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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天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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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舞热血上涌,可眼前的少年比那慕容公主还要重要,正踌躇是否要御剑追赶。

忽然一个声音道:“不必追了,她已在百里之外。你何处去寻?”

郎舞转头一看,原来店中的青衣人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侧。

郎舞又是一惊,自己方才虽然把注意力一直放在鬼娘子和那少年身上,但以自己的功力,此人竟能无声无息到了近前,自己居然毫无觉察。

放眼神州,郎舞真不知道,几人能够?

青衣男子遥望北方万里雪山,自言自语,叹道:“弹指一挥,又是十余载,可师父依旧不愿见我。”摇摇头,眼神之中无限落寞,然后转头对郎舞道:“方才之人已入仙境,绝不是你等可以想象的,就算岳帅云轩在此也是徒劳呀!”

郎舞怔怔出神,自语道:“二小姐?”

郎舞想过神州各路人物,在自己面前能如此来去的,他实在不知有谁。

青衣人一听,凄然一笑,道:“斯人已去,何以复现?”

正在此际,那鬼娘子忽然卷起那少年兄妹,转身欲逃。郎舞刚要追,但见眼前青影一闪,那青衣人业已到了鬼娘子身边。右手一探,那少年便到了他的怀中。

鬼娘子方才,已看出眼前形势,今日定是要无功而返,所以想带走眼前的奇怪的兄妹二人。

那知青衣人突然出手,快似鬼魅,即使自己一向自负的御风之术,在这青衣人面前也变成了雕虫小技。

自己手中的少年不知为何就到了那青衣人手中。那青衣人再探左手,想抓她怀中的小姑娘。

鬼娘子一急,口一张,一黑一白两道光芒从口中喷出,打向那青衣人。

原来鬼娘子情急之下,居然不惜耗损内丹,喷出自己苦修多年的黑白二气,这一下至少要损二十年的功力。

那青衣人一见闪身躲开,身形微顿。鬼娘子借机,又祭出一道灵符,单见黑雾乍起,鬼娘子借机遁去。

小小术法,怎能逃过青衣人道手段。可青衣人突然觉得四周一股极强的妖魔之力出现,心头警兆一生,暗中惊道:“天妖之境!”

可当他稳住身形,那道妖魔之力却消失的再无踪影。

青衣人眼中光华四射,灵觉舒展,可是却再无半分方才的妖魔之力。

青衣人眉头一紧,暗道:“三界断绝,神州往生界内怎会有如此的妖魔之力,莫不是我一时多疑?”可此时鬼娘子却早就逃之夭夭。

那边郎舞一见那青衣人夺下那少年,心道:“真不知眼前之人到了何种修为,莫不是到了仙境,没想到神州上还有这样的人物,要知道即使是紫幽城主现今距仙境还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之遥很可能终生也跨不过去。”

郎舞见其双鬓如雪,料定他是神州上散修数百年的前辈,忙过来躬身施礼道:“郎舞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那青衣人不由苦笑道:“郎护法不必客气,我不过念着故人情谊。你不必挂怀。”

郎舞不知青衣人所指为何,也不便深问,看看那青衣人怀中再度昏迷的少年,忙道:“这少年和在下颇有渊源,不知前辈可否把他交给在下。”

青衣人一笑,反问道:“你若能护他周全,他又怎会流徙神州?天地山紫幽城虽大,却容不下这三界之尊。”

听不出青衣人话中玄机,郎舞一时间愣在当场。

再见青衣人不等郎舞回答,哈哈一阵长笑,身形一动,那青影似乎有意连闪九次,也消失在天际。

郎舞一向自负,可是方才的白影和青衣人所显露的身手,方知修行之路漫漫无边,没想到自己二十年后初次下山居然徒然无功,暗中惭愧不已。

想要追那青衣人,可茫茫天际,不知追向何处。

想起那青衣人走时的身法,郎舞脑海之中突然闪现一人,忽道:“神龙九变?!武之神郎,天下无双!”

茫茫寒荒,冷冷北国。东方微显鱼肚白色,遥望去群山绵延,万里银白,让人望之分不清天色与雪色。

(雪落北国完)

第十一章 牧天少年之忘归相逢

永和六年的北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六年前的宫廷之变,几乎没有痕迹。多数的北国人只知道,当年国主慕容缜突得暴病驾崩,全国举丧;新任国主慕容绝,大赦天下,改年号“永和”。

六年来,慕容绝勤勉治国,文治武功,远非当年的慕容缜可比。北国声威日盛,北国人依旧的喝酒、捕鱼、唱歌、舞蹈。

其实血腥的屠杀、耀眼的王冠与那些只想安乐的百姓本就毫无关系。

古往今来,都是王者加罪于百姓,而百姓从属于王者。

千秋百岁,都是百姓的血泪与生命谱写着盛世的凯歌。

北国国都名白城,因北国有大半的时间落雪而得名。白城是北国最繁华富足的城市,商贾巨富云集于此,竞相奢华。

按照北国的时令,现在正值夏末,中心长街之上,商铺林立,车水马龙,熙来攘往,好不热闹。

街旁有一座三层高的酒楼,名曰“忘归”,幌子高挂,客人络绎不绝。店小二招呼客人的声音时而传到街上,菜饭飘香也不住吸引着来往的旅客。

一楼临窗的位置,坐着一个青衫少年,看年纪不到二十岁,端正清秀,神采飞扬,样貌颇为不俗。

桌上摆着两样小菜,一壶雪酒。这酒楼的客人形形色色,常客贵客都往楼上请,楼下多数为过路的商旅。

那少年自斟自饮,偶尔望望窗外来往行人,若有所思。

此时,走进三位客人,为首的是一个白衣公子,年纪在二十四五岁,衣着华贵,气度不凡,样貌极美,甚至有些妖异。

门口有几位女食客不由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都脸一红低头不语。

这白衣公子的确是少有的美男子,但脸色过于苍白,毫无血色,而且面色冰冷,让人难生亲近之意。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身文士打扮,左手拿着一把折扇,右边的衣袖却别在腰间。

这文士是一个独臂之人,脸上看白面长须,眼中神光内敛,别有一番气度。再后面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童儿,背着一个包裹和大斗笠,别无奇处。

店小二一见又来了客人,可是脸上却现了为难的神色,忙招呼道:“客官请了,看您几位定是不凡的人物,本该楼上请,可小店楼上已满,就是这一层也无空桌,您看这……”

听了此话,那白衣公子不由一皱眉头,咳嗽了一下。

他身后的中年文士却笑道:“无妨。”然后看了一眼四周,对店小二道:“小二哥,我们奔波劳乏,不愿再走。你看那靠窗青衣公子独自一桌,不知他可否行个方便,和我们并桌而食。”

他所指之人正是方才的青衫少年。

店小二阅人无数,本以为这几位气度不凡,听楼上无座定会转身便走,没想到这中年文士说话和气,而且愿和别人并桌而食,实属不易,忙道:“好,既然先生不嫌。您稍等片刻。”

说完转身向那青衫少年去了,不一会儿转身而回,道:“三位请!”

那中年文士点头谢过小二,向那白衣公子道:“公子我们过去吧!”

白衣公子微微点头,三人径自来到青衫少年桌前,那白衣公子只是向青衫少年点头致意,中年文士却一拱手道:“我家公子不善言谈,我等打扰小哥了。”

那青衫少年一见白衣公子的样貌气度,不由暗赞北国居然还有如此绝世的人物,又见这中年文士谦恭有礼,忙回礼道:“先生不必客气,请坐。”说着把自己的酒菜向后让了让。

三人坐下,那中年文士点了几个菜,白衣公子不住的咳嗽。青衫少年看这公子脸色,听其咳嗽,便知这眼前公子定是有病在身,可初次见面却这不便询问。

此时,那中年文士点的菜上了来,居然是色香俱佳。

店小二上好菜后,笑道:“各位客官定是此道高手,这‘苦海龙鱼’乃神州名菜,可其味苦涩难耐,极少有客人点,所以不知其中之妙。先生真是慧眼独具,您慢用!”说罢转身而去。

中年文士见自己点的菜占了大半了桌子,于是向青衫少年抱拳笑道:“小哥不弃,可否赏光和在下喝上一杯,共品佳肴?”

青衫少年见这文士虽然独臂但气度不凡,不由的大有好感,此刻听他出言相邀,自己本也是洒脱之人,于是也抱拳道:“先生好客,小弟便不客气了,只是不知这公子……”

那白衣公子一听,虽面色冰冷,但依旧道:“小哥客气,在下有疾在身,不便饮酒,还望小哥见谅。”

青衫少年歉然道:“小弟唐突。”

那中年文士一见眼前这少年也不是忸怩之辈,不由心中大喜,道:“看来小哥也是豪爽之人,在下姓文名木然。”说完望向白衣公子,又道:“这是我家萧公子,敢问公子高名?”

那白衣公子听中年文士引见自己,便道:“在下萧落。”说完不再言语。

青衫少年向萧落和文木然又拱手礼过,道:“原来是萧公子、文先生,在下见过了,小弟牧天。”

文先生笑道:“你我有缘,在这酒店相识。文某托大,称你一声小兄弟如何?”

牧天笑道:“先生抬爱,小弟如何不从,先生请!”说罢,一举杯,二人同饮而尽,那萧落却又咳嗽了数声。

文木然原本有些劳乏,此刻精神为之一振,牧天也有些忧心之事,也暂且放下。二人言语投机,相饮甚欢,大有相识恨晚之感。

只不过萧落却不搭话,时而咳嗽,牧天停住酒杯,道:“文先生,不知萧公子是否有些痼疾,为何不及早医治?”

文先生一听,苦笑道:“不瞒小兄弟,我家公子的病乃是胎带而来,先天而成,看过不少名医都不见效。此次出行也是为了寻医治病,据说西方黑水有位名医,故此前去寻访。只是不知这次可否找到医治的法子。”

牧天听他说西方黑水,不由心中一动,可是并未表现出来。文木然说罢,一指眼前的‘苦海龙鱼’,道:“不说这个,来,尝尝这苦海龙鱼。”

牧天夹了一口龙鱼,口感细腻,入口即溶,可是口中却苦涩难当,如吃黄连,但一入喉腹却觉一股清新之气充满身心,说不出的快意。

这苦感不由勾起了牧天的心事,牧天微一皱眉,文木然以为是苦海龙鱼所至,不由笑道:“苦吧?”

牧天叹了口气,道:“不苦。这苦海龙鱼像极了一种酒。酒苦在口,生苦在心。这苦后才知甘味,这苦海龙鱼的确是神州美味。”

文木然听了此语,突然神色一变。

第十二章 牧天少年之中途易路

听了牧天的话,文木然眼中突地闪过一道异样的光彩,问道:“小兄弟的话颇有深意。只是不知哪里有和龙鱼一样的美酒,小兄弟可是真的品尝过?”

牧天道:“千里外的西北边远小城,小弟六年前却是亲口喝过,只是不知现在是否还有?”

文木然眼中神色不定,又道:“不知那酿酒的是何等人物?”

牧天一笑道:“是个坡脚驼背的老丈。”

文木然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心有所思。牧天一见道:“先生可是认的那老丈?”

文木然摇头道:“不,我只是想一个老丈能酿出如苦海龙鱼般的佳酿着实不易呀!”

牧天道:“是呀,那老丈心地慈善,当年小弟颇受他恩惠,至今尚未报答”。

文木然听牧天颇有伤感之意,不由问道:“兄弟似乎有什么心事,不妨说说。也许我们能帮的上忙。”

牧天笑道:“多谢先生关心。小弟这次来北国其实是为了找人。”

文木然“哦”了一声,牧天又道:“小弟原是北国东部人,因战乱父母双亡,流徙北国,六年前小弟和妹妹在那边远小城失散,所以特来相寻。”

文木然道:“不知令妹是何模样?”

牧天苦笑道:“六年未见,小弟实在说不出她会是何等模样,只是她的眼睛曾有些奇处,却需我见到她本人方可辨别。”

文木然叹道:“看来这唯有兄弟自己找了。”

牧天道:“先生好意小弟心领了。”

二人又痛饮了数杯,颇为开怀。

牧天举杯道:“萧公子,文先生,小弟寻妹心切,还要赶路。兄弟敬二位一杯,这就告辞。”

文木然颇有不舍之意,但知道牧天确有要事,不便挽留,于是也满饮一杯。萧落以茶代酒,也不失礼数。

文木然从腰间解下一物,道:“牧天兄弟,你我一见如故,相聚匆匆,不知何日可见。这个物事赠予兄弟,如果在北国有什么危机之事,或许能派的上用场。”

牧天一看文木然手中乃是一个白玉小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系着一个红色丝穗,一看便不是凡品。

牧天忙推辞道:“先生厚爱,可小弟怎能收此重礼?”

文木然洒然一笑,道:“小兄弟一直爽快,怎的又如此忸怩。一个小物件,你收下便是,要不就看不起老哥哥了。”

牧天听文木然这么一说,不好再拒,便接过那白玉小龙系在腰间,然后起身道:“那么小弟先行,咱们后会有期。”

文木然执意要送他到店外,与牧天拱手而别。

牧天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人群中,文木然竟有些怅然若失。忽听一个声音道:“先生为何对这少年如此看重?”

文木然一见是萧落站在身旁,道:“公子是否看出那少年的来历?”

萧落一愣,道:“先生此言何意?”

文木然道:“我见那少年乃是非凡人物,一身修为恐怕不在你我之下。”

萧落一向自负,咳嗽了一声道:“先生这话怕是有些夸大吧,这少年不过二十岁,即使武法术有了小成,或许能和我一比,可又怎能和先生相提而论?要知神州之上功法在您之上可谓屈指可数。”

文木然哑然失笑,道:“公子过谦,你乃不世的奇才,怕是早在我之上。老朽乃是残废之人,怎能言勇?方才那少年如果能为我所用,我们何愁大事不成?”

萧落道:“先生有意收罗他,所以赠他‘血白龙’吗?要知道那可是御赐之物。”

文木然笑道:“公子,御赐之物在你我眼中本就一文不值。我不求那少年真能为我所用,只愿其是友非敌则可。”

萧落苍白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道:“先生计议长远,何愁大事不成?”

文木然听完此话,脸上一片凄然,抚了抚右肩空空的衣袖,道:“公子莫忘先辈之痛。老朽本是该死的人,活到今日本就是为了辅助公子。大事能成,我就算对得起那些在天的亡灵。”

萧落一听肃然道:“先生放心,萧落决不负您苦心。”咳嗽了一声,又道:“我们这就赶往西方黑水。”

文木然却摇摇头道:“不,我们要先去另外一个地方,品一品那酷似龙鱼的苦酒。”

萧落不由愕然,道:“黑水之行,非比寻常。先生何故中途易路?”

文木然摇动手中折扇,道:“如果我们在那边远小城有所收获,也许胜那黑水之行千万倍。”

萧落苍白冷漠的脸上竟然神色一变,道:“哦,先生,是何等事如此重要?”

文木然道:“公子莫问,老朽也是猜测。待一切分晓之时,公子自然明了。叫上童儿,我们上路。”

萧落一听,虽然心中满是疑问,但他性子高傲,便不再追问。

牧天出了“忘归楼”,心中也在思索那文先生和萧公子是何许人也,以牧天的眼力自然也看出这二人绝不是等闲之辈,但那文先生确实算得上豪杰之士,言谈为人莫不让牧天心生敬重。

牧天心中思虑神州各色人物,却也不知这二人是谁。后来牧天也不再多想,心道:“自己知道的神州人物也不甚多,看那萧公子的气度和文先生的言行,说不定这二人是北国的王公贵族,反正于自己毫无恶意,那又何必多想。”

牧天心下释然,不知不觉便出了中心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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