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琼瑶王爷吉祥-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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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失笑：“什么长命百岁，上辈子没有做到，这辈子也做不到。我上辈子就是太自信了，临死才会有遗憾。如今对生死已然看开，哪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只是有些放心不下啊。”
　　豫妃看向太后，没有说话。
　　“不管哪一世，我都希望你们兄弟和睦，只可惜，只可惜……。恩恩怨怨不提也罢。老七，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我求你一件事，你就答应了吧。”
　　豫妃低声：“皇阿玛这话说得奇怪，有事您就吩咐，哪有什么求不求的。”
　　太后摇头：“我不想勉强于你，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豫妃沉默了一会，终于抵不住太后热切的眼光，开口：“您先说吧，您不说我怎么答应呢？”
　　“保成，老八，老十四，老十五已经走了，就不提了。老四那个混蛋也不用管他，等他自生自灭吧。老大和老三已然魔怔，估计也是不死不休的样子，你也不用管。但是剩下的几个，你能不能帮我保全一下？”太后看向豫妃的眼神带着祈求。
　　豫妃摇头：“您太高估我了，我恐怕是做不到的。十三的心思本就不好琢磨，老九老十又岂是甘于人下的，再加上八弟的事情，难啊。”
　　太后叹气，眼中流露出的脆弱是豫妃之前从未见过的，那样的眼神，让他心中难受之极，于是他开口：“不过我可以答应您，我会尽力而为，但是结果，我不敢保证。”
　　太后眼中露出一丝喜色，喘着气说：“只要你肯答应就好，答应就好。”
　　豫妃连忙给太后顺气，心底仍然有一丝忧虑，却没有再说出口，他闷在心底的话是：您高估了我，也高估了十三，兄弟当中，唯一能够善终的，恐怕只有在承乾宫万事不管只会念佛的那位了。
　　太后等急促的喘息平复之后，对豫妃说：“委屈你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插手这些的，你一向喜欢安静。”
　　豫妃一边轻轻给太后顺气，一边对太后说：“不委屈，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只怕我做得不好，让皇阿玛失望。”
　　太后扭头，看向豫妃的眼睛，一字一字的缓缓说：“老七，你一直都没让我失望过，真的。”
　　豫妃眼眶一热，泪水夺眶而出，他勉强笑道：“皇阿玛谬赞了，儿子一向文不成武不就，哪里值得……。”
　　太后颤巍巍的伸出去抹去豫妃眼角的泪水，轻轻叹道：“老了，老了，还是想看着你们兄弟和睦，平安度日的，你做得很好了。”
　　太后突兀的动作让豫妃直接楞在了原地，连动都不敢动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太后居然会帮他抹眼泪，这简直太过惊悚了，这可是太子专有的待遇啊。难道皇阿玛真是老了，转性子了？
　　不过豫妃没能楞太久，太后突然浑身无力的倒向他，他只能一把将太后抱住。就在这个时候，太后压得极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果遇到不方便传递的消息，可以在你寝殿窗边放一张绣了八哥鸟的绢帕，自然会有人联系你帮你传递消息。”
　　听到这句话，豫妃奇怪的看了一眼太后，轻轻将他扶着躺回床上，面上表情扭曲不已，半天才恢复正常。
　　太后却在一边轻笑：“好了，都交代完了，让他们进来吧。”
　　豫妃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到门口，将伺候的人都叫了进来，服侍太后用药。一番忙乱之后，太后又昏昏欲睡了，只是身上的褥疮太多，睡得不甚安稳。
　　豫妃看着太后的睡颜，默默的在心底想着心事，颖妃前来换班的时候，就发现他神不守舍，不由好奇的问：“怎么了？”
　　豫妃勉强一笑：“没什么。突然想起一些旧事。”
　　颖妃见他面露疲色，劝道：“旧事有什么好想的，你累了半天，先去歇歇吧，明天还得换班呢。”
　　豫妃摇头：“没事，我想再留一会，你别担心，误不了事。”
　　颖妃见他意志坚定，也就没有再提回去的事情，改口让豫妃在一边坐着休息。却没有想到豫妃还是拒绝了，坚持坐在太后榻前为太后扇风，等宫女捧着盆子过来的时候，还亲手为太后擦拭身上。
　　他奇怪的行为让颖妃摸不着头脑，只能站在一边看他行动。
　　太后的呼吸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豫妃的脸色却越发的阴沉，他的动作也开始轻缓起来，仿佛怕吵醒了熟睡的人。
　　颖妃在一边低声道：“今晚倒是安稳，真是难得。”
　　豫妃没有说话，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缓缓站起，靠在了颖妃的身上。颖妃将他扶到一旁坐着，再回头去看太后时，脸色大变，惊叫：“来人那，传太医。”慈宁宫顿时一片忙乱，豫妃早已无声的哭泣，泪流满面。
　　皇太后钮祜禄氏，崩于乾隆二十六年七月十六日寅时，享年七十岁。胤祥在得知消息后，立即罢了早朝，带着弘昼往慈宁宫赶。这时，太后已经在颖妃和豫妃的帮助下，更换好了衣服，静静的卧在塌上，两边排满了身着素服的宫妃，一个个都哭得不能自已。
　　皇帝和和亲王也跟着加入哭灵的大军，慈宁宫哀声遍野。未几，圣旨下，皇太后谥号为孝圣慈宣康惠敦和诚徽仁穆敬天光圣宪皇后。
　　


☆、火之舞

　　太后的头七未过，胤祥就将豫妃宣到了养心殿，询问太后的临终的事情。豫妃抬头看了胤祥一眼，还是将太后希望兄弟和睦的话说了一回。
　　胤祥对这话嗤之以鼻，冷笑：“当年他的心就偏到月亮上去了，你现在说这个岂不可笑。朕也不想和你废话，你只要把太后手上的势力交出来就行，不然……。”他故意顿了一顿，拖长了声音。
　　豫妃直视胤祥，略带讽刺的开口：“太后不是一直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过日子么，怎么还有势力，皇上的话我不明白。”
　　“太后临终，身边只留你一人，怎么可能没有筹谋？你当我糊涂了么？”胤祥居高临下的对着豫妃说。
　　“皇上一向英明。”豫妃恭敬行礼。
　　“那就老实将太后的计划告诉朕，不得有半点隐瞒。”
　　“太后自从回宫，一向亲近皇后，我也只是按规矩行事罢了。太后一向深居简出，也不和其他人往来，哪有什么筹谋。太后临终，也只是希望一家和睦，要我和姐妹们搞好关系而已。皇上，你真的多心了。”豫妃叹息着说。
　　胤祥见豫妃一直没说出重点，心情开始烦躁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你想去陪皇额娘？”
　　□裸的威胁也激起了豫妃的火气，冲口而出的话也变得凌厉起来：“太后回宫之后，身边人手尽数被皇上更换，剩下的全是皇上耳目。最近几年，太后过的什么日子，皇上难道不清楚？太后就算半夜咳了一声，也会立即传到皇上面前，这难道不是事实。一个连慈宁宫都掌控不了的太后，还能存下势力么？皇上也未免太看得起太后了。”
　　“朕对太后如何，不用你说。太后是什么人，朕相信你很清楚，朕也很清楚。他的能力如何，朕从来不敢低估。这宫里明里暗里的走势，说太后没有插手，那简直就是笑话。你说他没有留下东西，朕根本就不信。”胤祥看向豫妃的眼神已然带着丝丝的杀气。
　　豫妃摇头，心底轻轻叹息，太后是给了他一些交代，但这些人非紧急不得动用。即使自己将这些告诉胤祥，估计也满足不了胤祥的胃口，他一向是个固执不听人言的，只能以势相压。如今对方身为九五至尊，哪里还有人压得住他。自己的苦苦挣扎又成了一桩笑话，躲来躲去还是一样的结局，真可笑啊，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豫妃低沉的笑声传入胤祥的耳中，激起了胤祥的无名火，你们一个个都这样，一个个都不将朕放在眼中，真是太可恶了。于是，胤祥冷声道：“你以为你是谁？当真以为拿到太后的势力朕就奈何不了你了么？”
　　豫妃后退两步，整肃了脸色，再次对胤祥行礼，慢慢开口：“皇上手掌天下，自然是可以对我们为所欲为，我当任凭皇上处置。”
　　他说话时目光平静，脸带笑意，看在胤祥的眼中却是刺目无比，他宁愿豫妃和他吵架，也不愿意豫妃如此表现，这是对他赤/裸/裸的藐视。
　　话说到这份上，两人都知道无法再进行下去了。于是胤祥开口让人送豫妃回去休息，并口谕全宫：“豫妃过度劳累，卧床不起，免去豫妃哭灵事宜，留在自己宫中好生休养。”
　　豫妃似笑非笑的看了胤祥一会，这才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回到自己的寝殿。胤祥看着豫妃的背影，心中火气不减反增，将面前的茶碗直接摔在了地上。
　　豫妃回到自己宫里，看着比以往更多的太监和宫女，忍不住失笑，老十三你到底是多胆小，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以前老二老四和八弟都在的时候，你究竟是怎么过来的，难怪这弘历一个劲的瘦，合着都是你脑补太多的原因。我原以为你对我们这些是不上心，没想到你是对他们几个不放心，都亲自上阵去盯了。
　　笑过之后，豫妃又淡淡的叹气，胤祥认定了自己接手太后的势力，不知道脑补出什么东西来了，眼看是不会放过自己。可惜太后的一番苦心，都化作了流水，兄弟们终究会一个个步向不归路，好死都是奢望。
　　豫妃并不怕死，只是不愿意再次悄无声息的死去。又一次琢磨了胤祥的心态之后，他下了决定，将当日令皇贵妃送的手绢找了出来，轻轻的扔在窗下，坐在一边开始写起字来。他在静候某些人的到来。
　　不到一刻钟，就有宫女上前不着痕迹的帮他收拾了桌前凌乱的东西，那条绣了八哥鸟的手绢就这么被揣进了宫女的怀里。那个宫女缓缓靠近豫妃，低声：“娘娘有何吩咐？”
　　豫妃手上不停，将写好的一的一叠纸交给宫女：“都是写废了的，你帮我处理掉。”宫女接过，行礼退下。在离开之前，那条手绢又回到了豫妃的身上。
　　豫妃放下笔，摊开手绢，对着上面绣着的八哥鸟低声：“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会喜欢这种鸟，难道平时他们叫得还不够多么？也罢，这次我就信你了，希望他们能够靠谱一点。你可千万别坑哥哥我啊。”
　　太后头七的晚上，宫中突然多处同时着火，养心殿东暖阁，慈宁宫，永和宫，漱芳斋都有火苗隐现。胤祥当时正在养心殿正殿办公，被吓了一大跳，连忙离开养心殿。宫中人来人往，忙乱不堪。
　　胤祥勃然大怒，将高无庸狠狠的骂了一顿：“你这总管是怎么当的，还不赶紧给朕查查，这养心殿怎么会起火的。”
　　高无庸面色苍白，带着一众太监宫女忙着救火。养心殿的火还没扑灭，慈宁宫，永和宫和漱芳斋的火情也报道胤祥面前，胤祥又气又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无奈之下，胤祥只得调集护军营的军队进宫灭火，当然，在他的暗示下，慈宁宫和养心殿自然是首要目标，漱芳斋和永和宫其次。护卫营的军队要避嫌，更是不敢往东六宫而去，永和宫的火自然是不受控制，宫女太监拼了命才让火势没有往外蔓延。
　　养心殿的火势第一个被扑灭，损失并不算大。让胤祥比较郁闷的是，这次火灾正好烧掉了粘杆处密折存放的房间，他损失惨重，很多资料都是孤本，这会直接影响他很多判断。
　　紧接着，慈宁宫的火也被扑灭，只是烧了两间空房间。守灵的十一阿哥带着人守护太后棺椁，同时镇定自若安排人灭火的消息也传了过来，胤祥不得不给予了丰厚的赏赐。
　　漱芳斋的火也很快被扑灭，住在里面的三位女子一起逃了出来，个个衣衫不整，看得一众大兵直皱眉，连忙派人前来询问胤祥该如何安排。消息传到胤祥面前，胤祥这才想起漱芳斋还被他放了三个格格，最近事忙，都把他们忘记了。他叹了口气，让人将三人送到了北三所安置，同时严令三人不得擅自出门一步。
　　三人中，小燕子骂骂咧咧，紫薇和新月都是哭得不能自已，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衫凌乱，周围还有一群人围观。直到宫女太监前来请人离开，小燕子还在一边叫喊：“这不是皇宫么，怎么这么容易失火，房子都是纸糊的不成。”另外两人，则是怎么也劝不住。好在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直接架起三人就走，这才避免了进一步的丑闻。
　　这三处都处理完毕之后，永和宫却一直没有好消息传过来，紫禁城上空的烟雾久久不散。烦躁的胤祥也不得不做样子，领着一干人前去永和宫。
　　舒贵妃一见到胤祥，立即过来向他行礼，同时禀报：“情况很不好，诚贵人还在火里，瑞贵人被救出来时已经昏迷不醒，福贵人则是被吓呆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胤祥看着燃烧的永和宫，眉头进一步皱起，问：“怎么回事？”
　　舒贵妃叹气：“听说，听说火就是从诚贵人的屋子燃起来的，瑞贵人和他住的近，受的影响也比较大，倒是福贵人，情况稍微好点。”
　　胤祥随着舒贵妃的指点，看向了缩作一团的福贵人，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又让他想起上次落水被吓坏的小姑娘了，心道冷落得也够久了，也是时候给他点甜头吃了。
　　福贵人不过得了胤祥一瞬间的眷顾，他的目光很快就转向还在燃烧的永和宫，太监宫女们都在紧张的忙碌着。
　　胤祥对舒贵妃点头道：“你做得很好，现在，先带着其他人回去，这火还是交给护卫营吧，你先回避回避。”
　　舒贵妃立即带着其他看热闹的妃嫔退去，护卫营的人也终于开了进来，忙着灭火。在烟雾和火焰的缭绕中，胤祥好像听见了有人凄厉的长笑，声音不大，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带着浓浓的诅咒和讽刺。当他侧耳打算仔细听的时候，这个声音又消失了，耳边只有宫女太监凌乱的脚步声和泼水的声音。
　　胤祥面色阴沉的抬头，这么大的火，该怎么对臣工们解释呢？是不是要下罪己诏了？
　　


☆、生疑

　　在皇帝的亲临监督之下，永和宫的大火逐渐减小，最终被成功扑灭。永和宫的过火面积很大，光是清理现场就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胤祥不耐久等，转身回了养心殿。
　　永和宫的损失清单还没理出来，粘杆处的调查报告已经摆在了胤祥的面前，他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份报告，目光不断的闪烁。
　　养心殿的火是一个洒扫太监被管事的训斥后放的，慈宁宫的火是打更的太监手抖之后将灯笼摔在院子里起的，漱芳斋的火是一个被小燕子连累挨了板子的宫女为了报复做的，至于永和宫，据说是伺候诚贵人的宫女受不了她放的火，事前就有宫女说这个小宫女精神不大正常，只是没人喜欢去接近诚贵人，这才没有管他；这都是些什么破事？更让他郁闷的是，这几个放火的人，平时都是沉默寡言，不喜和他人来往的人；更让人郁闷的是，前三位放火的，不是当场自尽，就是回到住处自杀，至于永和宫诚贵人身边的宫女，一直没有从火中出来，想来也是毙命了。
　　事情到这里就断了线，这肯定不是意外，粘杆处还在进一步查这几人的来历，胤祥却开始盘算到底是宫里哪一股势力动的手脚了。然而诚贵人的仇恨值一向是宫内最高的，他想要通过这个排查出来实在是不容易。
　　自从诚贵人失势之后，各宫主位都或多或少的默许了下面的人去向诚贵人寻衅，忻妃更是亲自跑去找过好几回碴，只是谁会大胆到直接动手呢？胤祥有些头疼的想。最近烦心的事情一件件纷至沓来，让他有点疲于奔命的感觉。他不明白，为什么朝廷明明没什么大事，自己却还是忙得不可开交，后宫怎么就不能安静一些呢？
　　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