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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加木失踪始末-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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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里常常找不到路,在湖里则是一望无边,没有一个定位前进的目标。这两天正在准备,再度进入湖区,纵贯罗布泊,希望到达阿尔金山。打算后天出发。我们将在六月底前结束这一阶段的考察工作。信是请人带到有居民点的地方发出的。

彭加木

1980年5月28日于罗布泊西北部山前的一个营地

◆关键时刻我求助钱学森

7月4日,我登上飞往乌鲁木齐的班机,前往采访彭加木事迹以及搜寻情况。

飞机是在早上七时一刻飞离上海虹桥机场的。记得,飞机上有好几位公安局的侦察员,李明便是其中一位。除了来自南京的侦察员之外,还有上海市和山东省烟台公安局的侦察员。他们所带的警犬,装在铁笼里,作为“特殊行李”托运……当时,济南和南京没有直飞乌鲁木齐的航班,所以他们都来上海,搭乘飞往乌鲁木齐的“三叉戟”客机。

上海市公安局的侦察员吴金泉告诉我,所带的三条警犬,分别叫“昆明”、“祖国”、“洋泾”。他带的是“昆明”,周路生带的是“祖国”,侯奎武带的是“洋泾”。上海公安人员的领队是上海市公安局周永良处长。另外,还有一位上海的痕迹专家程链明同往。

吴金泉向我说起了他的爱犬“昆明”,还是电影明星呢,曾经在电影《蓝光闪过以后》、《一个美国飞行员》中有过出色的表演。另外,南京市公安局的李明带着警犬“小熊”、于亮明带着警犬“小虎”;烟台市公安局的张杰带着警犬“板凳”。

警犬作为“行李”托运,每公斤三元。这些警犬均为狼狗,又高又大,加上铁笼又很重,所以六条警犬光是运费就花了一千多元。

飞机中途在甘肃兰州降落。休息、加油之后,重新起飞。在休息时,侦察员们连忙进入行李舱,给警犬喂食,生怕饿了它们。

我采访了侦察员。据他们告诉我,警犬每天要吃一斤牛肉。经过训练的警犬,只吃主人给的食物,不吃陌生人给的食品。

侦察员还说,这次奉命前往罗布泊,是因为彭加木失踪时,走过一段坚硬的地表,没有留下脚印,无法沿着他的脚印继续进行搜寻,这就需要警犬来搜索。不过,他们担心的是,罗布泊气温很高,而警犬不会出汗,只靠张大嘴和吐舌头散热,在高温下难以工作。

我问:“警犬能够忍耐的最高气温是多少度?”

侦察员回答说:“只能在38℃以下工作。气温高了,警犬不仅自身难以忍受,而且嗅觉也失灵,无法工作。”

经过漫长的飞行,机翼下出现天山山麓耀目的冰峰——博格达峰。机舱里响起空中小姐的播音声,乌鲁木齐就要到了。

从空中看乌鲁木齐,一片郁郁葱葱。当地朋友告诉我,“乌鲁木齐”的蒙古语原意就是“优美的牧场”。哦,怪不得绿草如茵,绿树成林。

当天下午二时十分,飞机降落在乌鲁木齐机场。

一出机舱,我就发觉乌鲁木齐比兰州热多了。根据我当时采访笔记上的记录,兰州机场的气温是16℃,而乌鲁木齐机场的气温则达31℃。

乌鲁木齐的时间实际上比北京晚两个小时,所以乌鲁木齐机关的上下班时间颇为奇特:上午九时半上班,中午一时半下班;经过两个半小时午休之后,下午四时上班,晚上八时下班。

我所住的昆仑宾馆俗称“八楼”。乌鲁木齐地下多沙,房子不能造得太高,一般都是两三层。昆仑宾馆却高达八层,在那里算是“羊群里的骆驼”,所以“八楼”这一名声十分响亮。

乌鲁木齐常年晴空万里,天空瓦蓝瓦蓝的,偶尔见到几小朵棉花般的白云。在金色的阳光下,喷水池那乳白色的水雾中,闪现一条美丽的彩虹,颜色鲜艳极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世界上任何画家的生花彩笔,都无法勾摹出如此艳丽夺目的人间仙虹!

时值盛暑,阳光火辣辣地照在我的脸上,我感到有点热,弯下腰来,双手伸进水池,想捧起一把清水擦擦脸。出人意料的是,那水冰冷冰冷的,寒气入骨。擦在脸上,凉爽极了。我弄不明白喷泉水为什么这般清凉。一位戴着小花帽的维族老大爷看出我那迷惑的神态,向远处一指,哦,青灰色的天山巍然耸立,高高的山尖上戴着一顶顶白皑皑的雪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原来,从喷泉里喷出来的,是溶化了的雪水,怪不得那样清澈、凉爽。当地朋友告诉我,乌鲁木齐有苍蝇,但是没有蚊子,因为蚊子的幼虫无法在冰凉的雪水里生活。

乌鲁木齐市区,横亘着清澈的乌鲁木河。那水蓝得像宝石。我站在河边,清风徐徐,我把手伸进河水,捧起一把,擦了擦脸,仿佛擦了一脸清凉油。原来那淙淙河水也是雪水。这雪水滋润了两岸,哺育了牛羊。湛蓝的水淌进黄色的沙漠,这才出现了绿洲——诚如画家把蓝、黄颜料相混合,才得到绿色。

我住进昆仑宾馆。开窗便见到远处的山,山顶闪耀着积雪那白色的光芒。

在昆仑宾馆,我遇到许多赶来报道搜寻彭加木情况的记者,光是从上海赶来的,就有《文汇报》记者张德宝,《解放日报》记者贾宝良,《青年报》记者钱维华,《上海科技报》记者郁群。他们有的比我早来好多天,却全被“堵”在乌鲁木齐,无法前往罗布泊。据告,只有一位新华社新疆分社的记者获准前往罗布泊。

不去罗布泊,怎么能够得到第一手的资料呢?我说,我一定要去罗布泊!

记者们告诉我内中的原因:罗布泊已经干涸,成了一片盐碱荒滩,本来谁都可以去。然而,罗布泊附近,却有一个代号叫“21基地”的军事要地,是必经之处。没有办理特殊的通行手续,是无法进入“21基地”这个神秘地方,当然也就无法进入罗布泊。

这个“21基地”,原本属于高度军事机密。然而,在中国停止核试验以后,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解密。从2005年4月10日起,那里敞开了大门,被确定为中国100个经典红色旅游景区之一,各地游客纷纷前去参观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研发的原址。

这时,人们才知道,所谓“21基地”,其实也就是中国的核基地。

1964年10月,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罗布泊上空升起了硕大无比的蘑菇云,中国第一颗原子弹试验成功了!这一消息使中国人民欣喜万分,也使全世界为之震惊。

中国的第一颗原子弹,就来自“21基地”。不言而喻,那里当然成为外人禁入的地区。

“21基地”所在地,叫做马兰。尽管在当时马兰由于驻扎诸多部队以及许多科研机构,已经变成一个具有相当规模的城镇,但是由于涉及国防机密,所以在新疆地图上是查不到马兰的。

前往罗布泊,途径中国的核基地马兰,必须办理严格的审批手续,尤其是对于记者和作家。这一手续,要到北京办理。记者们一时无法到北京办理这一手续,也就不能进入罗布泊。

我问:“北京哪一部门主管?”

有人答:“国防科委。”

我一听,心中有底。

我立即通过中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宣传部郭德滏先生,与新疆军区马申参谋长联系。我请马申参谋长致电北京国防科委科技部副主任柳鸣。

当时,钱学森担任国防科委副主任,主管这一工作。

稍后,柳鸣电话通知新疆军区,经请示钱学森,同意叶永烈进入罗布泊。

马申参谋长接到柳鸣的电话之后,报告了新疆军区萧司令、谭政委。

马申参谋长致电中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宣传部郭德滏先生,告知:“同意叶永烈进入罗布泊。”

应当说,国防科委和新疆有关部门当时的工作效率是相当高的。

我获准进入罗布泊,是我能够完成这次采访任务的关键性一步。倘若我不能进入核基地、进入罗布泊,待在乌鲁木齐,是无法掌握大量的追寻彭加木的第一手资讯。因为我担负的任务不是发短小的新闻稿,而是写作关于彭加木一生的纪实长篇,倘若不进入搜索现场,不进行深入的采访,是难以完成的。

其实,我能够获准进入核基地,是因为在一年多以前我获准进入绝密的中国载人航天基地采访,在那里工作了半个月。中国载人航天基地同样属于国防科委主管。那是在1979年2月23日,国防科委副主任钱学森从北京来到上海,通过国防科委科技部副主任(曾任聂荣臻元帅秘书)柳鸣约见我,谈了一个晚上。由于钱学森的批准,我在办理了相关的手续之后,于1979年4月进入中国载人航天基地采访。我完全没有想到,当我来到新疆追寻彭加木,在办理进入核基地的手续的时候,一年多以前所办理的进入中国载人航天基地手续起了重要作用。因为我能够进入绝密的中国载人航天基地,也就可以进入绝密的核基地。柳鸣知道我的情况,所以在请示钱学森之后,迅速通知新疆军区,给我开启了绿灯。

我在办理进入核基地的相关手续的时候,还采访了新疆军区副政委康立泽,他告诉我从各地调集公安人员前往罗布泊侦察的情况。

在接到中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宣传部郭德滏先生的电话通知之后,我马上作好前往罗布泊的准备。

这样,我在乌鲁木齐昆仑宾馆只住了一天,就要向罗布泊进发——那些被“堵”在乌鲁木齐的记者们知道了,都非常吃惊,不知我有何“法宝”!他们委托我,到了现场之后,每天打电话给他们,报告动态,便于他们发稿。这么一来,我成了他们的“第一线记者”!

我到达乌鲁木齐的翌日,即1980年7月5日上午,新疆军区副政委康立泽在我的中学同学、当时担任新疆人民广播电台新闻部主任的邵强(后来担任中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宣传部常务副部长)陪同下,前来昆仑宾馆看我。康立泽副政委通知我,有一辆越野军车要出发,送我前往马兰。

我给司机打电话,询问何时出发。

电话里传来司机的声音:“白天不开车!”

奇怪,大白天不开车?我只得在宾馆闷等着。嚯,这里的太阳的火舌比上海更长,仿佛从窗口伸了进来,把屋里的桌、椅、床、柜都烤炙得滚烫。

7月5日下午,我抓住空隙之机,前往中国科学院新疆分院进行采访,采访了在彭加木失踪时,与彭加木同在一个科学考察队的马仁文(中国科学院新疆分院化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以及汽车司机等,使我对彭加木失踪前后的情况有了第一手的详细了解。

马仁文瘦瘦的个子,戴一副近视眼镜,知识分子样子。他很细心,还在我的采访笔记本上画了彭加木外出找水井前的帐篷示意图,标出十个人在帐篷中睡的床位,以及帐篷附近三辆汽车的位置,使我对彭加木出走时的情形有了更加清晰的了解。这张示意图成了非常珍贵的资料,因为事隔多年之后,当事人恐怕很难回忆起在帐篷里谁睡在哪个床位了。

◆连夜赶往大漠深处的核基地

直到晚上八点半,一辆草绿色的越野车,才来到我下榻的昆仑宾馆门口。司机是个二十五六岁的战士,矮墩墩,黑黝黝,冲我一笑,却不吭声。乘客只我一个。这时,在上海该是明月当空了,而这里的天依旧碧蓝,太阳还在施展它的余威。

司机穿着一身“的确良”绿军装。太热,他捋起袖子。手臂上满是油泥。

“白天睡够了吗?”我问道。

“没睡。”

“睡不着?”

“没工夫。”

“没工夫?夜里开车,白天休息?”

“连里的一辆车坏了,修!”

他只说了一个“修”字,就没有往下说了。

我明白,他是一个不爱多说话的人,也就没有问下去。他手臂上的油泥,正是他修车留下的标志。

车子驶出乌鲁木齐,黄色便吞噬了绿色。举目四望,一片黄沙。

罗布泊在乌鲁木齐东南方向,然而车子却沿南疆公路向西南方向的库尔勒前进。这是因为在乌鲁木齐东南是一大片沙漠,没有公路,无法通过。马兰在离库尔勒不远的地方。我在到达马兰之后,再从那里前往罗布泊。

虽然是晚上八点半,新疆的天空依旧一片碧蓝,太阳灼热地照着。那里开长途的汽车司机大都喜欢夜间行车,因为白天实在太热——那时候,车子里没有安装空调器。

汽车在柏油马路上飞驶,我经常看到路面上的柏油被晒化了,汽车的车轮上

沾满乌亮的柏油。公路两侧,高高的白杨夹道而立。

汽车时而上坡,时而下坡。坡上,长着一丛丛红柳。

深夜十一点,天才渐渐黑下来,稍稍凉爽了一些。我舒了一口气。然而,令人惊诧的是,将近午夜时分,车里变得滚烫滚烫——一股火辣辣的热风从车窗外扑了进来。在凌晨一点左右,我感到越来越热。我把手伸到车外,迎面吹来的风是热乎乎的,仿佛有一股巨大的热浪不断扑来。我用手摸摸,汽车表面烫手。我的嘴唇皮发硬,不得不时时用舌头舐着。

“怎么这样热?”

“前面就是火炉——吐鲁番!”

我和他都热得透不过气来,汗水不停地涌出,全身在出汗,但奇怪的是衣衫却始终不沾身——刚一出汗,就被干旱的热风吹干了。

司机告诉我,汽车正经过吐鲁番附近。那热浪,来自大名鼎鼎的“火洲”——吐鲁番。在7月份,吐鲁番的最高气温可达48℃,月平均温度为23℃。吐鲁番是全国海拔最低的盆地。据说,《西游记》里的“火焰山”,便在吐鲁番。

中途,我们在路旁的一间小店略微休息了一下。这家小店既是旅馆,又是饭店、茶馆,工作人员总共才五六个。我看到旅客们都睡在屋外的地铺上,不停地着扇子。这里的夜宵是用羊油、羊肉作佐料的“揪面片”——用手把面片揪入汤中,烧滚即可食。我不习惯羊膻味,对“揪面片”不敢问津。我感到嗓子冒烟,喝了点茶,这才觉得舒畅了,仿佛久旱的禾苗得到了甘霖。

过了吐鲁番,才渐渐凉快了一点。

越野车在通往南疆的公路上飞驶。从挡风玻璃望出去,四周黑得像锅底。没有一丝灯光,不见一个人影。偶尔从对面驶来一辆车,明晃晃的车灯像闪电般一扫而过。

汽车在颠簸着。发动机发出单调的轰鸣声。我渐渐打起瞌睡来。每当汽车猛然一颠的时候,我睁开眼皮,朦胧中总是看见那绿衣战士目视正前方,手把方向盘,正襟危坐着。

我竟睡着了。

当我醒来,天已放亮。一瞧手表,快6点了。我看了看司机,他依旧端坐着,双眼射出明亮的光芒。他已经一连开了9个多小时了,还是那样精神抖擞。

我感到嘴唇干硬,伸出舌头舐了一下,马上被他从反光镜中看见。他从坐椅下拿出绿色的军用水壶,递给我:“累了吧!喝点水,醒醒!”

开车的人,反而问坐车的人“累了吧”,这使我很过意不去。唉,可惜我不会开车。不然,我应当跟他换一下,让他休息。

我朝车外望去,景色在变:公路两侧,满目黄沙!没有绿树,也不见小草。

“进罗布泊啦?”

“早哩!”

他,依然正襟危坐,目视正前方。我蓦地觉得,他像一座塑像似的,神情是那般严肃。他的绿军服的背脊上,泛着白色的汗霜。他的眼皮浮肿,眼白布满血丝。

破晓,我开始看清楚公路两边的景色,发现展现在眼前的是另一幅画卷:满目黄沙,而绿色的斑斑点点则夹杂在黄沙之中。

我不认识那新奇的绿色植物。司机告诉我,那红根、红枝、红果的柳树般的植物,叫“红柳”;那一丛丛低矮的则是“骆驼刺”。这些植物特别耐旱,所以能在这缺水的地方顽强地生长。它们的根很深,从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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