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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凶猛-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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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珠钗再次插上发间之时,他也把手收了回去。在放下车帘之前,他对她微微点了头,唇边带着一点儿笑。
秦念便觉得心间像是被点了一滴蜜,又一点点淋上清水,甘冽清甜的味道,仿佛溢满整个心间。
他的马蹄声远去,车队再次南行,有细碎的雪片方才从车外飘进来,化作圆圆的小水珠。
这一场雪,便追着秦念的马车,从落凤城一直到了京中。及至秦念要入宫探看阿姊的那一日早上才停。
连钟鼓报晓的声音,仿佛都比平时要传得清阔辽远些。而入宫的马车,也走得比平时更稳些。车轮碾在雪上的吱咯声,也远比之前的无数个冬天更悦耳些。
秦皇后的腰腹已然高高地膨胀了起来,算算日子,大抵也便在一两个月内便要诞育了。她的衣裳自然是华贵的,只是脸上的妆容,也掩不住微微的浮肿。
秦念知道自家阿姊的身子从来都不甚好,远比不得她结实活泼,却不曾想到以阿姊母仪天下的尊贵身份,竟会有这样疲倦的颜容。
只是秦皇后见了她却很是开心,脸上的笑意,几乎似是自得的骄纵:“阿念,你可舍得进宫一回来看阿姊了!”
秦念正要答从不曾忘记来看阿姊,便先心虚地住了口。这确是她这一年里第二次见得长姊——上一回,还是为广平王之事深感苦恼,进宫求救来的。
她实在是只能讪讪地笑,道:“是我不像话,阿姊请罚。”
“罚你做什么,你可是功臣了。”秦皇后盈盈笑道:“如今谁人不知秦七娘独守孤城的勇烈。”
“那……那算的是什么勇烈呀。”秦念脸上一红,道:“那是情势所迫,我难道能随着叛将投降了突厥人么……”
“身为女儿,便是贞烈的,遇到那般情形,也多半是自裁以保清白,”秦皇后道:“如你所为,她们想也想不到,谈何去做?若不是我朝无有女将军,难说你这一战便得了功名呢。”
“我要功名做什么?翼国公府还缺功名不成!”秦念咯咯笑了:“不过啊,阿姊,我同您说,这打仗果然不是女儿家能做的事情。你看,我只在城墙上吹了十来天,便黑得如同从炭堆里扒出来的一般。如今已然是养了一阵子,先前更要丑怪十分呢。”
“尽是说嘴!不是你自己求着阿爷要去的?”秦皇后弹了秦念的头,道:“如何,那白琅……”
“阿姊你也知道啦?”秦念圆睁了眼,道:“我猜,京中的女孩儿们也该都知道了吧?她们都说什么?”
“你要知晓她们说什么,如何来问我?”秦皇后道:“我在深宫里头待着,又是身怀六甲,怎么能听这些个闲话。你要问,问阿崔子去。”
秦念脸上微微一红,道:“阿姊自然是天底下最贤德的妇人,耳朵里不听这般闲话。”
秦皇后却是笑道:“便是我想听,谁给我说我阿妹的闲话来?不过你也得信,之于你的言语,便是不甚好听,也不会如何难听。说出口的话,总会被旁人再转给旁人听的,以翼国公府的地位,以白琅的前程,谁没事好做,特意得罪你来?”
“这……”秦念想了想,也是笑了,秦皇后见此,便携了她手,道:“这一回出去,可见到什么稀罕物事没有?”
秦念只摇了摇头,道:“稀罕物儿不见,稀罕事却多得很。譬如那些突厥人行军打仗的法子,便与先前阿爷说的大为不同。”
“这……”秦皇后一怔,笑道:“这稀罕事儿,我不稀罕的。旁的呢,可还有没有别的了?”
秦念正细细思忖可还有有趣事情能告诉阿姊,便听得一声男子音色响起来:“七娘回来了?”
深宫之中能悄无声息来去的男子,也便只有皇帝一个人了。秦皇后拖了秦念循声转过去,急匆匆行了个礼,方道:“圣人来时,也不先通禀一声。”
“都是自家人,费什么力气。”皇帝倒也毫不避讳,径自坐了,含笑瞥了秦念一眼:“七娘漠北之行,看来收获颇丰?”
“圣人所言收获,是指臣女手头上的人命么?”秦念抿了唇笑起来。
皇帝一怔,失笑道:“你也亲手……这白无常要讨的,到底是怎样一位夫人啊!阿愿素来说你心思很不似个淑女,我看不出,如今听着这话,果然还是做阿姊的了解你——你方才所言的突厥人行军打仗大为不同,是怎么一回事?”
秦念不意他将话题从家常寒暄突然拉扯到了这上头,醒了醒神儿,方道:“阿爷从前说过,突厥人擅野外奔袭,如今这一回,他们却舍下了出城的大军,强攻落凤城。待至大军回援,解了城围,他们便生了围魏救赵的念想——这种种事宜,圣人怕是已然知晓了。”
皇帝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案几,道:“他们的战法……很像是有我朝的人指挥,是不是?”
秦念一怔,点头。
“那便是了。”皇帝道:“难得你入宫一回,多陪陪你阿姊吧!我忙起来,她这边便孤单得很!”
他说罢这话,竟是要走。秦氏姊妹自送他出去不提,然而转回身来,秦愿便苦笑了:“他只是来问你那前方的情势的。”
她虽不曾明说,秦念却分明感觉得到阿姊的失落,忙道:“圣人不是还叫我多陪伴阿姊的么?可见他也很关怀阿姊呢。”
秦愿垂了头,半晌不言,终于开口却是一声轻叹:“做皇后的人,不可生了私心,想将至尊拘在自己身边。可是我还是很怀念初婚时的日子……那时候,他未曾接政,早上还陪我梳妆,为我簪发。如今他真真是天下的君王了,我该高兴的,对不对?”
“男子总不会只守在妻室身边。”
“是。”秦愿道:“阿念,如你一般,其实也好得很。千里相从,这一份勇气,你阿姊啊,想有都不能有。便是世人说秦家小娘子没规矩,那又怎么样呢?但得一生喜乐,有规矩没有,又打什么紧了。”
“阿姊,你今日怪怪的。”秦念听得她这样说话,总觉得什么不对——秦愿当真是个柔雅优容的淑女,否则便是凭了婚约坐上皇后,也不会这般得圣人疼宠的。今日这些离经叛道的话语,若是放在从前,秦愿一定不会说。
然而听了她这样的言语,秦愿却道:“哪有什么怪的?是你许久不来了,觉得阿姊陌生了吧?”
秦念不敢再多言语,怕叫阿姊觉得生分,然而她心思素来敏捷,听得阿姊这样说,益发觉得心中有些松动。
☆、第38章 婚事
秦皇后同秦念说那问闲话的事儿需去请教崔窈,秦念也是深以为之。崔窈是淑女不假,然而消息之灵通天下罕有。崔家名门望族,由嫡至庶,正支偏支的,若说有什么消息是崔家的女眷们听不到的,那大抵世上也便没什么人知道了。
秦念与崔窈却是远不需端着在阿姊面前的姿容的,只笑言一句:“五嫂,我走了这样久,京中可有新鲜事儿没有”,崔窈便深深知晓了她的心思,将手中抱着的儿郎子交给侍婢带出去,方道:“偌大个神京,哪一日没得新鲜事儿?谁家的小娘子同阿家闹了别扭回娘家了,谁家的郎君为了平康里的都知们打了架了——我猜,你不想问这个。”
“五嫂英明。”秦念笑着蹭过去,道:“我想问啊,我这一去,京中可有人说我闲言碎语?”
“闲言碎语自然是有人要说的。”崔窈道:“怎么,你是当真想知晓人家怎么评述你,好在心上意呢,还是听来当个乐子呢?”
“自然是当个乐子。”秦念道:“昨日阿姊也说了,以秦家的声望,白将军前程,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人诋毁于我,好有心讨嫌的。”
“常人自然不会这般讨嫌,”崔窈唇边的笑意有那一瞬的僵,之后仍旧是笑吟吟道:“然而有些人偏不是常人的啊,譬如那位舌头长过朱雀大街的徐家才女。”
秦念一怔,失笑道:“她说什么,我是当真不大想听的。这般心气乖张的人物!不过,她都做出那般栽赃诬陷我的事儿了,她说话,也有人相信?”
“你素日听人说旁人坏话,也会信么?”崔窈嗤笑道:“不过是随口传说罢了,未必需要传话的人也信了才能接着摇鼓唇舌。再者,那徐三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原本广平王府上的某个人物给弄到了她府里去……”
秦念一怔,脸上的笑意便见了底,道:“什么?广平王府的婢子……谋反之事,她们如何能不受牵连?怎么还能留在京中,侍奉于官人家中呢?”
“这我却也不知晓了,她弄到府中的依稀是那祸根的某位侍妾罢!”崔窈道:“听我四叔家的姊姊讲,她所见过的那位‘旧人’,看仪态极不似王府的婢子,竟是一副被宠坏了的小家女样貌,婢子哪儿得那般嚣张跋扈。”
秦念对于崔窈四叔家的姊姊是谁并不关怀,崔家那样大,徐尚书的亲眷家有一门崔窈的远亲也很是寻常的,她只在心中忖度那位“侍妾”究竟是谁——广平王当年欢喜过的那些个女人,几乎没有正经好人家出身的。然而此人若是歌姬舞姬,又或者婢子抬了身份,总该懂些规矩……
想到后来,她能想到的“嚣张跋扈”,“宠坏的小家女”,便独有广平王最后一位宠姬,怜娘了。
如若是怜娘,只怕那徐三娘能听闻的自己的坏话,要比尚方中那蚂蚁一般聚集的巧儿还要多。
“那么,她们的言语,一定是很难听了。”秦念想得自己在王府中挨的那些编排,便觉得再也笑不出来。
“自然是难听的。”崔窈笑笑,道:“你也莫要苦着脸,你那白明毅,挨的编排也不比你少。”
“哦?”秦念心头更紧,道:“她们说他什么?”
“白将军身为男儿,如今已然二十出头,犹不近女色,也不曾闻他有断袖之癖,莫不是不能人丨道吧。”崔窈将那几个字压得极低,说罢便笑了:“你看,你们两人,可都是被大家嫌弃的人物了呢。”
“是啊,一个未嫁*的,正好配一个不能人丨道的。”秦念却笑不出,道:“我也是贱催着,何必问五嫂这般自己恶心自己的话儿——我走之后,那徐三娘难道不曾编排我行止有亏?”
“你也莫说五嫂言辞不宽,你千里跟去边关,便是阿爷与圣人为你寻了探看兄嫂的由头,到底是不是行止有亏,你也明白的。”崔窈道:“只是你这回子立下功勋,人人皆知翼国公府又出一位忠勇的女将军,却也不便再用不知事贵女的眼光看你。”
秦念默然许久,道:“那他们当如何看我?”
“他们如何看你,我是不知。你五兄说,多有人向他打听七娘在府中时是否也悍厉骠勇呢。”崔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极有趣的事儿,她拉了秦念的手,道:“郎君们很是忧心白将军婚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你知道的,他不近女色,郎君们也疑心得很呢……”
“这与我何干?”
“郎君本事不济,娘子英勇爽快,你看这日子如何过?”崔窈脸蛋儿浮上红晕,这玩笑太过伧俗,便是当着闺中密友的面来开,也颇显下作。
秦念也忍不住笑了,嗔道:“五嫂你不为我撇清也便罢了,还打趣我。我哪里是个英勇的,我若是英勇,早就把那去徐三娘面前嚼舌根儿的贱妇送去给广平王做伴儿了!再说那白将军……这……这事儿说的……仿佛谁试过似的!”
“便正是谁都不知晓,才……”崔窈低声道:“阿念,五嫂同你说一声……那……男子这上头,是禁不得比的。你先前也嫁过人,若是白将军果然……你……可不能同旁人说啊……”
秦念又羞又恼又想笑,抬手打了崔窈一下,道:“五嫂!这般事儿,谁拿去说嘴!”
“郎君待你好才是真的。”崔窈挨了一下,倒也不恼,这一回却是正色道:“过不得一个月便到了日子,你可想过,日后要怎样做那白家的夫人?”
“这……”秦念摇摇头:“夫人还能如何做?无非是管着家事陪侍夫君,孝敬长辈友爱弟妹,大不了再同别的贵妇们走动走动……”
“这是太平夫人的做法。”崔窈道:“可是,若是不太平呢……”
“不太平?”秦念一怔,道:“白将军那边,爷娘都没了,还能如何不太平?”
崔窈张了口,想说什么,终究叹骂道:“你这人物啊!连夫家是何等情状都不知晓!我若不说给你,由着你一眼黑的过去,谁知晓得罪哪门子瘟神呢。”
“谁家的瘟神还能比广平王府的那位老夫人……”
“白将军府上的,可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崔窈摇摇头,道:“他爷娘都没得早,可是家中那位庶母管着府上堪堪二十年了。我听闻,便是白将军的伯父,也休想从他们府上拿走半匹布帛一个铜钱的,那位庶母,只怕也不易对付。”
“再不易对付,也是庶母。”秦念道:“我敬重她些便是了——嫡庶之别,她还能为难了我不成?”
“听你这般说,便叫我不放心。”崔窈叹道:“左右你也要多当心!她们是不能将你如何,然而叫你吃些暗亏,又是气炸了心也奈何不得的。”
秦念点了头,笑言:“五嫂也不必为我担心。秦念这两年,什么亏没吃过。左右人在做事儿天在看,心存善念的人,便是吃亏,也吃不了太多。”
“哦,对了,还有一桩——”崔窈道:“我听闻,白将军父亲名下的几个庄子目下都是他那位庶母管着,年年通告族中的贡进都比一样地界的庄子低许多,你到时候可要在心。”
“五嫂的意思是……”秦念眼珠一转,笑道:“也是情有可原,我听闻,那位庶母膝下还有个小娘子,尚未成亲,只怕做阿娘的是想给女娃儿攒些嫁妆……”
崔窈嗤地一笑:“攒嫁妆犯得着要用这般法子?庶女的嫁妆不过是少些……你愿意谅解,那便谅解,只是你须得知道啊,她侵占的每一点儿财帛,可都是从你与白将军手上榨出去的!你便一点儿也不心疼?”
“我猜,若是她母女好为人的话,及至庶妹出嫁,白将军也会拿出嫁妆来的。”秦念道:“如若真要到了得靠做阿娘的贪占家产来凑嫁妆……五嫂,我觉得我还是多忧心白将军与他们母女的关系比较要紧。”
见崔窈还要说什么,秦念忙拖了她的手,道:“罢了罢了,五嫂,咱们好生生的,说这些个话儿做什么……”
崔窈果然也便不说下去了,只拉她去看为她婚事准备的物事。这是二嫁了,夫家的身份也比不得当年的广平王,那些个嫁妆自然也不若一年多前的一批华丽昂贵。
然而秦念看着这些东西,心里头却比看着上一批嫁妆要温暖许多。
嫁广平王,全然是听了父母命媒妁言的,他们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及至到了青庐里那一夜,才算见得夫君。先前,她要忐忑不安于他流连花街柳巷的名声,嫁后,便要心寒于他视而不见的淡漠。那一段婚事,着实是叫她对婚姻寒了心。
但这一回不同。她亲眼见得白琅,他救过她,她也去寻过他。城上的并肩,城外的相送——倘若白琅有一天也会对她冰冷淡漠,那么,她便当真可以再不相信世上有好男儿了。
她亲眼见得的那个人,不会错的。不论他为何突然一反先前的犹疑前来提亲,亦不论京中的人如何评述他……即便他当真如旁人的揣测一般,她也没什么好不甘愿的,深更长夜里,有个人在她屋子里头,陪着她,即便没有欢悦,能一道瞧瞧书,说说话,也是很好的,那也是她在上一段婚事中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而婚期,便在秦念的等候之中越来越近。离婚期还剩十七天时,前线的捷报传了回来,道天军大破突厥左翼骑军,擒得十余名贵族,还剩十五天时,还朝的大军陆续抵达,而直至迎亲的前一天,秦念总算是焦躁不安地等到了“白将军到府上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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