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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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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龙刀的用途,又不只是裁剪,用途可多了去呢。

只要咱把这个生意拿下来,我敢说,用不了多久,这天底下六成人家中,都要有这么一件物品。”

“嘶……”

郑世安一个劲儿的抽凉气。

这孩子的口气,也太大了吧。

天底下又不是天津桥一家铁铺,你居然说,要六成人买天津桥的剪刀?真是疯狂。

“好吧,你要是真能想出办法来,我就答应你。”

郑言庆立刻说:“那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爷爷,你说的话可不能反悔。这龙刀是第一步,我还有更好的主意。如果您反悔了,那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好,好,好!”

郑世安笑着点头。

不过在心里,他还是不相信,郑言庆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回到田庄,言庆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找来一张纸,画出了后世剪刀的样子。其实剪刀的构造并不复杂,只是看能不能想出来。最关键的,就是那个轴眼儿和支轴,言庆很快就画出了图样。

画出剪刀的图样,言庆又思考了片刻,提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商标。

隋唐时期,还没有品牌这个说法,但人们已有了简单的品牌观念。就比如洛阳城里的穑斦舯辏惶岬秸舯蠹业谝桓鱿肫鸬模褪丘{饠。这也算是品牌的雏形吧。

剪刀并不难造,只要天津桥的剪刀打出去之后,很快就能有仿造的剪刀。

关键是要打响一个牌子,就好像后世的王麻子、张小泉。人们说起剪刀,就会想起这两个牌子。张小泉是什么时代的人,言庆不清楚。不过他已经有了主意,就叫做雄记剪刀。

雄记的当家人是雄大锤,画个大锤子,再在锤头上写一个‘雄’字,就足矣让人们分辨出来。言庆越想,心里面就越是敞亮。看着图纸,他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傍晚时分,雄大海真的把耕犁送过来了。

郑世安也不知道言庆为什么会对这玩意儿感兴趣,就让雄大海把耕犁放在院子里。

“爷爷,你去天津桥,让大锤爷爷照着图纸上的样子,打一百把出来。

记住,一定要在上面印上这个标记……爷爷,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不会告诉大老爷。这只是改善的第一步,如果爷爷你反悔,以后就别想再让我为天津桥出半点力。”

看着图纸上怪模怪样的剪刀,郑世安心生疑虑。

莫非,言庆画出来的这个东西,真能有用处?

恩,倒不妨试一试,如果不行的话,我就把这钱垫上。一百把,想必也不值什么。

就这样,怀着心里的疑虑,郑世安去找雄大锤商量了。

郑言庆放下心事,回书房里看书。

至于曲辕犁,并不急于一时。且看看人们的接受能力,雄记剪刀,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八章 孔融让梨(上)

新的一周开始了,郑言庆又开始了规律的生活。

每天上课,练字,听讲三国,习武……过的很充实。晚上回家以后,就在书案前进行三国演义的创作。虽说这故事的脉络清晰,但创作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终究不是科班出身,加之罗版三国文白参杂,写起来很吃力。

写书,和口头讲故事,基本上是两个概念。讲故事,你可以用白的不能再白的大白话,可写书,却必须要有一定的文学功底。特别是半文半白的小说体,就更加麻烦。自孝文以来,江左文风兴盛,文章必讲‘叠意回舒,若重岩之积秀’等等。

简而言之,就是要词藻宏丽,否则就不为美。

这是南朝文风遗留,郑言庆也无可奈何。什么叫叠意回舒?就是于细微处做文章,一块光秃秃的石头,你得看出其中的美妙来。这对郑言庆,绝对是一种折磨。

所以,写三国,不仅仅是要让市井中贩夫走卒接受,如果想要士大夫也接受,这词藻之上,必须做出修饰。可这修饰词藻,谈何容易?以至于一周下来,言庆也只写成了两个章回,就已是筋疲力尽。好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先生,能够给予他足够的支持。若非有李基帮忙,言庆想要写出一篇满意的文章,绝非一件易事。

这一天下学回家,天光尚早。

郑世安也不在田庄上,屋子里也没有别人。

言庆放下书囊,从书囊中取出笔盒,然后又拿出李基为他做好的讲义,准备温习功课。

要说起来,李基的确是一个好老师,做事很细微,也很用心。

每次给言庆讲解三国,他都会事先做好讲义。等讲解完毕,则把讲义送给郑言庆,方便他回去以后,再仔细的揣摩。李基这种讲学的态度,又从某种程度上,影响到了郑言庆。在写作的时候,他也会非常认真,时常会对某一个字,而反复推敲。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言庆所写的三国演义,和罗版三国,已产生了区分。

故事还是那么一个故事,但从文学价值上而言,郑言庆相信,郑版三国会超越罗版。

笔盒,是窦奉节送给他的。

里面装着七支上等的宣州紫毫,价格不菲。

中国的毛笔,以宣笔和湖笔最为出名。宣州紫毫,就是宣笔。在元代以前,宣笔为上上笔,一管上好的宣笔,价值百贯,一般人根本买不起。窦奉节送给言庆这七支笔,抵得上一个五口殷实之家,一年的收入总和。一开始,言庆觉得太贵重,不敢接受。但窦奉节不答应,一定要送给郑言庆,言庆也只好收了下来。

窦奉节性子懦懦,但总体而言,是个不错的家伙。

他胆子小,甚至称得上懦弱。但这样的一个人,其实很敏感。言庆若是拒绝了,他会觉得言庆看不起他,不愿意和他做朋友。言庆收下了,他才笑逐颜开,重又高兴起来。

其实,郑言庆对这七管宣州紫毫,也是喜欢的很呢!

别看郑世安是管家,每个月都有月钱。买一管宣州紫毫还好说,似这种七毫套笔,也只能望而兴叹。言庆在洛阳坊市里见过,一套上好的宣州七毫,加之千金。

也只有窦奉节这种出身世族门阀的人,才可能会拿出来送人。

郑言庆翻开讲义,正准备阅读。

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紧跟着有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言庆,言庆,在家吗?”

郑言庆一怔,从窗户探出头来。

“谁啊?”

“是我,徐世绩。”

徐世绩怎么来了?

郑言庆心中疑惑不解,于是走出书房,来到门边。

把柴门打开,就见徐世绩站在门外,旁边还跟着一个六七岁大,比言庆略低一些的童子。看穿着打扮,是富贵人家。长的粉雕玉琢,白胖胖,看上去非常可爱。

“世绩,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课吗?”

徐世绩咧嘴笑道:“今天无日,先生最近忙于著书,也没工夫理睬我们。大公子去赴宴了,夫人也有事情。所以让我带着小公子出来走走,我就想到了你这里。”

言庆已经隐约猜到了那童子的来历,听徐世绩一说,立刻了然。

郑宏毅!

这小童子,就是郑仁基的儿子,当年和他有同车之缘的郑宏毅。想当年,言庆在途中被郑家抱养,和同在襁褓中的郑宏毅,在一辆车上睡过。只是到了荥阳以后,他和郑宏毅就再无接触。郑仁基婚后就带着郑宏毅去了长安,一晃许多年,昔日那个小婴儿,也成了俊俏童子。郑言庆不禁笑了,侧过身子,让出路来。

“你就是小公子喽?”

郑宏毅虽然是个小孩子,但娇生惯养,骨子里透着一种优越。

他见言庆衣着朴素,于是点头说:“你是郑言庆,郑世安的孙子,我也听说过你。”

说着,郑宏毅迈步走进了院子。

郑言庆对宏毅直呼郑世安的名字,有点不高兴。

他微微一蹙眉,扭头看了一眼徐世绩,那意思是说:你这个家伙,带他来做什么?

徐世绩苦笑一下,轻声道:“你别怪我,我也是被这小魔头缠的顶不住了。你不知道,自从我和他讲了你编的故事以后,这小魔头私下里就缠着我往下讲……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只好带着他过来找你。怎样,最近有没有新故事出来?”

郑言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还好意思听故事,你给我惹了好大的祸事呢。”

“啊?”

郑言庆正要把颜师古上门踢馆子的事情说出来,那已经进了院子的郑宏毅,却急不可待的叫嚷起来,“郑言庆,郑言庆,我听世绩哥哥说,你很会讲故事,对吗?”

“啊,略知一二。”

“那你给我讲几个故事吧。”

徐世绩闻听,暗道一声不好。他和言庆处过,知道郑言庆是个什么样的脾气。郑宏毅带着指使之气,虽说是小孩子,却好像高高在上。万一惹怒了郑言庆,可就麻烦了。徐世绩也知道言庆祖孙如今处境不好,想着带郑宏毅过来,说不定能给郑言庆带来些好处。如果这家伙的驴脾气发作了,那恐怕就会要适得其反了。

郑言庆笑了!

他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较真儿。

在他看来,郑宏毅这般口吻说话,也怪不得他,是郑仁基家教无方,是颜师古教导不严的结果。

“你要听故事?”

“是啊,世绩哥哥给我讲过刘关张的故事,我可喜欢了。特别是白马银枪赵子龙……你给我讲个新的吧。世绩哥哥翻来覆去就那么两段,我都快听得厌烦了。”

郑言庆说:“好,我给你讲。”

说着,他走过去拉着郑宏毅,就进了书屋。

徐世绩也跟真进来,看见叠摞在书案上的纸笔,顿时生出一种莫名的敬佩之意。

看看人家,真不愧是写出咏鹅诗的神童。

徐世绩也知道郑言庆是鹅公子,但他人小言轻,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再说了,郑言庆和他说过,不要把咏鹅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原因无他,如果要揭破这身份,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场面。他可是听说过,这世家大族里,杀奴最为频繁。

这世上,不泛有那心思龌龊之人。

郑仁基或许算是正人君子,可未必有容人之量。一个家奴,压过了主子的风头,那岂不是找死吗。如今崔夫人当家,万一枕头风一吹,自己这条小命,则危矣。

所以,言庆格外小心,同时又默默的寻找机会。

他拉着郑宏毅坐在席子上,然后问道:“小公子,世绩给你讲过什么故事?”

说起来,他是家奴的身份,哪有资格和郑宏毅同席。

也幸亏郑宏毅年纪小,还没有那么多世家弟子的古怪,加之听故事心切,没有在意。

“恩,讲过桃园结义,讲过长坂坡,还有千里走单骑。”

郑言庆笑道:“那我今天就给你讲一个虎牢关,三英战吕布的故事,你说好不好?”

“好!”

第二八章 孔融让梨(下)

郑宏毅只要有故事听,自然没什么要求。

徐世绩却听过这三英战吕布,虽说言庆说的很精彩,但他却不会如郑宏毅那样用心。

靠在书案旁边,顺手拿起桌上的书稿,翻看两页之后,眼睛一亮。

徐世绩来洛阳之前,就已经识字了。

论基础,他比郑宏毅高出许多。虽然名义上是陪读,但颜师古对徐世绩的资质还是非常看好,所以私下里教授他其他的学问,而不是和郑宏毅一样,单讲仓颉篇。

徐世绩见那书稿首页,写着他熟悉的咏鹅书体:三国演义。

先生最近苦读三国,怎地言庆也在写三国?

颜师古和言庆的赌约,并没有告诉任何人。郑言庆是不想说,颜师古是不能说。如果言庆是当今名士的话,颜师古会非常高调的告诉其他人,他和郑言庆打赌了。

可郑言庆是个小家奴,而且才多大的年纪?

颜师古虽然是胜券在握,可是和言庆打赌,传扬出去的话,对他的脸面并无光彩。

所以,徐世绩只知道颜师古最近苦读三国,却不明真相。

那边郑言庆讲的是口沫横飞,精彩纷呈;郑宏毅听得入神,更不时发出喝彩之声。

徐世绩呢,则在一旁看三国演义。

其实,桌子上只有言庆写的第一章,也就是黄巾之乱起,各路英豪纷纷响应,刘关张桃园结义,皇甫嵩火烧长社这些故事。徐世绩已经听过了,可当言庆把故事化为文字,却变得更有风味。言庆甚至解读火烧长社的细节,并辅以兵书战法。

其实很简单的兵法谋略,后世解读孙子兵法时,火烧长社是火攻篇必用的一个战例。

徐世绩看罢了这一篇后,忍不住扭头向郑言庆看去。

他,已开始学习兵法了不成?

当初言庆未能拜在颜师古门下的时候,徐世绩还有些得意。你咏鹅公子又如何?写出咏鹅体能怎样?我如今得名师指导,而你却只能在学舍中启蒙。将来,我一定可以超过你!

可他现在发现,言庆似乎已经成为他无法超越的对象了。

他在进步,言庆的进步似乎更大。他刚开始学习孝经礼乐,言庆已开始研习兵法。

最可怕的是,言庆比自己小啊!

一时间,徐世绩心里生出一种莫名恐慌。

难道,我这一辈子都比不得他吗?他心里这么想,也忽视了周围的事情。更没有留意,言庆何时把故事讲完。

郑宏毅说:“世绩哥哥,世绩哥哥!”

“啊,什么事?”

“你刚才,是怎么了?”

“我……”徐世绩放下了书稿,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言庆,而后苦涩笑道:“我没事儿。”

“那你怎么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莫非是不舒服?”

“没有,没有不舒服!”

徐世绩说完,站起身来,“言庆,你口渴吗?我去洗些水果。”

郑言庆笑了笑,一指书案旁边的果盘,“爷爷怕我读书口渴,所以准备了些在这里。”

果盘里,放着一枝枝的野樱桃。

这樱桃有春果第一枝的美誉,为百果最先,正是应季果物。田庄猎户入山时,会采摘一些山里的野樱桃,送给郑世安。郑世安舍不得吃,就全部留给了郑言庆。

徐世绩洗了一盘樱桃,就见郑宏毅欢呼一声,跑过来就拿。

言庆一蹙眉,在宏毅拿过一枝樱桃后,他和徐世绩各自取了一颗,而后笑道:“小公子,还想不想听故事?”

“想!”

郑宏毅二话不说,立刻坐下来,眼巴巴的看着郑言庆。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也是三国时期的一位名士,名叫孔融。”

言庆慢吞吞,说起了孔融让梨的故事。

“小公子,这位孔融先生,后来成为鼎鼎大名的名士,你将来愿不愿意做他那样的人呢?”

孔融让梨的故事,其实这个时代已经流传。

只是郑宏毅的年纪,还不到学习的时候,故而不太清楚。

徐世绩听过这个故事,看了看郑言庆,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郑宏毅,突然心生一个奇怪的想法。

如果让他做我和宏毅的先生,将会是什么样子?

但这念头,也只稍纵即逝。徐世绩很为自己这种想法而可笑:这个家伙,可是比我还小啊……

……

徐世绩和郑宏毅回到家中,天已经黑了。

“小公子,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夫人可是急坏了。”

崔道林急急忙忙迎出来,一边搀扶郑宏毅下车,口中随意说道。他原本是好意,可没想到,在郑宏毅耳朵里,却变了味道。宏毅也大致了解到了,郑言庆之所以去了田庄,是因为这崔道林的缘故。可恶,因为你这家伙,使我无法听故事!

一个下午,足以让郑宏毅成为言庆重视的拥趸。

崔道林话音未落,就听郑宏毅冷冷的说了一句:“我去哪里,莫非还要先告诉你吗?

究竟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

“啊……”

崔道林瘦削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红晕,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看了一眼徐世绩,暗道一声:这小少爷是怎么了?是不是受气了?怎地火气这么大?

徐世绩当然知晓原因,而且这里面,他也没少推波助澜。

于是默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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