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的焚杀-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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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仁静静地喝下手中的光明泉水，最后一次闭上了双眼。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的身体在众人的注视下竟然缓缓地升了起来，一直上升到和玉佛同样的高度。　
“大师？”梨裳忍不住叫道，而这时她忽然看见了慧仁的那张脸，竟然如此的安详、宁静，布满皱纹的嘴角微笑着，好像已经悟出了他这一生最后一个冥想。她发现慧仁已经不再呼吸了。　
“大师！”在众人的惊呼中，慧仁的身体开始放出万道金光，接着便熊熊燃烧起来。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众人遇见慧仁的第一天，也是一样的情景，只不过围在四周的已不再是愤怒不明真理的人群，而是恢复理智、真心敬爱他的人们，而这一次，却再也没有人能把他从火海中救出来了。　
当纳言终于战胜了自己的心魔，惊喜地睁开双眼时，笑容在一刹那凝固了，刚才还抚摸过他头顶的慧仁师傅，居然就在他眼前的半空中熊熊燃烧着！　
“师父！”纳言发出了恐怖的叫声，他飞快地爬起来，向着那正在燃烧的躯体扑去，一双有力的大手将他牢牢抱住了。　
是安东尼，他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前方，直到慧仁的身体在大火中渐渐消失，他才放开了双手。　
纳言在一瞬间冲了上去，一枚金光闪闪的东西从半空中缓缓落下，一直落到他的掌心，纳言定睛一看忍不住泪如泉涌。　
竟然是慧仁的舍利。　
看到舍利，往日的一幕幕又仿佛浮现在了他的眼前，从第一次在贱民村看到慧仁时，一直到在玉佛寺这最艰难的日日夜夜，他那慈祥的面容和坚定的神情始终都是纳言生命的动力，而如今，他所剩下的便只有这一枚小小的舍利了。　
想着想着，纳言的泪水好像止不住了一般流淌了下来，渐渐的，舍利在他眼泪的浸泡下竟然发出一道道金光。　
梨裳注视着这一幕，仿佛被这一刻的情景所打动了。这些天来，善良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在自己面前倒下了，而光明却依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注定他们都是无谓的牺牲品吗？　
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突然被自己的决心吓了一跳。　
当她再一次向玉佛望去时，突然想起了在贱民村里，当发现奥兰多手上那一片绿叶时的情景。　
她现在的感觉竟然和那时一模一样！她知道自己发现什么了，而且这绝对是一个震撼的发现，这个发现有可能会改变在场每一个人的命运。　
仿佛是不敢相信一般，她又确认了一次。　
没错，一模一样。　
她激动得几乎要叫出来了：　
玉佛和纳言长得一模一样！　
当她终于把这个天大的发现说出来时，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同意了她的看法。　
没错，纳言和玉佛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就在纳言为丧师之痛而痛哭时，那玉佛竟然也留下了两行莹光闪闪的眼泪。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以前大家都没有发觉？人们好奇地围了上来，左右观察着，不住地点头或是彼此耳语。　
为什么纳言会和这玉佛长得一模一样？这玉佛究竟是谁？这是巧合吗？更重要的是，慧仁坐化的目的是什么呢？那粒舍利究竟有什么用？　
安东尼的心头涌上来了一连串的疑问，他又联想起刚才凯奇给他的启示，但觉得发生的这些事情太乱了，他没有了头绪，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壁画！　
他忽然想到了老和尚临死前的交代。这壁画上有打败罗刹的答案，那么也一定有这些事情的答案了。于是他立刻走到了壁画前，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没有什么不同，都只是些普通的壁画，画着菩萨观音、八大金刚，和寺院里其他殿的壁画没有任何不同，到底答案在哪里呢？也许是自己错过了吧，安东尼心想。于是又仔仔细细地看过了一遍，竟然连一丝线索都没有发现。难道不是这一面，安东尼又开始观察其他几面殿墙，没有用，依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道是慧仁记错了？安东尼的背上冒出一丝冷汗。　
“罗刹进攻了！”一个毛骨悚然的声音从前院传来，随后就是人群厮杀的声音。众人再一次拿起武器冲向塔楼。　
这一次罗刹比以前任何一次的进攻都要凶狠，受伤的慧智似乎已经康复了，正用他那黑色的魔法鼓动着他的爪牙们不断地冲击着玉佛寺的院墙。成批成批的巨罗刹翻过了城墙，源源不断地涌进寺院里来。　
饥饿而疲倦的骑士和宫廷卫士们已经在院墙下排成了整齐的一列，吹响了战斗的号角。这一刻，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死亡和伤痛，在罗刹们落地的一瞬间，他们高举起破损的武器，顶着漫天箭雨，再一次投入了无休止的战斗中去。　
理查飞快地在奔跑中发射着致命的闪电，一发之后紧接着又是更快更准的两发，他在人群中灵敏地奔跑着，像个精灵一样，跳过了所有阻碍他的障碍，在半空中把手中孕育出来的紫色闪电射到最需要的地方。随着他霹雳的每一次响起，都是一个丑陋恶念的结束。但院子里的罗刹越来越多。它们在夜色中嘶吼着，挥舞着手中粗劣的武器，渴望着每一次鲜血的飞溅。　
一枚黑羽箭擦着他的面颊飞过，落在了他的身后，这让他吓了一跳，因为他知道这些羽箭都有着剧毒，一旦被擦伤，等不到梨裳为他治疗，恐怕他就已经死了。　
随后他听见了利斧劈开空气向他砍来的声音，他立刻向左侧跳去，同时在手中孕育出了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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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它已经死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每一次酝酿一个闪电，都是需要时间的，两次闪电之间，需要停顿一会儿！更糟糕的是另一把斧头已经向他躲闪的方向砍去了，这一次恐怕是在劫难逃。　
再见了，我的伙伴们。　
理查闭上双眼，等待着他的命运。　
四周都是嘈杂的人声、兵器的碰撞声、人群的嘶喊，黑漆漆的，闹哄哄的，一点也不像是死去的好时候，而且一定会死得非常难看，他想起那个罗刹和那柄巨斧就觉得恶心……　
等等，怎么斧头还没有劈下来？　
理查睁开双眼，发现那个持斧的罗刹正在同一团白光战斗着，那团白光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终于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割开了罗刹的咽喉，但那白光却并没有停下，依然不停地进攻着，切削着，直到把那具依然直立的尸体切成碎片。　
“克拉莉……”理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女战士疯狂地在罗刹身上发泄着怒火，“它已经死了……”　
“啊？”克拉莉听到他的声音，惊喜地回过头来，仿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没事啊？我还以为……”　
“啊……”四目相对，两人竟然一起面红耳赤起来，理查尴尬地问，“安东尼呢……”　
“屋里呢……”克拉莉用单钩一指，立刻又投入到了白热化的战斗中去。　
安东尼还在屋里寻找着那幅要命的壁画。　
殿外的喊杀声严重扰乱着安东尼的心绪，究竟在哪里，那该死的壁画！他好像发疯了一样在大殿里挨个察看，最后又回到玉佛殿，没有一处是让他满意的。他知道现在时间对他而言是多么重要，院外的战斗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关头，即使这次奇迹可以发生，那么下一次进攻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了。　
现在可以转败为胜的就只有慧仁提到的那堵壁画了，不管它在哪里，哪怕只是个玩笑也好，安东尼都必须去寻找它，因为这已是他唯一的机会和希望了。　
但为什么就找不到它？想到即将到来的失败，想到慧仁等人的死，他的心头燃起一团无名之火，你们的死亡没有意义，不合逻辑！这是一场闹剧，一场羞辱！　
他重重地把长剑砍在面前的墙壁上，还不够，又是一剑，涂着颜料的石灰层纷纷脱落下来，他一剑又一剑地劈砍着，发泄着心中所有的怨气。　
一刹那，长剑在半空中停住了。　
在那脱落的壁画下面露出了新的颜色，活见鬼，这壁画下面居然还有一层！　
他更加卖力地劈砍起来。一个彩色的人形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原来慧仁所说的壁画在这层壁画的下面。他挥起宝剑，使劲地削起墙上的壁画。在场的人都以为他发狂了，惊恐地注视着他那看似疯狂的行为。但随后他们也立刻明白了。　
那壁画上记载了这里的全部历史，正如于轲所说，玉佛寺的确曾是一座卫城，壁画上记载了神魔战争，记载了苏格力瓦之死，记载了罗摩……看着这座壁画，安东尼的一切疑问都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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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拼了命冲出去

他知道该干什么了。　
玉佛殿里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大殿中的难民好像是发了疯一样恐怖地尖叫着，痛苦地扭曲着身体，体内的灵魂正在做着激烈的交锋，黑暗正一口一口吞噬他们的意识，慢慢咀嚼着他们的思想。　
但安东尼已经没有时间去理他们了，他听见屋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金属的敲击声也越来越清晰，战斗已经延伸到玉佛寺门口了，如果罗刹们攻入玉佛寺，那么一切都完了！　
他大步地走到纳言的身边，把哭哭啼啼的他一把拉到了玉佛的面前。　
“你看他是谁！”安东尼大声问道。　
纳言抬头看了看玉佛，摇了摇头，又哭着低下了头。　
“你仔细看着！”安东尼把他的头拉起来让他继续盯着玉佛看去。　
“他是你！你是罗摩！”安东尼的声音因为焦急而越来越大，他知道自己的声音里有一些愤怒，他并不希望这样，但他希望纳言能立刻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我不是罗摩！我的师父死了！”纳言依然哭哭啼啼的，安东尼真希望梨裳这时能在这里、凯奇也行，甚至奥兰多都可以！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没法让这个孩子安静下来。屋外厮杀的声音已经移到了门口，他甚至已经看见窗纸上的污水和斑斑血迹。　
“好吧，你听着。”他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静下来，不去想那些屋外的罗刹，“你是罗摩的转世灵童，你身上有他前生的记忆，你必须把它回忆出来，因为有一件能击败罗刹的东西只有你知道，你得把它找出来……你的师父和无数人因为它而献出了生命，如果你失败了，那么我们所有人都得死，而且会死得毫无意义，你明白了吗？”　
纳言听完安东尼费力说完的这一大通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双掌合十，与大佛对视着，似乎努力地从玉佛身上搜寻着自己前生的记忆。　
门口的喊杀声越来越大，仿佛所有的防线已经全部萎缩到了这里。安东尼焦急地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理查一身是血地冲了进来。　
“不行了，我们撑不住了！”他大声对着屋里人说道，“拼了命冲出去吧！”　
“等一等！”安东尼厉声说道，他不甘心在这最后一刻放弃，他知道还有机会，他需要的只是时间，“再坚持一下！”　
“不行啊，我办不到！”纳言哭着转过身，泪流满面地说道。　
有那么一瞬间，安东尼真是火冒三丈了，不过他依然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低下头，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能行的，纳言，你肯定能行。”　
纳言望着安东尼仿佛燃烧的双眼，似乎又恢复了信念，点点头，继续与玉佛对视着，努力寻找着前生的记忆。　
这时，门又打开了。　
所有的还活着的人都涌了进来，最后进来的是三十多个骑士和宫廷卫士。他们伤痕累累，身上的盔甲也支离破碎，一看就知道他们是经历了怎样的恶战才撤退下来的。他们一进门就转身把巨大的殿门关上，放下了沉重的门闩，在门内静静地等待着。　
“咚！”终于，传来了罗刹们撞击大门的声音，整个大殿似乎都在震动。　
“咚！”又是一声，木门和门闩都发出了断裂的声音。　
“咚！”每一下好像是敲砸在了安东尼的心上，他只觉得身体都在颤动。一道长长的裂缝清晰地出现在了木门上，很快，这道最后的防御就要被冲破了。在场的所有战士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注视着即将破碎的大门，手中的武器被握得如此之紧，以至于关节都泛白了。　
纳言还是一言不发，但安东尼知道已经起作用了。时间！时间！他祈祷着大门还能多承受几下，哪怕一下也好……
“E！”巨大的木门在第四次撞击下支离破碎，木门的残骸向殿内倒去，扬起的木屑和尘埃还未落地，第一批罗刹便冲进了大殿。　
一声霹雳，数道闪电从理查的手上呼啸而出。冲在最前面的一排罗刹齐刷刷地被射倒在地，但紧接着又有无数罗刹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啊哈！”　
詹姆斯一声怒吼，挥舞着一人多高的巨剑，好像旋风一样杀入了罗刹群中。在他身后，西方高贵的骑士和东方最精锐的武士们也怒吼着加入了他的行列。这是抱定必死信念的最后一搏，结果除了一死没有其他的选择，更遗憾的是他们的死会立刻被人遗忘掉，不会再有人去缅怀他们，因为黑暗会永远降临，等待他们的将是孤单的，没有意义的死亡。　
只有一件事情在驱使着他们——希望，是坚持正义必胜的希望，是坚守自己职责的希望。　
安东尼也抽出了自己的宝剑。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阻止了他们的行为。　
“住手！”那是一个少年稚嫩的声音，但却如此的坚定，充满了浑厚的力量与饱满的激情。所有在场的武士和罗刹都同时住了手——前者是因为崇敬，后者是因为恐惧。　
是纳言，不过他的样子已经变得与众不同起来，他的全身释放着耀眼的金光，在他的额头上可以清晰地看见一个偌大的金字：　
佛。　
“大家辛苦了。”他庄严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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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第一道金光

第一道金光在罗刹们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前便射上了玫瑰紫的夜空，此时东方的启明星刚刚升起。第二道金光紧挨着第一道膨胀开来，变成一个直径不断扩张的金色光柱。　
耀眼的光芒像冲垮堤防的洪水一样，从玉佛殿倾泻而出，漫过了玉佛寺，又照遍了整个古城，而且它还在不断扩张着，每一个村庄，每一座城市，每一片森林与草原。金牛国所有的一切都沐浴在这金灿灿的光芒下，被法术蒙蔽了心智的人们好奇地走出房门，欣赏着这提前升起的太阳，心中所有的恶念竟然慢慢开始化解，慧智在他们耳边蛊惑的妖言已变成了纳言虔诚的诵经声，真理与理智终于刺破了谎言邪恶的幕布，再次绽放开来。　
意识到大祸临头的罗刹们开始潮水般后退，它们尖声嘶叫着，痛哭挣扎着，小一点的罗刹在顷刻间便化为了灰烬，只有那些更加顽固的罗刹还在做着垂死的挣扎。　
一阵暴风雨似的欢呼声从幸存者中爆发开来，他们高举起武器不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庆祝这艰难的、却也是最辉煌的胜利！　
“上啊！”詹姆斯举着缺了口的巨剑，像个巨人一样怒吼起来，他的全身都笼罩在金光之下，仿佛是一个真正的天神，挥舞着制裁之剑，冲向了那些还在挣扎逃窜的罗刹们。　
其他武士们紧随其后，这是十几天来最畅快的战斗，仿佛是一场收割，收割他们用鲜血和泪水播种出来的胜利。尽管他们依然饥饿和疲倦，全身的伤口还在流血，但胜利已经让他们忘记了这一切，他们只是在尽情地享受着，把利剑和短矛刺进那些还没有消失殆尽的恶魔体内。　
太阳升起来了，所有的罗刹都在阳光下化为了灰烬，人们终于能够再一次打量着他们的家园。烈火已经熄灭，余烟依然在从黑色的瓦砾堆中腾起，昔日美丽的城市，现在已是千疮百孔，满目沧夷。　
不过这算不了什么，对于刚从劫难中归来的人们来说，重建家园得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纳言手捧着慧仁的舍利，带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