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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第6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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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枪破空,犀利如斯!
李玄霸退,不敢挡。他手中之刀不过是凡品,知道绝对抵挡不住李靖百炼的混铁枪。他已气馁,他发现公平对决下,自己或能和李靖一较长短,但眼下天时地利人和皆失,他必败无疑!
长枪追刺,不离不弃,李玄霸转瞬就到了墙边。
李靖没有使出飞枪,只因也没有必杀的把握。可见李玄霸已退到墙前,无路可退,大喝声中,枪尖光寒暴涨。
李玄霸出刀,刀光凄厉,更胜从前!
‘咯’的一声响,单刀四分五裂,只余刀柄,可铁枪被刀所格,稍缓片刻,终于给了李玄霸可乘之机。他背脊一动,竟然平平上升了几尺。
‘波’的一声响,枪尖刺墙,一溜火光,可并没有刺实,毒蛇般的昂而向上刺去。这杆枪在李靖手中,实在比飞龙要飘逸,比毒蛇还灵活。
李玄霸手一探,腕间探出钢爪般的兵刃,一扣墙壁,空中躲闪。
长枪刺在腿侧,带出一抹鲜血。
众人见到李靖出枪,瞋目结舌,难以想像世间还有如此高手。李将军千军斩将,疆场不败,绝非无因。可李靖堂堂正气,李玄霸却带着奇诡,手腕再抓,竟然借钢爪之力从墙上爬高,转瞬已离李靖丈许开外,要近横梁。
李玄霸半空一跃,已向横梁扑去,李靖冷哼一声,手腕一震,长枪脱手而去,直奔李玄霸袭去。李玄霸人在空中,铁枪来的极为刁钻,李玄霸缩腿闪腰,长枪斜穿而过,半空再次带出一抹血光,击在房顶之上,‘轰’的一声大响。
房顶露出个窟窿,已见明月。李玄霸心思飞转,大喝一声,并不从窟窿中逃命,而是向旁撞去,破顶而出,身形一晃,已不见了踪影!
长枪坠落,李靖伸手轻轻接过,望着枪尖的血迹,抚枪叹了口气,喃喃道:“好一个李玄霸,可惜……”
第五七六节 兵贵神速
场面瞬息百变,众人看的惊心动魄。
直到李靖飞枪而出,李玄霸撞破屋顶逃逸后,众人这才舒了口气,认定是李靖赢了。李靖虽然没有杀得了李玄霸,但最少逐走了李玄霸,没有让他的计谋得逞。
可李玄霸冲到房顶后,虽是不见,房上仍是‘乒乒乓乓’的一阵响。
众人不解其意,心惊胆颤,不知道李玄霸在和谁打斗。
不过那阵响没过多久,转瞬沉寂,众人不解,但知道大局已定。郡守府中一番大战,雷世猛、董景珍负伤,但杀了张绣、宋子贤,击退李玄霸,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董景珍听到李靖说可惜,讪讪上前道:“李将军,想李玄霸虽逃,毕竟诡计没有得逞,我们这一仗,已算胜了。”他到现在还不解此局,但明白李靖早到,就是等这个李玄霸。想自己被蒙在鼓中,但连个张绣都无法收拾,心中忐忑。
李靖转过头问,“董郎将,伤的可重?”
董景珍听李靖口气中有关切之情,忙挺起胸膛,“无妨!”
李靖叹口气道:“李玄霸狡猾多端,我虽猜得到他下手之地,却一直找不到他的人。要想杀他,只能引他出来。李唐一直没有放弃收买人心,襄阳城地处扼要,当是他们重点收买人心的地方。我怕打草惊蛇,提前回转的事情,只与窦大人和周慕儒说及。”
众人都道:“这种人的确难寻,李将军小心谨慎,合该如此。”众人暗道,窦轶是首义功臣,徐世绩走后,一直都是窦轶固守襄阳,周慕儒是萧布衣出生入死的兄弟,李靖信任这两人,倒也正常。
李靖有些歉意的望着雷世猛和董景珍道:“可因此导致两位郎将受伤,并非我的本愿。你们若有不满,尽管责怪我好了。”
董景珍慌忙单膝跪倒,雷世猛挣扎笑道:“李将军此言差矣,为求稳妥,行周密之事,何怪之有?别说今日只是被打伤,就算死了,也算为国尽忠,何憾之有?窦大人不趁我和那个什么宋子贤交手的时候放弩,已是救了我一命。”他倒知晓一事,那就是他拦截宋子贤时,窦轶若是放弩,机会更好。
窦轶摇头道:“老夫见他凶神恶煞的扑来,虽有李将军妙计防护,可早就吓的软了。要非雷将军拦了下,只怕就算有弩箱,也要被他杀了。”
众人都笑,知道窦轶自谦之词,姜还是老的辣,窦轶方才沉静老练,绝非自称的吓软。
李靖却知道窦轶还是时机差了分,不然怎么说也能伤了宋子贤。不过窦轶毕竟是文臣,能有今日的表现,已值得称道。
窦轶问,“李将军,那郑文秀……”
众人都是望向李靖,静候答案。李靖道:“李玄霸不但计谋过人,而且善于乔装。他乔装之法甚为高明,从郎山时他伪成杨善会,给窦建德致命的一击可见一斑。当初郎山一战他是准备良久,当时又是混乱不堪,多方角力。眼下襄阳齐心,众人都是熟悉非常,他一不留心就会生出破绽。按我推测,他这次乔装成郑文秀,想必并没有几日,而且声音、相貌只怕被人看出,所以利用张绣抓他的时候,与张绣合演一出戏,以血遮面,声音故作嘶哑,不过是掩饰真正的身份来见窦大人。”
董景珍惭愧道:“末将无能之极,竟然察觉不出。”
李靖摇头道:“他精心策划,每个步骤都是扰人视线,不要说你不知情,就算我也是临时警觉。再说……董郎将若不引他入府,我的计策也实施不了。”
众人想到其中的曲折,都是暗自心惊。
沉默间,有兵士进来道:“启禀李将军,在郑文秀的府上的花园中,挖出了郑文秀的尸体。”
众人又是一凛,人人自危,李靖看出他们的惊怖,安慰道:“你们放心,李玄霸武功不差,但天下的人,他岂能一个个杀下去?何况……他已负伤,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只怕他很快就要离开襄阳……”
孔邵安战战兢兢的走过来,“难道还有比抢占襄阳更要紧的事情?”
李靖道:“李玄霸本来一直在幕后运作,这段时间却是迫不及待的出手……当有隐情。”李靖说到这里,不再言语,众人也不好多问。再有兵士前来,身上浴血,单膝跪地道:“属下无能,没有擒住李玄霸。不过……他并没有从房顶那个缺口而出,属下们人手又是不足……”
“此子狡猾多端,逃逸和你等无关。”李靖伸手扶起兵士,吩咐道:“严搜李玄霸的行踪。让襄阳城外西南角的兵士严加防备,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去西南报信。”等兵士退下,李靖解释道:“李玄霸武功高绝,要杀他不易。我本来在郡守府的出口处已设硬弩手,只防他逃逸,没想到他还是从房顶逃走。其实房顶我也布防,只是为了怕他惊觉,人手不多,还有张大网。方才我一枪破了屋顶,他若是顺势从那洞口出逃,此刻多半已被罩在网中。可惜此子实在心思过人,竟然从另外一端冲出,逃脱了我的陷阱,让人扼腕。根据消息,唐兵应该已近襄阳西南,蓄力冲城。”
众人这才明白李靖方才说可惜的意思,心中真的惋惜。李靖已尽可能的为击杀李玄霸而布局,但李玄霸非同凡响,还是让他逃了去。
窦轶道:“谅李玄霸受伤之际,孤身一人,也难有作为,眼下的当务之急却是清除襄阳外的骑兵,严密守城。”
李靖点头道:“窦大人所言不错,不过城防我亦有安排,李玄霸计谋没有得逞,那些人不战自退。不过既然来了,总要招待一番才对。”
“李将军难道已有对付他们之兵?”孔邵安问道。
李靖点头道:“不错,只怕此刻已经开打了。”
众人听李靖一番解释,对李靖是佩服至极,暗想无论多么复杂的事情,到了李靖手上,也是有条不紊,次序分明。众人又惊又喜,窦轶想起一事,问道:“那沈法兴那面情况又如何了?”
李靖挥兵征讨,所向披靡,可在沈法兴面前,似乎一直停滞不前,这让众人多少有些疑惑。要知道沈法兴本算不了什么,李靖这久不下,让人倒有些奇怪。
李靖道:“沈法兴失道寡助,不足一道。我一直没有进攻他,一方面他粮草殆尽,崩溃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另外一方面,却是麻痹李玄霸和李渊,为下一步进攻蓄积力量。我在襄阳等李玄霸,亦是等开春季节,正好出兵!”
众人都问,“下一步目标是哪里?”
李靖不再隐瞒,“武关!”
众人一惊,再次问,“何时出兵?”
李靖淡淡道:“已经出兵!如今水军已运粮草辎重沿水路北上,此刻多半已到淅阳境内!”
※※※
初春乍寒,长夜漫漫,这一夜未过,襄阳城内,斗智斗力已近结束,不足之处就是李玄霸逃逸,可消息还没有传到襄阳城外。
李唐之兵的确如李玄霸所言,已有数千骑兵南下到了襄阳左近。
李玄霸再勇,没有李唐精兵配合,无论如何也是控制不住襄阳,勿论天下!
此行带兵之人是为李建成手下三将,叫做慕容孝千、王怀文和贺拔亮。三人均是李建成手下能征善战的勇将,听从李建成的吩咐,只准备三日的口粮,轻骑而出,佯攻襄城郡,却取道南下,趁淅阳、南阳两地守军闭城备战之际,过两郡,先到了襄阳城西北角的谷城,又一天之间,继续南下到了荆山附近。
根据命令,他们趁暮色疾驰北返,夜半时分已到了襄阳的西南角。
如今行军,力求路线变化莫测,方向难揣,就算对手知道,也是无从防备。
三将得令,就要在三更后,由内应接应,伺机进城,掌控襄阳。
这命令其实有些不清不楚,三将却是严格的执行,因为太子所说,一言九鼎。入城后如何来做,三将早就商议清楚。其实只要控制住首脑人物,基本可让襄阳城处于稳定,当然只凭这三将和数千骑兵,想要长期的控制还难,但三将并不担忧,因为西河王李奉慈就在三将从荆山出发取襄阳之时,同样率骑步兵万余,已出武关南下,直扑襄阳!
李奉慈、李博义均是李唐皇室宗亲出类拔萃之人,这二人能文能武,可说是和李孝恭、李道玄、李道宗等人一时瑜亮。
李孝恭眼盲,李道玄早死,李道宗如今和李世民在易水对抗西梁军,李唐宗室中,年轻一代杰出却少出马的只余李奉慈、李博义二人。
倒非李渊不重此二人,而是这二人也担任着极为重要的任务。
关陇四塞之地,以武关和潼关与萧布衣的地盘最为接近。潼关天然关隘,重兵把守,敌人难破,可武关无论从地形或者关隘来讲,都比潼关要远逊。这里是秦岭山区极为薄弱的地域,算是入关中的侧门,当初无论是汉高祖刘邦还是南北朝的桓温,均是从这里长驱直入,进逼敌手的要害。过武关后就是峣关,峣关以西就是蓝关。这三关依山下城,扼守地要,实为西京极为重要的屏蔽。
要知道过三关西进,已到灞上,那时候西京就几乎赤裸裸的呈现在敌手面前。李渊深知三关重要,这才派襄王李神符守蓝关,山南王李叔良、郑王李德良守峣关,西河王李奉慈、陇西王李博义镇守武关。
要知道征战河东,李渊不过派个永康王李神通,征战河北,派了李世民、李孝基、李道宗三员大将,而扼守武关这道侧门,却用了这多亲信,可见李渊对此处的重视。
不过从此处也看出门阀的强大,李渊对宗亲的器重。
李阀虽几经磨难,可到现在,仍是人才济济,天下侧目。
李奉慈、李博义一直镇守武关,和西梁军本相安无事,这次奇袭襄阳,李博义留守武关,李奉慈领军南下,亦见李渊对此战的势在必得。
所有环节,丝丝入扣,只要这些兵力入主襄阳后,李建成马上就会挥兵南下,弃潼关外数百里之地,转战荆襄之地。
如此一来,李唐海阔天空,不必拘泥在东都左右,当是另外的新局面。
可所有的一切,建立在必取襄阳的基础上,但到现在,襄阳仍静悄悄的毫无声息。
三将心中已有不安之意,可只能等待,他们如隐身在黑暗中的怪兽,静静的望着远处的襄阳城,不知要等到何时。
遽然间,王怀文道:“你们看。”
其余二将抬头望过去,见城头火起,暗夜中显得夺目非常,王怀文兴奋道:“得手了,快走。”他策马要前行,慕容孝千低声喝道:“等等!”
“等什么?”王怀文不解问。
“火光不对。”贺拔亮道:“我们约定的火光外,还有特制的烟花!”
“或许内应无法放出烟花?”王怀文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城中若无内乱,为何火起?既然有乱,我等前往,可趁机夺城!”
“若是陷阱呢?”慕容孝千冷冷问。
王怀文怔住,“你是说,他们诱我们前往?那……内应岂不失手了?”
李渊为取襄阳,可说是筹划多时,三将为了此役,亦是长途跋涉,可到其门不能入,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见其余二将还在犹豫,王怀文道:“太子、圣上均对此行极为重视,内应岂能轻易失手?我们若是犹豫不决,坐失良机,那回转后太子若是怪起,应该埋怨哪个?”
慕容孝千身为此次行军首领,听到后摇头道:“王将军此言差矣,想我等做事,当求稳妥成行,若是一味想着推搪责任,那如何成事呢?明明约定的信号有误,已有问题,若还飞蛾扑火般,那才是对手下不算负责。”
王怀文又羞又怒,贺拔亮道:“不如我们先派几人前去探听消息,看看情况再做决定?”三人正在商议之际,东方有飞骑赶到,急声道:“三位将军,大事不好,东方有重兵杀来,数目不明。”
飞骑话音未落,三将就已听到东方轰轰隆隆之声传来,虽似还远,但也惊心动魄。襄阳城处,突然城门大开,有兵士呐喊冲出,静夜之中,让人心惊肉跳。
三将见襄阳城中有兵杀出,已知事泄,脸色均变。慕容孝千马上道:“东方有敌,北方有城兵,想事情败露,襄阳兵来攻。我等寡不敌众,不如西退,转而向北,到淅阳和西河王汇合,再做打算。”
这次三人均是心齐,其余两将见事态紧迫,都道:“此计甚好。”话音落地,三人后军变前军,迅疾撤退。
唐军作战远非盗匪可比,虽被突袭,却还慌而不乱。骑兵策马西奔,竟然将蹄声呐喊声甩到了身后。
李靖慢悠悠的骑马从城中出来,东方尘烟四起,有百余战马冲来,为首一人,却是陈孝意。百余马匹后面都是拖着枯枝烂木,一路行来,声势浩大。原来东方骑兵不过是疑兵之计,襄阳城中出来的也不过千人,唐军三将深夜之中,敌情不明,倒吓的惶惶而逃。
见李靖在前,陈孝意马上施礼道:“启禀将军,唐军西逃,张亮已在西路等候劫杀。粮草辎重已沿水道转到南乡,到现在,江淮军水陆两万,荆襄军三万骑步兵,已悉数到了指定地点。最新接到张大人的消息,他派西梁军两万,由郭孝恪、张公瑾二人领军,亦是会尽快赶到南乡,全力配合李将军的行动!”
李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张镇周大人做事稳妥,我非常放心。有张公瑾、郭孝恪助我,想大事可成。”
张公瑾、郭孝恪、张亮和陈孝意等人,均是李靖一手提拔。如今在疆场上,已颇有威名,尤其是张公瑾,当初在河东一战,让唐军为之畏惧。张镇周调拨这两人前来,实在是全力支援李靖。
陈孝意却有些担忧道:“郩谷抽掉人马,会不会被李建成所趁呢?”
李靖道:“张大人擅用正兵,再说东都很快有兵力补充,李建成、屈突通虽是不差,但不占地利,只要张大人坚守,他们拿张大人无可奈何。更何况……李建成多半也打不了太久了。”
陈孝意不解,“这是为何?”
李靖淡淡道:“眼下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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