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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第6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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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是城墙最薄弱之处,那里也是最容易被轰塌的所在。
萧布衣照搬李靖当初的策略,已决意轰塌城墙,再做进攻!
弩箭一过,城门上的夯土碎石,雨一般的落,投石机毫不犹豫的发动第二轮进攻,纷纷的砸到了城垛之上!
韦义节对这种攻城方式前所未见,终于体会到峣关守将的绝望心境。他的投石车虽能还击,可距离比起对手,总是稍差几分。城中的投石机投的最远的距离,离西梁军的投石机还有数十步之遥。李靖不但改良了弩车,还改良了投石车!
在这种时候,距离无疑是最要命的因素。唐军眼睁睁的看着对手一分分的摧毁城墙,无能为力,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投石车、弩车轮番进攻,不停的敲打着颤抖的城墙。弩车负责将城墙打出缝隙,投石车却负责将有了缝隙的城墙彻底摧毁。
每一轮石头、每一轮弩箭,都带着惊天骇地的力量,激发出西梁军的无上热情。
西梁军眼见如此波澜壮阔的景象,齐声呐喊助威,仿佛那呐喊也有了力量,又一轮大石投掷出去的时候,城门楼终于抗不住狂轰,轰然倒塌!
投石机不停,又是几轮大石砸了过去,这一次砸的却是城门两侧孤单单的城墙。
城门破裂,上方城垛坍塌,城体不再是浑然一体,更易坍塌,几轮大石倾斜而下,又是轰然一声响,城门处已裂开个极大的缺口。
唐兵站立不稳,纷纷落下,惨叫连连,这时还有大石落下,躲避不及的兵士瞬间被拍成肉酱,惨不忍睹。
烟尘弥漫下,萧布衣见时机已到,长枪一挥,军阵中鼓声大作。西梁军终于正式冲锋,云梯径直搭在护城河上,众人踩着云梯冲到对岸,径直向城门缺口处攻去!
唐军被轰的头昏脑涨,可见对手冲来,还是咬牙迎上。这一轮狂轰过后,城内城外已是同等的地利,可西梁军人多善战,个个奋勇当先。肉搏战中,咬紧牙关,几乎是一寸寸向城内攻去。
萧布衣远远的望着城门前惨烈的厮杀,知道大局已定,只是入城早晚的问题。
榆次城墙被毁,已出了极大的缺口,显然不再适宜守卫入驻,萧布衣并不在意这点。他醉翁之意,绝不在榆次,这里是否毁灭,无关大局。
不知为何,突然想到当年出塞时那才修了几年的长城,千古悠悠,城修城毁,反反复复,所有的一切,千年后很多早就化作一捧黄土,或许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不知自己为何做此感慨,萧布衣目光远望,已过了黄蛇岭,投向山岭那面的太原。他知道眼下不过是些开胃小菜,得手均在意料之中,真正的鏖战,一在太原,一在河东!
河东是李唐重兵囤积之地,想要攻打,绝非易事。定河东,取关中就是水到渠成之事。太原的困难不在城高强厚,而在突厥骑兵,根据他的消息,如今的突厥骑兵,已在定襄聚集十数万之众。
那对西梁军是个极大的威胁。
萧布衣不惧,可他真的不想在和李唐对决之前,在突厥兵的身上耗费兵力。
但这一切,已由不得他选择。
不战即降,奉表称臣,他所不愿。可不屈膝突厥,就要和他们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打的突厥人知道,中原之士,不可轻辱!如今他和尉迟恭商议已定,策略已明,佯攻太原,正抗突厥!
遽然间西梁军又是一声喊,萧布衣转头望去,只见到西梁兵士已潮水般灌入了城门之内,唐军终于抵抗不住,呈崩溃之势。
榆次已破!大战……不过刚刚开始!
第五八三节 要战就战!
寿阳失守、榆次失陷。
西梁军出井陉关后,势如破竹,算上榆次后,已连下太原郡七县。太原东侧之地,已尽数落在萧布衣的手上!
铁骑铮铮,踏破七县四山,踏的山西天昏地暗,地动山摇,山西烽烟群起,干戈寥落。
李仲文、宇文歆得知这个消息后,心急如焚。
他们知道西梁军犀利非常,可没想到他们下城竟然和下面一样的麻利。石艾、寿阳也就算了,毕竟那并非战略重点,守住太原,就是守住了根本之地,不可能面面俱到。有选择的放弃一些地域,战略性的坚守某些地方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但榆次竟然也一天被破,这让李仲文等人难以置信!
萧布衣兵锋所至,竟然无人能挡。
榆次是太原东部的屏障,李渊任命韦义节镇守,统领精兵近万,守城准备充足,李仲文只觉得,榆次无论如何,坚持个月余都是不成问题,只要榆次守住,太原城就是高枕无忧,突厥兵很快南下,到时候萧布衣决计不能讨好。
可突厥兵未到,萧布衣已到。
萧布衣已亮刺,萧布衣动用了破城弩,萧布衣不是攻克榆次,而是将榆次城硬生生的毁去。投石机、破城弩轮番轰打,毁了榆次城墙后,西梁军倚仗人多,将唐军击溃,倚仗人多,攻破了对手的防御。
唐军将领韦义节、杨毛进战死,榆次近万唐军,逃生的不到千人。
破榆次,过黄蛇岭就是太原,得知榆次被破,李仲文等人早就全民皆兵,严阵以待。
李仲文和右卫将军宇文歆连夜研究,商议抵御对手的策略。李仲文本是太常卿,因为河东之战有功,已被加封为太谷公,宇文歆虽遭李元吉诬告,但李渊毕竟还识大体,知道要守江山,还要靠这些忠心耿耿的臣子,是以当初失太原后,并没有责怪宇文歆,后来更加封他为银青光禄大夫,器重有加。二人得李渊信任,知恩图报,决心死战守城。
“太谷公,太原城不缺兵士,精兵有五万之多,加上杂七杂八的游勇,招募的百姓,凑十万人数不是问题。听闻西梁军也不过十万之数,太原城用十万人来守,占据地势,粮草足够数年之用,正规抵抗不成问题。”宇文歆分析大局道。
“萧布衣攻城总是不出常规手段。”李仲文忧心忡忡道:“太原东七县,榆次兵力充足,被他用破城弩毁去城墙,然后一举攻克,想想都让人发愁。”
宇文歆道:“太原和榆次不同,太原分为内外两城,他的破城弩或许可以毁去外城,但是要攻到内城前,绝非如此容易。”
李仲文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和西梁军准备在内城外打巷道战?若倚仗地势,的确可以将弩车拒在远处。”
宇文歆点头道:“我们的确要有这种准备。榆次被克,最大的问题在于见对手气势凶猛,城兵不足,关城不出,让对手掐住了死穴。”
李仲文想到了什么,“我们当不能重蹈覆辙,既然兵力有余,不如派两队兵马在龙山、蒙山之间下寨。敌人若攻城,我军可从两侧骚扰其腹背,若是不攻,我等亦是坚守不出?”龙山位于太原西南,蒙山位于太原西北,两山一城正好是个三角形。榆次失陷,太原去了屏蔽,李仲文只能分营抵抗萧布衣。
宇文歆道:“这的确是招妙棋,如此这般,我们才不会像榆次那样,被人打的无法还手。若能伺机破坏西梁军的弩车、投石车,守城把握更大。”
李仲文苦笑道:“对于分兵一事,其实我也颇为犹豫,不知道结果如何。西梁军已破榆次,驻兵黄蛇岭西,遥望太原。想必连破数县,也要休整几日,才能全力进攻太原。弩车、投石机都是他们的攻城利器,如何会不精兵把守?不过依我来看,他不见得会毁去太原城。”
宇文歆道:“太谷公为何这般来想?”
“萧布衣若下太原,就和圣上般,倚仗太原为跳板进攻河东、渡河击关中,既然如此,他总要留下这块根基之地。”
宇文歆摇头道:“我倒不是如此看法,萧布衣这人诡计多端,他志在关中,既然如此,当不择手段。他只求破城,打通前往河东之路,效仿当年圣上取关中之法,毁去太原对他而言,并非不能。”
李仲文仰天长叹道:“若他真存此念,只怕生灵涂炭。”
宇文歆却是眼前一亮,低声道:“太谷公,若萧布衣真要毁城,我倒有一计。”
李仲文忙问,“不知宇文将军有何妙策?”
宇文歆道:“以前历山飞急攻太原,萧布衣曾解过太原之围……声望在太原很隆。”
李仲文皱眉道:“我的确也忧心这点,当年萧布衣千里传讯,力战突厥,解雁门之围。之后又大破历山飞,威震山西,边陲的百姓对他大有好感。若百姓听他传言,倒戈起事,我们不能不防。”
宇文歆道:“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萧布衣这些年都在江南、东都征战,山西百姓多归心圣上。百姓无知,喜信谣言,我们其实可散布谣言,说西梁军兵发太原,残忍暴戾,所到之处,屠戮无数,寸草不生。”
李仲文道:“这个嘛……倒也可行。”
宇文歆见李仲文同意,压低了声音道:“其实这招在圣上当年起事时也曾用过,只是用来激起百姓对勾结突厥之人的怨恨……”
“噤声!”李仲文已听出什么,慌忙四下望去,见左右无人,这才舒口气,“宇文将军,这种事情,可乱说不得!”
宇文歆摇摇头,“其实这种事情,大伙都心知肚明。”
“不必多说。”李仲文坚决道。
宇文歆叹口气,“那好,我只想说,只要我们宣扬萧布衣的残暴,百姓不知实情,自然会和我们齐心协力。萧布衣只要一毁外城,百姓为保家园,当协助我们和西梁军奋勇作战,到时候就算我们不敌萧布衣,也能给他以重创。若是突厥兵赶到……定能将他们打回到河北,说不定能将他们全歼在山西,不知道太谷公意下如何?”
李仲文犹豫良久,“此计可行,只是这突厥兵,到底什么时候会到呢?”
宇文歆叹道:“突厥兵造成的危害,不会比西梁军要少。”
李仲文知道宇文歆的意思,当初击败刘武周时,突厥兵其实并没有出太多的气力,他们只是在马邑、雁门一带烧杀掳掠,就让刘武周部人心惶惶。毕竟跟随刘武周起事之人,家大多在那里,老家遭殃,如何不心急如焚?宋金刚柏壁大败,刘武周其实还有些实力,但弃太原北逃,就是因为已腹背受敌,无心作战。
李仲文自那以后接管了太原,突厥兵在那一战后,却自以为功高,结果在边陲没有抢够,又来太原掠夺。想唐军的皇帝都对突厥奉表称臣,那些突厥人又如何会把李仲文放在眼中?结果就是突厥兵大掠月余,奸杀掳掠无所不为,百姓受苦难以尽数,李仲文完全不能节制,那段日子可说是李仲文领军以来最为灰暗的日子,宇文歆旧事重提,李仲文心中矛盾。他知道凭借自己的能力,不能击败萧布衣。所以期盼突厥兵来,赶快击败西梁军,还山西安宁,可又知道,突厥兵来了,只怕变本加厉,更是让军民难受。
正犹豫间,有兵士急匆匆赶来道:“太谷公,突厥使者骨础禄来了。”
李仲文喜忧参半,喜的是,骨础禄是颉利手下的红人,如今已荣升为俟斤,当年他曾经和颉利一起到西京耀武扬威,几乎骑在李渊的头上。他既然来了,那说明颉利多半就要出兵了,忧虑的是,骨础禄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想要摆平此人,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起身正冠相迎,宇文歆有些皱眉,却只能跟从。
太原城中,以二人的官爵最大,若是不迎,只怕这个骨础禄扭身就会离开。
骨础禄进来的时候,身边跟着几个突厥将领,眼睛好像长在了头顶,径直道:“李仲文,这太原城,并没有我想像的烽火四起呀。可听你们传信的口气,总觉得一个人就算火烧了屁股,也不过如此。你旁边那人脸被驴踢了吗,怎么那种颜色?”身边几个突厥将领都是笑,满是轻蔑。这是一种骨子里面的优势,最少多年以来,除了启民当权那短暂的十数年外,突厥兵从来都是视中原为宝库,任取任夺。他们看不起中原人,因为在他们眼中,中原人只会内乱,只会请求突厥人帮助打天下,打了天下后,还要一直向突厥人示好。试问这样的中原人,如何会被突厥人放在眼中?
宇文歆心头火起,暗想自己堂堂一个大将军,可在骨础禄眼中,竟然狗都不如。李仲文吸了口气,挤出笑容道:“俟斤说笑了。他……身子不适,有病在身。”
骨础禄见惯了这种卑躬屈膝,懒得计较,打了个哈欠,选了最尊贵的位置坐下来道:“我带了二百人来。”
“好的,我知道了。”李仲文拉过个亲兵,低语了几句,亲兵急匆匆的离开,过一会儿,竟然有几人抬了个大箱子过来。
骨础禄终于来了点精神,直了下身子。身边那几个突厥将领更是如狗见了骨头一样,双眸放光,箱盖开启,露出道耀眼的光芒。这时大堂正有暖阳照入,照在那黄橙橙的金子上,泛着炽热的光芒。
骨础禄哈哈大笑道:“李仲文,大唐这些人中,我看你最是顺眼。”
李仲文道:“一些心意,请俟斤笑纳。”见到骨础禄满意的表情,李仲文问道:“却不知道可汗什么时候出兵呢?”
“西梁军未到,你们着什么急呢?”骨础禄回头望了眼,“上次我带回的几个女仆姿色不错,他们见到,都很是羡慕。这次前来……也想让你帮忙找几个。”
李仲文脸色微变,转瞬如常,“这个……自然可以。”骨础禄身边几个将领哈哈大笑,神色有着说不出的轻蔑和猥亵。
李仲文强忍屈辱,低声道:“俟斤,不知道可汗什么时候出兵呢?”
骨础禄站起来走过来,用力拍拍李仲文的肩头,“你让我们满意,我们当然也不能白收你们的孝敬。你放心吧,可汗十万大军,如今已到了楼烦北的天池了。你们现在需要西梁军赶快打过来,然后让我们兜他们后路才行。”
李仲文又惊又喜,根据他的消息,突厥兵一直都在定襄,怎么会突然南下推进数百里到了楼烦北?
见李仲文疑惑,骨础禄大笑道:“你们中原不有句话叫做兵贵神速?可汗出兵,岂是你们能够想到?快点准备女人吧!”
骨础禄在太原城只呆了三天,萧布衣竟然没有兵临城下!
李仲文想不明白,太原军民想不明白,骨础禄却觉得自己威风凛凛,萧布衣知道自己到太原,竟然不敢来攻,不由又把李仲文好一顿羞辱。
等到三天后,骨础禄带着二百突厥兵和充足的金子、女人出了太原城,说既然萧布衣不出兵,那他就请可汗出兵。
李仲文软语相商,请骨础禄多说好话,骨础禄大笑出城,一路向北。等过了数十里,勒住了马,吩咐几将先带突厥兵回转,自己却带着一将,十数个突厥兵转向东行。
东面是西梁军的地域,东南就是黄蛇岭,他这举动要是让李仲文见到,多半想不明白。
骨础禄此举不但会让李仲文莫名其妙,就算随行的那将也是摸不到头脑,“俟斤,我们去东方做什么?”
“都说西梁王威震天下,我倒是想要见见。特勒热克,你不是也一直想要见他?”骨础禄道。
那将恨恨道:“我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但我们这样去,岂不是要送死?”那将虽是狂妄,可建立在千军万马的基础,知道就这些人,只怕不够给西梁军填牙缝。
“特勒热寒死在他手,也怪不得你怀恨,可这次我们却是要当回使者。”骨础禄道。原来特勒热克是特勒热寒的兄弟,而特勒热寒当初在河北死在萧布衣的铁骑之下,是以特勒热克对萧布衣愤恨不已。
“使者?什么使者?”特勒热克怔怔道。
骨础禄笑道:“你以为我们真的要帮李唐吗?”
特勒热克变色道:“难道我们要帮东都?”
骨础禄叹道:“可汗对敌不头痛,可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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