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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司机的蜜月-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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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或者她都不太可能把诺阿克斯从台阶上扔下去——而且为什么门没关?那个用棍子击打诺阿克斯,把他放在那里等死的谋杀者想要什么?如果他是在起居室、厨房或者楼下任何房间下的手,下次任何人偶然往窗里看的时候都能发现尸体——拉德尔夫人,或者邮递员,或者村里一个好奇的小孩,或者牧师偶然来拜访的时候。艾吉·特威特敦也可能来看望她舅舅。任何时候都可能被发现。一些可怜的家伙(柯克真正感到了基于此因的一种突如其来的怜悯的剧痛)已发泄了整整一个星期,纳闷!不管怎样,下星期三(就是今天),尸体肯定会被发现,因为克拉奇利每周都会来这里。当然,凶手肯定知道这些,因为这就是他或她干的。除非凶手是个过路的流浪者或者其他什么人——如果是这样该有多好!
(想到这里,柯克想宽慰塞伦夫人说,也许塞伦有什么急事,他已经派人去找他了。一个穿制服的警员不太容易走失。胡思乱想没有任何意义。)
很奇怪塞伦……
是的,上帝啊,柯克想,确实很奇怪,比他想得还要奇怪。他必须好好思考一下。塞伦夫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在耳边,他不能集中精力……时间也对不上,因为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克拉奇利已经来了一个小时了。如果塞伦在那附近转悠,比如十一点而不是过了十二点……巧合。他又吸了口气。
塞伦夫人还在哀号。
“我们很吃惊今天早晨威利…艾伯特送牛奶来的时候听说一个先生已经接管了塔尔博伊斯。我们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对乔说:‘诺阿克斯先生不可能就这么走开,把房子租出去——’因为,当然,我们想他总是这么出租房子一‘不让任何人知道。’我说。乔看上去兴奋得可怕。我说:‘你认为他会去哪里了呢?我觉得很奇怪。’他说:‘我不知道,我会尽快查出来。’然后他就走了。他后来回来,连早饭都吃不进去。他说:‘我没听说什么,就是一个先生和夫人来了,诺阿克斯没出现。’然后他又出去了。这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情况。”
呃,柯克心想,这算是把事情遮盖住了。他忘记了温西一家,卷进来打乱了一切。虽然他不是一个富有想象力的人,但是他可以看出,塞伦听说房子里有人时很吃惊,跑出去打听消息,听说没有找到人而掩饰不住自己的困惑,不敢公然调查,只是在房子周围逡巡,制造借口和伯特·拉德尔说话——他并不喜欢拉德尔一家人——等待,等待必然的召唤,他是唯一有官方授权的人,希望房子里的人会让他检查尸体,然后毁灭所有证据——
柯克擦了擦额头,满怀歉意地说房间里有点热。他没有听到塞伦夫人的回答。他又在联想。
凶手(最好别管他叫塞伦),凶手是在房子里发现的——不是一对从伦敦来度假的无助的夫妇;不是热爱艺术,没有实际经验和常识的夫妇;不是来乡下享受几个星期的新鲜空气和新鲜鸡蛋的愉快的退休女教师,而是——一个不喜欢任何人的公爵的儿子,他对当地警察的工作了如指掌,他调查过的谋杀案比帕格海姆四个世纪以来发生的都多,而且他还有一个写侦探小说的妻子,他的仆人脚步无声而匆忙地无处不在。但这是假设,只是假设,如果艾吉·特威特敦和克拉奇利是第一个到的——按理说他们就应该这样?即使一个当地警察也会按自己喜欢的方式做事,负起责任,把他们赶出房子,按他自己的选择行事——
柯克的脑子转得比较慢,即使抓住一件事情,它的工作效率也还是会让主人沮丧。
他刚想反驳塞伦夫人几句,这时摩托车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从窗口望出去,看见警察中士哈特的身后是乔·塞伦,他们就像骑着同一匹马的两个圣殿骑士。
“好了!”柯克带着离他很遥远的愉悦说,“你看乔回来了,不管怎么说,他安然无恙。”
但是他不喜欢塞伦坐在哈特摩托车上那张被疲倦挫败的脸,也不想问他什么。
第十二章 家常便饭
唉,现在怎么样,朋友们!你们是多么漂亮的朋友,既不懂责任,也不懂礼貌?我们是否适合做你们的主人,我们的房子是否成为你们的公共旅馆随你们敲打我们的房门?你们着什么急,好像一会儿也等不了?你们是不是这个联邦的主人没有一点判断力?
——约翰·福特,《可惜她是个妓女》
柯克警督可以免受很大一部分折磨了。因为塞伦的状况并不适合接受长时间的询问。哈特中士六点半左右骑着摩托车穿越匹灵顿时发现了他的踪迹。一个女孩说,她看见一个警察正沿着田埂朝黑鸦树林(流浪汉和孩子们暑假最喜欢去的地方)的方向走去。她特别注意到他,因为在这个地方,穿制服的警察并不常见。他说,沿着这个方向走,他发现塞伦的自行车正靠在小径入口的篱笆上。他不安地加快速度,因为他想到这条路通往帕格河。那时候天已经漆黑,树林里更黑了。他拿着手电筒找了好一会儿,尽量大声地呼喊。大约过了四十五分钟,他看到塞伦坐在一棵被伐倒的树桩上。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那里,看起来很茫然。哈特问他究竟在干什么,他一言不发。他马上告诉他必须和他一起回去,因为头儿正在找他。塞伦没有表示反对,毫无反抗地就跟着回来了。问起他为什么去那里,他说,只是想把事情想清楚。不知道帕格海姆这件事细节的哈特真是摸不着头脑。他不相信塞伦可以自己骑车回来,于是把他放在摩托车上,直接带回了家。柯克说他做得非常好。
这番解释是在起居室说的。塞伦夫人把塞伦带到厨房,想哄他吃点东西。柯克让哈特回布若克斯福德,跟他解释说,塞伦身体不太舒服,遇上点麻烦,而且嘱咐他别跟别人多说。接着他走进厨房对付他的败家子。
他很快发现塞伦的主要问题除了担心之外还有疲劳和饥饿。(他记得他好像没吃午饭,虽然塔尔博伊斯供应了火腿三明治、面包和奶酪。)塞伦说,他给威廉斯录完口供、写完报告以后,就直接去了布若克斯福德,以为能在那里找到柯克。他不想回塔尔博伊斯,既然发生了那些事情,他想也许最好别碍事。他大概等了柯克半个小时。但是,那些人总是问他谋杀案怎么样了,这个那个的,他无法忍受。所以他离开警察局,去了运河边上,在一个加油站旁边溜达,打算晚点回去。但是他又想到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即使他能给自己开脱罪名,以后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希望了。所以他骑上自行车又走了,他不记得为什么要走,也不记得去了哪里。因为他的头脑不清楚,他想,如果他能到什么地方待一会儿,也许更利于思考。他记得走过匹灵顿,然后在田野上闲逛。他不认为他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要去黑鸦树林——他只是游荡。他也许睡着了。一时间他曾想过跳河,可是这样又对不起妻子。他很抱歉,除了他不是凶手,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还补充,如果老爷不相信他,那么就没人能相信他了。
现在还弄不清楚老爷不相信的原因具体在哪里。柯克告诉塞伦,他这么到处瞎转真是太愚蠢了,因为每个人都相信他说的是真话。他最好上床睡觉,醒来后可能会更理智。他把他的妻子吓得够戗。现在快十点了。(哎呀!给总警官的报告还没写呢!)他早上会过去,在审讯之前见他。
“你得给出证据,知道吗?”柯克说,“但是我见过验尸官了,根据目前的进展,也许他不会给你太多压力。”
塞伦又把脑袋埋在手心里,看到这个情景,柯克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离开。走出门的时候,他说了些尽量让塞伦夫人开心的话,而且叮嘱她别问那么多让她丈夫烦心的问题,让他好好休息,放宽心态。
回布若克斯福德的路上,新想法一直在他的脑子里打转。塞伦站在玛莎·拉德尔农合门前等待的一幕一直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不散。
只有一件事给他安慰——还是不合理的:就是那句话:“如果老爷不相信我,就没人相信我了。”温西有什么理由一定要相信他呢?——根本就没有意义。但听起来还是很诚恳。他耳边回响起塞伦的那声大喊:“老爷别走,您要相信我!”柯克在他的头脑文件库里搜索着,找到一句切题的话:“如果你请求恺撒,就该去找恺撒。”但是恺撒没同意这个请求。
还没写完给总警官的报告,疲倦而耐心的柯克又想到一个好主意。他停下笔,盯着墙看。他曾经想到过这个主意,当时只是个模糊的概念,他并没有顺着思路理出什么。但是毫无疑问,这解释了一切。解释了塞伦的陈述,并且证明他无罪;解释了他怎样从诺阿克斯的窗户看到那座挂钟;解释了为什么尸体没有被抬走;也解释了谋杀——立刻就解释明白了。因为,柯克胜利地告诉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谋杀!
等一下,警督心想,认真地把事情思考清楚,不要轻易地下结论。还有一个巨大的阻碍。怎么才能越过它呢?
阻碍在于,要想让这个理论成立,必须假设仙人掌被移动了位置。柯克曾经以为这个想法很愚蠢,但当时他没有想到这可以解释很多东西。他刚离开塔尔博伊斯,就大老远跑去和克拉奇利在菊花丛中谈话。他想那个审讯做得很好。他很小心地没有直接问话。“你离开前把仙人掌放回去了吗?”这样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和老爷的秘密上。在他按照自己的方式面对他的时候,他不想用任何言语来说服塞伦。于是他只是假装记不得克拉奇利是怎么说他和诺阿克斯的会面了。是在厨房吗?是的。没人此后回到起居室吗?没有。但是他想,克拉奇利说他当时在给植物浇水。不,他浇完水,把梯子放了回去?哦!那么柯克想错了。对不起。他真的只是想知道克拉奇利和诺阿克斯的口角持续了多长时间。克拉奇利照顾植物的时候诺阿克斯在吗?不,他浇完水,给挂钟上了发条,扛着梯子出来,此后诺阿克斯付给他当日的薪水,争吵才开始。大概持续了十分钟,也许是十五分钟。克拉奇利结束工作的时候正好是六点——他一天工作八小时(午休时间除外)得到了五先令。柯克为他的错误道歉:梯子的事把他弄迷糊了。他以为克拉奇利的意思是,他需要登上梯子才能把悬垂植物从花盆里取出来。不,梯子的用处是登上去,给植物浇水,和早晨做的一样——植物在他的头顶——还得给挂钟上发条,像他说的那样。就是这样。他用梯子是件很平常的事,他总是这么做,然后再把梯子放回厨房。克拉奇利很好战地补充道:“你没考虑过我会站在梯子上,用一把锤子砸破那个老家伙的脑壳?”这是个没人想到的好点子。柯克回答说,他没想过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想把时间搞清楚。他很高兴给别人一个把怀疑都放在梯子上的印象。
很可惜,他不能证实仙人掌是在六点二十分被取出花盆的。但是假设是诺阿克斯出于什么目的干的呢?什么目的?很难说。但是假设诺阿克斯看到有什么不对劲——一点霉病或者其他什么丑陋的东西,他可能把它拿下去擦干净。但是他可以很容易地蹬在梯子上就做了,他站在椅子上就已经很高了。不够好。还有什么事能发生在植物上?也许植物已经生根满盆了。柯克不知道仙人掌是不是也有类似的问题。但是假设你想看看植物的根是不是从盆底的缝隙中长出去,你就得把它拔出来。或者拍打花盆看看是不是——不,已经浇水了。但是等等!诺阿克斯没看到克拉奇利做那件事。他也许怀疑克拉奇利忘了做了。也许他在梯子顶端感觉它还不够潮湿,那么——或者,很可能,他认为水浇多了。这些多刺的仙人掌不喜欢湿润。或者它们喜欢?不知道它们的习惯真烦人。柯克只懂些花坛和厨房里的简单园艺。
不管怎样,不排除诺阿克斯自己把它们拿出来的可能。你不能证明他没这么做。就说他这么做了Ⅱ巴。好的。那么,九点钟,塞伦来了,看见诺阿克斯走进客厅……到这里柯克停下来重新考虑。如果诺阿克斯像往常一样来听九点半的新闻,他来早了。他走进来(据塞伦说),看了看挂钟。死者没有戴手表,柯克想当然地以为他是想知道离新闻开始播报还有多长时间。但是他也有可能是把仙人掌放回来,因为这个原因才来早了一点。好的。他走进来,他想,我有时间把那三个植物从碗碟洗涤处拿过来吗,或者不管怎样在新闻开始之前?他看了看挂钟。这时乔·塞伦敲窗户,他走过去。他们谈完话,乔离开。那个老家伙把植物拿过来,站在椅子上,或者什么上面,把它放回去。或者他蹬的是梯子。那么,他正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意识到快九点半了,这让他有点惊慌。他的身子往前倾斜得厉害,或者梯子很滑,或者他下来的时候不够小心,于是摔了下来,后脑磕在地上。或者,更确切地说,摔在椅子角上。他晕了过去。然后很快苏醒过来,把椅子或者梯子,不管是什么,放回原地,然后——我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很简单。没有偷钥匙,或者隐藏钝器,或者说谎——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平常的事故,每个人说的都是真话。
柯克为自己想出的答案如此漂亮、简单、经济而大喜过望,就像哥白尼在想到太阳是太阳系的中心,看到所有的行星只是依次高贵地运行,不需要再描述复杂丑陋的几何问题时一样。他坐在那里美滋滋地沉思了十分钟,才敢开始验证他的想法,他不想就这样破坏了美梦。
然而,理论只是理论,要找到证据支持它。至少明确没有证据反驳它。首先,一个人能这么跌下楼梯就死了吗?
与柯克并肩的是价值半个克朗的英国诗人和哲学家,他右手边放着巴特利特的《熟悉语录》,左手边是根据授权方法剖析和归类罪行的警用出版物,具有威胁性的泰勒的两本蓝色全书《医学司法》高高在上,那是通往死亡的秘籍和实用手册。柯克总是认真敬业地研读以备不时之需。现在他打开第一册,看到一个标题叫“颅内出血——暴力或疾病”。他在找一则一位先生从轻便马车上摔下来的故事。是的,就在这里:他很有个性地出现在一八五九年盖伊医院的报告里。
一位先生从一辆轻便马车上被抛了出去,他的头撞在地上,力量如此之大,以至于昏厥过去。过了很短的时间,他恢复知觉,感觉好多了,于是重又进入马车,和同伴一起去了父亲的房子。他企图把这个事故当成无足轻重的小事,可是他很快感觉昏沉瞌睡,于是他被迫上床睡觉。他的症状越来越危急,一个小时候后,他死于脑部出血。
优秀而不幸的先生,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他的长相也是一片空白,他的生活就是一个谜团。他的尸体经过防腐处理保存在王子们镀金的墓地里。他生前和父亲住在一起——推测他一定很年轻,还没有结婚——打扮入时,穿着时髦的长披风,留着绸缎一样柔滑的络腮胡子。他怎么会被抛出马车呢?是马脱缰了吗?是喝了点酒吗?马车,就我们看来,没有受损,他的同伴也足够清醒可以把他送回家。一个勇敢的人(既然他坚持要再坐上马车),一个体贴的人(既然他并不大惊小怪,怕他的父母担心)。他的早天一定引来一阵悲叹。没有人能够猜到,过了八十年,会有一个农村的警察阅读他简短的墓志铭:“一个被抛出马车的人……”
虽然柯克警督满脑子都是对这个人生平的推测,但是让他生气的是,书中并没有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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