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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时代by金千秋 (民国混战 乱世情缘)-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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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我听你说这个的时候,心里一点感触都没有?”方路杰没怎么犹豫地说出来,他手里又把那杯茶捧起来。掌心里传进来微烫的热度,心里头空空的。
孙世昌猛地抬起头,失望甚至带着愤恨地看着方路杰。“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你逼你,可是你就不能看着段启叫你那么长时间的方哥的份上救他?”孙世昌睁着一双发红的眼睛,声音忍不住拔高起来。
“你跟我说这个没用,”方路杰摇摇头,眼睛还是不看孙世昌。“我心已经硬了,没感觉了。就算叫哥又怎么样,他不还是背着我做这样的事?他几乎害死程潜,差点毁了洪帮,这样的事情你还要我救他?我怎么可能救?孙世昌,你看错我了,我不是那么不分是非,一味感情用事的人。”
“你就是嫉妒!方路杰你居然像个女人一样嫉妒!!”孙世昌突然话锋转了一百八十度,完全说起不着边际的话题来。
“你别拿这些阴阳怪气的话来挑衅我,我不上当。”他淡然地把杯子在手心里转了转,低着头不愿意看孙世昌。“我的确喜欢的不是女性,这些你在报纸上肯定早看到过了,可那又怎么样,你最没资格批评我。”如果没有经历孙世昌在大上海的那一次风波,方路杰也许一辈子不会知道,男性原来也可以喜欢男性。
“方路杰你慌什么?你怎么觉得我是批评不是暗示呢?还是说你根本就是装糊涂,决定忍辱负重,给你、给程潜一条后路?”
“孙世昌!!!”方路杰突然一下摔下茶杯站起来瞪着孙世昌,脸上激愤的神情和之前判若两人。
方路杰心里压迫得直抖,一直以来苦苦伪装的镇定终于还是在这个自己一直瞧不起的恶人面前瓦解。其实从程潜回来时他就没有安静过,他心里疯了,早就疯了,可是有人可以没疯装疯,他也可以疯了装没疯。可是现在面前这个人非要把他最不愿意看的东西扯出来,硬生生要让他没有办法继续伪装得正常。
“孙世昌……我知道你手段足的很……”方路杰断断续续地喘着气,声音低低的就像随时要断气一样。“可是你既然这么有本事,你干嘛来求我?……你有本事,你的情人你自己去救……你来和我说这么多话做什么?……”方路杰觉得自己像得了哮喘,一口气淤积在胸腔里,一点力气都拿不出来。“你自己去救啊,我是什么人?我有什么本事?你那么厉害,有必要来求我?……”
孙世昌看着这样的方路杰,突然阴冷冷地笑一声:“我就是看不得别人活得好,方路杰,我和段启没有办法安稳,你和程潜有什么资格好好的,大家都是一类人,你凭什么比我好?啊?!你不是大方么?你和你朋友何家凡那么胡作非为,怎么?程潜可以宽容你,你就没那样的气量容忍程潜?方路杰,你别让我看不起你。我告诉你,如果你救不了段启……”孙世昌这时咬着牙,眼睛里尽是荒唐。“我过不好,你和程潜和洪帮都不要想安宁!”
“孙世昌,你是不是疯了?”方路杰没由来的笑一声,声音里灰涩。“你有本事叫我和程潜不得安宁,你怎么救不了段启?你根本不想救,可你又不想什么都不做。你知道你救了段启也不会有好结果,你的家庭根本容不下他,所以你来威胁我,你来求自己心里安生。你就是恨不得段启死了算了,你自己也不欠他什么,将来想起来心里也过得去,是不是?孙世昌,我还真不不知道你还是这样软弱无能的废物!!!”
第十九章
段启面前,方路杰觉得自己心里,就像刚刚爬了一座山,而且还没有爬上去,只能半死不活地悬在半空,想上去没有了力气,放手的话又会直接摔死。他自己到底是怕死的,又无能又怕死!
“段启你听见了吗?孙世昌想救你,他想你活着,他想救你。”
段启一双乌黑的眼睛勉强地看着方路杰,定定地看了好久。过一会,他张开口:“方哥,我跟你件事儿行吗?”他看上去很可怜,像一个垂死的人那样可怜而无辜。
“你说。”
段启赤条条的身躯吊着,像一条邋遢的,上好绸缎。他忍着痛,尽量地低下头,靠近方路杰。他低声地说:“我想告诉你,我,和程潜,睡过。”
“……”
一记不沾血的刀刃狠狠地刺进方路杰心里,大地都好像在颤抖,脚下一点可以立足的地方都快崩溃了。方路杰靠在段启附近无动于衷,脸孔在一片灰影里隐了伤痛。他低声回应段启,甚至头抬起来望着这个看上去无辜又可怜的男孩儿:“那又怎么样?这样事我也干过,还上报纸了呢。”
“不一样,那不一样。”段启是垂死之人,他被细细的绳索吊着,痛不欲生,却还是追求着临死前最后的报复的快意。“我跟你说,不一样方哥,不一样的,你那个顶多算被强暴了对不对?可我不一样,我们都很清醒。我告诉你,我就是这一点上比你强,我比你漂亮,我比你有吸引力,我一直都想和你比,可我发现我就是这一点还可以胜过你。真的,你不要不信,虽然程潜什么都没有说,可你去问问他,为什么他现在不出来?为什么当初上船要带上我?嗯?你不是笨蛋,别自欺欺人就行。你要装清高,自己要从程潜府上搬出来。可是程潜是个那么了不起的男人,你要他独守空房?嗯?……我是没你清高,我顶多就算个堂子里的下三滥,可是我比你强,方路杰,我你强!比你强!你装正经有什么用,你不还是丢了自己情人?你有什么?你问问你自己,你有什么?”
“你别说了,说了我也不会一枪杀了你。你别指望我能给你做什么……”方路杰喉咙里哽得一塌糊涂,像要窒息了一样,他抬头望着段启,眼睛里尽是怜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段启——小六?”
段启在听见方路杰那句“不会一枪杀了你”时,脸色已经唰的一声惨白,整个人像寒冬里的枯草一样。但是当他听见方路杰喊他小六时,他怔了一下,然后眼泪哗啦啦地涌出来。段启梗着嗓子,几乎是在哭喊:“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说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以为我不知道要好好活吗?你以为我愿意这样活啊?你自己看看,你看看我背上!你看完了再问我为什么变成这样!方路杰,你自己看你自己想!!!”
方路杰没想到段启突然像又回到以前一样,他那个哭着的样子,和当初在司令府里切诺诺躲在他后面的孩子突然变得如此想似。方路杰慢慢地走到段启身后,往他已经裹了一层伤痕的背上看。段启的背很好看,线条漂亮,干净,带着股白玉一样动人的颜色。方路杰看了一会儿,眼泪突然掉下来。他伸手摸了脸颊一把,忍住颤声。“不就是伤嘛,谁没有,我的背也不比你好看……”段启背上一块小孩巴掌大的伤疤,像块硬生生贴上去的丑陋的泥巴,周围的皮肤都黑了,还没有从漫长的烧伤中恢复过来。
听着方路杰满不在意的评价,段启冷笑一声:“我知道你受过伤,你是为程潜受的,你是全洪帮的英雄。可我呢?我是白白受的,我是活该,我是笨,我以为要救我的方哥,巴巴地跑去洪帮。你知道我当时遇到什么吗?你知道吗?你知道你还会推我下那样儿的地狱吗?啊?方路杰?你会吗?”
程潜公馆的一堂中此刻过分的安静,气氛像凝固了的胶水一样泛着焦躁。
“郑社长,这件事我已经挑明了,大哥的意思我已经转达到,怎么做您看着办。”
“长青兄弟这话说得好奇怪,难道帮主真的要为了一个下三滥的叛徒跟我翻脸?”
季长青本来就心里憋着火,此刻更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段启那时候还没进洪帮,哪来的叛徒这一说?郑社长您一世磊落,怎么那次对一个手无寸铁的段启下那么狠的手?他才十六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这话我不认同,难道奸细还有分大小的?当初把老大哥害的残废的可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再说,用刑审讯我外缘社有那样的权利。长青兄弟怎么不想想我当时的处境?我洪帮和孙敬德的司令府私下里过节不少,那时候段启穿着他队伍的军装找来,我能放过他?”
“郑社长,这件事情要是说起来可就又一起您另一个大失误了,不用我提醒……”
“我知道我差点害了现在咱们潜堂的准堂主,可为此我也是受过罚的!”郑克挣性情刚硬,一听季长青提起他过去所犯的错,脸上瞬间激愤,双手扯开扣子把衣襟拽下来,露出胸膛上大喇喇横在上面的三道刀伤。“我已经领过罚,长青兄弟还要为这件事再来寻我的不是?”
一见到那伤口,季长青也知道自己话说过了头。声音只好压低些。“郑社长,我佩服您正直,可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会儿你要对一个小小的段启这么看不惯?他做错什么你要这样对他?”
“是不怪他,怪就怪他长得一张不该长的脸,我一看见就恨不得撕了他!而且果不其然,让他活下来就是个祸害!那次不该只用了烙铁,应该直接给他一刀子,结果了他的命!”
“郑社长!”季长青这次真的忍不住,他没见过这么固执己见的人。“郑社长,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他长什么样碍着你了?”
“哼,长青兄弟,你进洪帮多少年?”郑克挣没由来的笑一声,别有深意地望着季长青。
“六年,我知道论资排辈,我今天站在这里和您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这话不说,”郑克挣摆摆手,脸色却沉重。“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老了是真的。我问你,是想你知道,你来得晚,了解的东西没有我们多——你可知道,十六年前我们前洪风帮主是准备把位子交给现任帮主的大哥,程清的?”
“这我知道,可是请老大哥他……”季长青犹豫了一下,没有往下说。
“对,程清的两条腿都废了,让贱人陷害断了脚筋!”
“这我知道,可是这跟段启的事有什么关系?”
提及十六年前的事情,郑克挣激愤不已,灰白色的头发不断颤动。他咬着牙僵持了一下,才慢慢地说:“当年陷害程清的人的脸我到死都记得——就和那个段启长得一模一样!——你别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天下长得一样的人多了去了,可是那个人也姓段,我查过,段启就是他儿子!!!你说这个人在我洪帮,我能放过他?”
第二十章
春风无限,到处都是一片清澈温润的味道,似乎随着春天的到来,这个人世也跟着容光焕发、生机无限起来。
方路杰对着段启,心里却在这一瞬间里荒凉了。
他突然不知道现在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他突然怀疑,自己现在站在这里,是不是真的是活着的,说不定其实早死了也不一定,现在站在这里的,说不定就是他一缕孤魂而已。
方路杰对着头顶的太阳眨了眨眼睛,昏黄的阳光从半枯的枝叶间照射下来,使他本来就不能清楚看世界的眼睛更加恍惚。等他低头时,他已经看不见东西,给刺眼的光恍的整个人晃了一下。
“方哥,你身体不好,去屋里休息吧,这里的事情我处理。”祝剑早就听过程潜的嘱咐了,只要能找到机会,就尽量让方路杰避开今天的场面。
“不碍事。”方路杰摇摇头,推开祝剑扶他的手。
这时候段启泱泱地笑了一声,看着方路杰身边的祝剑。他不怀好意地:“方哥,咱们刚才的话题还要继续吗?你敢么?”
方路杰当做没有听见这样的威胁,对祝剑说:“你帮我个忙,把段启放下来。”
“方哥!”祝剑知道他最头疼是事情还是发生了,眉毛皱紧了,脸色沉重。
方路杰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要你不要杀他——他自己犯的罪他自己担,谁都救不了他。只不过,我一直把他当自己弟弟照看,现在弟弟要上路了,做哥哥的不能最后送他一程?前清的死牢里还给断头饭呢,我们这儿连那里都不如?”
祝剑看了方路杰一会儿,皱紧的眉头微微送下来,“既然方哥这么说,那我当然答应,可是我做兄弟的还是要提醒一声,段启这次犯的是重罪,你要送他,得想好自己的后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自己要想好。”
“想什么?想洪帮其他堂口的人会不会借题发挥?你想多了。”
“那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听你的,但是还有一点,你们不要出这个济公堂。行吗?”
方路杰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
段启放下来的时候已经站不稳,全身僵硬得像块冰。方路杰脱了自己大衣给他披上,扶着他从众人眼前慢慢走向济公堂的内堂里。
“你就算这么做,我也不会感激你的。”
“你不用感激我,你感激孙世昌就行了。”
方路杰扶着段启,让他踩着他的肩膀慢慢爬到大梁的顶上。这间济公堂的一座古建筑,里面的建设样式还是按照古时候的高梁画栋来的,上面横着高高的房梁,藏一个人在上面,根本就不会发现。
“呆在这上面,不到天黑有人来接你,不要下来。现在我能做的已经做了,要是孙世昌的人没有来接你,或者在他来之前你被人发现了,那我都没有办法了,是死是活,看你自己的运气。”方路杰仰头望着段启,脸上一点情绪都看不出来。段启趴在上面,乌黑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方路杰。
“方哥,你这么逼你自己,为了什么啊?”
方路杰望着他笑了一声,好像正看着一个很幼稚的小孩子。“什么叫逼我自己?才十六岁的小孩儿,懂什么啊?”
古时候建筑有坐北朝南以示富贵之意,前后往往都是开有两道门。
祝剑早就有准备,后面守着的人比前门的还多。方路杰等段启藏好了,自己走到后门的位置,喊了一声:“进来两个人,给我帮点忙。”
他一喊,门口的人听见了,自然走进来两个,都低下头,喊了一声“方哥。”就在那一下子,方路杰借着高一点的优势,从上面给他们后颈一人一记手刀,两个人闷哼一声都倒下去。方路杰看了他们一眼,夸过他们走过去,大大方方地打开了门。“里面两个人昏过去了,你们去看看。”
人无缘无故地昏过去当然不大可能,外面的人也不是傻瓜,当时就做好了准备。可是他们没有方路杰快,还没喊出声,就已经重重挨了一记狠踢,当时就抱着肚子抽不过来气。“方哥,你……”
“对不住了。”方路杰走过去,就像个不要命的杀手一样又快又狠,立刻使那几个人也统统躺倒了。
虽然动静不大,但是正门外的祝剑却也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等他推门想冲进来,却发现门已经反锁。他心里知道不好,但是首先感觉到的却不是愤怒,而是惋惜。他在紧锁的门前悲叹了一瞬,转身叫身后的手下:“撞门——段启可能已经逃出去了。”
方路杰出来后门,眼前就是一大段连绵不绝的红砖的小巷。这巷子就像一条笔直的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阶梯,他每往前跑一步,离这个人世就越远一点。
他的一生为什么要如此地糟糕?他是不是上辈子就做错了什么,所以此生像游魂一样飘忽而不得终日。是不是他这一辈子就算重给一次机会,也注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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