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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不停歇 by 锦瑟靡靡-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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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2013…05…07完结
【文案】
何向北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艰苦的生活蜕变出来的优雅男人。
何向北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平凡的,自保的,可以支配自己时间的生活。
何向北想要什么样的感情?
爱,阳光下的爱情,没有背叛。
说何向北自私也好,冷血也好,都是性格使然,没有男人喜欢动不动就哭,让何向北哭过的男人都要付出代价!
何向北最擅长的就是装傻,尤其在爱自己的男人面前装傻,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何向北就不明白,自己身边绕来绕去的怎么都是男人?男人就男人吧,怎么自己爱上的都是渣呢?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高干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向北 ┃ 配角:高峰柏威邓宇 ┃ 其它:算是被渣攻伤透变成渣受的故事吗?
第1章 第 1 章
从希望中得到欢乐,在苦难中保持坚韧——肯尼迪
何向北四岁以前是没有记忆的,直到妹妹何京京的出世让他一夜之间长大,何向北第一个记忆是自己站在地上咬着手指看着妈妈用一个透明的瓶子给怀里的妹妹喝乳白色的液体,妹妹喝的很香,何向北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他很饿呢!
何向北出生于文革结束后,那时的物质应该丰盛许多,可是在他们这样的小山村里,奶粉还是多么渴望不可及的东西,这些奶粉还是在县里上班的大哥专门送回来的。
何富贵今年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膝下有四个儿子,家徒四壁却还盼着能有一个女儿当贴心小棉袄,谁知国家忽然搞起计划生育,把女人们都赶到县里卫生院,据说出来就不能生孩子了,本以为没机会有个女儿,谁知女人向春梅居然又怀上了,东躲西藏,硬是生下来了。村长跑来说要罚钱,何富贵一指屋里:“看上啥了,搬去!”
村长带人溜达了一圈,居然没有能搬走的,三间摇摇欲坠的破房子,冬天漏风,夏天漏雨,屋里就没一件像样家具,脏兮兮的何向北蹲在墙仡佬抓着一块玉米面窝头吃的正香,何富贵一眼看见,从门口搂起扫炕笤帚就打:“你个饿死鬼转的,就知道吃,那是给你妈留的!”
何向北背过身两口把玉米面窝窝塞进嘴里,直着脖子硬是咽下去,转身边跑边说:“我饿了,饿了!”
何富贵两下把瘦弱的孩子打倒在地,踢了两脚:“饿了不会吃糠窝窝,我看就是想吃好的!”
何向北又喊又叫,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村长过去拉住何富贵:“行了行了,快甭打了,瘦成这个样,一会儿再打死了!”村长啥也没罚,带人走了。临走还嘟嘟囔囔的说:“养不起就甭生了,要那些崽子作甚哩!”
晚上何向北想着玻璃瓶里的白色液体睡不着觉,肚子咕咕的响,看三哥睡得香,悄悄起身跑进南房,从烂洋箱里找到了一袋开口的白色粉末,偷偷的尝了一口,真甜,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你作甚了?”他爹的怒喝吓得何向北浑身一抖,丢下袋子就跑,却被他爹一脚踹到地上:“你个没尸首(没德行)的东西,连你妹妹的饭也偷吃,我看你皮松了!”
后来的事何向北记不太清了,他被爹连打带吓的病了好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迷糊中,何向北听到他爹悲伤颤抖的声音:“死了也好,下辈子投个好人家,省的受罪!”
何向北那一刻觉得,也许死了真的就不用挨饿了。何向北的病拖拖拉拉了大半年,开始的上吐下泻到后来添上连咳带喘,好几次都背过气,却又缓过来,家里人都认为他不行了,怕把病过给老三何向西,要把他搬到南房,三哥抱着他哭着不撒手,这大半年,如果不是刚刚九岁的三哥每天嚼着窝窝喂他,何向北早死了!
过年时大哥何向东和在县里中学读书的二哥何向南回来了,何向北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大哥抱着自己哭了好半天,大声的对爹娘说:“他的命就不是命了?他也是个人!既然养不起还生他作甚?”。最后和二哥连夜背着他去了县里卫生院,花了五块钱给他开药,打针,他知道了自己的病叫“肺炎”,大夫说再迟几天恐怕就死了。
过完年,病好了大半的何向北拉着哥哥们说:“哥哩,我会让家里过好日子的!”
转眼到了上小学的年龄,他们村的小学不正规,正规的小学在县里呢,他们这儿就是村里的赤脚大夫马东方教着几个不愿意当睁眼瞎的孩子。何向北闹了几天,他爹给马东方送去二斤白面,何向北上学了。可是没上几天就出幺蛾子了,马东方虽说不是什么正式老师,可是却很严格,何向北疯惯了,自然呆不住。
这天何向北又偷偷溜出去在村口的榆树上捋榆钱往嘴里塞,听到树下有人叫他,低头就看到他大哥抬着头笑眯眯的看他:“小北,你咋不去上课?”
何向北其实才六岁,不过他也知道自己闹着要和三哥一起上学花了家里两斤白面,顿时羞红了脸,用袖口抹抹鼻涕,出溜溜滑下树不敢说话。
何向东帮他拍拍身上的土问:“你不想上学?”
何向北涨红着脸说:“没意思,不好耍!”
何向东摸着他的头说:“小北,你想一辈子在咱村呆着,不想去县里看看?”
何向北吸吸鼻子:“县里好耍儿吗?”
“嗯!”何向东说:“你三哥将来也在县里上初中!哥在县里给你们挣钱,将来让你们去大城市,过好日子!”
何向北吸溜着鼻涕问:“上学能不能吃饱?”
何向东苦笑着,用手摸摸脸:“能,学的好就能吃饱!”
何向北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那我就好好学!”
六岁的何向北最初学习的目标,居然就是为了吃饱。那时有些城市人都过上楼上楼下的生活,可是有谁知道在这个偏远的小村庄,晚上照亮还是用石灰灯,还有好几户吃不饱的呢!
何富贵也是有工作的,离他们村三十里地有个很大的铁矿,每天有大车载着挖出来的矿石开过颠簸的水泥路,何富贵的工作就是背着筐在一段水泥路上来回巡视,把颠下来的铁矿石捡回来,每十斤可以换一分,每个月都能挣个二十多块。大儿子何向东在县城给粮店搬粮,每个月挣三十一块钱,说起来也不少,可架不住家里嘴多,而且向南还正在县里读初中,向西再有两年也要升初中了,这点点钱精打细算,怎么也不够花的。
说实话,何富贵还是喜欢自己这个四儿子的,这孩子从小就机灵聪明,别人家孩子每天坐在学堂里背书都比不上隔三差五逃学上山打猪草拣柴禾的何向北,连老先生马东方都拍着瘦弱的孩子说这是个好苗子,可是五大三粗的他不懂什么温情,更说不出什么温和的话,只是年复一年拼命工作,让自己的儿子们都能走出山沟,过上大城市人的生活。
何向南上高三时,家里的负担无以附加的重,虽然看着孩子们吃着糠窝窝就咸菜,一个个面如菜色,何富贵却只能在半夜背着妻儿流下两行浑浊的泪,这一切都被敏感的何向北看在眼里,何向北不愧是全村最机灵的孩子,天刚凉就找到一处“好地方”,那个冬天是全家最幸福的冬天,省下不知多少口粮,直到很多年以后,想起那个贫穷却美妙的冬天,所有人都会露出笑容。
这个好地方是离村子十多里地的一个附属部队的饲料厂。当地有个奇怪的风俗——不吃兔子肉。这个饲料厂就是把从皮货加工厂收来的剥了皮的死兔子加工成饲料,可是何向北饿狠了,哪里还管什么风俗,第一次拔猪草走远了,看到这里满地的粉红的肉,让何向北睁大了眼,认出这些肉是死兔子时,何向北蹲在露天仓库墙角边犹豫了一会儿,马上就拿定了主意,提着装猪草的烂编织袋一直等到天黑才向有着一点灯火的门房走过去。
看仓库的只有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看到这个穿着破烂,吸溜着鼻涕的小孩儿可怜巴巴的站在面前,老大爷急忙把他拉进屋,何向北边烤火边说着早就编好的半真半假的话:“大爷,我打猪草走错路了,黑天半夜的,我回不去了,收留我一夜吧,不然我非冻死不可!”
看门大爷看着孩子水汪汪的眼睛,心软的一塌糊涂,不止收留了何向北,还煮了面给他,这是何向北第一次吃到挂面,呼噜噜的吃了好多,更是让看门大爷难过,何向北个子小,虽然已经十一岁了,看起来只有个七八岁的小模样,老大爷一生无妻无子,心疼的不得了,就和何向北攀谈起来,听了何向北家的情况,同情的几乎老泪纵横,何向北趁机说到院子里的那些准备做成饲料的兔子,老人沉默了一下说:“只要你们不忌讳,那就过来拿吧,不过别告诉别人!”
何家全家小心的守护着这个秘密,除了何家就只有马东方知道,因为何向北每次都会给马东方几只兔子,马东方也从来没问过这些是哪来的。
整个冬天何向北隔三差五的背着烂编织袋去露天仓库拣兔子,说是仓库,其实就是一片砌了围墙的露天场地,可是这个场地大啊,足足有三四亩地那么大,只有中间一条可以进出车的小道,两边堆满了死兔子,并且过几天就有车出进拉走旧兔肉,补充新兔肉,这些兔肉就那么随便的扔在路两边,何向北没有手套,只是用稚嫩的双手把被血水冻成冰晶包围的兔子装进编织袋,甚至手指都会被冰凌刺破,他也只是在身上抹抹,就是那年,何向北得了冻疮,每年一到冬天就又疼又痒,怎么都治愈不了,可是何向北从来没向家里人说过,直到多年后,他们都不知道何向北得过冻疮。
来年春天,那个临时的露天仓库搬走了,何向北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和门房想,真像是天神在帮他家度过最难的那个冬天。
第2章 第 2 章
每人心中都应有两盏灯光,一盏是希望的灯光;一盏是勇气的灯光。有了这两盏灯光,我们就不怕海上的黑暗和风涛的险恶了——罗兰
何向东知道,想要弟弟们走出这个到趟县城都跟过年似的闭塞村庄,只能靠学习,所以不管日子多困难,何向东都说服爹娘,让弟妹们一定要上学。
也许吃饱饭对何向北真的太有诱惑力,十二岁时,何向北就以特优秀的成绩进了县初中,尤其是一手磅礴大气的字让负责村考县的老师爱不释手,当看到是个瘦弱矮小的孩子写的,别提多吃惊了。
十二岁的何向北只有一米四左右,又瘦又小,穿着妈妈用大哥工作服改小的蓝褂子和三哥替换下来的蓝布裤子,为了多穿两年,妈妈改的有点大,穿在何向北身上晃荡的厉害,更显得他瘦的厉害。
那时就算他们这个小县城,也几乎没有人穿手工的衣服了,所以何向北上初中就被很多同学嘲笑,可是何向北从来没理会过,不是他天生就不注重衣服,而是对于要新衣服的印象太过深刻。
那还是何向北十岁的时候,他爹从县城回来时买了一块蓝布,给向春梅和何京京一人做条裤子,她们身上的裤子已经烂的不能穿了,那时的何向北一直都是穿哥哥们替换下来的裤子,还没穿过新裤子,就缠着妈妈给自己做一条,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哭闹起来,向春梅一心烦,随手从针线笸箩里拿出个东西向他扔过去才发现是把剪刀,剪刀正扎进何向北的小腿肚子,当时血冒得厉害,何向北停住哭声,用手捂着伤口,看都不看吓得张大嘴的娘,一瘸一拐的走进厨房,抓了两把草灰抹在伤口上,血流的太厉害了,刚拿草灰抹住,就被血冲开,等到真正用草木灰按住时,地上流了一大摊血。何向北下午去上课时,他们的老师,赤脚医生马东方看到他裤子上的血,撩起来一看,问了原因,眼泪差点下来,领着他到后房用酒洗了,还给他抹了一些自己配的药膏,让他躺在床上休息,放学后又煎了一些汤药给他喝,后来那伤就慢慢好了,可是何向北小腿肚子上落了五分钱钢蹦儿那么大的一块浅青色,凹进去的疤。
从那时起,何向北再没主动提到衣服之类的事儿,可以这么说,何向北一辈子都没让他爹妈给买过新衣服。
上初中的何向北和哥哥们一样是住校的,十二个人一间房,夏天热死,冬天房中间放个炉子,木材和煤是每个孩子一天拿来的。大哥何向东开学时就给了他十块钱,让他买些煤冬天用,何向北却把这十块钱收好了,每个周日回家上山给家里捡柴火时就在山上烧木炭,然后都存在马东方的院子里,因为马东方有个小型的做蜂窝煤的模具,何向北头一次回来给马东方买了二斤桃酥来探望时说到了宿舍要烧煤,马东方就让他买五块钱煤粉,烧些木炭,又到后山挖了几筐黄土,断断续续的给他打了不少蜂窝煤,所以何向北每两周就从马东方这儿拿一袋子蜂窝煤回去,一个冬天也就过去了。
何向北回到家除了给家里捡柴火外,就是蹲在马东方屋里看书,马东方不是村里的原来人口,是文革时下放的,不知这人用什么方法,居然藏了一大箱子书,五花八门,什么《隋唐演义》《封神演义》《三言二拍》《资治通鉴》《二十五史》都是平时看不到的书,何向北就自由自在的看书直到院子里都黑的实在看不到为止,马东方也没钱,何向北可不好意思浪费老头的油灯。
何向北是班里个子最小的,却也是学习最好的,可是他不怎么爱说话,不引人注目,除了每次考试成绩出来年级排名时会有人指着第一名说:“还是何向北第一!”之外,就没人会注意这个矮小寡言的孩子。
而在这一年何向北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七月的一天,何向北一进院门就看到年仅八岁的妹妹无措的站在院子里,手中还提着猪食桶,看到何向北,何京京跑过来小声说:“四哥,二哥哭呢!”
何向北从妹妹纤瘦的手中接过猪食桶边给猪喂食,边问:“二哥咋啦?”
“不知道哩!”何京京忽闪着大眼睛说:“刚才大哥从县里回来,过去和二哥说话,后来二哥就哭了!”
何向北的心“呼”的一下提起来,他知道这两天二哥的高考分数快下来了。把空猪食桶拿到厨房挖了两瓢麸皮倒上水,用中午做饭剩下的余火熬上,打发妹妹回屋,走近窗户,听到大哥说:“没事,不行就再考一年,哥供你呢!”
二哥只是呜呜的哭着。何向北明白了,贴着窗根慢慢的蹲下,二哥学习有多刻苦他们都知道,二哥落榜几乎是不能想见的,自小体弱对病的二哥能做什么?只能复读!
何向北想进去劝劝二哥,却听见二哥说:“我不复读了,家里负担够重的了,我和你去县里干活养家,供小西和小北念书!”
不管大哥说成什么样,二哥一口咬定要去干活养家,大哥二哥在屋里哭成一片,何向北捂着嘴跑出大门,到了地头才呜呜的哭起来,二哥是他们中间最用功的,可是……
“北娃子,你做啥了?”
何向北抬头,马东方穿着发白的中山装拄着一根拐杖站在地垄沟那头看他。
“马老师!”何向北抹抹眼泪:“您咋拄拐棍了?”说着扶着马东方往外走。
“腰扭了!你哭啥呢?”马东方想不通啥事儿能让这个倔强坚韧的孩子哭成这样。
何向北眼泪下来了:“我二哥没考住大学,说家里没钱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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