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客-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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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琳琳就是个很好的人选。
　　季母的想法不言而喻，季斐看在眼里只得保持沈默，他明白只要他假装忘记过去，表示出自己喜欢田琳琳，母亲很有可能改变主意，但他内心受著良心的谴责，他没办法这麽心安理得的去欺骗一个女孩。
　　这一天赵锦有事先走了，因为季母的挽留田琳琳多待了一会。
　　把季斐支出去打水，季母在田琳琳耳边悄悄问了句：“琳琳，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季斐？”
　　田琳琳红著脸垂下头，轻轻点了点，随即不说话了。
　　“你应该知道吧，季斐是结过婚的，而且还有个孩子，你这麽好的姑娘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我很喜欢你，可又觉得你配他太可惜了。”季母拉住田琳琳的手，迟疑道。
　　“伯母，你不要这麽说。”田琳琳顶著个红脸心里黯然，季斐的事她听赵锦提过些，说一点不在意也是骗人的，但想了很久她接受了现实，此刻季母的态度明显是不反对他们的，对此她也是喜悦的。
　　“好。我不说。”
　　正好季斐拎著热水瓶进来。
　　“季斐，你送琳琳回去吧，她每天来看我太辛苦了。”
　　季斐犹豫片刻，“哦，好的。”他一进来就注意到田琳琳异常的脸色，基本能猜出母亲跟她说了什麽。
　　“美珍，我明白你的想法，可季斐的情况，你会害了一个好女孩的。”两人一走，季父终於开口。
　　“那你让我怎麽办？我怎麽能眼睁睁的看著我们儿子走上那条不归路啊？他结过婚，连孩子都有了，他一直都很正常，怎麽会突然喜欢男人的？”季母将脸埋在手心里，隐隐地听到抽泣声，“他一定是一时想不开，等过阵子他相通了，一切都会好的。”
　　季父叹了口气，没再说什麽。




迷途客15

　　15
　　其实季斐没有开车过来，要送田琳琳并不方便，但这个时候母亲的话他能遵从的尽量遵从，何况他下定决心要把真相告诉田琳琳，需要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田老师，你家住在哪里？”两人一起走到马路边，季斐问。
　　田琳琳报了个地址後，季斐就伸手招了辆出租车。
　　“季老师，你不用送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你要是送我回去还得再过来一次，太麻烦了。”田琳琳看了眼季斐，打出租车的确是显得多余，但她私心里仍是希望季斐能送她，女人就是种奇怪的动物，就比如一个不喜欢花的女人收到情人送的玫瑰时心里总是高兴的。
　　“不麻烦，倒是你这几天一直来看我妈，让她开心了不少，我很感谢你。”季斐打开後车门示意田琳琳先坐进去。
　　田琳琳犹豫了片刻没再拒绝，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等她进去後，季斐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
　　两人都不是善言的人，如果不是司机话多，恐怕车里的气氛会比较沈闷，基本上两人偶尔说几句，也都是关於季母的话题。
　　到了田琳琳住的小区门口，季斐跟著一起下车，“田老师，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我们去那边的小公园好吗？”
　　田琳琳应了一声，预感到季斐说的话跟他们现在的关系很有影响，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这个季节天气很冷，虽然还没到结冰的程度，但气温也就在五度以下徘徊，再加上并非周末，公园里只有几个老人在打太极。
　　这麽僻静的场所，正是季斐所需要的。
　　“田老师，我明白你的心意，正因为如此，有些事我想和你说清楚。”季斐将田琳琳带到公园无人的一角开门见山的说，他不想花过多的时间迂回。
　　“季老师，如果我给你带来了困扰，我很抱歉，我向你道歉。”田琳琳颤了一下，以为季斐是不希望她纠缠下去，急切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不是有心缠著你的，我就是……就是有点担心伯母的病，我会跟伯母说清楚的，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不会让她误会的。”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季斐打断田琳琳的话，心里发涩，“事实上这几天我是真的很感谢你，我妈气色好了不少，这都是你的功劳，我想我妈在私下里也对你说过些什麽，但我心里很不安，我不想再对你隐瞒下去了。”
　　“季老师……”
　　“我不喜欢女人。”季斐看向田琳琳，说出这句话对他来说需要很大的勇气，如果这次不是赵锦把田琳琳搅合进来，他是绝不会说出口的。
　　田琳琳怔怔地看著季斐，片刻间反应不过来他的意思。
　　季斐苦笑了一下，他的声音略显干涩，“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的是男人。”
　　“我……”田琳琳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她接收到的信息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比季斐直接说不可能喜欢上她还令她不知所措。
　　“我妈这次病倒也是因为看到我和男的在一起，所以她拒绝一切治疗，如果不是我和爸拦著，她根本不会再住在医院里。”季斐语调平静下来，原来有些话一旦开了个头，继续说下去也没什麽难的。“赵锦把你带到医院来是希望我妈高兴，只要我假装一下说不定我妈就会同意治疗，可我不想欺骗你。田老师，我不应该利用你，我很抱歉，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你可以喜欢女人的吧？你结过婚的，还有过孩子。”田琳琳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到，更像是自我安慰。
　　“正因为如此，我害过一个女人，不想再害第二个了，是我自己懦弱，才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田琳琳沈默著，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季斐的表情太认真，认真到让人心痛，她实在找不出任何责怪的理由，本来一厢情愿的人就是自己。
　　“田老师，如果你觉得我恶心，我以後会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我妈的事我会努力劝说的，你不用太担心，我替她谢谢你。”季斐吸了口气，他不指望看到田琳琳有什麽反应，该说的话他都说完了，以後的事只能听天由命了。他转过身，朝著来时的方向迈开脚步。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田琳琳叫住季斐，之前茫然的神色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眼神，“季老师，不管你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你都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我才会喜欢你，我不要求你回应，真的。就算只是作为普通朋友，我也想帮你，只要伯母病能好，我们可以假装在交往的。”
　　“那样对你很不公平，我不能这麽自私。”
　　“我是自愿的。”田琳琳急切道，生怕季斐拒绝，“你不用太在意的，我们都是为了伯母的病，你也不希望一直拖下去吧。”
　　“我……”
　　“就这麽说定了，季老师，明天还是在医院见，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田琳琳匆匆转身，没让季斐看到她眼角的泪。
　　季斐满怀心事地走回马路边，甚至没注意到一辆车停在了他面前，直到对方按了喇叭他在回过神来。
　　“上车。”魏航透过半开的车窗对季斐轻轻一笑。




迷途客16

　　季斐坐进去，没有问魏航去哪，随他开著，车里有淡淡的烟味，季斐看到後车座上扔著包开了封的中华，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魏航抽烟了。
　　“在想你妈的事情吗？”魏航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偏过头看季斐。“她现在还是不愿意接受治疗？”
　　“恩。”季斐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这个话题。
　　察觉他不太愿意说，魏航也不勉强，视线转回前面，“我刚巧经过这里，看到你从公园里出来，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我送田老师回来的，她家正好在这附近，就聊了两句。”季斐没打算隐瞒。
　　“是嘛。”魏航眉头微动，这个实话并不让人愉快，现在是大白天，而且季斐没开车子来，有什麽可送的？更何况说几句话也没必要特别到没什麽人的公园。“如果不急著回医院，去看看小家夥吧？”
　　想了想，季斐点头，好几天没见到儿子，确实一直挂念著他。
　　“航，达达呢？”到了家，季斐没看到孩子，疑惑地问。
　　一双手臂从身後绕过来环住了他，耳旁是热热的呼吸，魏航的声音低低的，“我们很久没见了。”
　　如果不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季斐几乎失笑，真是个孩子气的举动，“才四天而已，没那麽夸张。”
　　“是吗？可是我觉得很久了。”魏航把下巴搁在季斐肩上，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季斐想侧头看清魏航的表情，他刚一动，对方就吻了上来。
　　火热的吻，传递著强烈的思念与占有，魏航掰过季斐的身子，更方便掠夺。
　　被推倒在客厅的沙发里，魏航的身体压上来，季斐没有拒绝，配合著他的动作，熊熊燃烧起两人的情欲，但他的眼里透露出一丝绝望的意味。
　　也不知是谁更主动，他们互相撕扯著对方的衣物，最终一丝不挂的交缠在一起。
　　充血的欲望高高耸立，宣告著对彼此的渴望，单纯的吻已满足不了他们，只能增加身体的空虚。
　　没有经过润滑的进入是疼痛的，哪怕事前做了简单的扩张，季斐忍耐著下身的痛楚，手臂环住魏航的肩，想拉近些，永远不放手。
　　将自己深深埋入思念的体内，魏航感受著里面的火热与紧窒，他低头吻上对方因疼痛而纠结起来的眉，“对不起，我忍不住了。”
　　季斐努力扯起一个安慰似的笑，“没关系。”
　　魏航慢慢抽动起来，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把近几天的烦躁抛到脑後，专心享受性事带来的愉悦，除了身体的快感，还有心理的满足。
　　在反复的摩擦下，干涩的甬道渐渐湿润，进出也畅快了许多，魏航不再忍耐，交由欲望支配自己的身体，狂烈的侵占著身下的人。
　　季斐明白魏航的心思，他怕自己会选择分手。
　　哪怕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允许同性结婚，但社会是不会毫无芥蒂地接受这种感情的，有太多的同性恋人因为家庭和社会的压力而分手，而现在季斐正面临选择的时候，魏航没有了往常的自信，他知道季斐爱他，却没有自己陷得深。他害怕，害怕自己在季斐心里的地位比不上他的亲人。
　　季斐主动抬高身体吻上魏航，仿佛深陷情欲，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麽做其实是为了不让魏航看到他的表情，很痛苦，很难过，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
　　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了，魏航才从季斐身体里退出来。
　　沙发没有足够的宽度允许两个大男人平躺，即便已经是侧著睡，季斐也几乎是半躺在魏航身上，紧贴的躯体，传递著彼此的体温，两人就维持著这个姿势许久没有说话，静静地等著情欲的余韵过去。
　　“刚才企业有点事，所以先把小家夥寄放在晋霖那儿了。斐，我们都有工作，没办法全天照顾孩子，你同不同意先请个保姆？”从魏航的角度，能够看到季斐漂亮的颈肩部线条，没有女性圆润，但独有一番味道。
　　“恩。”和魏航交往了这麽久，柳晋霖季斐见过几次，是个不多话的男人，时常表现得一副很难亲近的样子，却是个可以信任交心的人。请个保姆，对现在的情况而言，无疑是正确的决定。
　　“你同意就好，我马上找人办这件事。”魏航说著就伸手勾起地上的衣服找出手机，先是打电话给自己的秘书，让他物色一个保姆，之後又拨给了柳晋霖，“喂，晋霖。我现在在斐的家里，麻烦你把达达送过来，谢啦！”也不等对方回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先去洗个澡。”　季斐挣开魏航的怀抱，听到有人要过来，他自然是躺不下去了。
　　“也是，一起洗，我们还有半个小时。”魏航跟过去，用脚趾头想也明白他有什麽企图。




迷途客17

　　门铃响的时候两人刚从浴室出来。
　　季斐瞪了魏航一眼，如果不是他在浴室里又一番折腾怎麽会洗这麽久，匆匆把之前散在地上的衣服收起来，又把魏航推进房间才去开门。
　　门口站著的人不是柳晋霖，年纪看上去不大，二十出头，是个挺阳光的男孩子，恐怕就是夏威了，季斐听魏航提起过几次，只不过一直没见上面。
　　“爸爸。”达达本是由夏威抱著的，见到季斐立刻扑到他身上，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幸好靠得近，立刻接住了。
　　“小笨蛋，要是摔下去怎麽办？”又生气又宠溺的语气。
　　“爸爸，想爸爸。”小家夥短短的胳膊环住季斐的脖子，虽然去过柳晋霖那里几次，但对於达达来说，那还是个陌生的地方，柳晋霖和夏威也不可能比得上家人那样亲近。
　　“你是夏威吧？谢谢你送达达回来，进来坐会吧。”季斐抱著达达退开几步让出道。
　　“不客气。”夏威从一开始就在打量季斐，果然，看起来是个很普通的男人，至少外表比不上魏航以前那一堆情人抢眼，但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整个人温温和和的，配给魏航好像有点可惜了。
　　“斐，你不用留他，他肯定急著回晋霖那儿去。”　魏航从房间里出来，仍旧穿著松垮的浴袍，加上房间里的味道，夏威不是傻子，明显两人刚刚欢爱过。
　　季斐无奈地看了魏航一眼，完全没有理解把他推进房间的用意。
　　“魏航，你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夥，晋霖哥认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夏威看到魏航整个人都带上了刺，原本打算孩子送到就走的，这回还真要留下了。
　　魏航眉头一挑，笑得轻浮，“不会又撞上你们最关键的时刻了吧？”
　　“你这个满脑子黄色思想的猪！”夏威脸红成一片，狠狠瞪视魏航，“季大哥，我看你还是和魏航分手好了。我跟你说，他以前的情人啊──”
　　“夏威！”魏航一个箭步冲过来阻止夏威说下去，他明白夏威没什麽恶意，但现在他和季斐正处於非常时期，他不想冒一点险。
　　“魏航，你先招呼一下夏威，我去泡茶。”季斐没什麽表情地看了魏航一眼。
　　魏航一阵心惊，差点没掐住夏威的脖子，用眼神警告他不准在季斐面前乱说话。
　　夏威做了个鬼脸，暗笑原来魏航也有害怕的事，总算是抓到弱点了。
　　“达达，来，让叔叔抱抱。”
　　小家夥不情愿地离开爸爸的怀抱，魏航把他抱到客厅的沙发上，夏威也一起过去坐下了。
　　“怎麽晋霖没过来？”
　　“刚巧来了个被车撞到了人，很多皮外伤，晋霖哥正忙著处理，哪像你闲人一个？”夏威把达达抱到身上，拿起桌上的香蕉剥开喂他。
　　小家夥乐呵呵地张嘴就咬，可惜香蕉对他来说大了点，也硬了点，没一会就把香蕉啃得惨不忍睹。
　　季斐把茶端出来放到桌上，刚才的话他也听到了，“不好意思，达达的事麻烦你们了。”
　　夏威连忙摆摆手，和对魏航的态度迥然不同，“没关系，反正我们都挺喜欢达达的，让他多住几天也可以。”
　　听到自己的名字，小家夥抬起头乐呵呵地笑，“夏哥哥陪我玩。”
　　“他叫你哥哥？”魏航瞪著眼睛。
　　“不行麽？我喜欢。”他才懒得管辈分上的问题，怎麽听舒服就怎麽叫。“季大哥，你在XX学校教书？”
　　“恩。”
　　“好巧，我也是那个学校的，不过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夏威想了想。
　　“学校里老师和学生都那麽多，没遇上过也是正常的。”
　　“也是，可能碰上过也忘记了。”
　　“你小子莫非想套近乎让老师给你打高分？”魏航凉凉地插上一句。
　　“那是你上学时候常干的事，我成绩一向很好，根本不用操那番心。”
　　听著他们斗嘴，季斐只是轻轻地笑，他清楚只有在很熟悉信任的人面前魏航才会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