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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无别-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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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司马君荣一手负在身后,口气疏离,连看北寒衣的眼神也少了一分关心,淡淡道:“要起来坐坐吗?”
  北寒衣怔怔的不应声,司马君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漠了?北寒衣突然迷茫起来。
  司马君荣板着脸,叹了口气:“那你再休息一会儿吧。”他转身欲走。
  “别走。”北寒衣突然直接坐了起来,撕扯了伤口,疼得额头冒冷汗。
  原本就是故意冷落他,但看他为伤所累的模样,司马君荣又狠不下心,焦急的扶住北寒衣的肩膀,关心道:“是不是很疼?要不要让御医来看看?”
  北寒衣倒吸了一口凉气,缓缓摇了摇头,慢慢靠在司马君荣身上,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轻声道:“以后少杀几个人吧,就当是为了我。”
  难得北寒衣能主动与他如此亲昵,司马君荣整颗心都兴奋的要跳了出来,却仍装模作样的沉稳喟叹:“有你在我身边时时提点,我自然会收敛些。”
  “还有……”北寒衣紧了紧手臂,闷声闷气道:“你若这么不冷不淡的对我,我还不如回府……”司马君荣闻言,一颗心乐成了花,北寒衣此话可算是撒娇?俯身挑了北寒衣的下巴,深深吻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长吻令北寒衣不适,他推拒几次,却陷进司马君荣温柔的诱惑下,随着他的呼吸吐息沉沦。
  司马君荣情/动了,望着呼吸起伏不定的北寒衣,犹豫再三,还是未忍住:“寒衣啊,咱们许久没亲/热了,你看……”他拉着北寒衣的手一揉再揉,局促不安仿佛做了亏心事的孩子。

  ☆、第054章 鸳鸯成双羡煞谁(四)

  北寒衣怔怔的,后知后觉反应出来司马君荣的意思,脸色本来白得透明,这会儿飞了红晕,北寒衣垂头,想了想道:“我有伤……”察觉司马君荣握他的手微微一住,又支支吾吾添了一句:“你小心避着点儿。”
  一番缠绵,收势时已过了三更,殿内烛火已熄,有月光清清凉凉剥落下来。司马君荣得以纾解,反而清醒不少,魇足的抱着北寒衣,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北寒衣说话:“胸口还疼不疼?”
  “不疼,就是伤口有点儿发痒。”北寒衣恹恹欲睡,连声音都含着懒散。
  “用的上好的药,这么几天若不见效,御医院那群老头就别想舒坦了。”司马君荣哼声哼气道,又想起什么事,将北寒衣拢了拢,耳语轻问:“寒衣,今日我同你说那些狠话,你当时是不是怕了?”
  “耳朵痒。”北寒衣被司马君荣吐出的气息扰得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哈欠道:“嗯,虽然心里清楚你只是吓吓我而已,但还是怕了。”
  “既然心里明白,为什么还怕?”
  “你当时的样子太陌生,简直不像人。”北寒衣想了想,认真补充了一句:“像畜生。人我能应付,畜生我恐怕无能为力。”
  “寒衣,你……”司马君荣被他一句话噎得无言以对,又问:“倘若我真那么对你了呢?你怎么办?”
  “好办。”北寒衣道:“既然不能痛痛快快的死,那我便凄凄惨惨的活着,从此心里再也不会有你,就让你抱着个行尸走肉做春秋大梦吧。”
  “那还真是好险。”司马君荣后怕的顺了口气:“当时我在气头上,你我的事,朝堂上那群家伙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从没有明面上挑开过,如今有人将此事捅了出去,他们自然要揪着朕的不是好好过过嘴瘾不是?可你倒好,醒来第一件是便是给我添堵。”司马君荣气哼哼的在北寒衣腰上狠狠摸了一把,不乐道:“我忙着压下这件事,你忙着分我的心,不由自主就发了狠心。”
  “嗯。”北寒衣应了一声,声音轻了许多,仿佛睡着了般。
  “寒衣,不论我是暴君还是明君,无论何时,我都不会伤害你,你可懂?”司马君荣轻声细语蛊惑着北寒衣。
  “嗯。”北寒衣困意早就上来了,这会儿困得睁不开眼,听见司马君荣的话,下意识的含糊道:“我知道你是爱我嘛。”
  司马君荣见他真困得不行,忍不住笑着从他耳边吹气:“那你呢?爱不爱我?”
  “嗯。爱你。”北寒衣朝司马君荣怀里缩了缩,又嘟囔了一句:“别闹了,我困。”
  司马君荣满心都灌了蜜般甜,轻手拍拍北寒衣,哄了一句:“睡吧。”
  耳边细碎着杯盖开合声,还有奏折翻来翻去的声音,北寒衣睁开眼,又被光线欺得眯了会儿才适应。身上干净舒爽,应该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清洗打理了。
  北寒衣静静的缓着心思,听到司马君荣一声含笑声:“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北寒衣侧了侧身,见司马君荣只披了件外袍,坐在床尾的炕几前,认真的看奏折。北寒衣看着看着,有些入神,他从没有如此安静认真的瞧过他的模样,这般看来,司马君荣长得玉树临风,好看的很。
  司马君荣抬了眼皮见北寒衣看他看的入神,勾唇一笑道:“再说一遍我听听?”
  “啊?说什么?”北寒衣一头雾水。
  “说你爱我啊,昨天晚上,你拉着我可说了好些遍呢,怎么,这才过了半夜,你就不认了?”司马君荣调侃他。
  “……”北寒衣自己说没说过这句话,全然不晓得,但还是躁得脸红,他静静的望着司马君荣一会儿,突然往床上一躺,皱皱眉头佯装道:“哎呀,胸口疼……”
  司马君荣从奏折上抬眼瞧他,眼里携了一丝笑,也不与多他说什么,又低头认真看奏折。
  北寒衣伤病未愈,便靠在床头看书,两人默契的都不曾提起昨日的事,仿佛那一句句狠话,于司马君荣还有北寒衣,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不太愉快的梦罢了。
  但两个人从中得到的,确是对彼此更加深刻的认定。他们彼此不曾开口,却对彼此的心意心知肚明。
  此时无声胜有声,此时无言胜千言。
  这便是他们情感升华得到的心有灵犀。
  到了时辰,杨有福送了早膳补药进来,司马君荣陪着北寒衣用完膳,玩笑了一回,便又去看折子去了。
  北寒衣爱吃干果,杨有福命人送了一盒干果什锦盒,北寒衣便抱着什锦盒一边吃,一边闲闲得翻诗册,想起什么话头来便与司马君荣聊一会儿。
  地上吐了一层果核,司马君荣瞧了一眼,轻声道:“这些干果太甜,你少吃些,又没人和你抢。”
  北寒衣“唔”了一声,低头看看什锦盒,干果已去了大半,笑道:“一时没收住嘴,吃多了。”又捻了颗干梅送进嘴里,他突然想起件事,半晌道:“之前把我关进牢里是为了什么?”他心里隐隐猜到可能是作样给外人看的,仍忍不住多嘴问了一遍。
  “帮那群不盼你好的官员宽宽心。”司马君荣随口回他,抬眼望他一眼,又笑道:“你觉得牢房好?”
  “这个倒没有。”北寒衣想了想,喃喃自语道:“可我人在无恙殿啊……”
  “没事,有人替你。”司马君荣理所当然道:“青留如今越显得无法无天了,所以,我把青留扔进牢里,好好压压他的傲气。”
  “这倒是个好法子,早该治治他的。”北寒衣胳膊肘子往外拐,不维护自家表弟,反而幸灾乐祸起来。
  徐玟宿一案旧案新翻,虽像巨波般汹涌而来,到底也翻不出几个浪头来。司马君荣强制的一手压制住,绝口不提徐家满门惨案,偏揪住徐玟宿妄忖帝踪,以下犯上为由,将对北寒衣的猜疑全数压下来,朝堂上,纵然有想为徐家出头的官吏,也被司马君荣背地里整治的不轻,渐渐的便无人敢做这出头鸟了。
  其实徐家一案,早已时过境迁,虽沸沸扬扬了几日,但渐渐的便淡出百姓的视线,此事,便又这般不了了之。

  ☆、第055章 冤枉成双羡煞谁(五)

  杨有福刚走到悠长的过道上,耳边传来青留一本正经的读书声:“锉其兑,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呵!似或存。吾不知其谁之子……”
  推开牢门,杨有福看着一副悠然自得的青留,微微笑道:“青留公子,主上让奴婢请您出去呢。”
  青留优雅的竖了根手指晃了晃,目光仍认真的看着书册,缓缓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突然一顿,笑道:“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清静。”
  杨有福急了:“您都在这里住了小半个月了,丞相可惦记您嘞。”
  “说谎。”青留根本不信杨有福的鬼话,哼道:“公子有主上陪着,还有空闲惦记我?他不幸灾乐祸,我就谢天谢地谢祖宗了。”
  杨有福暗暗咋舌:真不愧是兄弟,说的分毫不差。
  青留翻了一页书,继续念:“虚而不屈,动则俞出。多闻数穷,不若守于中。”
  杨有福沉思半刻,不确定的试探道:“丞相说,若您不回府,他便将后院种的两棵篱障砍了当柴烧。”
  啪一声,青留阖上书册,静静的沉默片刻,严肃的点点头:“我这就回去。”
  青留照例要先跟杨有福进宫见见北寒衣,一路上沉默不语,杨有福同他闲聊,他也是爱答不理的,杨有福察觉他心不在焉,觉得没趣,也安静下来。
  “好是好了,就是留了个疤。”司马君荣摸摸北寒衣胸口上的伤痕,后怕道:“再偏这么一点点,估计我们只能地下团圆了。”他用手比了比距离,又忍不住摸伤口边缘。
  北寒衣推开他的手指,整理着衣襟,哼道:“幸亏没死,要不然整个西昭国都得原封不动的被你带到底下去。”
  司马君荣听出他是在嘲讽为他杀人殉情的事,不好意的笑笑道:“你看你,又提这事。”
  “说了还不许人提?”北寒衣半分也不让他。
  “主上,丞相,青留公子来了。”杨有福头前带路,先禀了司马君荣一声。
  青留风轻云淡的瞟了司马君荣一眼,眼光又朝北寒衣未系好得衣带上一驻:“刚做完?”
  北寒衣系衣带的手一滞,抬头不解的睁大眼睛:“什么?”青留却不说话,深深的盯着北寒衣的衣带一眼,又似有所悟的点点头。
  司马君荣听得明白,红光满面道:“那种事,青天白日的寒衣怎会愿意?”末了,眼含着几分期待与失望,可惜的直摇头。司马君荣巴不得时时刻刻都和北寒衣腻在一块,可北寒衣什么性子,说不肯的事,打死都不能同意,更何况是房事。
  青留递给司马君荣一个同情的目光,转头向北寒衣道:“公子,您若没什么事,就别回丞相府了,您呆在这里挺好。”
  北寒衣一听司马君荣的话,顿时明白了青留问的问题,狠狠啐了口吐沫,脸上掩不住尴尬,只骂道:“你们这两个心思不正的淫虫!”
  “听说之前主上打你了?伤好了吗?”北寒衣转了话题。
  青留古怪的盯了北寒衣一眼,酸溜溜道:“这都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公子此时才想起问奴婢伤好没好,不觉得太迟了?”
  “之前我这不是忙着……”
  北寒衣一句没说完,被青留截了话头,反问道:“忙着谈情说爱?”
  北寒衣微恼道:“你别什么事都扯上那个暴君行不行?”司马君荣幽怨的望北寒衣一眼,心酸道:“嫌弃我是个暴君……”
  北寒衣更加恼火,瞪了司马君荣一眼,凶道:“没你什么事,一边呆着去。”转头瞪着青留,无奈的按按太阳穴道:“你回府之后,备份大礼送去敬王府,交给正王,替我谢谢他。”
  “……”青留沉吟不语,半晌道:“去不了。”
  “为何?”
  “问你家男人。”青留懒得搭理他。
  司马君荣相当满意青留这句话,得意洋洋的笑起来,被北寒衣横了一眼,立即乖乖的假模假样的沉默下来。
  “怎么回事?”
  “这个……”司马君荣有点犯难,半晌,心虚道:“呵呵,这个事吧,正王还被我关在牢里呢。”眼看北寒衣要发飙,司马君荣赶紧安抚道:“你别生气,我马上放人。”
  当即吩咐杨有福马不停蹄放人去了。
  青留不愿多呆,北寒衣叮咛他打理好丞相府,就让他回去了。
  五月中旬,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应着时令的水果源源不断的送进了无恙殿。
  近日因司马君荣的表妹进宫修养,司马君荣少不得要上上心多关心关心他这表妹,是以,呆无恙殿的时辰便少了许多,司马君荣怕他无聊,就遣了三位妙龄宫婢近身伺候着。
  北寒衣吃了几个刚送来的桃,一时没管住嘴,吃撑了,捂着肚子直皱眉头。
  裳花端着一碟小点心进来,一看桌上攒得桃核,忍不住埋怨起来:“丞相又没管住嘴?”
  北寒衣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一时没注意。”
  裳花不过豆蔻年华,年轻气盛,古灵精怪,说话也胆大,一听北寒衣的话,气得把脚一跺,嚷嚷道:“丞相越来越贪嘴了,往后裳花可不敢再把那么多好吃的往这儿带了。省得主上知道了又罚奴婢抄宫规。”裳花不乐的努着嘴,把手里的点心往怀里护。
  者雪泡了杯上等碧潮刚到殿门,就看见裳花气鼓鼓的瞪着北寒衣,忍不住呵斥道:“裳花,你又没大没小的。”
  裳花把点心往桌上一放,委委屈屈的扑到者雪跟前,扯着她半截袖子告状道:“丞相又贪嘴,吃了好些桃子,你看。”裳花指指桌上的桃核。
  者雪小心翼翼问:“丞相又吃撑了?”
  北寒衣越加不好意思,掩饰的偏头咳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者雪笑笑,近前将茶递到北寒衣面前,想了想,又把茶盏推到一旁,柔声道:“您吃了许多桃,再喝茶恐怕不好,不如丞相出去走走,消消食,回来时,奴婢再给您泡杯碧潮。”
  裳花她们都是不大的小姑娘,长得如花似玉,做事进退有度,对北寒衣的吃穿用度上极上心,偏他总是贪吃忘了度,害她们被司马君荣一遍一遍罚抄宫规。
  北寒衣也觉得应该出去遛遛食,想起司马君荣,便问了一句:“主上现在在哪里?”

  ☆、第056章 鸳鸯成双羡煞谁(六)

  “主上多半在璘药公主那里,丞相找主上有事?”者雪问。
  “没事。”北寒衣磨磨蹭蹭的起身,裳花嫌他慢,看不过眼,上前拉了他一把,嘀咕道:“丞相越来越懒了,像老头儿似的。”不经意看到堆在桌上的桃核,一时忍不住碎碎念叨:“这才是刚刚七分熟的青桃,过几日桃子全熟透了,丞相岂不是要活活撑死自己。”裳花没大没小的推了北寒衣一把,凶巴巴道:“快出去走走吧,松松筋骨,一会儿回来喝茶。”
  者雪上前拽了裳花一把,低头斥责道:“裳花,若再这般没大没小,便将你送出无恙殿!”
  裳花吓得缩脖子,低着头,一时淹了气势,委屈巴巴的偷眼瞧北寒衣一眼,郁郁不乐的低头不敢言语。
  北寒衣笑笑道:“裳花年纪还轻,别管她太严,管太严,连她真性情都失去了。”又向裳花道:“去给我拿本书,我去外头走走。”
  者雪应了声是,一瞧裳花焉头耷脑的样子,无可奈何道:“还不去给丞相拿书?”
  裳花不太情愿的轻轻一跺脚:“去就去。”一副受委屈的情态。
  北寒衣也只一笑置之。
  阳光尚足,北寒衣沿着去御花园的小路,慢悠悠的踱步,遇着巨石树荫角亭时,便歇息片刻。
  御花园有一片湖,湖名三思湖,湖水清澈,波光粼粼荡去远处,湖岸两丈曲廊连接着一处八宝亭,匾额龙飞凤舞题了四个字:笃行致远,北寒衣悠然踱进亭里,极目远眺,见天边云丝悠然四散,不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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