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不返-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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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他的回答出乎于臻的意料，他以为小奇就算不想去自己父母家，也该想回家，怎么会说要去自己家呢？

“叔叔……”赵小奇撒娇道，“叔叔，你带我去你家好不好？”

这么多年，于臻还是没学会拒绝。一听赵小奇软糯的嗓音就投降了，发动车子，往家里驶去。

41

在路上，赵小奇拆开了最新的信封，他不认识上面的字，玩了一会儿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而于臻，满脑子都是与魏擎苍的过往，有一种特别陌生的情绪在胸口慢慢滋生，然后蔓延到全身。

等到了楼下，他几乎没有上楼的勇气。

赵小奇仰脸看着他，担心地问：“叔叔，你生病了吗？”

于臻笑笑，低头看着他，“没有，走吧，我们回家。”

魏擎苍一直没有音讯，于臻开始忍不住乱想，他连去求证的勇气都没有，甚至有些不敢面对空荡荡的屋子。

“快回家，盖着被子睡一觉就好了！”赵小奇拽着于臻上了电梯。

看着数字不断跳动，于臻的心乱糟糟的。

‘叮——’

电梯门打开，跨出去，也几乎用尽了于臻的勇气。

在从电梯到家门口这段路上，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魏擎苍去哪儿了？他明明知道今天自己要回来，为什么……一直不出现？

赵小奇费力地拽着神游太虚的于臻，催促他快开门。

钥匙插入，轻轻转动，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于臻推门进入，屋里果然一片漆黑。

他忍着就快夺眶而出的眼泪，深深呼了一口气，伸手摸墙上的开关。

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传来奇怪的动静，他警惕地回头，却被抱了个满怀！

‘啪’一声响，灯光刺得于臻睁不开眼。

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微怔之后，于臻哽咽着回应久违的吻。

“妈妈，别捂着，我也要看！”赵小奇不满地扭着身体，想要躲开陈静的手。

陈静没管儿子的抗议，脸上难得露出微笑，看着在门口激吻的两人。

激烈的吻终于结束，魏擎苍捧着于臻的脸，伸舌头顺着他脸上的泪痕舔上去，调笑道：“这么想我？”

于臻双手死死地捏着对方的手，委屈又倔强地瞪着魏擎苍。

“说好的一年回来，你晚了两年！这是给你的一点儿小教训。”

看着那张欠扁的脸，于臻心酸得不行。

他早就后悔了，联系不上魏擎苍的时候他就在想，是不是自己太任性，魏擎苍等不了，已经离开了？偶尔碰到指间的戒指，他慌乱的心又安定了些。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安终于达到了临界值。

他无法想象，如果开灯之后看见屋子还是空荡荡，自己会不会失声痛哭。

只不过是一个下午，于臻按着他们曾经经历的地方又走了一遍，往事如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不断闪现。

他早就知道，自己爱着这个男人，却从来没有这么深刻的认识到，魏擎苍对自己有这么重要。

重要到，想到他会离开，眼泪都忍不住往下掉。

见于臻紧紧握着自己说不出话，魏擎苍恶作剧成功的喜悦全没了，心疼地揉着他近乎痉挛的手，“对不起，于臻，别这样，我们只是开个玩笑。”

于臻的样子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意外，如果因为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害得他崩溃，那真是太得不偿失了。

“于臻，听得见吗？”魏擎苍见对方还是不说话，有些着急了，“陈静，过来看看。”

“妈妈，怎么了？”赵小奇问。

赵沛将他抱进房间，“没事儿，妈妈给叔叔看病呢。”

“爸爸！今天我表现得很好哦，骗过于臻叔叔了呢，他没发现我是故意带他去找信封的哦！”赵小奇骄傲地扬起脸。

赵沛苦笑，“是啊，儿子真棒！”

这小子把戏演得太真，这会儿收场太难！

于臻紧紧盯着魏擎苍，忽然眨眼回神，扬手一拳朝魏擎苍脸上砸去。

正在往两人方向走的陈静被这个突发状况惊呆了，反应过来之后，转身进卧房，关门，动作一气呵成，把客厅留给闹别扭的两人。

魏擎苍没有防备，实打实地挨了于臻一拳。

打了人的于臻一脸轻松地转着手腕，“不好意思，下手重了点。”

“啧。”魏擎苍揉着火辣辣的脸颊，“这个见面礼真特别。”

“彼此彼此。”于臻面无表情地将脸上的泪痕擦去，与魏擎苍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不自然抿唇的动作被对方看见。

魏擎苍伸手将人捞进怀里，“生气了？”

“不至于。”于臻口气生硬。

“还这么别扭！”魏擎苍轻笑，“你让我等了整六年，我就让你找了半天还被你打，我也很委屈。”

于臻眼眶又发热了，幸好是背对着魏擎苍的，不然被发现了多丢脸。

脖颈被细细地亲吻着，魏擎苍低声呢喃：“不过还是要说对不起，以后不开这种玩笑。”

“你也没机会了！”

“对，以后你没机会离开我了。”魏擎苍轻笑。

“叔叔，我妈妈让我问你，我们可以出来了吗？”赵小奇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两人。

想到刚才居然当着孩子的面接吻，于臻脸皮薄，瞬间红透。

魏擎苍没事儿人一样走过去，敲敲门，“出来吧。”

陈静抱着赵小奇出来，见于臻都不敢看他们，揶揄道：“魏擎苍，于臻的脸皮都长你脸上去了吧？”

赵沛还是乐呵呵的样儿，殷勤地将造就准备好的宵夜端出来，摆了一桌子，招呼他们：“快过来坐。”

几人落座，他给于臻斟满酒，“于老师，欢迎你回家！”

陈静边照顾赵小奇吃东西边吐槽他，“你把魏擎苍的话抢了。”

“呃……老大，对不住！刚才我什么都没说！”

魏擎苍不在意地笑笑，赵小奇咬着吸管，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问魏擎苍：“魏叔叔，你和于叔叔结婚了吗？”

他的问题让在座的几个大人都非常惊讶，因为这些年他们谁也没有在小孩儿面前提起这件事。

“小奇怎么知道的？”魏擎苍问。

“我看到你房间里有于叔叔的照片！”赵小奇为自己的观察入微感到自豪，“而且你们手上有戒指，爸爸妈妈也有！”

魏擎苍笑着捏捏他的脸颊，“猜对了，你喜欢于叔叔吗？”

“喜欢！于叔叔对小奇可好了！”

见自己儿子才半天时间就被虏获了，赵沛垮着脸，可怜兮兮地问赵小奇：“那爸爸呢？”

“你是我爸爸，怎么还跟叔叔们争风吃醋啊？”赵小奇鄙夷地看着赵沛，见他愣住，凑过去在他脸上香了一个，“放心吧，爸爸永远是最好的！”

原本有些微妙的气氛被赵小奇的可爱打散，桌上气氛重新融洽。

爱人依然在身边，朋友还是老样子，于臻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送走了欢乐的陈静一家，迎来久违的二人世界。

魏擎苍躺在床上，身边散落着今天搜集来的信封、玫瑰花以及赵小奇拍的照片。

他拿着纸片上写的地址，一点一点给于臻将背后的故事。那些故事，全是于臻不知道的。很多也是他们分开的六年里，魏擎苍慢慢回想起来的。

“第二次见到你，其实我是想找你‘报仇’。”魏擎苍看着实验楼那三个字，想到和于臻并不算愉快的第二次见面。

于臻枕在他的小腹上，懒洋洋地回答：“真遗憾，计划落空了。”

魏擎苍的手指插进他柔软浓密的头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哪儿啊？后来你不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所以，该是你的，永远跑不掉。

于臻哼了一声，拿起那张小奇帮他拍的照片，“那这个呢？”

魏擎苍低头，“这是你说课程结束的那天，不记得了？”

于臻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回想起于照片里的场景如此相似的某天，那个带着咖啡香气的吻。

“想到什么了？”魏擎苍的声音充满了笑意。

“没什么！”于臻嘴硬回答道，又小声嘀咕，“怎么什么都记得？”

“因为从那天开始，我决定追求你！”

“……”

魏擎苍将满脸通红的人从小腹上拖到跟前，“第一次心动，当然记得。”

“……无聊！”于臻屏着呼吸，小声说了一句。

魏擎苍笑着吻住他，轻车熟路地将他剥光，同时撬开他的牙齿，勾着柔软的小舌共舞。

他们对彼此的身体再熟悉不过，不消片刻，房间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轻柔的呻吟。用最原始的律动述说着思念，也许只有那样的辗转纠缠，才能表达此刻内心的情绪。

42

第二天一大早，门就被敲响了。

魏擎苍烦躁地掀开被子，开门，却没见到人。

“叔叔！我在这儿！”下面传来赵小奇清脆的声音。

魏擎苍扶着门框低头，挑眉看着赵小奇：“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妈妈送我到楼下，我自己上来的。”赵小奇从他的腿和门缝见钻进屋。

“你妈走了？”魏擎苍伸脑袋出去看了看，没见到陈静。

他关上门，转身看见赵小奇背着他的双肩小书包直奔卧房。

“喂！”魏擎苍忙跑过去，想要拉住他。

——于臻还没起床呢，最重要的是，昨晚上的战场还没打扫！

可是赵小奇人小动作灵活，左扭右扭，躲开魏擎苍的手，嘻嘻哈哈跑进卧房，扑在床头，“于叔叔！”

被折腾了一夜的于臻听到有人叫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眼神涣散好一会儿才在赵小奇脸上聚焦。

“小奇？”他发现自己喉咙嘶哑，几乎不能发声。

赵小奇趴在床头，好奇地看着面露尴尬的的于臻，问道：“于叔叔昨晚上唱歌了吗？为什么嗓子这么哑？”

‘噗——’

魏擎苍闷笑，拽着赵小奇的书包将他拉出去，“你于叔叔生病了，你给他倒杯水好不好？”

“好！我自己去，你去照顾他吧！”

弄走古灵精怪的小鬼，魏擎苍伸手进被子里抚摸于臻温热的肌肤，笑道：“昨晚上唱得太厉害，嗓子都哑了！”

于臻隔着被子踹了他一脚，用眼神示意他给自己拿衣服过来。

他刚穿戴整齐，赵小奇颤颤巍巍地端着一杯水进来了，“于叔叔喝水！”

“小奇真乖！”魏擎苍接过他手上的水杯递给于臻，顺便摸摸赵小奇毛茸茸的脑袋。

温热的水滋润干燥的喉咙，于臻问赵小奇：“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妈妈说她要去出差，让我来找你们玩儿。”

“今天是带小奇去父母那儿的日子。”魏擎苍解释道。

“那也该是他爸妈带啊。”

魏擎苍将鞋子给于臻拿过来，道：“是你父母那儿，赵小奇有三个爷爷，三个奶奶，还有外公外婆，每周他去一家老人那儿，一个月正好轮一次。”

这话听起来匪夷所思，于臻却沉默了。

魏擎苍：“有件事我……”

赵小奇等得不耐烦了，抱着于臻摇晃：“于叔叔好了没有？我想去吃小笼包……”

于臻抱起他，“好了，走吧。”

三人一起下楼上车，于臻问魏擎苍：“你刚才想说什么？”

“算了。”魏擎苍笑笑，“我们先带小奇吃东西，待会儿再说这件事。”

吃了早餐，又去超市买了不少东西，三个人一起敲开于臻父母的门。

“奶奶！”赵小奇欢呼一声，扑进李女士怀里。

于臻站在门口，忽然有些紧张。

“妈……”他声音有些抖，“爸……”

李女士笑容满面地走过来用力抱了抱于臻，“别怪妈昨天没去接你，你离开家这么多年，总该要你主动来赔罪不是！”

话是这么说，李女士语气里一点儿责备的意思都没有，满满都是对儿子的想念。

于先生也走过来，抱了抱于臻，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接过魏擎苍手上的菜，进了厨房。

儿子回来了，该做一桌好吃的庆祝一下！

于臻的到来加上赵小奇这个活宝，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吃完饭，趁小奇睡午觉，于臻帮着洗碗的空挡，李女士将魏擎苍拉到一边，小声问：“那事儿你跟于臻说了没有？”

“妈……我还没来得及。”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啊？”李女士斜眼看着魏擎苍。

“没，这不是……昨天没时间么？”

“屁话！”李女士拍了魏擎苍一巴掌，“你不说我说！”

魏擎苍忙拉住她：“妈您别着急，我说，我去跟他说！”

李女士闻言不怀好意地眯起眼睛，转头对着厨房喊了一句：“于臻，魏擎苍要跟你说件事儿！”

于臻擦着手出来，被李女士推着后腰强行带到魏擎苍面前，“怎么了？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那个……”魏擎苍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咱妈的意思是，让咱俩领养个孩子。”

于臻的动作顿住，魏擎苍又道：“老人就喜欢热闹，你也不会生……”

“……”于臻瞪了魏擎苍一眼，“你怎么看？”

“两年前妈就跟我说过这事儿了，她挺喜欢孩子，你看她对小奇就知道。”

于臻没理他拐弯抹角的话，直接问：“我在问你的意见。”

“如果我不同意，就不会来问你。”

于臻沉默两三秒，“我……让我想想。”

在一边陪赵小奇拼积木的李女士一直留意这边的情况，见两人谈了一会儿，于臻面无表情地离开，就知道事情没能有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他说考虑考虑。”魏擎苍在她身边坐下。

“怎么还用考虑呢？”李女士气得摔了手里的积木，“有个孩子有什么不好？”

魏擎苍转过头，见于臻还在厨房帮忙，就压低声音对李女士说：“妈，我才于臻是不想孩子受委屈。”

“什么话，能受什么委……”李女士忽然想到了，其实于臻考虑的问题她也想过。

就算于臻和魏擎苍正式结婚了，领养孩子到底还是有人会在背后说闲话。

他们这些过来人倒没什么，对孩子的成长可不好。

“唉……”李女士长叹一口气，“其实我也知道不容易，可是……”

“妈，你先别急，让他在想想。”

魏擎苍说着，凑近李女士轻声说了句什么，一脸愁容的她立刻笑了，“行，那就让他多跟小奇呆一段时间！”

其实，魏擎苍的策略很简单。

于臻不是担心将来两人的关系会给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吗，那就让赵小奇呆在他们家，用现实打消于臻的顾虑。

他将这个计划跟陈静一说，被小奇烦得快破功的冷美人当即答应了。赵沛有些不舍，被陈静一句话镇压。

赵小奇就这么在于臻家定居，时间为他同意收养孩子为止。

“小奇，起床了，今天要去幼儿园！”于臻拍拍被子里鼓起来的那一团。

“唔……”赵小奇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爬出被窝，“叔叔，我要吃皮蛋瘦肉粥……”

眼睛都还没有睁开，赵小奇就点餐。

于臻吧衣服递给他，“穿好衣服，自己刷牙洗脸，你还有20分钟准备。”说完，他也不管小奇是否听话，转身去厨房盛粥。

每天早上起来为赵小奇准备早餐，已经成了于臻的习惯。好在小奇调皮，却不淘气。不赖床，能自己穿衣服，洗脸刷牙，吃早餐也非常乖。

“小奇，快点儿，只有十五分钟了。”

“我来了！”赵小奇从卫生间跑出来，冲进于臻怀里，然后被抱起来转一个圈。

——这是他们独属的游戏。

“叔叔今天要去面试，下午如果接你的时候晚了时间，你乖乖在刘伯伯那里等我，知道了吗？”

“知道了！”赵小奇用纸巾擦擦嘴，背起小书包，伸手牵着于臻，“那你为什么不让魏叔叔来接我？”

“他出差了，你忘了吗？明天才回家。”

“哦，对哦！”赵小奇咯咯笑起来，“等魏叔叔回家，我们不让他进房间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想跟于叔叔睡。”

这样简单却温馨的对话，近一个月来，每天都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