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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纯真年代by阿罗al+眉雨湮湮-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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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为侧过头吻他,“很好听,比我当年学琴的时候,弹的好。”
  
  从吴真手里接过吉他,琴声再次响起来,除了主旋律相同,指法已经完全不是吴真弹过的,流畅娴熟的轮指和滑弦。
  
  优美纯朴的旋律与清澈的分解和弦完全溶为一体,月色下,安宁而浪漫。
  
  一遍又一遍的回响,吴真的目光静静地落在沈为英俊的面容上,沈为也凝视着他,乐声悠扬曼妙,一直缠绕在心头的郁燥逐渐散去,吴真又想起沈为的往事。
  
  孤单中的情窦初开,漫长苦闷的少年时代,连他唯一能凭靠的温暖也不属于他。
  
  没有开始,却有最残酷的终结,一直有人给他最好的,却从没有人给他最需要的。爱沈为的人,池涛或许是第一个,但被吴真自己用最可笑的理由打破了。
  
  其实连池涛对沈为也不是纯粹,吴真知道,否则他当时根本无法得手。
  
  一直到现在,在跟他之间不算频繁的电话和短信里,池涛仍在不经意中流露出暧昧。
  
  沈为有个桀骜不羁的表皮,他或许曾经有过最混乱的私生活,只有吴真明白,他的纯粹和赤诚远胜于池涛。
  
  也胜于吴真曾经遇到过的所有人,沈为明明是个那么值得去爱的人,但是,在遇到他之前,沈为竟然,从未被人懂得过。
  
  甚至,到今天为止,连亲生兄长都能不相信,沈为真的会被人需要。
  
  乐曲终了,余音却似缭绕不绝,两个人的目光纠缠在一起,最终,不知道是谁先吻住谁。
  
  吻深情缠绵,后来,慢慢变的火热,吴真被沈为抱住,一把压倒在沙发上。
  
  唇齿不顾一切地掠夺着属于彼此的甘甜,吴真收拢手臂,让沈为更紧地贴住自己的身体。
  
  被胁迫的愤怒,无法抵抗的不甘,依然存在,或许还将一直存在,但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
  
  终究,他心疼沈为,远胜过其他。
(一八三)
  
  被掩盖在平静水面下的礁石,总会在合适的时机,激起暗涌。
  
  吴真再次在自己工作室见到池涛的瞬间,稍有意外,但他脸上依然是温和亲切的微笑。
  
  池涛站在摄影棚的一边,看着吴真一步步走过来,今天要拍杂志套图,找的模特是这阵子一直跟工作室合作的一个男孩,是池涛以前的同学,也是他关系很好的朋友,这男孩是排球专业的,毕业工作找的不理想,就继续读研了,学生时间灵活,也珍惜兼职的机会,很认真敬业,他身材比T台模不差,最特别的是一双细细的丹凤眼,脸部镜头感很强,虽然不算英俊,但面容的让人过目不忘。
  
  池涛低了下头,再抬头看吴真时,眼睛明亮,“我们中午正好有几个同学聚一下,他说下午要过来拍片,我没什么事,就陪他过来了,不影响你吧?”
  
  吴真笑着摇摇头,钟意已经调好灯光,吴真没有跟池涛多聊,马上投入了工作。
  
  这天拍摄的很顺利,结束的比往常早,已经是三月中,一大帮年轻人聊天的时候忽然说起这周末就是老板生日了,热火朝天的要给吴真开PARTY庆祝,钟意是聪明人,知道吴真周末必然是跟情人一起过的,就张罗着接过话头,说周末可能人不全,不如就今天提前给吴真把生日过了。
  
  沈为昨天刚出差,还得两天才回来,春节前,因为一直陪着沈为,连公司的年终聚餐吴真都没参加,于是,他自然答应下来,除了工作室的员工,模特和池涛当然都在邀请范围,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去吃了巴西烤肉,吃完依然不尽兴,又去K歌,吴真以为他们玩的差不多了,可孩子们还不肯散,又去了不远处的酒吧街。
  
  酒醉七分,正是状态最HIGH的时候,工作室里大多是跟池涛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以前池涛帮他当模特的时候,大家都混的半熟。晚餐时,怕他因为许久不见的生疏而拘束,吴真跟他坐在一处。玩起来之后,池涛迅速地跟大家打成一片,吴真没再特别地招呼他。
  
  但好几次眼光不经意掠过池涛的时候,吴真都发现池涛在看他,但等他把目光停在池涛脸上,池涛又会把目光尴尬地转开去,继续跟其他人玩笑。
  
  这种演艺吧的座椅围成半圈,喧嚣的表演一首接着一首,吴真手握着酒杯,忽然发现池涛正定定的看着他的手指。
  
  这次,池涛的眼光没有移开,吴真修长的手指,无名指上的戒指反射着迷离的灯光,泛出金属光泽。
  
  吴真对他微微笑下,把酒杯拿起来,略俯身,手指刚好错开池涛的眼光,今天晚上,池涛喝的酒不算少。
  
  手机刚好此时在衣兜里震动,吴真的唇边浮起自然笑意,大概沈为忙完回酒店了。
  
  站起身,边向外面静些的地方走,边按下接听键。
  
  这个电话跟沈为缠绵了半天,他回来的时候,乐队正换上最后一首摇滚,唱的声嘶力竭,他们那帮年轻人也跟起站起来喊安可喊个不停。
  
  只有池涛靠在沙发椅深处,手臂重重垂下,手里握着一瓶快见底的黑方,吴真皱下眉,池涛的酒量他知道,哪能这种喝法。
  
  那帮男孩其实都已经喝高了,钟意忙着张罗大家收拾散场,池涛那个同学更不胜酒力,钟意只得搀着他出去打车,回过头再看同样醉的东倒西歪的池涛,面露难色,吴真开口说道:“你把他送回去就行了。”
  
  钟意点点头,跟另外一个同事一起把那个男孩扶出去,半环形的包座,杯盏狼藉,最后只剩下还半躺半靠在沙发椅上的池涛和站在另外一边的吴真。
  
  吴真把桌面上的东西推开些,绕到池涛面前,俯下身,“我送你回去。”
  
  说完,他伸手扶池涛起身,左臂却被池涛一把握住,池涛的目光落在他无名指的戒指上,又抬头看向他。
  
  池涛醉意朦胧,但依然努力说清了每一个字,“这个戒指,以前,你不是挂在胸前的吗?”
  
  


(一八四)
  
  没有回答池涛,吴真抽回手臂,“走,我送你回家。”
  
  说完,他要再次搀扶池涛,手刚伸出去却突然被池涛擒住手臂一把摔在沙发上,池涛的动作快的惊人,吴真的后脑撞上沙发扶手一阵闷痛,池涛下一秒便欺身压住他,灼热的嘴唇已经覆在他唇上,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吴真也是半醉酣然,回过神已经是半晌之后,池涛在他身上喘着粗气,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托着他的头,舌抵开齿关伸入他口中肆虐地翻搅。
  
  吴真急忙偏头躲闪,但池涛不依不饶低干脆用手肘压住他的双臂,两手将他的头固定住。
  
  池涛终究是运动员的体魄,力气非吴真能及,吴真在他身下剧烈挣扎,两个人的身体在一起不停摩擦,抵在他大腿根部的坚挺,吴真当然知道是什么。
  
  他越反抗,池涛越是激动,最后吴真终于在池涛的舌尖重重的咬下去,听到池涛闷哼一声,趁他因为猝然而来的疼痛放松力道,吴真一个翻身把池涛从沙发上掀落。
  
  酒瓶和酒杯拼嘭落了一地,吴真喘息着站起来,口腔还弥散着血液的甜腥,他看见池涛就以最初摔倒的姿势颓然地趴在那一动不动,过不久,竟听到他发出小声的抽泣声。
  
  吴真走过去的时候,池涛已经爬起来,没有看吴真,他靠着茶几坐在地上,头埋在腿间,双头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头发,“我疯了,我一定是疯了。”
  
  吴真抹了把前额,竟是一头的汗湿,他拖一把椅子,在池涛身前坐下。
  
  池涛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我丧心病狂地什么TM都想要,结果,什么都没了。我因为你,对不起沈为,后来,又因为沈为,对不起你。”
  
  他把头埋得更深,“支教回来,我以为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毕竟是沈为把我找回来的,我一定会弥补他,我们总会比以前好点。我错了,做错事就是做错了,虽然他并不知道。但不等于没有发生过,他不理我是对的,大半年不碰我是对的,不接我的电话是对的,我去海南,他只跟我打个照面就把我扔到一边,也是对的。”
  
  池涛缓慢地抬起头,看着吴真,“我一直以为,你一直在那,总是在那。”
  
  纵然包间光线昏暗,吴真还是看见他满脸水泽。
  
  池涛把脸转到一边,泪水再次从眼眶滑落,“我因为一个根本不在意我的沈为负了你,现在,你另有所爱,也是对的。”
  
  吴真走过去,在他身前蹲下,池涛把头埋在他怀里痛苦失声,“吴真,我真的,什么都没了。”
  
  酒醉和哭泣的力竭,回家的出租车上,池涛睡着了,吴真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脱下外衣给他盖在身上,转过头,静静看着车窗外倒竖而过的灯火。
  
  寂静中突然听见一阵悠扬欢快的音乐声,和此时的气氛十足违合,声源在池涛身上。
  
  是池涛的手机,吴真没管,响过一阵后,又再次响起,吴真这才伸出手臂从池涛的外衣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爸爸”,吴真只能按下接听。
  
  他的声音平静如常,“池老师,我是吴真,……是,池涛跟我在一起,……他多喝了几杯,我这就送他回来,您别担心……好,待会见。”
(一八五)
  
  池瀚章究竟上了年纪,吴真把池涛送进门,一直帮他把池涛搀进房间,安置在床上。
  
  池瀚章给池涛脱下外衣和鞋袜,给他盖好被子,从池涛房间出来,吴真立刻道别,池瀚章却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吴真连忙推说不用送,池瀚章笑笑,“没事,往外走还远着,我送送你。”
  
  吴真没再推让,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走在报社家属院内,池瀚章仍没有回去的意思。
  
  许多年了,家属院的变化并不大,好像,一草一木,都是吴真熟悉的。
  
  两人随便聊着,他听见池瀚章突然说,“吴真,有件事,我还想拜托你。”
  
  池瀚章的语气很郑重,吴真转过头静静看着他。
  
  “小涛这孩子,从小就内向,我工作又忙,跟他交流不多,现在,他长大成人了,什么事情,就更不会跟我这个当爸爸的说。这孩子这半年,不管怎么在我面前怎么藏着掖着,我知道,他有心事,他也二十好几了,也没正经谈个女朋友,我看他这阵子,倒像是失恋了,三魂没了大半,问他什么,他也不说。”
  
  “他从小就把你当哥哥,跟你也亲近,我知道你现在工作忙事情多,所以,才说是不情之请。你能不能抽空,跟池涛谈谈,要真是失恋了,开导开导他,要是没有,也劝劝他,心别太高,该认真处个朋友了。”
  
  吴真很轻地点下头,他垂下眼睛。
  
  “池涛朋友里,都跟他似的像个孩子,除了你,就只有上次我住院帮了忙那个沈为,有个兄长的样子。小涛也很听他的话。”
  
  池瀚章摇摇头,“小涛这孩子老实,也不会说话办事,上次沈为帮了那么大忙,我说张罗着请沈为吃顿饭,好好谢谢人家,池涛总说他太忙,别打扰他了。”
  
  吴真低头看着前方的路,他听见池瀚章叹一口气,“小涛身边就我这一个亲人,我这几十年,心都扑在工作上,真是忽略了他了,现在,唉,想要对他好,孩子已经长大了,我又不一定,唉,什么时候说没就没了。”
  
  “老师……”吴真终于开口,池瀚章的话,像是在托孤。
  
  池瀚章摆摆手,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看着他,“吴真,要是有天,我真的,不在了,你念在这么些年跟我们父子俩的交情,到时候,好歹多陪陪池涛,留他一个人,身边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怪可怜的。”
  
  路灯下,吴真看见池瀚章头顶间杂的银白发丝,那一场手术后,池瀚章真的苍老了许多。
  
  吴真艰难地点一下头,池瀚章自嘲地苦笑一下,“我这当爸的,到现在才明白,亏欠儿子太多了。”
  
  一直看着吴真上车,出租车开出很远,池瀚章才转身进了家属院,吴真把视线从后窗收回,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路灯的光透过车窗玻璃照在他脸上,吴真脸色苍白。
  
  良久,他捂住腹部,冷汗从额间渗出,胃里疼如刀绞,一阵过去,又是一阵,就像他回来后,第一次来池涛家那晚一样。
  
  吴真最后头抵着前座的椅背,痛苦地身体蜷缩成一团,他想起池涛,池涛的痛苦,不该有的自责,这都是他们的债。
  
  债,总是要还的。
  
(一八六)
  
  北方春天并不多雨,这天傍晚却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他们难得到沈为这边住几天,窗外湖面水雾涟漪,繁花绿树被雨水浸润,望去只觉得春深如海。
  
  “一下雨,让我想起来杭州了,小时候,我外公家就在西湖边上,下雨的时候,他会领着我到湖边散步,他不但书法小有名气,国画也画的很好,那时候只有一个黑白的老相机,他拍了照片,自已回来冲洗,黑白的画面,真是泼墨山水一样的意境,我到现在还记得。”
  
  沈为搂住他,跟他一起站在窗前,“你外公是书法家?”
  
  “不是,他是个医生,祖传的老中医,可惜,他只有我妈妈一个女儿,当医生太辛苦,就没让我妈学医,算是,从此家学无传了。”
  
  吴真转过头来,“六条烟柳;春光正好,沈为,你想去看看春天的杭州吗?”
  
  看着沈为,吴真的神色温柔而认真,“我的家人,他们或许都算不上非常热情的人,但也绝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我们兄弟姐妹三个,性格都很像。”
  
  沈为贴在他耳边,“你有时候,很热情。”
  
  他们到杭州那天,是晚上的飞机,刚落地就接到了吴剑琴的电话,放下电话后,吴真看着沈为微笑着说:“我姐来接我们了。”
  
  走出关口,吴真张望着,沈为果然看到一个端庄秀丽的女人在对他挥手,吴真快步走过去,听到那女人身边一个清脆的童音叫着,“舅舅,舅舅。”
  
  沈为顺声望过去,一个小男孩已经迎着吴真奔跑过来,吴真蹲下身一把抱起那个小男孩,举得高高,那孩子咯咯的欢笑着。
  
  终于把孩子放到地上,吴真捏捏小男孩的脸,“小憬,想舅舅了吗?”吴真的声音里透着欢愉和笑意。
  
  “嗯,”那个孩子用力的点下头,“可想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吴真牵着孩子的手向他姐走过去,吴剑琴的笑容客气礼貌,从吴真脸上轻轻移到沈为脸上。
  
  她和吴真长的非常像,吴真看着吴剑琴,“姐,这是我朋友,沈为。”
  
  沈为和吴剑琴都伸出手,吴真又转向沈为,“沈为,这是我姐。”
  
  “你好。”
  
  “你好,听吴真提起过你,今天能见到,很高兴。”吴剑琴的面容依旧平静温和,看不出什么变化。
  
  小男孩拉了拉吴真的手,吴真的笑意深了,他把孩子抱起来,“沈为,这是我的外甥,小憬。”
  
  沈为看着这个孩子,五六岁的样子,很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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