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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烬余录-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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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儿,师父,我感觉还好,没什么大碍。”颜音全身被固定着,不敢稍动,只得微微扭着脖子,对戴子和说道。
  戴子和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戳向一处伤痕,颜音出其不意,叫出声来。
  颜启昊大惊,忙伸手阻拦。
  却见戴子和已经缩回手,冷冷道,“你打得,我碰不得?”转身又戳了一下颜音的太阳穴,“你这臭小子,就逞强吧!”
  “师父……〃颜音用语调表达着不满。
  戴子和深深叹了口气,为颜音身后的伤上了药,但肩胛以下被埋进玲珑灶的部分,就无能为力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想象啦,不知道玲珑灶是不是这样的
    
    ☆、一百四十五、病眼欲开还又闭

      颜启昊重新又抓起了颜音的那只手,双手捧着,像是捧着什么珍宝。
  颜音似乎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冲颜启昊微微笑了笑。
  戴子和又喂颜音喝了几口水,便坐回到桌案后面去了。
  颜启昊却不肯离开,始终拉着颜音的手,在灶旁站着。
  “父王……”颜音的声音很低,显得有几分娇憨,“您歇着去吧,这里太热了。”
  颜启昊点点头,却把衣服脱到只剩下一身中衣,依然留在玲珑灶旁,牵着颜音的手。
  颜音无奈一笑,吩咐蝶哥儿,“你去帮王爷拿个小杌子来。”
  颜启昊坐在杌子上,颜音把手垂下来,一双粗糙的大手和一只纤细的小手依然握在一起。因颜启昊坐得矮,玲珑灶又太高,颜音尽力向下垂着胳膊,颜启昊也尽力举着手臂,好让颜音舒服一点,两个人,都不愿意把手松开。
  铜壶滴漏单调的嗒嗒声和屋里的湿润懊热都让人昏昏欲睡。戴子和斜倚着迎手打着盹儿,几个小厮东倒西歪的靠在一起。颜启昊也是一阵倦意袭来,禁不住轻轻闭上了眼睛。
  “父王救我……父王救我……”耳畔传来低低的声音,颜启昊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音儿!音儿你怎么了?!”只见颜音头歪在肩上,双颊绯红,闭著眼睛,嘴上一直喃喃,“父王救我……”
  “戴先生,戴先生你快过来看看!”颜启昊大呼。
  所有人都惊醒了,戴子和抢过来要去摸颜音的脉,却见颜启昊依然紧紧攥着颜音的那只手,只好拉过颜音受伤的那只手臂来。
  “怎样?有没有事?”颜启昊一脸关切。
  “不妨事。”戴子和说着,提起茶壶,就着壶嘴给颜音灌了两口茶。
  颜音似乎也略略清醒了过来,眼睁一线,看了一眼戴子和,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发出声音。
  “音儿,你觉得怎样?哪里不舒服?”颜启昊问道。
  这一次颜音连眼睛都没张开,但颜启昊分明感觉到,掌中的那四根手指,轻轻动了动,像是回应。
  “每次都是这样的,不妨事。快了,还有半个时辰就好了。”戴子和说完,径自又坐回到桌案后。
  “父王救我”这四个字,在颜启昊耳畔久久回荡,将他的心塞得满满的。这孩子,每次遇到事情,总会不自觉的吐出这句话,可是,自己可曾有一次救过他?
  “把火撤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戴子和这四个字再一次唤醒了众人。
  颜启昊一跃而起,便要去揭那玲珑灶的盖子。
  “那个先不能动。”戴子和连忙阻止。
  待小厮们撤去炭火,戴子和便不紧不慢的一根一根抽出那些长竿。
  颜启昊急得直搓手,围着玲珑灶踱来踱去,却又不便催促戴子和。
  颜音还在昏睡,长长睫毛的阴影投射到白皙的脸上,显得分外安详。
  戴子和抽走所有的长杆,这才揭开盖子,用在薰笼上煨热的布单裹紧颜音的身体,将他轻轻抱了出来。
  “我来。”颜启昊伸手接过。颜音的身量随了母亲,个头不高,骨骼纤弱,颜启昊抱在手里,感觉意外的的轻盈。颜启昊这就么穿着中衣,三步并做两步跑回颜音卧房,将他轻轻放到炕上。
  “小心。”随后跟来的戴子和伸过手来,将颜音摆正到侧卧的姿态,“他后背和手臂都有伤,小心别碰到。”
  颜启昊扎着手站在那里,有些尴尬,心道述羽说得没错,自己果然还是太粗疏了。
  戴子和放下帐子,这才打开了裹在颜音身上的布单。
  十六岁少年的身体,第一次裸裎在颜启昊面前。颜音身后的伤口,果然很是不好,一道道鞭痕红肿不堪,看着,就让人觉得痛。
  戴子和轻手轻脚的为颜音后背上了药,给他盖好被子,才又揭开他手臂上的包扎,探看臂上的伤口。
  “两处都没有什么大碍,明天还能继续,就是会让他多吃点苦头了。”戴子和叹道。
  “他什么时候会醒?”颜启昊忙问。
  “一个时辰以后吧。”戴子和说着,燃起了香。颜启昊分辨那香气,知道是提神醒脑的,大抵是要让颜音更快苏醒。
  “经过这几天治疗,他是不是就不会再痛了?”颜启昊又问。
  “暂时是,但还要注意保养,上战场是万万不行的,也不能练武,王爷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颜启昊尴尬一笑,不知道怎么接口。
  “他就像这瓷器,”戴子和指着案头那只汝窑小碗,“只能放在这里由人赏玩,作为武器去打别人断然是不行的,就是用来吃饭饮茶,对它也是亵渎。”
  五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颜音撑过了这一场犹如酷刑的治疗,身子也变得极为虚弱。手臂和背后的伤,都微微有些反复,这让颜音发起了低烧,又经过了几天调养,才算安稳了下来。
  这天一早,颜启昊又跑去看望颜音,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
  “小混蛋!身子才好点你又胡闹!”是戴子和的声音。
  “师父我没胡闹啊,我这不是听您的话乖乖在床上躺着么?”颜音拖长了声音,像唱歌一样答道,分明就是在撒娇。
  “那你就该好好躺着,弄这些劳什子做什么?”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过,似乎是戴子和把什么东西拂到了地上。
  “师父!”颜音抗议,“人家闷得慌么……”
  “闷你不会看看书?摆弄这破玩意儿,你这条胳膊不想要了是吧?”
  “哪有那么严重?我好歹也学了八年医,师父你可唬不住我。”颜音的语气,带着笑意。
  “你这是筋断了你知不知道?没长好之前活动过度,会挛结在一起,以后胳膊屈伸都成问题!”话音未落,就听到啪的一声,似乎是戴子和打了颜音一记。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你知道个屁!”又是啪的一声,“你自己觉不出痛,多重的伤你都觉得没问题!”
  “师父你不讲理,说不过就打人。”颜音娇嗔。
  又是啪的一声,“我就是不讲理了,怎么样?我是医生,你是病人,你就得听我的!”
  “我也是医生……”颜音小声嘟囔。
  “你还没出师,我说你不是,你就不是!”
  颜启昊怕颜音再挨打,忙推开门闯了进去,拦在颜音身前,口中说道,“戴先生,有话好说,别动手 。”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四十六、寸心事亲尚如丹

      谁知道戴子和刚好挥动戒尺,一时收势不住,正砸在颜启昊小臂上。
  “父王!”颜音一声惊叫,拉过颜启昊手臂,一把撸起了颜启昊的袖子。那褐色的手臂上,一道浅浅的红痕横亘着,并不十分分明。
  “疼吗?”颜音小心的抚触着那道红痕。
  “没事儿。”颜启昊抓住了颜音的手指,笑着说道。
  责打人家的儿子,父亲来拦,把父亲也一起打了,此情此景,任戴子和再放荡不羁,也有些尴尬,“王爷,对不住……我没看到您进来……”
  “音儿有什么不是,我来教训他,您先歇歇,消消气?”颜启昊看到戴子和的窘态,不由得脸上带着笑意。
  父子二人看着戴子和近乎狼狈的告退出去,抿着嘴,相视一笑。
  “师父欺负人……”颜音撒娇的语气,令颜启昊很是受用。
  地上,凌乱的散落着刻刀和小锤,还有一条腰带。
  那是一条熟皮篆花镶宝腰带,正是女真俗尚的经典式样。这种腰带通常用牛脊背上最好的皮张制成,上面篆刻出各种细微的花纹,另外还要刻出卡槽,将珊瑚,松石,珍珠等细小宝石镶嵌成纹样。雕刻出的卡槽要和宝石严丝合缝,宝石嵌入之后,和皮面齐平,不需要胶水固定,任腰带如何卷曲,宝石也不会掉落。这项技艺并不难学,很多女直人都会,除了做腰带,也可做水壶、箭囊、马鞍等物品。但这是一项水磨工夫,制成一件器物颇为费时,需要极大的细心与耐心。
  颜启昊俯身拾起那条腰带,见那上面只刻了一寸来长的花纹,是细致的卷草纹,衬着珊瑚珠缀成的蝙蝠,料想是福寿三多的纹样,只是才刚起了个头儿。这样的纹样,倒像是祝寿用的,颜启昊心中一动,再看看那腰带的长度,便猜到了七八分,“这是……给我的?”
  颜音倒有些扭捏,“是、是啊……我见父王从来也不系那个玉的,想必是不喜欢南赵的式样,这个是咱们女直的,我觉得父王应该会喜欢……左右也是闲着没事,摆弄点儿东西消磨时间。”
  “那个玉的,太贵重了,我怕弄坏了,便一直收着,只在那年元宵系过一次。”颜启昊笑道,“爹爹很喜欢那腰带,待爹爹百年之后,一定要让它陪爹爹长伴地下。”
  “父王……”颜音有几分动容。
  “你师父说得对,伤还没好,别做这些细致活计,免得落下病根。”颜启昊和颜悦色。
  “可是……若等伤好了再弄,恐怕就赶不及父王生日了。”
  “这样就挺好,父王收下了。”颜启昊呵呵笑着,当即便把身上的腰带摘了下来,把这条替换了上去。
  “父王……别!还没弄好。”颜音急忙阻止。
  “已经很好了,父王喜欢。”
  “可是还没到您寿辰,至少让我弄出个完整的三多纹来啊。”
  “你别花心思弄这些费神费力的东西,若闷得慌,便看看书。”
  “那些书我都看过了……”颜音拖长了声音,“若是三哥在,还可以跟他一起谈谈讲讲,或者和翰林院那些翰林一起也好,一个人看书没意思。”
  “要不把小四小五两个丢给你,你去教他们读书,包管不会闷。”
  “别!父王,饶了我吧,我最不会跟小孩子打交道了。”
  颜启昊知道颜音对这两个异母弟弟没什么感情,见他推辞,也不勉强,于是神秘一笑,“父王这里倒有个又风雅,又有趣,又能打发时间的玩意儿,你一定喜欢。”
  “是什么?”颜音眼睛一亮。
  这是一间位于王府一隅的阁楼,门上匾额写着两个字“犹珍”。
  颜音有些疑惑,“记得小时候,这个阁楼上并没有这块匾啊。”
  颜启昊微笑不语,只轻轻推开了门。
  一线光,射入昏暗的楼阁内,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将四壁星星闪闪的辉光都逗弄了出来。
  “汝瓷!”颜音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是?”
  四壁的博古架上,高高低低大大小小,全部都是汝瓷,各色各样青翠欲滴的蓝色与翠色,美得惊心动魄。这间楼阁,几乎便是南赵皇宫天音阁的翻版。
  “过去看看。”颜启昊含笑说道。
  颜音蹑足走近,像是怕惊碎了这一场青翠的绮梦。
  颜音轻轻拿起一个虾青色的小罐,才发现远看光润无瑕的器身上依稀有几处细细的纹路,口沿和底足也有两处缺口。原来,它是由碎瓷拼合而成的,这里所有的瓷器,都是碎瓷拼成的!
  颜音一下子了解了“犹珍”两个字的含义:犹如珍宝,虽碎犹珍。
  “当年肃宗把宫中最好的汝瓷都毁了,这些瓷片,是我让那些小黄门一点点分拣出来,一件件分门别类包裹好,运回这里的。”
  “那这些……都是父王您粘补的吗?”
  颜启昊点点头,“是啊……父王答应过你,南赵的汝瓷,你想要多少就拿多少,可是,这些最好的都被毁了……父王觉得,对你食言了……这些年来,每到战事闲暇时,就摆弄摆弄这个,倒是修身养性的,看着这么美的颜色,心境不自觉的就会平复下来。”
  颜音细细的把玩着那个小罐,爱不释手。
  “还记得那些羽箭的数目吗?”颜启昊问道。
  “羽箭?”颜音怔了片刻才想起来,当年在青宫的时候,父王曾经许诺过,每次来看自己时,若自己已经睡了,便留下一枝羽箭作为凭证,待班师之后,每一支羽箭可以换一个礼物。后来蒲罕去了,父王进城根括,便不再往返青宫,留下羽箭了。北行只之时,自己把那些箭细细整理好,用丝绦束起,记得当时是清点过数目的,如今,半点也记不得了……后来便是康茂南归,自己受刑生病,阿古被贬,师父来到身边……那羽箭后来放到了那里,竟然没有一点印象……
  “还记得一共多少支吗?爹爹答应过,一共多少支,便送你多少礼物。”
  颜音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腰带的工艺,是我杜撰的哈,现代有类似的工艺倒是,我对这方面没研究
    
    ☆、一百四十七、青丝轻绾刀剪寒

      “三十七支,爹爹本来想着,补好三十七个汝瓷,便一起送给你做礼物,但如今只有三十一个,有些碎片不全了,补到一半,便没法进行下去……爹爹也老了,眼睛不行了,灯下看不清楚,只得白天日光里摆弄,心里也耐不住做这些细碎活计,做久了,心就突突的跳……”
  “父王……”颜音第一次从颜启昊口中,听到“老了”这句话,他有些惊讶的抬起头,见颜启昊鬓边,果然有了星星点点的白发,虽然只有几根,虽然若不是离这么近,根本看不分明,但,毕竟是老了。被大家称为大源战神的爹爹,竟然也有老了的一天……颜音眼中微微有些湿润,想要去帮颜启昊拔下那白发,但抬了抬手,又放下了。
  “爹爹……教我吧!”
  颜启昊微笑颌首。
  卷上珠帘,那一方明媚的阳光便静静倾泻到宽大的桌案上。桌案上,林林总总摆着粘补瓷器需用的各种材料器物:虫胶、蛋清、金刚砂、玛瑙刀、寸带、油泥……,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布巾,托着那几枚雨过天青瓷瓶的残片。
  颜启昊坐在桌案旁,耐心讲解着。颜音侍立在他身侧,认真聆听。
  铜盆中的净水,冒着热气,那残破的瓷瓶,在颜音的灵巧纤细的手指下,渐渐破镜重圆。
  颜启昊微笑看着全神贯注的颜音,只觉得唯有在这一刻,这个孩子才算真正重回到了自己身边。他第一次穿衣,第一次用筷子,第一次写字,自己都没参与,自己曾经许诺过的,教他骑马射箭,也成了空谈……作为父亲,在儿子十六岁时,才第一次传授他技艺,而这种技艺,则是之前自己做梦也想不到能掌握的。造化弄人,曾经以为顺理成章的事情,一样也没有实现,而此时回到原点,似乎也并不晚。
  “不可!”颜启昊伸手阻止颜音,“这一片连在那两片的接缝处,必须等那两片粘接牢固了,才能加上第三片,否则很难抱合准确,这是一项慢功夫,半点也急不得。”
  “是。”颜音放下手中的活计,恭谨回应。
  颜启昊微微一笑,重又握住了颜音的手。
  裂痕已经开始弥合,时间终究会将一切熔铸成圆满。
  转眼便是新年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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