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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第一盗-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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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汉子见石保庆肯跟他们说话,心知活命的机会大了许多,便堆起一副笑脸,丢下手中锈迹斑斑的刀来,斥退左右随从,朝前走了几步,展开双臂给石保庆看清楚自己身上没有兵刃,这才说道:“还不是咱们老百姓命苦,不知道遇到的都是什么官儿……”
【第五十五章 西北决战(三)】
那汉子缓缓走了过来,石保庆端坐在马上,也不惧他。石保庆自忖武艺高强,别说来的是个空手的汉子,就算他身上藏的还有兵刃,暴起发难之下也难以伤到出身将门的石保庆。于是石保庆便颔首示意那汉子不用再往前走了,随行的禁军军士却还是不敢怠慢,手中的兵刃握得紧紧的,随时准备厮杀!
“还不是咱们老百姓命苦,不知道遇到的都是什么官儿……早先西北也没这么乱,这大半年来,官府天天折腾老百姓,又说是军粮需要,就地征粮,又说是朝廷的命令,不准和党项人做生意。咱们西北天生就不是江南那些富庶的地方,断了这些生路,可叫我们小老百姓怎么活啊?”那汉子深深的叹了口气:“也就是后来的谢相公对老百姓不错,但是相公再大,也大不过朝廷啊。朝廷一道命令,谢相公也无可奈何。咱们一个镇子上的人都被逼的快没有饭吃了,不得已才做了这下三滥的买卖。将军,若是您一定要追究的话,就抓了我这个带头的吧,其他的人,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
石保庆笑了笑,座下的马儿轻轻往前踱了两步:“抓你?我倒是没有兴趣,我并非西北招讨使,也不是负责缉拿盗匪的军官。我身上还有要事,比起捉拿你们可要重要的多了。我先问你,这儿去到怀州还有多远的路程?”
那汉子听石保庆说不抓自己,再看了看这位年轻将军的脸色不像是说谎,心中渐渐镇定了下来,指着西方说道:“也没多远的路程了,将军要是马快的话,明日日落之前就能到了怀州,总共也就是三百多里地吧!”
石保庆应了一声,吩咐随行的士卒留下两天的干粮和食水,其他的都分给这些穷人,顺便也可以轻装上路。这儿建立驿站不是很方便,粮食清水就只能靠自己解决了。那些穷苦之人得了这些东西之后,自然是喜出望外,没想到抢劫的遇到了军队,不但没被砍头,还有人分东西给自己吃,实在是天大的喜事,像这样的军队一定要多抢几次,多抢几次!
那汉子看了看士卒们递出去的大饼,干咽了几口口水,又对石保庆说道:“将军,您真是个大善人。小人无以为报,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省下半日的路程去怀州。不然小人给您带路吧……”
“半日?”如果这个时间能长一点的话,或许石保庆也就怦然心动了,不过第二天黄昏之前就可以赶到怀州的话,这半日不半日也就无所谓了。再说了,小路,在西北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路,也就是那些山民自己走出来的路径,这一队毕竟都是骑兵,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走熟悉的大路好了。石保庆沉声道:“你这份心意,我就心领了,不过行军不同别事,你就不用多管了!”那汉子一听这话,也顿觉自己有些冒失,急忙连声答应着就退了下去。殊不知,石保庆不走小路偏要走大路,又惹出了无数麻烦来。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提。
看着这一队禁军绝尘而去,那些死里逃生的强盗们这才算放下心来,许多人的两腿都是软绵绵的,几乎快要没有力气再站着了,横七竖八的躺倒一大片。为首那汉子更是战战兢兢,今后这打家劫舍的买卖是不是还能再做得下去,可就难说的很了。
……………………
固州这一场仗在后来的将领们分析看来,充满了巧合和默契。所谓默契就是,两位主帅,李继迁是绝对不想在固州这个地方跟宋军来一场硬碰硬的。而谢慕华为了某种理由,也是想迫使李继迁在灵州附近决战,所以两军在固州城都只是出了三四成的力量,虚掩一枪之后,李继迁就马上弃城逃跑,而谢慕华自然也不会穷追猛打,只是收揽着军队慢慢悠悠的在**后边追着,充分贯彻了游击战的思想——“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宋军在杨家两位将军和关定邦、田绍斌等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将军们带领下,分成许多个精锐的小队伍,轮番对李继迁进行袭扰。而李继迁也颇有意思,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沉得住气,不但是按部就班的撤退,还大咧咧的自己带着军队在后边断后,这一下可是激怒了宋军,什么意思?看不起人是吧?欺负宋军就抓不到你?没说的,打!
但是这一场打下来,也还真是没有抓住李继迁,没有从他身上占到什么便宜。田绍斌本来就把灵州的军队带了大半出来,之后按照谢慕华的命令,战略性的放弃灵州,让满含悲痛的野利求义将灵州给占了去。
灵州,背靠党项人最大的两个部族,地理位置险要,进可攻退可守,实在是西北重地。李继迁带着大队人马一头扎进灵州之后,顿时底气十足,传檄各路酋长,纷纷领兵助阵。而谢慕华纠集了整个西北全部禁军共五万余人,另外调动约三万厢军为后勤军队,将一应战略物资从后方源源不断的送上来。
如今的局面不是李继迁想不想再退的问题,而是已经死了儿子的野利求义,抓到了灵州这个稻草之后,就死活不肯再走了。野利氏是党项人中的大户,要是野利求义不走的话,李继迁也没法走,总不能看着党项人四分五裂,被谢慕华一口口全给吃掉吧。而如今的局面,让细封氏的战士也无法离开,灵州之后就是细封氏的地盘,谢慕华一旦重新拿回灵州,将野利氏消灭掉之后,唇亡齿寒,细封氏也没个好下场。更何况,李继迁本来也就不想走。灵州对于党项人来说,军事上的意义要远远小于政治上的意义,拥有了灵州和夏州,就意味着党项人有了立国的根本……既然都不愿意走,那就在这里决战好了!
“相公,你还不睡呢?”
夜色茫茫,繁星点点,一望无际的西北大地上不知道多少军队驻守在这里,连绵不绝的军营和星星点点的篝火,将一片大地装扮的无比壮丽。
“没,不想睡!”谢慕华只听声音就知道是杨延彬出来了,也不回头看,迈步朝一个小山坡走去,挥了挥袖子,驻守在那儿的几个宋军就知趣的远远走开。
杨延彬看到那些禁军走开之后,这才小声说道:“你看,家父的回信!”
谢慕华心中好笑,杨继业是个不识字的汉子,这天下人都知道,所谓的回信,只怕也是口述,叫哪个儿子代写的吧。杨家的儿子们家教太严格了,就算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也不敢说出去。展开信纸一看,果然是一手好字,杨延彬笑道:“这是大哥的手笔!”
谢慕华点了点头,借着点点星光看了起来,这信中,杨继业说得非常清楚,既然已经知道了面前的对手是耶律休哥,自然要小心应付,但是身为潘美的部将,杨继业也不能违令不尊。只能见机行事,尽量奉劝潘美小心谨慎,不要行差踏错。此次北伐,中间必然有许多凶险,而谢慕华一味死死顶在西北不参加北伐,将来很可能要被赵德昭问责。翁婿之情溢于言表,非一张信纸所能承受。
谢慕华看完之后,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将信纸烧得干干净净,那些黑色的纸屑就像夜空中的黑蝴蝶一般在半空飞舞。落到地面上还被谢慕华用力踩了几脚,总算是毁尸灭迹,不留痕迹了。枢密院副使长叹一声,作为忠心耿耿的杨继业,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不容易了。有些事,虽然杨继业不识字,但是并不代表他猜不出来。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成为一代名将了。
“你怎么看?”谢慕华扭头看着杨延彬。
七郎支吾了几声,低声说道:“如今咱们也很为难,要是西北打赢了,北伐输了,只怕你是跑不了责任的。可要是北伐打赢了,就是告诉皇上,没你也行。总之是里外不是人。好大一个困局啊!”
“什么样的局我没破过?”谢慕华冷笑一声:“这一次我便做一出好戏给朝廷看看,这大宋多了一个我,便会有什么不同。”
“此外,我已吩咐人手下去,只要是从开封过来的人,一律截住。”杨延彬左右看了几眼,轻声说道。
谢慕华忽然想起后世那些去上访的老百姓,不知道是不是这样被截住的,忍不住哑然失笑道:“好,这件事我知道你做起来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没有办法,不截住他们,咱们的军队可能就要被朝廷和我截然不同的军令给弄乱了。最怕的就是皇上一时心血来潮,连续发金牌招我,那就麻烦了。”
这两人说话都只是用个“截”字,其实心中都明白的很,哪里是截,截住了就是要杀。一个活口都不能留……战争,有的时候为了取胜,不仅仅是对敌人残忍!
“石保庆受命来接管西北,那他……”杨延彬虽然跟石保庆没什么深交,但是好歹也是禁军指挥使,况且石保庆也算是个性情中人,便试探着问了问谢慕华。
谢慕华想了想:“石保庆,我还真不想杀他,要是他能在我攻下灵州之后再到,就算他命大好了。”
夜风冷冷,远在怀州城外三百里的石保庆莫名的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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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西北决战(四)】
荒凉的土地上,野草倒是长得挺长,这儿离怀州还有一段路程,可是这儿的道理很少有人走动。已经看不清楚路是延伸到哪里,只能看到到处都是野草。稀稀落落的老树伸展着干瘪的身体,挂着翠绿的枝叶,只有这些叶子还能显示出它们的生命力。远处,起伏不平的山坡,让这些疲惫不堪的禁军走的更加艰难。
石保庆举起左臂,擦了把脸上的汗水,沉声吩咐道:“算起路程来,到怀州也应该不是太远了,大伙儿下马休息一会,之后一鼓作气,赶到怀州再歇着。”
那些禁军将士都是石保庆一手锻造出来的精兵,虽然疲乏的很了,但是听到主帅的吩咐也没有一窝蜂的跳下马来,一个个有条不紊的按照平日里行军的条例,布置哨探,分配最后的清水和食物。石保庆满意的看着手下的士兵,只有这样的官兵才有资格进入大宋最精锐的殿前司,成为皇帝陛下的亲军。
“指挥使大人,你看,那儿有只野兔!”一个站在石保庆的身边的小兵指着远处低声叫了起来。或许是这儿的野兔很少看到人吧,居然看到这么多全副武装的官兵也不害怕,远远的蹲在一个山坡下,静静的看着这一群官兵,长长的耳朵竖的高高的。那小兵笑道:“大人,待小的把这野兔打了,烤上一烤,大人也几日没开荤了啊!”
说着,那小兵从怀里翻出一个弹弓出来,这弹弓是自己用刀子刻出来的,手艺还算不错,手柄那里光滑无比,下面还有些磨损。看样子应该是经常拿在手中才会这样。小兵从腰带里扣出一个小小的石弹,瞄准了野兔。石保庆笑问道:“看来,你还是个老手啊!”
“小的自幼就是猎户出身,因为要打了整块的皮才值钱,所以对付那些狐狸什么的小东西,就喜欢用弹弓,免得弓弩伤了皮。”小兵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将弹弓拉满。嗖的一声,声音居然很大,石保庆也没看他,只听这声音还有些好笑,小小弹弓居然也能有这么大动静?石弹远远的飞了出去,却是软绵绵的跌落在那野兔身边,野兔吃了一惊,稀溜溜就不知道跑去哪儿了。石保庆微感诧异,却只见那小兵垂倒在身边,胸口一支狼牙利箭已经洞穿了身体,鲜血顺着薄甲就流了出来。
石保庆一个激灵,这十余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抽出腰中的长刀,大喝一声:“敌袭。”
已经用不着他通报了,迎着朝阳的光辉,前后左右的土坡上忽然冒出了无数人影,一张张强弓硬弩对准了这一支孤立无援的宋军。石保庆干涩的咽了一口口水,叫道:“上马,冲!”
冲,或许是唯一的办法,可是真的能冲过去吗?答案几乎立刻就揭晓,埋伏的人,人数至少都要比石保庆的队伍多了两倍还不止,无数利箭带着尖锐的撕裂空气的声音**过来,站在前边的战士纷纷倒地,许多人一脚还刚刚踏上马镫,就已经连人带马被射翻在地上,伤口上流出的血,居然是黑色的……箭上有剧毒!
那些受过严格训练,外加经过无数征战的精锐战士马上翻身倒地,索性用已经受伤的战马当做自己的掩体,取出弓箭和对方互射起来。
石保庆的心中却是震惊无比,这到底是什么人?在怀州附近伏击自己,能准确把握到自己的动向,看来是早有准备了。是辽国人?还是党项人?甚至,是谢慕华的人?石保庆现在还没有答案,局势对他十分不利,百余战士一轮箭雨之后已经伤亡接近三分之一。而许多战马都已经被射倒,在这样的地方,没有战马代步,想要逃出生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石保庆为了躲避箭雨而趴在地上,但是却听到另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马蹄声……没错!就是马蹄声,是极为密集的马蹄声。石保庆扶了扶头盔,抬眼望去,只见从对面的山坡后转过一队人马,已经列开了整齐的队伍,一匹匹矫健的战马打着喷儿,在骑手的控制下原地踏步,马蹄不安分的敲打在地面上,似乎空气中弥漫的腥风血雨已经让这些久经沙场的战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几乎想要立刻投入战斗。
“指挥使大人,快走!”一个官兵不顾生死冲到石保庆的身边:“大人,敌人已经调用骑兵上来,现在要是不走,待会想走也走不了。咱们兄弟拼死给大人断后。快走吧!”
石保庆知道如今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低声问了句:“你叫什么?”《|Zei8。Com电子书》
“我死了朝廷有抚恤,大人,快走!”那官兵支起半个身子,牵住石保庆那匹战马的缰绳,塞到石保庆的手中,随即匍匐在地上,快速爬向前去。还有大约四五十匹战马没死,这些马儿被骑手按倒在地上,对面的骑兵已经按耐不住了,听不清那边在吆喝什么,只见带头的一人长刀一举,虽然只有区区两百骑,但是气势就像是下山猛虎一般朝这边冲下。
“弟兄们,拼了!”那官兵奋身而起,他的马儿就像是明白主人的意思一般,从地上腾的跃起,余下的禁军将士一个个奋勇而起,他们知道,站起来,迎上去的结果就是死亡。但是,没有人畏惧,也没有人退缩,迎面而来的骑士,就像一道钢铁的洪流,转眼之间就将这些孤立无援的官兵包裹在其中,刀砍斧剁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将这些宋军歼灭在马下。另一小队人马早就分出去追捕石保庆去了。
石保庆一边策马飞奔,一边在心中盘算着,在怀州附近能够组织起这一批军马的势力屈指可数。要说是党项人,应该不像。首先党项人不应该能有这么严密的情报网,预料到自己的必经之路。其次,党项人现在想要组织起约五百人的队伍专门来伏击自己,也未免有些太奢侈了。辽国人更是免谈。
难道真的是谢慕华为了阻止自己去西北交接兵权,而派出军队来伏击自己?在怀州附近,也只可能是谢慕华才有这么大的手笔了。这么说来,这位大宋的枢密院副使,很可能很快就要造反了,石保庆没来由的一惊,身后呼呼风响,又是几支羽箭飞来,石保庆急忙反手舞刀,将羽箭一一格开,可是这么耽误了几步,身后的追兵追的又近了些。
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到底是谁想要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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