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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经残卷-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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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想说别怕,沙漠里这么热,没有火才奇怪呢。木清香却跟我唱反调,很平静地说:“胡安没看错,前面的确有火光,你们看前面那片黄沙,确实偶尔有火光在空气里冒出来。”
“真的假的?”我不肯相信,拿了小堂妹的望远镜,往前看了一分钟,立刻吓了一跳。他们果然没撒谎,那片黄沙热气滚滚,空气中不时地窜出血红色的火焰,或者说很像火焰一样的东西。空气里又没有物质可以燃烧,难道沙漠已经热到能把沙子烧起来了?我呼了口气,感觉身边虽然很热,但不至于能把空气烧出火焰。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南宫雄对此就不以为然,一直蔫着他跳出来说,也许那里有天然气也说不定。沙漠里本来就常有石油、天然气等资源,虽然大部分深埋于地层里,但有些也会“泄露”到沙面。沙漠里的高温能把鸡蛋煮熟,如果天然气溢出来,很可能就被灼热的空气点着,最后就形成了空气里的火焰。
我听了就质疑道:“这说不通吧,万一着火时,火焰顺着天然气把地下的天然气全部烧了,岂不是会引起大爆炸?”
小堂妹眼尖,望着远方说:“你们不要瞎说,哪里是火了,没看到狼群都走到那片沙漠了,毛都没被烧着。”
陈叔明显有点后怕了,他虽然对杀狼很执着,但眼前的狼并不普通,不是说杀就杀的。犹豫了半刻,陈叔才说:“要不听老胡的话,我们撤吧,这群狼恐怕惹不起。”
我很意外地看着陈叔,没想到一直最坚定的他也动摇了,难道他刚才被吓坏了,就因为子弹没杀死沙狼?我不好带着无辜的人去闯古城,还没看到古城的全貌就已经危机四伏,真要走进古城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可是,大家分散开来就是死路一条,何况我们都没水了,唯一的水源很可能就在月泉古城里。无论如何,这个关我们必须闯,现在就算长着翅膀都不一定飞得出沙漠了。
我狠下心,对他们说:“现在先别慌,狼群既然能通过那片沙漠,证明那些红光可能不是火。万一真的是火,我们就等晚上再走过去,沙漠的夜晚不是很冷嘛,都已经零下了。”
我一说完,大家就觉得挺有道理的,在秋冬季节,沙漠的夜晚的确很冷,有时还会下雪。那时,沙漠上就不会有火冒出来了,如果还有火就更好了,正好可以取暖。成功地进行了情绪煽动,大家又雄赳赳地往前走,好比到西天取经,前面就是雷音寺了。
我们疲惫地踏着滚烫的黄沙,顺着狼群留下的模糊足迹,慢慢地走向那片最神秘的区域。我低着头,避免阳光直射干裂的嘴唇,但木清香却向我靠过来,并轻声说:“你闻到腐尸的味道了吗,这些人中有一个人浑身都是那味道,可能已经不是人了。”
卷四《月泉九眼》16。天茶石
沙漠里风沙大,我只闻到了沙尘味,再说大家几天了都没洗过澡,没有臭味就怪了。我擤了擤鼻子,使劲地闻,炎热的空气里是有一股臭味,但不确定是不是死尸。我一个搞茶叶的,不经常遇到死尸,所以对那种味道不熟悉。木清香十分肯定,想来她不会吓唬人,于是我就问谁身上有死人的味道。
木清香等大家走出一段距离,连走得最慢的南宫雄也超过了我们,她才对我说:“是路雨唯,你的堂妹,这味道我前一天就闻到了。”
“不会吧?”我惊讶地问,看着小堂妹的背影,心说她有影子,一路说说笑笑,不像一个死人啊。
木清香没有接话,我又说:“难道现在的鬼不怕太阳了,小堂妹不是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如果她出事了,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木清香对我摇头:“下雨时,我们都被水冲散了,谁也不知道彼此遇到了什么。”
我心一沉,嘀咕道,莫非那时小堂妹就被水淹死了。可一个死人又怎么走得了那么远,还能说话,吃饭喝水。突然,我想起小堂妹刚才抗拒背行囊,搞不好另有隐情。我追上了队伍,与小堂妹擦身而过时,她身上真的有一股恶臭味。我仔细把所有人都闻了一遍,其他人几乎都有馊味,惟独小堂妹身上的味道很怪。
等我又故意放慢速度,和木清香平行时,闻了闻,她身上没有臭味,依旧是那种淡淡的茶香味。我又不能把小堂妹摁在地上,把她全身摸一遍,确定是活人还是死人。问了木清香有没有办法,她却说静观其变,人死了不一定都做恶,也有回来报恩的。
我想起小堂妹在厦门岛的所作所为,心想她那样的人会报恩吗,该不会又想做什么坏事吧。木清香不予置否,叫我继续走,前面的沙地不断冒火,那才是最要关心的。慢慢靠近了露出塔尖的沙漠,我们看到了与沙漠一样颜色的黄色挡沙墙,还有那座很高的镇仙塔。
挡沙墙很坚固,大批的沙山都被拦在墙外,有的沙山太高了,因而不断地往墙内倾倒沙子。虽然古城里的镇仙塔还未倒下,但它已经歪了,能够在恶劣的自然环境里保存这么久,也算是一个世界奇迹了。
黄沙上的火焰就在挡沙墙的不远处,我们逐渐靠近了那片区域,心里都很激动,找了那么久的月泉古城就在眼前了。我们一边走,一边提高警惕,深怕空气里的火焰会扑面而来。大家都认为越往古城方向走,温度越高,可我们都快接近冒火的区域了,温度还是老样子。
小堂妹和赵帅走得最快,眼看就要走进冒火的沙地了,我就马上叫他们先停住。安叔以为我后悔了,要转头,但听到我的话又失望了。我说,刚才狼群虽然顺利地奔进古城,但难保有什么陷阱,狼群在沙漠待了几千年,老奸巨滑,不能冒冒失失地闯进古城。
我们一行人都站着不动,我把背包放下,找了找,翻出一本工作记录本。工作记录本是用来骗安叔的,我们一路上都没有记录环境数据,安叔也从不问。我撕下三张纸,折成三架纸飞机,接连对飞机头哈了口气,然后就把它们都投向空中。
在众人的目光中,三架纸飞机在空气里画出一条条曲线,撞进了刚才还冒火的黄沙上空。赵帅看了就说我很荒唐,被吓了几次,就变得胆小如鼠了。话音未落,我们都瞪大了眼睛,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三架纸飞机往前飞了几米,竟瞬间就燃成灰烬,热风一吹什么都没了。我拍拍胸脯,心说幸亏谨慎,要不就被烧成火把了。前面的空气里偶尔有火焰冒出来,但都是一刹那的事情,刚才纸飞机飞过去时,并没有碰火焰,不知为何会忽然着火。
赵帅觉得惊奇,随手从包里找了件衣服,使出吃奶的力气扔出去。空气看似很正常,但衣服一被抛进去,它就马上燃起来,很快就荡然无存。看着眼前发的一切,我们都一声不吭,全然忘记进入沙漠的原因了。安叔第一个回过神来,他直嚷这片沙漠不能进,也许就是千百年来传说中的神族之城。我还没说话,陈叔就帮腔,劝我们调头,趁事情还来得及挽救时。
南宫雄是勘探队员,与生俱来的求知欲,他欢喜道:“沙漠里竟然有一座这样的古城,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进去看看。前面的空气一碰就会燃烧,也许是未知的能源,要是能研究出来,一定是个飞跃。”
赵帅不喜欢知识份子,因而泼冷水:“就算有能源又怎样,你一走进去就被烧成灰了,还飞跃个屁!”
我听见争吵就头大,忙叫他们先闭嘴,再怎么吵也无济于事。我们接连丢了不同的东西进去,证实了前面的空气不能触碰,否则就会起火。除了纸、衣服,就连锅碗、木头都能烧成赤红色。这种情况闻所未闻,但狼群的确是从前面奔进古城的,它们却一点儿事都没有,可见那群沙狼已经成精了。
安叔和陈叔两只老狐狸活得久了,处事精明,平时牛气,到了紧要关头就犯怵。我叫他们镇定,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大不了等晚上再入古城,现在回头也没用。要不就绕个圈子,看看古城边上有没有空子可以钻,兴许四周有漏洞,并不是所有的空气都碰不了。
这时,木清香不动声色地走到前面,对着空气仔细观察,良久,她才说:“没用的,不管你绕古城一圈,还是等到夜晚,都是徒劳。”
“为什么?”赵帅茫然地问。
木清香回过头,看着我说:“野麻茶变成清水、你们出现晕眩的感觉,以及茶经变成白纸,我一直觉得和古城有关。直到走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一切都是天茶石作怪。”
天茶石这名字听起来很熟悉,我歪着脑袋想了想,残经曾用很长的篇幅提起过这玩意。天茶石现已不复留存,在古时是一种很珍贵的石头,浑身青绿,书上提到这种石头是从异域传来的。最先得到天茶石的人,是一位不知名的四川茶人,并研究出天茶石的特性。
一开始,天茶石是没有名字的,这个名字就是那位四川茶人最先命名的。天茶石能够净化浑浊的泉水,四川茶人有一天把石头放在茶壶边,过了半天才回来。可是,茶壶里的茶水已经变成清水了,直到反复研究,四川茶人才得出结论——天茶石不仅能够净化泉水,还能隔空吸掉与茶有关的物质。
过了一段时间,四川茶人觉得身体越来越虚弱,请教了名医也捉摸不透病情的起因。直到四川茶人又看到了桌上的天茶石,他才想起来,既然天茶石能把茶水隔空吸净,会不会也能对人体起作用。毕竟,茶人天天饮茶,如果不停地把天茶石吸取茶叶精华,没有谁能够受得了。
除了四川茶人身体不适,就连家里的茶叶、花草都枯萎了,陈年老茶都变成了粉末。至此,四川茶人就把天茶石埋进深山里,想与其保持安全的距离。怎料,过了一个月,天茶石周围形成了气墙,凡是接近的人都会被烧起来,所有的植物也逐渐死亡。
四川茶人自觉惭愧,想要摧毁天茶石,但他无法将天茶石挖起来,更接近不了它。这事一直写到残经的末尾,可惜残经到了那里就没了,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撕掉了。如果此事是真,那四川茶人肯定已经摧毁了天茶石,因为现在没听说四川哪里的空气里有看不见的火焰。
其实,天茶石并不一定是神话里才有的东西,这玩意恐怕和居里夫人研究的镭一样,都是一种放射物。可是,没有一种放射物能够把茶性吸净,况且我们昨天还离月泉古城很远。若是月泉古城里有天茶石,那它肯定很大,要不无法影响那么大的面积。
木清香猜测,天茶石一开始没有吸过茶叶的灵气,或许威力一般,但吸得多了就不可小觑了。天茶石四周的气墙,并不虚幻,这很可能是另一种形式的焚风。焚风是出现在山脉背面,过山气流在背风坡下沉而变得干热的一种地方性风。
焚风在世界很多山区都能见到,但以欧洲的阿尔卑斯山,美洲的落基山,原苏联的高加索最为有名。阿尔卑斯山脉在刮焚风的日子里,白天温度可突然升高20℃以上,初春的天气会变得像盛夏一样,不仅热,而且十分干燥,经常发生火灾。强烈的焚风吹起来,能使树木的叶片焦枯,土地龟裂,造成严重旱灾。
凡事总有例外,焚风有时也发生在沙漠,只不过沙漠一直都是很热的,而且人迹罕至,所以没多少人知道,也没人关心。天茶石能吸收茶叶的灵气,同时也能吸收热气,并它四周形成一道看不见的气墙。
因为我们都常喝茶,所以一直被天茶石从体内拔出茶叶的灵气,怪不得会觉得难受了。如此说来,残经上的字迹,并不是用墨水写的,而是用茶叶的汁水写的。茶叶的汁水大部分是绿色,不过也有黑色的,就如大茶那种毒叶,它的汁水就是黑的。
我想起这事就觉得奇怪,一行人中就只有赵帅不觉得难受,那是因为他不经常喝茶,但木清香为什么没事。她对茶叶无所不知,照理说她应该喝得最多,现在她却成了一个天茶石的例外。我问木清香有没有觉得反胃恶心,会不会强撑着,她却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进入古城,毁掉天茶石。
两千年前的腾格里,也许还不是沙漠,就因为有人把天茶石带进来,这才使得草木不生。这些年来,腾格里沙漠的面积越来越大,特别在甘肃那一带,无论多么下功夫地治理沙化,总是收效甚微。我醒悟地点点头,原来除了人为的破坏环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天茶石在暗中捣鬼。
其他人都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赵帅还以为天茶石是红宝石。我惆怅地问木清香,有拯救环境的心是好的,但我们都穿不过古城的气墙,又怎么能毁掉古城里的天茶石。谁知道气墙有多厚,搞不好古城里的空气都是焚风了,早就成了一个坟墓。
小堂妹热得难受,她问:“你们说得对不对,要是古城四周是焚风在做怪,那狼群怎么能自由出入。”
“这点只有进了古城才知道,子弹都伤不了狼群,焚风能奈何它们吗?”我说道。
南宫雄被晒得快脱水了,他急切地想躲入古城避暑,于是想以身试险,结果被陈叔和安叔拉住了。我们都是凡人,自然不敢乱闯这道焚风气墙,本以为能等到晚上再行动,却被木清香告之,焚风在晚上也不会消失。南宫雄慢慢冷静下来,惟恐天茶石是一种放射性的元素,也许我们的DNA排列都被打乱了,搞不好过几天就要变异了。
赵帅很轻松地说:“这倒不会,那些狼看起来很正常,除了不怕子弹和焚风,估计不是放射物吧。”
安叔趁机又劝我们:“还是走吧,既然都进不去了,强求可没好果子吃。”
木清香也还没想到办法,她只料到古城里放置了巨大的天茶石。我苦恼地想,要是残经没被撕掉该多好,或者少撕几页,让我看看那位四川茶人是如何除掉天茶石的。现在的残经已经变成了白纸,我留着也没用了,不过多亏天茶石暗中作祟,否则我都不知道残经是用特别的茶汁书写的。
我们一筹莫展,陈叔和安叔煽风点火,想要劝我们离去。就在这时,木清香翻开了背包, 我以为她要拿出什么法宝,谁知道她拿出的东西竟是那本奇幻古书《镜花缘》。我在心里嘀咕,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看书学习,难道被太阳晒晕了。
只见,木清香略微激动地翻开古书,不时地点点头,接着抬起头对我说:“原来如此,怎样进入古城的方法就在这本古书里,蒋红玉已经用很明显的方式告诉我们了!”
卷四《月泉九眼》17。答案就在古书里
那本《镜花缘》是在茗岭找到的,当时古书就在蒋红玉的尸骨上,目录的几段标题还用红笔圈注了。我们研究了很久,都不知道那本李汝珍写的小说有什么用,蒋红玉又为什么把其中几章标题圈住。
木清香很在意那本书,拿到那本小说后,她就不厌其烦地反复阅读,甚至把小说带进腾格里沙漠。我忙问书中可有穿越焚风的方法,沙漠的焚风要比山野焚风厉害,出了差错就不好办了。其他人也唧唧喳喳地问,到底怎么穿过焚风,我怕影响木清香思考,所以就叫他们别吵了。
我清楚地记得,在《镜花缘》那本小说里,被蒋红玉圈起来的标题有:
第01回 女魁星北斗垂景象 老王母西池赐芳筵
第06回 众宰承宣游上苑 百花获谴降红尘
第20回 丹桂岩山鸡舞镜 碧梧岭孔雀开屏
第30回 觅蝇头林郎货禽鸟 因恙体枝女作螟蛉
第61回 小才女亭内品茶 老总兵园中留客
第69回 百花大聚宗伯府 众美初临晚芳园
第77回 斗百草全除旧套 对群花别出心裁
第93回 百花仙即景露禅机 众才女尽欢结酒令
第94回 文艳王奉命回故里 女学士思亲入仙山
第96回 秉忠诚部下起雄兵 施邪术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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