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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香榭-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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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里?”小公主斜一眼婉娘,“她这里有吗?”
“小公主,龙涎香虽然名贵,但是原料北市卖的就有,无非是精心调配罢了。”婉娘笑盈盈道。
小公主狠瞪了婉娘和沫儿,威胁老头儿道:“好吧好吧,我不管,你要是赔不了我的龙涎香,我就把你的头发和胡子一根根拔光!”说罢扬长而去。公蛎从沫儿手中取了鞭子,偷偷地看了婉娘一眼,急匆匆跟了上去。
※※※
文清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咂舌道:“名字叫公主,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了?”
沫儿气鼓鼓道:“一看这丫头就是被惯坏的,她还以为天下所有人都必须要让着她呢。爷爷,你怎么惹到她了?”
老头儿揉揉红彤彤的肉鼻子,无奈道:“我和她爷爷喝酒,她爷爷找龙涎香有急用,我就多了句嘴,说看到小公主有,她爷爷就问她要了赏人。这个小丫头不知怎么就赖上了我,不依不饶,非说都怨我……”连声叹气。
婉娘道:“你惹这个小阎王干什么?我也管不了。”
老头儿急道:“婉娘婉娘,你可不能见死不救。你瞧这丫头的刁蛮样子,她可真敢把我的胡子头发都拔下来。”
婉娘掩口笑个不停。
沫儿不做声,心里却想,这个自称名字叫做公主的,从她对那条小呆蛇的态度来看,只怕真的是个什么公主。
〔二〕
婉娘嘴上说不帮老头儿,中午吃过饭,却从楼上搬下个小匣子来,打开来异香扑鼻,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一种清香。
文清和沫儿凑上去看,匣子里放着两块白色的蜡状物体,一块长条状的,一块椭圆形的。沫儿伸手拿了一块,放在鼻子下猛嗅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婉娘道:“这就是龙涎香的原料。”
文清吸着鼻子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香的原料呢,比麝香还要香很多倍。”
传说龙涎香是海里的龙在睡觉时流出的口水,滴到海水中凝固起来,经过海水天长日久的涤荡而生成。龙涎香数量极少,多为皇家进贡物品,有些王室朝臣为了显示身份,千方百计搜寻龙涎香,并把它当成装饰挂在身上。在北市,有时也能碰上波斯商人和天竺商人售卖龙涎香的,其价值几乎和同等重量的黄金等值。
婉娘收藏的这两块龙涎香,就是有一次到北市购买香料时碰上的,用了二十两黄金买了回来,一直未舍得使用。
婉娘对着匣子沉思了良久,又收了起来。沫儿道:“不是要制作龙涎香吗?”
婉娘嗔道:“香粉如人,做香粉前,一定要详细了解香粉使用者的个性脾气,做出来的香粉才能合意。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都不带听的。”
下午,老头儿又来了,带了一大堆好吃的。沫儿和文清盯上了聚福园的烧鸡,两个人把一只烧鸡吃得干干净净,把鸡爪子和鸡脑袋丢给了小花猫。
老头儿也无心吃东西,赔着笑脸求婉娘帮忙。婉娘抱着小花猫儿,嘻嘻呵呵地笑,故意不给痛快话儿。
沫儿看不过眼,拉老头儿到一旁悄声道:“爷爷,你不用求她了,她故意逗你呢。我看她今天中午已经把龙涎香的原料拿出来了。”
老头儿大喜,笑道:“真的?”抱起沫儿抛了一个高。兴冲冲道:“婉娘,多谢你啦。”
婉娘嗑着瓜子,笑叹道:“有个内奸在,想多讹人些钱财也不成。”
接着又问:“小公主要的龙涎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你总要给我个样子,我才有办法照着做。”
老头儿拿出一条小手绢递给婉娘,脸皱得像一团抹布,道:“这小丫头就将手绢儿丢给我,非要我赔她气味儿一样的才行。我只见是一个白色的小玉瓶子盛着。”
婉娘接过闻了一下,道:“怪不得小公主要怪罪你,这可是个制香高手做的,味道正,香味也持久,而且……”她突然使劲嗅了嗅,沉思道:“这种香里加了料,不是日常的胭脂水粉。”转向老头儿问道:“你知不知道小公主从哪里得来的?”
老头儿哭丧着脸道:“我哪里还敢问?只是见她宝贝一样的。碰巧那天宴席上夏夫人胸闷,说龙涎香提神,我也是喝多了,多了句嘴,鳌公就叫了小公主来,连瓶子一起给了夏夫人。瓶子里原也没剩多少,竟然一下子给夏夫人用光了,这才惹了这一身官司——你说这丫头讲不讲理?明明是夏夫人用的,非要找我来赔,唉,唉!”连声叹气。
婉娘抿嘴笑道:“活该!要我我也找你,谁叫你多嘴的!我试试看,要是做得不像可别怪我。”
老头儿谄媚道:“婉娘制出来的香,整个大唐都绝无仅有。只要是婉娘看过的、闻过的,哪有做不出来的?”
婉娘听了十分受用,笑靥如花,得意道:“这种香虽然复杂了些,配料我正好就有。三天后保证给你一瓶一模一样的龙涎香。”
老头儿朝婉娘连作了三个揖,道:“可算交了差了!这小阎王,可是惹不得。”
婉娘娇嗔道:“先别谢,你说,准备拿什么来谢我?别想拿普通的金银打发我。”
老头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神神秘秘道:“你放心,绝对亏不了你的。”
※※※
吃过晚饭,沫儿和文清累了一天,打算早点歇息。却见婉娘起身道:“有人来了。你们俩去大门口迎接一下。”
两人站到门口。如今天气渐冷,天黑得也早,尚为戌时中,街上已经空荡荡的了。沫儿等得无聊,一次次地跳起来,去够路边小树上残存的几片叶子,抱怨道:“这么晚了,哪有人来?”
文清四处探头张望,道:“不会错的,婉娘说有人来肯定有人来。”
正说着,见巷子口拐来一个人影,身形在昏暗的灯笼光线下十分臃肿。那人一边慢吞吞地走着,一边东张西望。
沫儿眼尖,一下就认了出来:“是柳公子!抱着宝儿!”
宝儿似乎睡着了,伏在柳中平的肩上一动不动。柳中平眉头紧蹙,看见文清和沫儿,长吁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道:“打扰了。闻香榭可真难找。”
见宝儿睡着,两人都不敢大声,只管领着柳中平回了榭里。
婉娘已经在中堂等候。中堂六盏宫灯全部点亮,楼梯旁的阴影处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一张贵妃塌,上面铺了一张小锦被。见柳中平进来,婉娘二话未说,接过宝儿放在榻上,又拿过一床小被盖在她身上,细细地将被角掖好,仔细端详着她的小脸。宝儿比上次更加消瘦,脸色潮红,嘴唇发青,小棉被下的胸口一起一伏,鼻翼微动,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柳中平看着婉娘做完这一切,默默无语。婉娘回头,两人对视了一眼,柳中平的一双眼睛霎时间水雾迷蒙,压抑和绝望充斥其间。
黄三进来斟了茶,婉娘和柳中平回到正堂的椅子上坐下。沉默良久,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道:“宝儿她……”
婉娘停住,示意柳中平先说。柳中平苦涩一笑,低声道:“与姑娘一面之缘,这么晚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宝儿她……她今天哭闹了一下午,非要来找姨姨,刚才睡着。”
婉娘轻轻笑道:“柳公子见外了,宝儿这么可爱,我也很喜欢她呢。”
柳中平仰起脸——沫儿怀疑他是不想让眼泪掉下来——过了一会儿,方轻描淡写道:“宝儿这今天情况不太好,乏力,出虚汗,每次心悸起来口唇乌青,自己用手捶打胸口……”他扭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宝儿,满脸怜惜和悲痛,“我真想替她难受。”
“她娘……?”婉娘迟疑了下,问道。
“她……她在宝儿两岁时不在了。”柳中平垂下头,苦笑道,“我一直心痛她早逝,恨不得替她去了。如今却庆幸,幸亏她不在,不用看着宝儿这个样子。”
宝儿翻了个身,喘气声突然大了起来。柳中平一个箭步冲到了榻前。
宝儿闭着眼睛,瘪了瘪小嘴,带着哭腔叫道:“娘,抱抱……”
柳中平跪在榻前,将脸埋在锦被上。
沫儿的泪珠儿在眼眶打转,方怡师太去世之后,多少次他也像宝儿一样,在梦中哭着找娘,可是梦中总也看不清娘的模样;文清从小在闻香榭里长大,虽然不至于像沫儿一样在外流浪,可是看到别的孩子在娘怀里撒娇也不禁羡慕。如今听见宝儿叫“娘”,两人都牵动了心思,鼻子酸溜溜的,心里堵得难受。
宝儿揉了揉眼睛,目光飘忽着落在站在柳中平身后的婉娘身上,眼睛一亮,张开双臂惊喜道:“娘,娘,抱抱……”
柳中平一震,脸色尴尬。婉娘迟疑了一下,过来抱住宝儿,姿态甚是僵硬。宝儿一头钻进婉娘的怀里,将小脸在她的衣服上不停地蹭来蹭去,娇声抽泣道:“娘,你是不是不要宝儿了?”
宝儿似乎真把婉娘当作了亲娘,伏在她的怀里,带着小女孩特有的娇嗔和呢喃,奶声奶气道:“我喜欢娘身上的香味……娘,你别走,和爹爹和我一起去玩儿……”
婉娘在榻上坐了下来,原本轻揽着宝儿的手臂抱得紧了些,一手抱着她,一手在她瘦瘦的背部轻轻地拍着。宝儿安安静静将脸埋在她的衣襟里,贪婪地闻着她衣襟里的香气,过了一会儿,她爬起来抱住婉娘的脖子,叽叽呱呱地开始说话:“娘,我好多话要和你说……我和爹爹见到大象啦,有两个尾巴,爹爹说前面的是它的长鼻子……还有骆驼,不过我不喜欢,有些臭味……娘,爹爹说找香料给你,我也存了好多好玩儿的东西给娘呢……爹爹说宝儿要长大嫁人,嗯,我也嫁给爹爹,好不好?……”
柳中平站在旁边,表情由尴尬变得凄楚。婉娘摸着宝儿的秀发,嗯嗯地应着。小花猫哧溜一下爬上婉娘膝盖,冲着宝儿嗅来嗅去,似乎对有人占了它的位置有些不平。
宝儿渐渐安静下来,终于伏在婉娘的肩头睡着了。婉娘将她轻轻地放在榻上,重新盖好被子。
柳中平又是感激又是抱歉,不知说什么好。婉娘起身道:“柳公子,要不今晚就在闻香榭里安歇一晚吧。”
柳中平尴尬道:“不用了。实在对不住,今天下午她一直哭闹个不停,没办法,我只好抱着找到这里。”
婉娘道:“不如这样,柳公子自己回去,明天一大早再过来,宝儿就交给我带一晚,如何?”
柳中平踌躇不语。婉娘吃吃笑道:“你是担心我做不好宝儿娘?”
柳中平脸红了,笑道:“姑娘说笑了。将宝儿交给姑娘我放心得很。我是担心宝儿半夜醒来哭闹,影响姑娘休息。”
婉娘道:“你叫我婉娘好了。我自有办法,保证宝儿安稳一夜。”
柳中平回头看了看宝儿沉睡的小脸,似乎下了很大决心,道:“那就麻烦姑娘了。”
婉娘笑道:“快走吧快走吧,闭门鼓要响了。”
送走柳中平,婉娘坐在宝儿身边,不时抚弄一下她的头发,或者帮她整理下被角,还真像一位母亲的样子。沫儿疑惑道:“你不会真想做宝儿的娘吧?”
婉娘一副沉醉的样子,轻轻摸着宝儿的脸,一脸慈祥道:“唔,有个孩子真不错。”
沫儿哂道:“你怎么不自己生一个?”
婉娘毫不害羞,抚掌笑道:“好主意,我就自己生一个玩儿,权当是养个小玩具。”沫儿刮着鼻子羞她。
〔三〕
宝儿跟婉娘一起睡,一晚也未听到哭闹。第二天一大早,柳中平就赶了过来。宝儿已经起床,婉娘精心地帮她梳了小辫,在脸颊处淡淡地搽了胭脂,早餐时又喂她喝了一小碗的猪骨汤,看起来精神很多。宝儿也不再像昨晚一样叫“娘”,而还是称呼婉娘为“姨姨”,拉着她的衣襟亦步亦趋,就像一条小尾巴。
因为要制作龙涎香,柳中平和宝儿商量,等下午再来看姨姨,宝儿却不肯走,并极其乖巧地道:“宝儿不会妨碍姨姨做活的,就在旁边看着。”柳中平无法,只好陪着宝儿在闻香榭。
婉娘取了龙涎香来,拿出其中长条状的,交黄三研碎。宝儿皱着小鼻子猛吸了几口气,突然叫起来:“爹爹,是娘的味道!”再细细分辨,又噘起嘴巴,失望道:“不是。”
婉娘奇道:“宝儿对这种味道很熟悉,是不是?”
宝儿稚声稚气道:“我娘给我做的香囊和香粉,同这个味道有点像。”
柳中平无可奈何地笑笑,道:“宝儿说好不许打扰姨姨做事的。”
婉娘笑道:“不要紧。”
沫儿在菜园子边的石头下发现一堆土鳖虫,大声叫宝儿过去看,文清来抱了她去了。
柳中平见宝儿走开,道:“婉娘,在下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便将自己的家世、宝儿的情况和盘托出。
柳中平原是长安人氏,家中常年经营茶叶粮油生意,虽称不上是家财万贯,也算是个富庶小康,“柳氏茶行”在长安一带也小有名气。柳中平性格豪爽,不喜约束,最喜周游四方,广交朋友,这几年慢慢地将家族的传统生意交给老管家经营,自己四处游玩,依仗对宝物鉴赏、玉石鉴定的独到眼光,倒腾些古玩玉器,竟也狠赚了一笔。
五年前,柳中平到江南一带游玩,认识了一位周姓女子,性情灵动,见识过人,两人一见钟情,很快便缔结了婚约。婚后不久,周氏怀孕,柳中平将为人父兴奋异常,便守在家里等待妻子临盆。及周氏身怀六甲,一朋友相请,邀柳中平去临汾鉴定一件玉器,道三五日即回。谁知就这几日不在,周氏不慎跌了一跤,不足八月便生了宝儿,周氏自己也元气大伤,在宝儿不足两岁时,一缕香魂悄然飘散。
宝儿几个月大小时,周氏已经发现宝儿不能大笑,一笑便口唇青紫,甚至昏厥,当时只道因为早产体质太弱,加上周氏照顾周到,尚不算严重。周氏去世,柳中平伤心欲绝,带着幼女离开了长安,后来发现宝儿心悸症状越来越明显,便开始四处求医问药,这两年多来,走遍了天南地北,从御医郎中到游医术士,各种正方、偏方都试了,宝儿却越来越瘦弱,心悸发作的次数也愈发频繁。
七八个月前,柳中平带着宝儿到了嘉兴,无意之中听一个老郎中说石花的灵魄果可治心悸。可是石花长于阴石之中,很难探访,柳中平带着小女儿也甚为不便,便将宝儿放回老家,只身四处查找。找了半年依然空手而归,宝儿身体也越来越差,愤懑之间,到一个酒馆喝酒,认识了盗墓的刀疤脸杨虎,听到关于神都洛阳紫罗口的聚宝盆一说,当即认定所谓的聚宝盆便是石花。
七月初,柳中平和杨虎来到汝阳,仔细查看了地形,发现潭下水向变化莫测,十分凶险,凭两人的水性想挖出石花难度较大,于是重回长安,重金聘请了渭水漕运码头上的一个打手瘦子阮要。这个阮要原是海边疍民,被漕运老总看中带回长安,专司打捞、勘察河道之事,面冷心硬,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货色。三人约定九月中旬齐聚紫罗口,伺机挖出石花。宝儿多日未见爹爹,非要跟了来,柳中平无奈,只好带了她,原本将她和奶妈安置在洛阳,结果宝儿不依,又带着她一起住在紫罗口客栈。
婉娘听完,问道:“宝儿心悸病加重,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在这之前怎么样?”
柳中平道:“内人去世,宝儿哭闹多日,当时也不见严重,但我知道她有些先天不足之症,故带了她四处周游进补,从江南回来后,心悸就屡屡发作了。”
婉娘道:“柳公子说紫罗口有石花,这个石花是什么东西?”
柳中平愧然道:“这也是在下道听途说。一位老郎中道,石花乃阴石吸收天气精气所生,产有一个红色小角,可治百病。看宝儿难受,我自然是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据闻阴石要用珍珠作引才能打开,我几乎购尽长安城里所有珍珠,所幸这几年小有积蓄,才不至于家道败落。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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