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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景缎 作者:方寸光-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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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得瞠目结舌,来不及躲避文渊这一掌,慌忙中举臂一挡,右手臂接了这掌
,臂骨顿时剧痛欲折,胸口真气也被冲得一团乱。文渊藉著这一掌之力,再
上空中丈许,起落自如,他人望之无不惊叹,紫缘心中忽然浮现出苏轼「放
鹤亭记」所述:「鹤飞去兮,西山之缺。高翔而下览兮,择所适。翻然歛翼
,婉将集兮,忽何所见?矫然而复击」。
这等腾空而连攻的武功,吴公公更加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胜骇异,
气势登时大为挫败,加上文渊身不著地,「连环百足」无所施其技,更加全
无还手余地。文渊得其所哉,飞身腾挪,轻巧灵动,掌指交错,绵绵无尽使
将出来。
任剑清一拍手,赞道:「好功夫,便是这麽著!文兄弟,他踢你不著,
你只管攻他肩膀手腕,这阉贼上路武功仅及於此,奈何不了你!」吴公公一
听,更是惊惧,心中一慌,突然大叫一声,转身便跑。这一来背门大开,文
渊顺势一掌打去,打中吴公公背後「陶道」「身柱」二穴,一翻身,站在地
上。吴公公中掌之後,依然向前直奔,突然身子一抖,「噗」地喷出大口鲜
血,大声咳嗽,脚下跌跌撞撞,扶墙站定,头也不回,一颤一颤地仓皇逃逸
。
文渊回头道:「任师叔,放过他吗?」任剑清道:「这老阉贼时日不多
了,中了你这掌,只怕已然半死不活,放他一马罢,快快离开这鬼地方才是
正经。」文渊笑道:「不错。」转头一看,骆金铃已捡起了弯刀,双唇紧闭
,狠狠望著自己,却远远站开,微微发抖。
文渊心知杀父这等深仇大恨,无可化解,也不想多加辩解,心道:「骆
天胜虽算不得什麽好人,毕竟也有妻儿子女。他落崖而亡,尸骨无存,这位
骆姑娘如此悲愤,也是人之常情。」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中感慨,方才对吴
公公一战大胜之情登时淡了,朝骆金铃微一躬身,道:「骆姑娘,你想杀我
以报父仇,在下无话可说,日後相见,你随时可前来复仇。」说著转身便走
,随著众人赶路离开。骆金铃待在原地,自知武功非文渊之敌,杀父之仇却
又是刻骨铭心之痛,一时心中茫然,竟然没有追赶。
一行人随著韩家仆从在地道中左旋右绕,紫缘由文渊牵著,尽跟得上。
任剑清虽然体力衰弱,但是他生来就是一副硬脾气,不住激发内力,仍是精
神抖擞,健步如飞。紫缘未曾见过任剑清,此时见他蓬头乱发,满腮胡渣,
衣衫破烂污秽,唯有一双眼睛烁然如星,神态刚猛,不禁暗暗微笑。
她这浅浅一笑,任剑清已然察觉,转头道:「小姑娘,你笑什麽?」紫
缘见他如此机警,微微一怔,道:「也没什麽,小女子曾听文公子说,任先
生的琴艺十分高明」任剑清道:「那便如何?」紫缘道:「小女子以为
,任先生应是跟文公子一样,是位文质彬彬的男子,没有想到」任剑清
又打断紫缘话头,笑道:「没想到姓任的是个邋遢鬼,像个路边的臭叫化子
?」
紫缘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是觉得,任先生虽是不修边幅,可是气
度磊落,视生死如浮云,小女子十分敬佩。刚刚又想到,文公子曾说任先生
弹奏一曲,毁了一张琴,我当时还想像不出是怎生情景,今日得见任先生形
相,突然觉得会有此事,却也合情合理,忍不住笑了一下,任先生切莫见怪
。」
任剑清放声大笑,道:「你这丫头说话倒直。」停了一下,朝文渊笑道
:「文兄弟,你走的桃花运非同小可,上次见到你,已经有了两个如花似玉
的小姑娘,这回又多了一个红粉知已。任某生平对女人敬而远之,你却一口
气有了三个姑娘,却是如何?哈哈,啊哈哈!」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倒有四个人同时脸红,巾帼庄诸女莞尔而笑。小慕
容在一旁道:「任前辈,你是长辈,怎麽可以胡说八道欺负人?」任剑清笑
道:「怎麽是欺负人?文兄弟兼容并蓄,这是他的了不起,我可当真佩服。
」
说话之际,前头带路的两人停下脚步,欢声叫道:「到了,到了!」众
人随之停步,只见是身处一个大石窟中,石窟只有一道铜门,以及来时通道
一条。忽听身後一人说道:「怎地还在这儿?」一个人影飘然越众,正是韩
虚清随後跟至,手中太乙剑沾著些许鲜血。韩熙道:「中途受了点阻碍。爹
,你没受伤麽?」韩虚清道:「不碍事。龙驭清受了轻伤,随後便会追来,
快快离开。」
领路的两人中,一人前去推开铜门,只见门後一级级青石阶梯,盘旋向
上。众人拾级而上,走入了一条狭窄地道,极是幽暗。走了数丈,忽然听到
上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
韩虚清低声道:「上面有人,大家留神些。」众人凝神提防,继续向上
攀行,不多时,只见一个穿著青袍的身影由暗处一步步走近。韩虚清朗声道
:「阁下是哪一位?」那人嘿了一声,道:「你不认识我吗?」
来人这一说话,蓝灵玉心中突地一跳,脸现惊惶。小慕容奔上前去,叫
道:「大哥!」
那人咦了一声,道:「小妹?」走到洞壁油灯火光所及之处,照出面容
,来者却是慕容修。小慕容笑道:「大哥,你也来啦!可惜你来晚罗,我们
大功告成,正要出去呢。」慕容修冷冷地道:「不晚,不晚!上面十几个皇
陵派的守在这密道门口,杀得还算过瘾。」
小慕容稍一低头,望见慕容修右手,登时大惊,叫道:「大哥,你
你的手指怎麽了?」慕容修一举少了食指的右手,看了一看,放下手,道:
「小事罢了,碰上了个厉害对头。」小慕容道:「是谁?是黄仲鬼吗?」慕
容修面色一沉,道:「没黄仲鬼的本事,不过我可奈何不了他。」蓝灵玉听
著,心中一乱,偏过了头,不与他目光接触。
小慕容瞧著慕容修神情有异,言语中精神不若从前,心中暗暗奇怪。却
听慕容修道:「文渊小子,你那师兄受伤不轻哪,等会儿到了上面,我带你
去找他。」文渊一怔,道:「师兄现下不在京城吗?」慕容修嘿了一声,道
:「在城外,旁边有个女娃照应他,死不了的。」说著哼了几声,道:「早
知道你们现在便杀了出来,我大可不必操心,老远跑来这儿多费手脚。」小
慕容笑道:「大哥,我可不用你操心吧?」慕容修横了她一眼,鼻子哼了口
气。
十景缎(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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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慕容修与众人并了一路,沿著通道蜿蜒上行,走著走著,前面忽有
一道凉风微微吹来。杨小鹃喜道:「到啦,有出口了!」
只见前方洞顶微光清洒,柔色如水,照了一地朦胧光亮。众人大喜,纷
纷自洞口穿出。一出地洞,晚风拂来,月在西天,已是深夜,四下寂静清旷
,却是一处山野,洞口旁放著一块巨岩,想来本是关闭密道所用。从阴暗的
地底回到地上,人人都是大感舒畅,心情为之一松。只有地上躺著多名尸体
,乃是方才为慕容修所杀,这才半点也不愉快了。
任剑清抬头向天,纵声大笑,朝空处打了几拳,踢了几脚,神情欢喜无
比,叫道:「被关在地下这几天,真可闷得死人了!」他拳打脚踢一阵,舒
了口气,向石娘子等一众抱拳行礼,道:「任剑清一介匹夫,得蒙各位前来
相救,恩德无以回报,只有在此先谢过了。」石娘子道:「任大侠何必客气
?敝庄老庄主在世之时,说起任大侠的仁义,时常感念在心,今日之事,乃
敝庄份所当为。」
韩虚清道:「这地方在天寿山之外,是皇陵派出入地宫的密道,离陵寝
不远,皇陵派随时可能追到,必须速速离开,方算脱险。」文渊道:「韩师
伯,现下该如何行止?」韩虚清道:「先往南边去,我已在一处安排了车马
接应,与向师侄会合之後,再谋後定。」诸人之中,论到辈分声望,均以韩
虚清最尊,此言一出,众人均无异议。只有慕容修哼了一声,却不言语。
一行人加快脚步,一路越过山林郊野,迳往南行。韩氏父子在前领路,
众人跟在後头。路上所经均是偏僻小径,荒草落叶,湮灭来路,龙驭清即使
率众追击,也未必能分辨得清该往何处。走出二十来里,到了一处松树林中
,只见五辆马车停在前头,几名车夫迎上前来,齐向韩虚清父子行礼。
韩虚清向众车夫道:「附近如何?可有见到皇陵派的人走动?」一名车
夫答道:「启禀老爷,四下一切安好。」韩虚清点点头,朝文渊道:「文贤
侄,你便随这位慕容兄弟,将向师侄接过来。」文渊还未回答,却听小慕容
说道:「不必啦,我跟大哥去好了。」文渊一怔,道:「还是我去罢。」
小慕容笑了笑,凑在文渊耳边,轻声道:「我有事情要私下问问大哥,
你留在这儿吧,我去就好。」文渊听了,微微一笑,道:「好罢。」
小慕容走到慕容修身边,道:「大哥,走罗!」慕容修望了众人一眼,
一回头,使开轻功疾奔而出。小慕容足下轻点,捷若飞鸟地跟随在後,两人
旋即不见踪影。
文渊心道:「慕容兄今日确是有些怪异,未有从前的疏狂之态。他的手
指又是何人所伤?莫非就是因为这个厉害敌手,致使慕容兄狂态消沉?可是
慕容兄明明说话中气充沛,并未身受内伤。高手过招,只受如此外伤,那是
以兵刃交战所致,可慕容兄以右手持剑,敌人若斩他手握剑柄之处,又如何
只伤一指?」
他想了又想,不得其解,索性抛开不想,心道:「等小茵回来,问她便
是。」一瞥眼间,见到蓝灵玉低著头,脸色苍白,神情徨惑,有些失魂落魄
的模样,不禁说道:「蓝姑娘,你怎麽了?」
蓝灵玉身子微微一颤,微显慌张,强笑道:「只是有点累,没什麽的。
」心中却想:「他为什麽又来了?他他还想对我纠缠不清麽?可是瞧他
神情,似乎很是气闷,和以前不同。他自己断了食指,应当是有悔过之意,
可是可是他这样的人,哪里会真正思过了?」
却听韩虚清说道:「这一番辛苦下来,大家也都累了,都先歇一歇吧。
」任剑清往林间草地上一坐,靠著一棵松树,翘起一只腿,笑道:「韩师兄
,你的精心布置,倒是不错,来得及时,接应得当,可惜就没有几坛好酒、
鸡鸭鱼肉,未免百密一疏。」韩虚清微笑道:「等明天一早到了前头镇上,
随任师弟吃喝便是。」任剑清道:「等上一等,便不够痛快了。」说著伸伸
懒腰,张口打了个哈欠。
韩虚清正色道:「任师弟,你也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这麽随随便便,没
半点样子。」任剑清笑道:「韩师兄,你也该五十岁了,还不肯随随便便,
那有什麽人生趣味?」韩虚清摇了摇头,笑骂道:「不可教也!」
石娘子、凌云霞等人或席地而坐,或四下闲步,藉以纾解情绪,稍事休
息。华瑄走到文渊身边,拉拉文渊的袖子,低声道:「文师兄,你过来一下
,我有话要跟你说。」文渊道:「在这儿说不成麽?」华瑄脸上微微一红,
道:「给别人听不太好。」
那边韩熙听见,说道:「华师妹,等会儿向师兄他们来到,便要动身,
还是先别随意离开的好。」任剑清哈哈笑道:「人家小俩口要谈情说爱,你
怎地去管了?」他这话说得甚响,文渊跟华瑄大为窘迫,作声不得。韩熙喉
间咕地一声,不再说话,只是望著华瑄瞧去。
文渊朝紫缘一看,只见紫缘微微一笑,说道:「文公子,你跟瑄妹去聊
聊吧,我正想跟任先生谈一下琴曲。」任剑清眼睛一亮,道:「小姑娘,你
会弹琴?」紫缘道:「多少懂一些,只是不如文公子了。」
文渊笑道:「那我们先失陪一会儿了。」说著挽著华瑄的手,往松林另
一头走去。
两人走出数丈,华瑄回头看了看,轻声道:「文师兄,再走远一点。」
文渊笑道:「什麽大秘密,要离得这麽远?」华瑄红著脸,低声道:「你别
管嘛,去啦,走啦!」一边催促,一边推著文渊往前走。走到了松林另一端
,见是一片草地,林木稀疏,明月照映,四下宁静平安。
华瑄停下脚步,脸上表情犹豫不决,红晕上颊,轻轻一咬下唇,细声道
:「文师兄!」文渊道:「怎麽样?」
华瑄神态忸怩,欲言又止,轻轻拨著手指,期期艾艾地道:「文师兄,
我我我啊」说来说去,却也只是几个「我」。文渊不禁微笑,
说道:「师妹,别紧张啊。」
华瑄嗯了一声,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文师兄,今天在地宫里
,你跟慕容姐姐找到我之前,我都跟韩师兄在一起。」文渊点了点头。华瑄
双手相握,压低了头,轻声道:「我我一直都想著你。」
文渊轻轻抱住华瑄,笑道:「你就是要说这个麽?」只见华瑄俏脸通红
,道:「还没有完啊,我我不管是那时候,还是现在,或是以後,
我都只会想你你文师兄,你一定要相信我喔。」说这话时,华瑄清
澈的眼瞳中露出坚定的光彩,一张小脸却羞答答地,显得十分稚嫩。
文渊心中一动,双臂搂紧,柔声道:「师妹,我当然相信啊。即使你不
说,我也知道。」华瑄面露喜色,轻声道:「好啦,我说完了。」
文渊不禁好笑,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笑道:「你这个小丫头,真不知道
打著什麽主意,特别对我说这些话?」华瑄颇觉害羞,低声道:「这可是很
重要呢。」她心里所想的,其实是担心文渊如果知道韩熙对她有意,或会对
她有所误会,是以先行表白一番。
然则她全没交代前因後果,说这话如同多此一举,文渊听来也就莫名其
妙。可是她想法虽是天真,文渊耳听华瑄诉说心怀的浓情密意,却也不由得
心情鼓动,又吻了吻华瑄的樱唇。华瑄了却心事,正觉开心,更是主动回吻
,发出几声「嗯、嗯」的柔腻声音。
既已平安解救任剑清,文渊也是心情清爽,此时两人心生柔情,无事压
抑,渐渐从站著变成坐著,从坐著变成横卧,手掌所抚摸的,也从衣服换作
了肌肤。
华瑄轻轻喘著气,道:「文师兄,不要不要脱太多衣服啦啊
我我怕有人来会来不及穿」文渊听了,灵机一动,轻声
道:「师妹,你把裙子撩起来好了。」华瑄羞红著脸,躺在草地上,纤纤玉
手执住长裙下摆,向上拉起,轻声道:「像这样子是吗?」
随著华瑄的手臂移动,长裙慢慢撩起,那双精致如细瓷的美腿也一分分
展露在文渊眼前。在月光轻临之下,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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