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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待梧桐栖-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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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缩回了手,望着她如冰雪削砌的面庞,水蓝的眼瞳闪烁着寒光,他不禁觉春夜凉透,收回的手如染了霜般冻得放不下,不自然地顿于静默的空气中。
少顷,他的面颊上蓦然荡开一片笑意,是五年前飔风城那夜昏黄的灯光,融化了一整座喧嚣冷寂的城池。他轻声说道:“你曾说你有所顾忌,所以我要站在世界的顶端,让你无所顾忌。”言罢,他缓缓转身离去,留下一室残破的烛光灯影。
而她望着他离去,凉风吹起的帷幕将烛光割裂得支离破碎,月光汹涌,她的思绪亦然。仿佛自己以三年建立的壁垒顷刻间坍圮,她双手支着额头,水光凄冷的发丝垂下,灯影悠长,向晓无眠。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再逢如初见…
沉霖不知林宸封这夜过得如何,只知她自己是如何也睡不着的。整个房间幽暗深沉,满楼的月光被锁于窗外,汹涌地拍击窗纸,拍击她的心房。直至夜色将阑时分,她方昏昏沉沉地睡去了,身上穿着他早准备好的平常衣衫,柔软的丝绸却割得她的皮肤生疼,疼得仿佛要滴血。
天光方晓,透过轻薄的窗纸铺于她的颊上,她本睡得极浅,点滴动静也能让她醒来。坐于床上,她感到几分茫然。枕边是收好的短剑冰薄荷与她解下的竹笛,桌上是一些清淡的早点,虽则简单,却不失精致细腻。
她甚至不知他何时取回了短剑,何时端来了早点,又以怎样的目光扫过熟睡中的自己,步伐轻如垂杨,仿佛生怕惊动了一颗风浪中飘摇的心。
三月春意始发,街上行人三两,天边流云万千,暖意更压薄寒的日光充盈了整个房间,如此安静的早晨,仿佛这一路不曾走过,还是最初的纯真年岁。她不禁莞尔,笑自己浅薄的天真,也笑这一场短暂的静好。
一些无关风月的是是非非涌上心头,二十载光阴不过弹指间,少年非少年,一段朦胧错杂的情缘亦已被岁月揉碎。
窗檐下的街道蓦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达达作响,轻轻地踏于她片刻柔软的心上。蹄声久不绝,似是徘徊于楼下,有节律地点响三月的春韵,淅淅碎碎地杂在她的回忆中。
她随意推开了窗,阳光裹着一分不温不凉的温度涌入她的怀中,向下望去,她不禁怔住了。一匹棕马矫首而立,马上的男子熠熠神采,他仰首向她看去,微微一笑,恰似岁月长河般清浅,细密流金镶嵌了他略勾的唇锋,眉目间依稀透着股喜悦,深敛含蓄。她忽觉心中一阵惴惴不安,在如此质朴的一个清晨,蓦然看见这个陪伴自己走过了十年坎坷崎岖的人,已从少年蜕变成一名成熟的男子。然而这种跌宕的心绪,还如十五岁年少时一般,青涩、难言。
如是刹那,她甚至忘却了责备,忘却了不甘,只是怔怔望着他,等待早已显而易见的答案。而他坦然回以微笑,瞬间轰轰烈烈地席卷了岁月割裂开的鸿沟。
她方知,纵然是三五载光阴渐行渐远,纵然是九万里河山如隔参商,亦有些情愫无法阻隔。此时不见,彼时不见,如若有朝一日可再相见,思念如故。
少顷,林宸封纵马驰过,带走春晨的轻寒,只余下漫天倾泻的温和。她斜倚窗棂,眺望他渐远的背影,一如数年前那般,不需咬说出口,便已知对方的答案。他要去何处,做什么,曾说过什么,已不重要。
她轻轻阖上窗,不自觉地回味那一瞬的美好,唇角轻扬。或许是这种熟悉的感觉令人太过欣喜,她连吃早点也是笑意满面,仿佛白粥里掺了蜜糖。
如此明媚的日子,纵然无所事事也是不愿呆在房中的。床边还搁置着她的宽帽与乌黑大氅,短剑与竹笛亦一应俱全。她略一思索,觉着并无大碍,便披衣戴帽,只留下一张纸条便出门去了。
日头渐爬上竹竿,阳光正好,她抖了抖披风笑着混入了街市中,如同许多过往的侠客一般。
临泠是夏凉最繁华的都市,丝毫不亚于京城,不过是日初升光景,已是商店满琳琅了。她独自走过一条条长街,不为寻觅什么,只是怀着一种熟悉的旧情绪,渐渐习惯这种平静的生活。
只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回最初的感觉了。她兀自立于一片繁华中,不知该责备什么,该放下什么,又该何去何从。
蓦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她警惕地推出刀鞘,一回头,迎面而来的白衣女子挑起面纱,对她朗朗一笑。她一怔,竟是江千雪。
江千雪又放下了面纱,她已经很老了,头发是纯然的花白,却有一张三十岁女人的脸,若是不遮遮掩掩,怕也是要当妖怪乱棍打死的。
纵是隔着面纱,江千雪爽朗的声调丝毫不减:“小丫头长进不少了呵,有生人拍肩知道提防了,可没白辜负你的教导罢?臭小子。”江千雪推了推身后的乌衣人,沉霖方看见君溟墨悄然立于她身后。
江千雪不顾忌,但沉霖还是有些忌讳的,压低了声音问:“前辈,你怎么来了?而又为何跟他在一起?”
江千雪说道:“说来话长,找个地方坐下谈罢。”言罢,便驾轻就熟地领着她向人群中穿梭去,一白两黑,倒像邪教的人马。
三人拐入了一家小店,装潢已有些陈旧,但偏是这样的店才能守住秘密。江千雪毫不犹豫地向积着些微灰尘的角落里走去,陈木旧椅上的坑洼凝着尘絮,仿佛浑然一体,如何也挥散不去。
三人坐下后,也没有茶倌来招呼,整个店里只有掌管拨打算盘的声音在回旋,让狭小的茶馆顿显空旷。
江千雪放心地摘下帽子,笑道:“这儿我常来,不必担心。”另两人还是颇为拘谨,并未有所动作。
江千雪并不强求,接着说道:“我此番来是有两个目的的。其一是眼下夏凉与羌羯边庭常有冲突,而夏凉刚立太子,对外声称武帝抱病卧床,羌羯已是蠢蠢欲动了。听闻羌羯六王私自出了羌羯前往临泠,君贤放心不下,让我来探听消息。”
帽檐纱下,沉霖轻笑了一下,自己那曾为羌羯质子的爷爷纵然年事已高,还是放不下风雨摇坠的夏凉,还是要来为后辈们铺平治世之路。想想二十年前亦是这样的情形,武帝登基,朝堂动荡而羌羯进犯,她这位爷爷不遗余力地为武帝举荐人才,方得以保住夏凉千百年的基业。如今,武帝威严不再,爷爷依旧不改当年脾性,纵是一份薄力,还是出手相助了。
“那另一个目的呢?”她问道,毕竟两国大事不是她所能插手的。
江千雪神秘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说道:“是治你体内剧毒的解药。”
她一怔,出了山谷不足一个月,她已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如今接过这一小盒解药,她感到格外沉甸。少顷,她将药盒收入衣中,淡然问道:“爷爷有说这药是哪采的吗?”剧毒在她体内已蛰伏四年,而再见林宸封,他依然安康,不得不让人生疑。
江千雪回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君贤只道是于那石崖山山壁下采的植物,状如草药。”
她蓦然想起,当时林宸封身受重伤,她抓了这植物死马当活马医地给他包扎上了,草药沾染了他的伤口,进入血液中,他再吃下那毒物,自然是没事了。至于致使她患上眼疾的毒,恐怕是因着当时教主击了林宸封一掌,沾染了他两种毒性混合的血,又无意中捂住了她的眼睛,难怪那时林宸封吐出的血是微紫色的。
江千雪见她不问了,便又说起了自己的事:“此番来临泠,我本想打听羌羯六王潜入夏凉的目的,只是他此行口风甚紧,辗转多时我也问不到结果,只是无意中得知他今夜将会与某人期于月上时分,绮妍楼内。”
“那您的意思是……”她听出了江千雪再三谈此事是颇有用意的。
江千雪深吸了一口气,继而道:“我想去杀了他。”
她的眉宇立时蹙了起来,说道:“不行,太冒险了。对方毕竟是六王,再如何精简人员小心前来夏凉,也不会敌不过您一人。再说他若是毙于夏凉,两国关系岂不是更紧张?”
江千雪说道:“这倒不必担心,夏凉虽是国中局势未定,羌羯也好不到哪去。羌羯王前些日子出狩,因着年纪略大了,不慎摔下马,一直昏迷不醒。虽则国中早立有世子,然兵权分散,六王掌权颇大,剩下的世子与四王其实早巴不得六王死,好一争这羌羯王之位。如今表面上是世子掌权,实则风云变幻莫测。六王一死,羌羯必乱。”稍顿了顿,又道:“我并不打算扮个刺客强攻,而是乔装成艺人混入。”
“不行,毕竟还是太冒险了,对方不会贸然让艺倌进入的。”她依旧坚持。
江千雪却蓦然笑了,眨着眼道:“如若我与绮妍楼的老鸨有深交,又如何呢?”
她惊得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自己昨日才从那绮妍楼出来,今日便听见江千雪与老鸨有深交,未免太巧合了。
江千雪颇有些得意地推了推君溟墨,见他无甚反应,便自己说了出来:“那绮妍楼乃是明月教麾下的一间酒楼,后墓眠夺权改为妓馆。老鸨是明月老生了,几十年前便与我熟识,我若要扮个艺倌混入,是再容易不过了,毕竟六王也不会料到有人得知了他的此番行程,甚至要杀了他。而且……”江千雪笑得有些狡黠,说道:“你若不信就问问这小子,让他说说绮妍楼是个什么地方。”
她惊讶地望向君溟墨,以他那桀骜冷淡的脾性,与绮妍楼这等烟花之地可是不沾半点关系的。
君溟墨显然有些忸怩,她想他此刻若是未着宽帽,那张帽檐下苍白的脸定是眉宇紧锁,两颊略带绯红的。
稍一会儿,君溟墨方曼声道:“那日你不见了,我在大街上找了你许久。到了晚上,便见有马车驰过,依稀望见车中人的头巾下露出水蓝的头发,我便跟了上去。本来是要中了那女人的计了,可那赶车人我认得,是暗月的一名教徒,在绮妍楼做事。其实暗月偌大,有些教徒在这等奢靡之地呆久了,杀气已被脂粉气所抹去,为一个花魁做事也是可能的。后来我便又回到了城中,找到了绮妍楼的老鸨,虽说无甚交情,但毕竟是小事一桩,她便告知于我了。”
“那后来呢?按理说来你早得知我在绮妍楼了,为何久不至?”她的声音近乎责问,亏自己还怕他上了张蝶舞的当,没想到他早识破了。
一说到这儿,他便有些支吾了,有些委屈地指向江千雪道:“还不是这女人,说什么想锻炼锻炼你,顺便玩一出英雄救美的把戏,我方不出手。”
“喔?这么说那日竞价,你始终在台下看着了?”她饶有兴致地问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江千雪扯着他的衣袖道:“诶,臭小子,亏我当初给你出了主意,如今你倒反推到我头上来了?好罢,纵然是我提议的,你不也应承了吗?”
两人推搡间便曝露了无害的秘密,她不禁低笑,江千雪无非是出于恶作剧之心,抑或是受了爷爷的支使,想撮合两人,她觉得爷爷早制出了解药了,不过是想多留她一些时日,方便君溟墨而已。而君溟墨此番也显得格外天真,了无他平日作风,倒颇有几分少年人的可爱。她可以想见那日林宸封一掷千金买下她时,君溟墨在底下是怎样气得跺脚的,到头来不过为他人作嫁衣裳。如是想着,她那点怒气也消了。
“好了,此事便作罢吧,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张蝶舞怎样了?”她和颜悦色道。
一提到此人,君溟墨便冷哼了一声道:“那夜我便把她杀了,当年未下手留下这么个祸种真是徒添麻烦。”
她心里咯噔一响,故知以君溟墨的脾性,诓骗他的人不会有好下场,也还是觉得太快了。对于张蝶舞她没有太多的同情,毕竟是想杀了自己的人,张蝶舞有苦衷,她何尝没有?她没有太多的善良分给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
江千雪怕她留有同情心,便道:“杀了她也方便我们行事,她是见过溟墨的,这小子也不善乔装,怕是易被认出,除去她后便不显张扬了。”
她略一沉吟后道:“前辈,你们是决意今夜前往了?”
江千雪难得地面目肃然,重重地点了点头。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她蓦然笑道:“那我也跟你们去。”想想看,若是两人一去不归了,自己于爷爷也无法交代,别人有恩于自己,她从不忘,若有能助一臂之力,她也决不吝啬。
“就凭你?”先出声质疑的是君溟墨。
面纱下,她唇锋轻挑,肆意张扬,说道:“绮妍楼的新花魁只是一百两黄金卖了一夜,今夜不正是该回去了吗?”
不得不说的是,她纵然是有报恩之意,也不乏趋往危险之心,许久不活动了,她的血液可是会生锈了呵。有些天性是一生安逸也无法磨灭的,无所谓明智与否,她只是有这样的执念。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再逢如初见…
三月将阑,月魄初上柳梢头,泠江薄雾横斜,热夜倾泻了一江浓墨,洇开一片繁华。整个临泠城笼罩于氤氲的浮光丽影之中,如同勾眉调笑的女子,妖媚而不显轻佻。
而绮妍楼恰位于这座丝绸与茶盐堆砌的城池中央,烟花弹指碎,月色掬袖流,满城灯火尽风华。
沉霖斜倚于绮妍楼楼头,月色明灭,又是背灯影处,无人留意到她如水湛蓝的发丝与瞳仁。辰时已过,临泠的八骑大道上车如流水,马如长龙,着细腻丝绸的贵妇擎伞漫步,亦有挑担吆喝的小贩路过,灯煌斑驳了青石板,各色杂糅于一夜之中,迷彩烂漫了这座城池。
她的眸光低垂,手始终匿于水袖之中,反复摸索着冰薄荷的剑镡,锋芒总让她的指尖一凉。那种刀光的冰冷能让她在行动前保持镇静,而不至于呆会儿笑容僵硬。
她深吸一口气,月光自头上倾泻下来,她知道已是月中天时分了。时光一点点推移,她有些怖惧,羌羯六王,这个她从未见过亦不曾知晓的人将是她今夜暗杀的对象,想至此,她便会莫名地兴奋与紧张。
“他们来了……”君溟墨的声音蓦然响起,她无需转身便知来者何人。
他走到她身边,微风吹起他的长发,掠过她的颈间,微痒。他轻声道:“你怕吗?第一次做这种事。”风消磨他话语的温度与重量,这一声询问飘落于闹市之中。
“不怕,是我自己选的,有什么好怕。何况你们不是都在吗?”她淡然道,两人的对话浅如薄潭,泛不起一丝波澜。
“你本不该来的,明明与你没有半点干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还是那样不温不热地问道。
她微微一笑道:“我若是说为了答谢你们,似乎有显得太拘谨浅显了。只能说是在山里呆了太久,不甘寂寞了罢。许多事不需要太确切的理由,不过如是想而已。”
他沉吟了一会儿,街上不知又转过了多少行者过客,车马灯火,月色更亮了一些。他方说道:“差不多这个时候了,进去的时候笑得自然些,我和江千雪先进去,老鸨会看准时机招你进去,是时你便吹些你拿手的曲子,或是跳支舞,我们自有对策。方才六王已经进了雅间,随从四人,两人守在外,两人陪同于内,不知他要见之人有多少人马,不过我们会速战速决的。”
她微拧了拧眉,问道:“那我的作用是什么?”这个计划中似乎她完全多余,连他们要作甚亦不知。
他略一愣,笑道:“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会伺机刺杀六王,一击必成,若否,则立遁勿疑,成败在此一举,切忌恋战。”怕她不甘成为配角,他又道:“六王所带四人必是羌羯绝顶高手,非你所能敌。然羌羯人多不识中原轻功,见势不妙你只管逃,江千雪武功一般,然轻功还是绝顶的,她会想办法带你走。”
似乎是同意了他的说法,她不再言语。见她舒展开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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