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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红唇-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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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守在我的父亲那早已经冰凉的尸首旁哭泣的时候,我从眼角中忽然瞟见了她!
那个时候,她穿着一身合体的警服,显得英姿飒爽而又不失苗条。是的,她是警察,是我打电话报警之后,赶来我家查案子的警察中唯一的女警察。
她专心致至的忙碌着,并没有注意我。只在她勘察到我身边的时候,无意中一抬头,不期然同我正在注视她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在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一见钟情!我听见自己的心脏如同要冲破胸膛一样剧烈撞击着我的肋骨!我的整个眼中心中,忽然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她那清亮的带着一些孩子气的固执的眼神,还有她清秀的双眉间那颗鲜亮的朱砂痔!
我想我是有些失态了,她略微笑了一笑,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去,继续她手头的工作,但是我还是发现她那白皙的脸上忽的就染上了一些可爱的红晕,我还看见她那浅浅的梨窝里好象盛满了清甜的美酒。
如果她不是涉世未深,太天真太固执的相信自己的直觉,她早就应该会考虑到,一个在父亲刚刚冰冷的尸体跟前,还会注意到美丽女人的男人,会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当命运强迫着你遇见你命中注定的劫难,就会有一双命运之手,遮住你的眼睛,使你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从而不由自主的被它摆布的团团转,再也不能自拔。
相识是偶然也是必然,从那天以后,我们开始了交往。也许每个女人天性中的母性,支配着他们不由自主的对那些丧失家庭温暖的男人们产生不可遏止的同情。有很多时候,大概她们就把这同情恍惚当作爱情了吧?她们在男人的世界中,往往同时扮演着妻子和母亲的角色,以至于有的时候连她们自己最终也分不清楚,究竟她们的感情中,有多少成分才是纯粹的爱情!
不得不承认,从认识她以后,我真的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太多的时候,我在她如花的笑靥中忘记了自己有多么的肮脏,我还以为自己跟所有人一样,有权利有资格享受着这难得的阳光和爱情。但是这快乐对于我又是多么残酷的折磨!总是在极度快乐的间隙中,有一个邪恶的声音瞬间阴森森的狞笑着在我的脑海中突然钻出来来,固执的告诉我:你是一个罪人!你根本就不配拥有这一切!那一瞬间,就是我从天堂掉进地狱的瞬间!我的全身仿佛突然一下子落空到万丈深渊中,不停的坠落,坠落,却总也够不着陆地!一刹那我感觉到粉身碎骨般的乏力和疼痛,我只能用貌似快乐的大笑来竭力掩盖着心中的虚弱,但是只有我自己明白,我的心,在不停的流血!
陷入爱情中的人,往往变的固执而盲目,尤其是深深被爱情困住无法自拔的女人,智商会急剧下降。她们的心中眼中,会只看见你的好你的优点,她们满心都是你一个人,因你的悲伤而悲伤,因你的快乐而快乐,从而爱的没有了自我。
我的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那个时候,因为案子,我们经常接触。当案子终于以我的父亲和那个女人双双自杀的结论最后结案的时候,我已经能够顺利的约她出来了。
她是一个很骄傲的女人,她骄傲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美丽。一个知道自己有美丽作为资本的骄傲女人,不乏追求者。但是在我的面前,她突然失却了这种骄傲,取而代之的,完全是一副小女人的姿态。她是家中的独女,家境也很优越,故此性格很有些任性,在生活上几乎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不会做家务,甚至还经常像小女孩一样跟妈妈撒娇。但是自从跟我交往以后,她开始偷偷学着做饭洗衣服,开始偷偷学织毛衣围巾,开始像她妈妈照顾她一样照顾着我。
当我看见她那纤白的手指被洗衣粉洗洁净浸泡得通红的时候,当我看见她可怜兮兮的被织针扎伤,被热油烫伤的时候,当我看见那一盘盘不知道是应该称做垃圾还是称做饭菜的东西之后,我不是没有感动。当我心疼的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吮吸着她发梢上的的清香,我也以为我已经拥有了全世界,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一生了!一个男人的一生中能有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的女人,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可是,我始终不敢直视她那双未经世事的眼睛!在她那双青青白白的眼睛里,我发觉自己那么肮脏!我的双手,从头到尾沾满了血腥!我是一个杀死了自己父亲的人,一个背负着这样沉重罪恶的人,哪还有资格拥有这样的爱情?!
我就这样每天痛苦着快乐着,每天矛盾着挣扎着。我想见她又害怕见她,我爱她又恨她,爱她是因为她给了我爱情,恨她是因为,她那纯真的爱情,衬托的我更加的肮脏!有很多时候,我无比强烈的希望当我哪一天早上醒过来,突然发现我把以前的一切全都忘记了!从此以后,我就是一个全新的我,我会拥有全新的记忆,一个崭新的灵魂,一个完全能配的上她的崭新灵魂,把以前的我彻底的埋葬在地狱当中!
但是我的世界中,奇迹从来就没有光顾过!
第四十七章 太平间里的鲜红女人
韩竹回来了!韩竹没有死!
韩竹的突然出现,使韩竹被一个神秘人杀害的流言不攻自破。在一定程度上,暂时减少了学生们心中对于死亡的恐惧。
但是因为韩竹以这种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使得校方试图安抚人心的临时会议宣告失败!不仅如此,学校里的学生们,情绪更加浮躁的难以控制!学生们不再听院长的任何讲话,而是乱烘烘的拥挤在韩竹和金庆跟前,想在第一时间从当事人的口中知道关于事情的最真实的描述,后面更多看不见韩竹的人都使劲的朝前面挤,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金庆急的满头大喊,拼命用胳膊把周围情绪激动的学生们拨拉开,回避着学生们七嘴八舌的问题:“同学们!韩竹现在昏迷不醒,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把他送到医院,如果耽误了,出了生命危险,咱们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大家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骚乱稍微平静了一点,前面有几个学生开始替金庆维持秩序,让学生们让出一点空间。金庆这才腾出手,掏出手机拨了120。在等待救护车到来的时候,院长和几位领导已经顺着学生们让出的一条小路,来到了包围圈中。
院长默默的顿下身子,伸手摸摸韩竹冰凉的额头,翻开韩竹的眼睛看了看,又探了探韩竹的脉搏,低声问金庆:“这就是韩竹?”金庆点点头。
“其他的人都没有回来?”金庆又点点头,“要不然我现在就去办公室找找其他几个学生的手机号码,打个电话问问?”
院长想了想,摇摇头:“算了,董胜带着他们去办案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我们现在马上送韩竹去医院,其他的事等他们回来以后再说吧。”
金庆应声说:“我已经叫了救护车。院长,现在咱们怎么跟学生们交代,他们……”
院长站起身来,看着学生们,跟最前面几个学生说:“你们都看见了,韩竹现在已经回来了。我刚才看了看,他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大家都围在这,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等韩竹醒了,一切才能水落石出。这样,请大家相互转告一下,先各自回去吧,啊。等韩竹醒了,我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还有,请大家这段时间,尽量不要离学校太远,不要跟校外的社会人员做过多的接触,以最大限度保证自身的安全,好不好?好了!大家先回去吧……”
其他,领导也跟院长一起,极力劝服学生们散开。一直到救护车终于呼啸着开上来了,几个学生帮忙七手八脚的把韩竹送上救护车,金庆招呼韩竹班里的几个学生也跟上车以后,学生们才陆续一点一点散去了,最后只剩下那些领导,陪伴着一动不动站立在礼堂门口,目送着救护车远去的院长,站了好久好久。
当韩竹被送到抢救室,躺在老夫子旁边的病床上时,老夫子才刚刚醒过来。刚刚醒过来的老夫子,诧异的看着金庆和几个同班同学乱哄哄的把昏迷不醒的韩竹推进来安排好,一群穿着白大衣面无表情的医生,仔细的在韩竹身上扣扣听听,量血压测体温,不停的忙活着。
“怎么了这是?”老夫子坐起身来,问跟金庆一起来的同学:“竹子这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韩竹出事了?”几个学生坐在老夫子的病床上,小声的说,“昨天晚上出的事……”
老夫子脸色煞白的听完了大概的经过,臀部的伤口条件反射一样一阵阵痉挛起来,疼的他直抽凉气,“怎么会这样啊!太可怕了!……”
金庆听见老夫子的话,转头看了他一眼。医生检查完韩竹的身体,问金庆:“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老师。”金庆忙回答,“大夫,他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目前看他一切指标都挺正常,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他的脑部虽然看不出有什么外伤,但是他现在昏迷不醒,我们考虑是不是给他做一个颅脑CT查一查。”医生摘下听诊器说道,“这样保险一点。”
“行!”金庆忙点点头,“一切听您的!”
“那你跟我过来吧,我给你开个单子,一会你就推他去CT室。”医生边说边匆匆往外走,“检查结果出来以后赶紧拿给我看看……”
“好的好的!”金庆跟在医生后面一边答应着一边出去了。抢救室中重新恢复了寂静,老夫子龇牙咧嘴的忍受着臀部刀割一样的痉挛,不断的出冷汗。身边坐着的几个同学终于忍不住问老夫子:“文亚华,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好象你们寝室的几个人,还有石秀她们寝室的几个女生,都卷进了这些事情里。是什么人刺伤你的?那个杀人凶手是不是瞄准咱们学校的学生了?真可怕……”
“哎呀,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啊!”老夫子有些烦躁,“我要是知道,现在就不会躺在医院里了!”
是啊,要是知道究竟怎么回事,现在就不会任人宰割了!老夫子用发抖的冰凉的手指胡乱推推滑到鼻梁上的眼镜,心中一阵阵虚软:既然韩竹品感回来了,那么那个神秘人所说的后山的尸体就不是韩竹。不是韩竹那又会是谁呢?会是何建吗?那个凶手大白天的都敢行凶,那么下一个又会轮到谁?会不会轮到自己……
金庆拿着一张单子回来了,招呼那几个学生帮忙从楼道中推来推车,小心的把韩竹抱到车上,推出去做颅脑CT了。
老夫子觉得自己真的很倒霉,怎么这种百年不遇的事情,偏偏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老夫子唉声叹气,无奈的翻翻眼睛,慨叹命运的不公。当他叹息完刚想翻身睡去,无意中一转头,瞥见病房门口一个红色的身影如同幽灵一样望着他,接着诡异的朝他一笑,笑的妖异而妩媚,然后飘然而去!
老夫子觉得头嗡的一声大了:那张熟悉的面孔,那眉间作为标志物的鲜红的朱砂痔,再也不会是别人,正是失踪了的梅雨!
向来胆小怕事的老夫子,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呆怔了一会,毅然站起来,忍受着臀部传来的疼痛,一拐一拐的出了门,朝那影子消失的方向望过去。
不错!就是梅雨!她穿了一身鲜红的衣服,就在楼梯处那么袅娜的侧身站着,回过头来,依旧那么微笑着,好象专门在等待老夫子的到来!一看见老夫子出来了,她笑的更加开心。她用那勾人的妩媚笑容嫣然望了老夫子一眼,就慢慢的开始下楼梯,一边走一边不住的回头看看老夫子,眼神中仿佛透露出一种信息:来,跟我来!
老夫子好象被催眠了一样,不由自主的迈开了脚步,一步一步机械的朝那个鲜红的女人走过去!
那女人飘飘幽幽的走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走着,不时回头看看老夫子,好似闲庭信步。老夫子跟在她的后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充满了蛊惑力的身影。她走的好象很慢,但是无论老夫子怎么加快脚步,都赶不上她,永远跟她差着那么一段永恒的距离!
眼看着就到了一楼,真是奇怪,今天医院的人怎么这么少呢?走廊里怎么这么空?以前从老没有发现,这个狭长的走廊怎么这么长这么阴冷呢?参差的脚步声在这狭长的空间里回荡着,那个女人就那么走着,走着,走在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的道路上,老夫子也就那么不由自主的跟着,不远不近的跟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偶尔闪过一个念头:她这是要带着我到哪里去?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在空旷的脚步声中,好象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正当老夫子以为,他也许一辈子走会这么一直走下去,直到走到死亡的那一刻时,斜刺里忽然有一个黑影急速的窜出来,窜到老夫子的面前:“喂!你干什么的!”
老夫子一个激灵停下了脚步,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心脏剧烈的蓬蓬直跳:“天!吓死我了!”
老夫子拍拍胸脯,才缓过神来看见了眼前这个不速之客。乍一看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也就60多岁的样子。只是当老夫子接触到他的眼神,忽然打了一个冷战:那眼神为什么这么漠然这么阴冷呢?漠然的好象这世界上的一切生生死死都与他无关,阴冷的好象那双眼睛从来就没有见过阳光!
“我,我是……”老夫子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短路,“我……”
“没看见外面的牌子吗?”那老人冷漠的说,阴冷的眼睛斜斜的看着老夫子,“闲人免进!”
“我是跟别人进来的。”老夫子忽然想起来,忙向前一指,但是当他顺着自己的手指向前面看去的时候,发现前面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扇紧紧关闭的门,门上面写着三个红色的大字:太平间!
那老人也顺着老夫子的目光看过去,然后收回目光,冷冷的笑了一声:“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吗?这里没有人,只有鬼!”
“走吧走吧!”老人看见老夫子乜呆呆发愣,粗暴的用手推搡着老夫子走出门外,“赶紧走,神经病啊!”
直到老夫子站在了门外,刺目的阳光一下子照射过来,身后的大门咣的一声被关上了,老夫子才觉得身上已经冷的骨节嘎嘎做响。怎么会来到太平间了?自己明明记得是下到了一楼,一直顺着一楼的走廊在走啊!怪不得走廊里根本就没有人,而且那么的阴森……
“文亚华!文亚华!”有人在喊老夫子的名字,是金庆和他那几个同学。他们跑到老夫子跟前,“你怎么在这啊?韩竹已经检查完了,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是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我们得回学校了,什么时候韩竹醒了,你记得通知我们一声,明天我们再来啊!你自己也注意身体,争取早点出院。”老夫子点点头,金庆他们跟他道声别,朝医院大门口走去。
老夫子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站在了医院大门口旁边,太平间在住院部大楼侧楼的一楼。可能是那个女人不知不觉的通过主楼和侧楼的通道,把自己引导到了太平间里。那么她怎么不见了呢?是不是那里面还有别的门通往外面?那个有着阴冷目光的老人,怎么就没有发现她呢?难道她真的是-鬼!
“这里没有人,只有鬼!”那老人阴沉的声音又在老夫子脑海中突然响了起来。老夫子急忙抱起胳膊,匆匆的朝住院部主楼跑去,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阴气逼人的地方。
直到躺在了病床上,盖上了厚厚的被子,身体恢复了一点温度,老夫子才慢慢开始思考。那个女人,是梅雨吗?当初只是知道梅雨失踪了,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是死了还是活着。也许她真的还活着呢。如果她真的活着,那么刚才就应该是她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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