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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秘井-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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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之父’的协里坝。”

“你去过最著名的猎奴者‘死亡之父’那里吗?”

“你听说过他吗?”

“很多,很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住在鳄鱼协里坝。”

“是的。我曾去过这个协里坝。是的,他是最著名的猎奴者,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更有名的人。”

老者突然变成了另一付面孔。慈祥和尊严在他脸上消失,完全世俗的热情取代了它。我只是在侧面迅速的一瞥中看到这种变化的,我尽量避免正面去看他,怕他会重新控制自己的感情。

“他叫什么名字?”

“伊本阿西。”

“这是一个相当虔诚的名字。”

“不。”

“那就是说,我对这个国家的语言理解得很不准确。阿西,本源,这是上帝的称呼,伊本阿西应该是‘本源之子’的意思,也就是‘上帝之子’。”

“但在这里不是。这个人叫伊本阿西,是作为他父亲阿布德阿西之子才获得这个称呼的。也就是本源的‘奴仆之子’之意。”

他说这句话时,脸上带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自豪。我尽量装出不在意的样子来。

“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的父亲是叫阿布德阿西了?你认识这个人吗?”

“我当然认识他!”他刻意加重语气说。

“那么你也认识他的儿子,那个猪奴者了?”

“我也认识他!”

“但我还是认为,他的名字不适合一个捕猎奴隶的人。阿布莫特,‘死亡之父’还差不多。”

“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伊本阿西还有另一个名字,是他通过他的行为而获得的一个外号,人们叫他为‘勇敢者’。难道这个名字也不适合一个捕猎奴隶的人吗?”

“很适合!这个外号更恰当些。他来自何方呢?”

“这是个秘密。”

“伊本阿西不可能一开始就是个奴隶贩子吧。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喀土穆的一个商人。”

“啊,在喀土穆!”

“是的。他曾是一个商人的帮工,那商人的名字叫巴亚德·艾阿……”

苦行僧突然停住不再往下说了,这就是他不够慎重的地方,他肯定要说巴亚德·艾阿阂。这就是我的马布德向导的兄弟失踪前去找的那个商人。我听到这个名字时,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突然看了他一眼,他肯定有所发现。他没有把名字说完全,而是中断了,并且问我:“你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不”

他尖锐地打量着我的脸。

“你说的是实话吗?”

“我还从未去过喀土穆。”

“但你打算去?”

“是的。”

“去找巴亚德吗?”

“我怎么会去找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呢?”

“当我提到这个名字时,你甚至有些吃惊,这使我产生了怀疑。你对我并不像我对你那样真诚!”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在这里完全是个陌生人,而你却断言我认识一个连本地人也未听说过的人的名字!”

“可能是这样。你知道谁是本瓦萨克吗?”

“马布德的向导。我当然认识他,因为我同他曾经在一起。”

“你们也谈过话吗?”

“当然!曾谈过墓穴里的鳄鱼木乃伊。”

“没有谈到喀土穆吗?”

“没有。”

“也没有谈到他派往喀土穆的兄弟吗?”

“本瓦萨克有个兄弟吗?他也住在艾斯尤特?”

“你真的不知道?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奴隶贩子伊本阿西和本瓦萨克的兄弟开了个大玩笑。”

“你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是个什么玩笑?”我问,同时尽力做出十分镇静的样子。我正面临我要调查的秘密即将揭露出来的时刻,但我的期望变成了失望,苦行僧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这和你没有关系。这些话我不应当讲给你们这些弗兰肯人听。”

“可我特别喜欢听这类的笑话!”

“这我相信,谁又不喜欢听这样的笑话呢?但我还是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难道是怕我把你出卖吗?”

他停住脚步,发出了一种怪异的笑声,然后把手放到了我的肩上。

“出卖我?你?不,你不会出卖我,这我知道得很清楚,很清楚!”

苦行僧以完全另外一种姿态站在我的面前。就在这一刻,他对我变成了一个谜。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笑声呢?是讥讽还是傲慢?我如何来解释他的面部表情呢?是藐视还是威胁?他在我的面前恰如一只戏耍猎物的猛兽。但顷刻间,他的表情又变了,他又开始和善地望着我的眼睛。

“你作为基督徒对贩卖奴隶感到茫然,认为所有从事此业的人都是恶人。因此我认为最好还是停止这样的谈话吧!我们现在必须改变方向,让我们向左边走!”

我们刚刚进入沙漠,现在苦行僧又转向南方。在这个方向我看到了远处约一刻钟路程处的山丘,胖总管就是在那里掉到洞里去的,而我们正是朝着这个方向走去。我又几次企图挑起话头,但得到的或者是极简短的回答,或者根本就没有回答。苦行僧走得很快,我不得不迈开大步,才能紧紧跟在他的身旁。这对我很有利,因为这使我有机会落后几步和赛里姆说话:“别告诉他我们曾来过这里!”

“为什么,先生?”

“以后再告诉你,现在你不要再说话!”

我这样命令仆人,是有我的考虑的。我对苦行僧已经产生了某种猜疑。在他最后一次讲话以后,我就坚信,他的虔诚面孔只是一个假面具。在穆罕默德的苦行僧有许多优秀的人,但中间或多或少可能有伪君子,而他这样伪装自己,就不仅仅是个伪君子的问题,而是个危险人物了。但我觉得,他倒不一定直接对我构成危险,他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呢?如果他对我是一个危险,那我就有必要多加小心了。另外,对付这样一个老者,我还有足够的把握。在我们周围,除了我们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了,我身上还带着一把刀和两支手枪。

我们接近沙丘,来到了我曾爬过的那一面,另外一面就是我们救胖子那个洞穴。由于中间有这个沙丘,所以我们看不到另一面的情况。在沙丘脚下,苦行僧停住了脚步:“先生,我们已经到了地方,这就是埋藏帝王尸体的洞穴。”

“这里?”我问道,“这里根本不可能有岩石墓穴呀?”

“谁说过是岩石墓穴了?这里都是又高又宽的砖砌地下通道,我们现在就下去。”

我上次是螺旋式地爬到沙丘顶部的,所以已观察了沙丘的各个方面,但并没有发现有洞穴入口的迹象。因此我向周围看了看,问道:“哪里是入口?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在上面,在顶部附近。”

“上面可以看见吗?”

“不。你以为我如此不会保护我的秘密吗?跟我上来!”

他准备爬上沙丘,但我拉住了他,因为在来的路上,我早就发现了,有一条一米左右宽的拖拉痕迹,就像有人为消除足迹用长袍在沙地拖成的那样,这个痕迹同样存在于我们要爬的沙丘坡上。

“你没有看到,这里已经有人来过吗?”我问。

“你有什么根据?”

“这里有人用长袍拖过地面,以便消除他的足迹,我觉得十分可疑。”

“我不觉得,”老者微笑着说,“你难道没有想到是谁来过吗?”

“难道是你?”

“是的。我在这期间来过一次,想看看是否一切都没有问题。因为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到这里来了。这个秘密在这期间也完全可能被人发现。”

“这是个有说服力的理由,但在我看来,这是由很多人拖过的痕迹。”

“安拉!什么眼睛能够分得出这里曾来过几个人呢?”

“我的眼睛。我曾到过一些民族居住的地方,他们生存的本事就在于分清他们面临多少敌人。”

“这里谈不上什么敌人的问题。我来过这里,然后又离开这里。这就留下了双重的痕迹,看起来就像很多人来过似的。难道你以为我还会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秘密吗?”

这个解释,即使对存有疑问的人,也是有说服力的,我感到心里踏实了。我们开始向顶部爬去。快到顶部的时候,老者停了下来,向四周张望了片刻。

“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看不到一个人影。我们没有被监视,可以放心地开门了。”

是的,周围看不到一个人!只有我们,这使我的最后疑虑也消失了。这个人即使有什么阴谋,又能对我们做些什么呢?最多在一个什么地方把我们关起来。但我们有很多办法让他做不成。我们可以在进洞时让他先进去,往里面走的时候紧紧跟上他。所以我丝毫也不担心。赛里姆看来也充满信心,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说或做什么让人感到他已经胆怯。老者跪到了地上,开始用双手挖沙子,并把挖出的沙子抛到了两边,这样就在顶部一边出现了一个坑。当挖到一米左右深的时候,里面出现了一块石板。我和赛里姆帮助他让石板完全暴露出来,它大约有一米半宽,一米左右长。我们把它搬开,看到了里面的通道,它是用深色的尼罗河砖砌成的,很高也很宽,即使是胖子也能不费力地钻进去。苦行僧再次看看周围,看到远近确实没有任何人影时,才对我们说:“我们确实没有被人监视,现在可以下去了。谁先下?”

“你,因为你是我们的向导。”我回答说。

他听从了我们的要求。我跟上他,赛里姆缓慢地走在我的后面。当我爬了大约两米半的距离以后,感到通道开始宽敞了,苦行僧让我们点燃了火把。我点燃以后,借着光亮看到,我们处在一个小室中,里面可以站六七个人。我们这时能够站起身来了。四壁和入口处一样,也是用黑色泥砖砌成的。空气也很好,完全没有木乃伊的味道。赛里姆好像很开心,他兴致勃勃地说:“这里是可以住人的,先生。这里的空气完全不像马布德洞穴那样,那里的空气侮辱了我尊贵的鼻子,我只是动用我的全部毅力,才走遍各个通道,坚持到最后一刻。”

“你喜欢这里吗?”

“绝对喜欢!进入地下的阴暗洞穴,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但别人不可能的事情,我可以去做。如果有人向我提出要求,我甚至愿意下到地狱的深层。可是你看,先生!地下那个窟窿是什么?”

小室的一个角落有一个入口,看起来好像是垂直通到地底下。它很大,容得一个成年人下去。

“这是一个竖井,我们现在就要从这里下去。”苦行僧解释说。

“一个竖井!”赛里姆喊了一声,但声音已经明显变小了,“难道没有阶梯或梯子吗?”

“没有。”

“那我就得用我的四肢做试验了,或许会扭伤甚至折断我的手和脚?”

“那倒不会,”我安慰他说,“里面肯定会有些设施,人们可以借助它们爬下去。”

“是的,”老者解释道,“竖井的两边都挖有四方形的小孔,人们可以用脚蹬着它们,手也可以抓住它们,这样就可以像爬楼梯那样爬下去。”

“竖井有多深?”

“下20个方孔,就会来到一个两边都有通道的地方,但这里的通道都是空的,而且很小,然后再下30个方孔,就来到一个较大的入口,我们将从那里进去。”

“两个方孔之间有多远?”

“大约半尺。所以往下爬是很舒适的。”

“下面的空气怎么样?”

“和上面的一样好。那里肯定有通气孔,但我始终没有找到。或许你更敏锐些,这次可以找到它。”

他说这句话时,有些话外有音,但我却没有留意。后来我才发现,那是一种讥讽。

“小方孔可靠吗?”我继续问道,“竖井也是用泥砖砌成,而泥砖很松脆。这很容易使人失去支撑而掉下去。”

“这是不可能的。砖很结实,而且我们还带着绳索,我们要相互连结起来。谁先下?”

“我不愿先下!”赛里姆马上说道。

假如苦行僧确有阴谋,我又不想上当的话,那就应当让他先下,因此我说,他作为向导应该先下。他毫无异议地接受了我的要求,这样使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苦行僧第一个下去,赛里姆跟着他,我作为力气最大的留在最后,万一他们两人中有人滑了下去,我可以用绳索把他们拉住。绳索的一端拴住了老者的胸部。中间一段绑住赛里姆,另一端系在我的腰上,打了一个结固定住。

手脚并用把身体支撑在竖井壁上,同时还要拿着火把,是很困难的。苦行僧熟悉竖井情况,他不需要火把;赛里姆没有拿火把,因为他太笨,他的双手都要用来扶墙,才能稳住身体,所以我就成了唯一拿火把的人了。

我首先在洞口前跪下,用手试探一下可以蹬脚的方孔。它的大小完全可以支撑手和脚,其边缘也很牢固。苦行僧先行下去,很快就不见了。赛里姆缓慢跟了下去,因为他看不见壁上的方孔,必须用手和脚尖去探寻。当他的脑袋也消失在洞中时,我听到他在不断祈祷:“我发誓,除了安拉再没有上帝;我发誓,穆罕默德是上帝的使者!”

然后我开始下洞,我只能靠脚和右手,因为左手拿着火把。前几步我下得很慢。渐渐习惯了情况和方孔的位置后,速度便快了一些,当时大家都没说话。

我默默地数着脚步,下了12个方孔以后,我的前面和后面各出现了一条通道。我经过时用火把照了一下,由于光亮太弱穿不透通道的黑暗,所以看不见什么。再下13个方孔,就该到达主要的入口了,我想,因为苦行僧是这样说的。我越过了两个通道,继续往下爬,又下了四五个方孔,突然听到上面传来了狂笑,狂笑在竖井的壁上撞出了恐怖的回声,听起来就像是一群魔鬼在嘲讽。同时我还听到了喊声:“我们就将这样把一个基督狗置于永恒的沉默之中。在底下受罪吧!你醒来时就到了地狱底层了!”

我抬头往上看,在一盏小灯的光线下,见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是老苦行僧和卖艺人奴巴尔。我始终保持着镇静,但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将被关在洞内悲惨地死去。现在必须马上行动,我们必须立即爬上去。

“赛里姆,赶快上来!”我喊道,“快,快!”

我即刻开始往上爬。但我是和赛里姆绑在一起的,那个可怜的人并没有听到我的呼喊,绳索又拉住了我。

“你还认识我吗?”卖艺人从上面往下喊道,“你想捉住我。而现在你自己却被捉住了,没有人能解救你和赛里姆。”

“没有人!”那个老苦行僧也赞同地喊道,“你已经开始怀疑我了,这我知道,但你太愚蠢,还是跟上了我。我属于卡蒂里纳兄弟会,为了向你报仇,我专门在马布德等着你。现在你将像狗一样死去,你这个异教徒!你的灵魂将受到永世的诅咒!”

我没有回答,因为任何话语都无济于事,只有行动才是有用的。我的脚蹬在方孔中,左手拿着火把,用右手抽出刀子,把绳索割断。这样我就摆脱了赛里姆。我看清了两个敌人的位置:就在我刚才经过的两个通道里,一边一个,把头伸到了我们所在的竖井。我必须上去,这会有一场对我格外危险的战斗,因为如果我上去,他们只需要打我的脑袋就够了。为躲过这种打击,我必须把他们赶走。我把刀插回腰间,抽出了手枪。但由于我举着火把,他们能够清楚地看见我在做什么。我一举起手,我上面的两张脸就消失了,我听到卖艺人的声音说:

“开枪吧,你这个狗崽子,试试看能不能打中我们!”

我的上面变黑了,我听到了沉重的大石头碰撞的声音。我把手枪柄咬在嘴里,腾出右手攀撑住方孔,急忙向上爬去。当我爬到刚才他们两人隐藏的地方时,我无法再继续前进了。此处挡住了一块大石板,已把竖井死死地盖住。我听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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