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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死麇-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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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
我像捞救命稻草似的往前划着,借助的几乎就是求生的本能了。这时,忽然在前面透进了一丝淡淡的光线,我心里一下掠过了一线希望:看来沙溪的水流,还没有将这水涧给堵死!于是我奋劲向那道光线漂游过去。也不知道游了多长时间,在我筋疲力尽的时候,我终于划到了出口处,抬头一看,只见面前黄滔滔的一片混浊的水流,正是那沙溪。
重新见到耀眼的光明,让我的身体一下子垮塌下来,我就像散了架的泥塑一样,摊在了沙溪边上。忽然,我听到不远处有人用方言在说着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随后我就朦朦胧胧地看到有两条汉子,手里拿着竹竿和叉子,站在我薄弱的视线的上面。我试着想把右手举起来,要做个解释性的动作,但是我的右手却无力地搁在地上。我的眼皮也渐渐地沉重起来,最后,视线终于模糊了。所有的光明,全都离我而去!
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忽然觉得浑身冰冷。周围有些昏黄色的灯光,空阒寂静。
我用疲沓的眼角扫了一下左右,看到了旁边有两张床,上面覆盖着浮肿的白床单。我开始慢慢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记忆逐渐清晰起来。我发现我躺着的地方有些眼熟,而且身上的床单也有些古怪。
我用劲呼吸了一下,猛然记起来我躺着的这是什么地方了!这地方我来过两次,这里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我永远也忘不了!这里便是沙溪镇医院的太平间!
我忍不住开始呕吐了,但是我听到的只是我胃口的挤压和痉挛的声音,就像夏天晚上田野里索然寡味的饥饿的青蛙的叫声一样,却没有半点东西吐出来!这时,我拼尽全力高喊了一声:
“来人哪!我他妈的还活着!”
我用吃奶的力气撑着上半身,艰难地坐了起来。我打量着清冷的四周,突然特别想哭。我张大着嘴巴抽泣着,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这时,太平间的门“呀”地一响,一个老头探了个枯干的脑袋进来。我细眼一看,便是那医院门房的看门老头。他老眼昏花,眯着眼朝我看了看。我讨好地冲他笑了笑,老头一见之下,突然双眼上翻,露着鱼肚白,双手僵硬地向上抓着,张大着嘴巴,想要叫喊,但却空洞无声。
随即,他的身子就像一张浸透了水的纸似的,软软地瘪在了地上。
38。假痴不癫
我跌跌撞撞地爬下了尸床,推开后门,走了出去,只见四周一片黑暗,原来已经是夜色深沉了。我脑子里一片浑浊,不知道现在具体的时间。不过我却清楚地记得,这太平间的后门,正是我跟杨石偷走郑小寒尸体的那地方。
但是,那件事眼下回想起来,竟是恍如隔世了!
这时,我最想干的事,一是吃一碗热的,辣的,填一下肚子;其次是搞清楚眼下到底是什么时候了,我的出路在哪里?!我估摸着,我可能是在沙溪边上遇到了那两个汉子,昏死过去后,被他们当作被大水冲刷掉的死人,弄到太平间去了。但是我到底昏迷了多长时间了呢?!还有,杨石,谷丰收他们上哪儿去了?他们逃出了沙溪没有?孟探风将我推到水涧之后,是不是已经逃走了?
我烟瘾上来,便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口袋。这一摸,我忽然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一套破衣破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钱就不用说了,手机没有了,放在空洞的皮夹子里的身份证和工作证也没有了。我想,这时如果没有一个熟人出来给我做证明,我的身份将变得非常可疑。我眼下要么是回到太平间去好好地躺着,等待奇迹的出现,要么就是到派出所去要求保护,说得难听一点,便是自首。
我茫然地来到大街上。街道两边到处都是香气飘溢的大排挡,热火朝天,其中还夹杂着从黄沙嘴里喷出的那种古怪的土产特曲的味道。我的口水在肚肠里汹涌澎湃,我的眼睛四处滴溜溜的乱转,像捞救命稻草般地寻找着熟人。
最后,我在一个面条摊子前停了下来。这个摊子一个客人也没有,但是它的热锅里冒出的腾腾的兑了某种草药的牛肉汤的热气,却十分的诱人。我讨好地冲着老板笑着。老板是个中年人,秃了头。他冷冷地地打量了我一下,问说:“嘿,这么年轻就出来要饭了?!”
我想摇头,不过最后却点了点头。老板沉吟一下,说:“这样吧,我正好缺个打下手的。你一天能吃几碗面条?”
我伸出三个手指,看到老板脸色不对,便按捺下一个手指。老板点了点头,我慌忙在桌子前坐了下来,急着就用抖抖索索的手去拿筷子。老板说:“嘿,等等,你先去洗盘子,洗好了盘子,客人来了,再去添火。”我说:“老大,我实在是太饿了,能不能先给我来一碗热面条?”老板板着脸说:“嘿,第一,现在我是你的雇主,你必须叫我老板。第二,你必须干活,才有饭吃!”
我心下臭骂了一声,正要扔下筷子走人,但是肚子实在撕裂地难受。我在肚子和面子中间权衡了一下,选择了前者。我抄起了一张抹布。
我正东倒西歪地洗着盘子,忽然,我的身后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喇叭声。老板忙对我说:“嘿,快快,有客人来了,先收拾桌子!”
我扔下抹布,突然见到停在摊子前的这一辆奔驰子弹头房车,十分的眼熟。我揉了一下眼睛,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我折腾了半个晚上的省农行的那辆老奔吗?!更让我吃惊的是,第一个从车上下来的人,居然是田心!
我刚要扭过头去,田心已经来到我的背后。她笑着招呼我说:“这不是麻子吗?你还活着?我们正在四处找你们呢!你在这里干嘛?!”我虽然有些尴尬,但是听了这话,心头还是不觉得一热。我笑了笑说:“原来是田心啊?!你也还活着?我这不是想吃碗热面条嘛!”
田心对老板说:“老板,给我们上三碗最好的面条!”老板看了我一眼,笑着去料理了。田心招呼我坐下,还对着车子喊了一声,说:“小吴,你一起来吃碗面条吧,晚上我们还要赶路呢!”我问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田心笑着说:“麻子,你开什么玩笑?!今天不是八月十五号吗?现在是晚上九点。”我想了一下,终于弄明白了日子:我是今天一早昏死过去的,现在是晚上,也就是储蓄所凶杀案发生的第二天晚上。
我心里终于有了底。那司机小吴下了车。我们俩见了面,都有些尴尬。他递了一支烟给我,我慌忙接了。小吴打着哈哈说:“哥们,够呛够呛!”我看了一眼田心,说:“我也够呛!你们这是上哪儿去?”小吴正要答话,田心笑着说:“麻子,我们今晚正要赶回清城去呢!你想不想跟我们一起走?”
我忽然想起田心给清州电视台发新闻的事,心里不觉有些毛。实际上,我对她的了解,并不比对郑小寒的了解多。而且,那个晚上,她在“沙溪宾馆”突然失踪了。还有,她跟九溪市市长谢意名的特殊关系……。这一些,足以让我说一声“不”了!不过,我话到嘴边,还是忍不住笑着说了一句:“好吧,我听组织的安排!”
田心笑了一下。面条很快就端上来了。我们吃过面条,上了那辆老奔。小吴坐上了驾驶座,车子便往沙阳的方向开去了。
我开始有了些精神,我忽然想起了老王,就问了田心。田心奇怪地说:“他没跟你们在一起吗?!早上我回宾馆找你们的时候,他就不在那里了。我以为他跟你们一起离开沙溪了呢!”小吴接过话说:“秦记,你就别替他担心了。老王这人神得很呢!我以前就跟他一起出去捞过票子,他这人,老江湖了!”
田心说:“小王,你开你的车,没你的事!”小吴马上不吭声了。老王的为人我也知道,因此心下也不以为然。我问田心说:“你们是怎么弄回这老奔的?它不是在那个老庄院外面吗?”小吴笑着说:“要说这事,秦记,不是我说你,你胆子也太大了,你要真把这老奔弄丢了,田姐她把我给卖了,也赔不起!”我忙连连道歉。
田心说:“我早上回到宾馆后,听说你们突然间都离开了,心里疑惑,心想你们肯定出事了。后来问了小吴,他说是你把车子给借走了。我们正在焦急中,到了中午,公安局的人就把车子开回来了,说车子是在郑小寒家外面找到的。”
我不禁疑惑地问道:“就这么简单?”田心瞪大眼睛说:“是的!难道还有其它的原因吗,麻子?!”
我愣了一下,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田心想了想说:“对了,我听那个叫洪杰的年轻警察说,武警们把江建人和谷丰收一起带走了,带回沙阳去了。”我说:“那么杨石,老七他们呢?!”田心说:“他们的下落我就不清楚了!”
我一下醒悟过来了:当时谷丰收要带着江建人在庄院厅堂留下来,用意就是要引走武警,好让我们几个人带着孟探风掏出去。因为最主要的证据,其实就是杨石身上的郑小寒的那个小本子,还有就是孟探风了。但是不知道后来孟探风逃走了没有?
我心里还有一个疑团,我又问田心说:“田心,你是怎么把昨晚发生在储蓄所的那些瞎事发给我们台总编辑室的?”田心笑了笑,说:“这得算是老王的功劳!老七跟我提到这事的时候,我就明白,这道新闻有着难以想象的价值!所以,我就通过老王的关系,迅速将那则新闻发到你们的总编辑室。麻子,我这也算帮了你的一个忙了!”
我说:“田心,照你这么说,你的意思是,你本来是想帮自己的忙的?!”
田心说:“没错!我不过是想替谢意名出口气而已!虽然他死得有点窝囊,也算是咎由自取!”我说:“这么说,原来你早已经知道谢意名被谋杀的事了?”
话一出口,我就明白自己问错了。田心冷笑一声说:“谢意名是个懦夫,伪君子!其实,没有人要谋杀他的,他是自杀的!江建人和孟探风还怕他死了,引起官场的震动,到时爆出他们的黑幕,所以根本不可能将他谋杀!我在晚上跟他见过一次面,谈了将近半个小时。当他把他所掌握的一些农行资金失窃的内幕都告诉了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已经不想活了!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性格!他自己没有勇气站出来,却把这些内幕告诉我,要我把真相捅出去。他就是这种人!连做个坏人都不行!”
我想起了谷丰收说的,他在谢意名的尸体上闻到了跟在老七身上闻到的一样的味道的话,这时才明白,原来田心果然跟谢意名见过面了!我心里不免叹息了一声。我说:“不出谷丰收所料,田心,原来昨晚你真跟谢意名见过面了!不过,当时你身上涂的是什么香水?”田心愣了一下,说:“我没涂什么香水啊?!”我说:“那么,谷丰收怎么会从老七的身上,嗅出了谢意名身上的味道了呢?!”
田心想了一下,笑了起来,说:“那该是风油精的味道吧?谢意名因为经常熬夜,睡眠不好,因此老喜欢涂抹风油精。”
我本来想开玩笑说一句,原来田心她跟谢意名又续上旧情了,一想又觉得这话太黑了!我问说:“那么,谢意名干嘛非要自杀不可呢?!”田心说:“本来我是要说服他亲自到省纪委去自首,供说出他跟江建人和孟探风他们用从农行挪用的几千万资金从事的买卖的内幕的。但是,他不敢!他退却了!他不但害怕失去他的新的前途………他已经被内定为沙阳市常务副市长的主要人选了,他更害怕身败名裂!因为在他们的几个人的后面,还有更大的后台!因此,他只能选择自杀。………没想到,他还真的自杀了!”
我想了一下,极力想理清自己脑子中的杂乱的头绪。我说:“谢意名跟江建人,孟探风他们的那笔买卖,其中牵扯的头绪和之多之大,我早先也估摸到了几分,略知一二。不过,我对谢意名非要选择自杀这法子还是有点不解。你想,他既然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他这一死,他背后的那些人物不是可以逍遥法外了吗?!”
田心把头往后仰靠着,笑着说:“有的人是把面子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况且,谢意名他多少还算是个重情义的人,所以我才想替他出最后一口气!另外,因为他知道了杨石也介入了这桩案事,又勾起了他几年前感情的重负!他知道杨石要是要报复一个人,她会不惜动用所有的手段的!不然,像他这样一个费尽了心机往上爬的人,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任何希望的!”
我忍不住问说:“他跟杨石的那段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田心叹了口气说:“这事我不想多说了!而且,说起来也没多大意思了!杨石是个敢做敢为的人,这一点相信你已经体会到了!麻子,我可把话都跟你说清了,其实,昨晚在我去见谢意名之前,杨石已经先跟他见过面了!是杨石先把郑小寒的笔记本上的事向谢意名抖了出来的。她这一招,让谢意名完全陷入了绝望的恐怖中!实际上,郑小寒事件完全是一次预先策划的谋杀,而不是什么抢劫凶杀!因此,谢意名在见到我的时候,精神差不多已经快要崩溃了!尽管他并没有直接参与储蓄所的谋杀,事先对案情也不知情!谢意名他毕竟良心未泯,因此才会将他参与资金挪用这事情的内幕,全都告诉了我。但是,他这人究竟还是太脆弱了!他干什么事都是这样!说白了,他是个输不起的人!”
她轻轻笑了一笑,说:“以前有人传说,我跟谢意名中断恋爱关系,是因为他的父亲从省农行行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了。这根本就是小人之心!我跟谢意名分手,主要的原因还是我接受不了他的这种性格!”
我听了,说不上话来。我没想到杨石跟我在储蓄所出来之后,还去跟谢意名见了一面!我原以为自己是能干点事的,因此从到沙溪镇时起,就一直兴致勃勃地东奔西跑,自己把自己当人看。到头来才发现,其实谁都比自己多了几个心眼!说起来,自己这辈子恐怕也就是能哄哄自己罢了!
我又想到了老王,心里忽然有些洞明了。他妈的,这人,还真是看不出来!
我打了个咳,说:“田心,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替谢意名出口气呢?!这种人,你把他忘了算了!我觉得还是老七好。他人虽然平庸,但平庸的人也有平庸的好处!”田心冷笑一声,随即声音又低沉下来,说:“谢意名虽然不争气,可他毕竟跟我相处过一段时间。他这人要不是权利欲太强,性格懦弱,其它的各方面还是相当优秀的!他跟江建人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一类的!所以我才想替他出口气,要把那些把他拉下水的人一盘子端出来!”
小吴插话说:“田姐,说实话,我觉得江局跟孟行长为人都挺不错的。”田心说:“瞎话,不就是他们昨晚上把你从‘绿风温泉’解救出来了吗?!”
这时,我有点困了,正要把身子往座位下挪一挪,田心忽然问道:“麻子,你怎么不问我一下,老王上哪儿去了呢?!”
我缩了缩身子,看着田心,觉得他的眼睛,生动不安。我于是笑着说:“田心,这话要搁在昨天,我肯定是要刨到底的!不过,现在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了。我累了,我想趁着旅途,好好睡上一觉。我真他妈的累了!”田心笑着说:“好吧,等快到清城的时候,我再喊醒你!”
我闭上了眼睛。不一会,我忽然又睁开眼来,瞅着田心说道:“不过,田心,我还是得承认,你该是我们这次采访的最大的赢家!”田心微笑一下,说:“你错了,麻子!这次采访的最大的赢家,应该说是杨石!”
39。惊魂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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