入宴宫,宴子桀那条小狗被自己踩在脚下,臣民齐呼万岁……哈哈哈。
  不由得得意的轻轻笑出声。胡璇皱了皱眉头,神色间颇有不屑地瞄了瞄雷延武:“专心些!莫查合的军队,随时都会出现!”
  “你放心!”雷延武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唇角上扬,颇有得意之色地说道:“如此苦心将他逼到这条路上,又怎么会在这关头出了差子!”言罢嘿嘿一笑,伸出手,轻佻的去捏胡璇的下颌:“说起来多亏了你的好计,事成之后,本将军好好犒赏你!”
  胡璇皱眉头闪开他的手指,转向一边远望,不与他做口舌之争。
  雪下得不久,零零星星的飘到傍晚便停了下来,大地盖上一层薄薄的白衣。已经守了四个多时辰,再厚的衣物也早被寒气浸透,胡璇已然身体有些麻木不支。可今天是他大仇得报的日子,说什么也不肯如众人一样换班一直在冷风肆虐的山丘间等候。
  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队人马。人数颇众,隐隐看得出有大旗招展。
  胡璇的唇角扬起微笑,呵了口气搓了搓手,又裹了裹紧身上的皮氅,面色已然较之前轻松许多。
  “终于来了!”雷延武弓着身子来到胡璇身边。他刚由营帐中离开不久,又一路急行,到了胡璇身边便扯了他冻得冰冷的双手捂在手里,笑嘻嘻地说道:“这次是我的功劳!这批军队确实是莫查和的人!可这批大军的之后,还有一批商队……这小子还真诈!”
  “我说他自作聪明!”雷延武微热的手掌捂着胡璇的手,胡璇不但没有温暖的舒适感,反而厌恶得像被扎到一般,更何况他已冻了四个多时辰,雷延武如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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