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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偷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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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辛黎闻言,抓紧了祈越的衣襟,道:“祈越哥哥,我有哥哥的!”说着,眼睛里很快就弥漫开了泪花,“可我找不到他!大家都说没见过他!”
  “知道,知道!”祈越伸手往祈越脸上抹了抹,抹下一手的泪湿。
  辛黎猛然抓住了祈越的手:“祈越哥哥,你给我找哥哥好不好,好不好?你是好人,你帮我找!”他下意识地觉得刚刚他的哥哥也跟祈越哥哥一样挨了打,而且很无助,他怕了。他是受过打的,很痛,很痛。
  呼吸伴随着胸腹的起伏,祈越觉得自己呼吸都痛了,心里却暖得很,“能啊。你哥哥长什么模样?”
  “嗯——,我哥哥长得很漂亮。”
  “漂亮的人多了去了,都是你哥哥?”祈越忍着痛微笑着问道。
  辛黎坐直了身体皱了眉想了一阵,挤出了这么几句话来,边说还边动作着:比了比高度,“哥哥比我高了半个头,有这么高”,双手拇指食指环成环状,扣在自己的两只眼睛上,对着两个圆孔看向祈越,只觉得祈越笑得很辛苦,自己也跟着心疼,“眼睛亮亮的,大大的,睫毛长长的”;又捏了自己的鼻子往上扯了扯,“鼻子直直的高高的”;露出牙齿,用食指扣了扣,“牙齿白白的”;“头发黑黑的”,最后摸了摸头发,就再也想不出形容词来了。
  “还有呢?”祈越深感欣慰。
  辛黎哭丧了脸,“还不够吗?”
  祈越摇头,说话有气无力:“你哥哥真的叫司彤?”
  辛黎捣蒜般点头不已。
  祈越拍了拍辛黎的背,只觉得满腹的辛酸:“以后可别跟人说你哥哥叫司彤!外头可贴着捉拿你哥哥的告示!”
  “恩?”辛黎想了想,隐约记得之前是看到有张要抓司彤的纸,恍然大悟,“哦!那不是我哥哥!那小孩太丑!”
  “……”




7

7、第七章 。。。 
 
 
  好事让祈越搅黄了,周鹤龄回到卧房,心中真可谓怒火澎湃,在自己房里一坐便是许久,渐渐地想明白了过来,——从刚开始带辛黎来看诊,到最后诱惑自己留下辛黎,全是祈越的主意。
  好吃好住地养了三四个月,又是治病又是吃药的,上好的人参核桃、上好的虫草燕窝,菜一般的吃,真到要开玩的时候居然不让玩?一对苦命鸳鸯这还栖到自家的树下来了。什么道理这是!
  他决定明日就将这两小子好好教训一顿,该赶的赶,绝不容情,他最讨厌耍小聪明把他当傻子哄的人了。
  不过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看在祈越照顾了自己近三年、捏肩捶背手艺非一般的好的份上,如果明日他认错态度良好,或者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来,那么还是可以留下的,然而那辛黎一定得赶,大不了送人,送给那唐喜也不错。
  在房里坐得久了,他又想起自己这几月一直在绕着辛黎转啊转,都不曾光顾那美人如云的神仙居了,看着时辰还早,于是他下定了决心,今日一定要去好好玩一把回来。
  于是,周鹤龄收拾了一番,打扮得风度翩翩,把满腔怒火转化成欲I火,揣了银子,出门了。
  
  神仙居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非凡。
  一见周老板进门,老妈子笑盈盈地迎了上来,又是燕儿,又是莺儿的叫唤了一阵。很快,周鹤龄便被三位姑娘围了个结实。
  周鹤龄对这莺儿燕儿可无多大兴趣,被三姑娘围了还不肯走,拉住那老妈子就问:“香棋公子今日可有客呢?”
  老妈子惋惜地“哎哟”了一声,道:“原来周老板还惦记着他啊,这些日子原二爷常过来,香棋都很少接外客了,周老板若是想玩小倌,芝容和笑钦也可以啊!”
  正说着,一人已然到了周鹤龄的身边,拉了周鹤龄便道:“周兄,好久未在此地碰见你了,今日怎么有这个兴致?”
  周鹤龄扭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唐喜,于是也不继续跟老妈子说话,随了唐喜一同在一楼厅里坐了。
  一桌坐的还有几个是周鹤龄不认识的。唐喜忙生的熟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三叔四舅地介绍了一番。
  周鹤龄很快把家里那点郁闷事儿给抛到一边,一手搂着姑娘,一手拿了酒杯,倒了干,干了倒,几个人从天南聊到地北,从山下聊到床上,淫词艳曲地哼哼唧唧一阵,完了大家哈哈大笑。
  唐喜是会唱曲的,而且特爱唱,虽然那声音粗犷,调子跑得几乎听不出来是什么词牌,然而搞笑娱乐足以。
  喝得正酣,只觉得身边渐渐地安静了,很多人都不约而同地一个个头朝着大门方向站起了身,这桌人也诧异了,心想是出了什么事了。于是,也跟风起了身,翘了头看去。
  唐喜的四舅,虽然年近五十,背不驼,眼不花,一副老当益壮的模样,腰板挺得笔直,起身看了看,便笑盈盈地跟身边的周鹤龄说道:“周老板,是来了个俊俏后生呢!”
  周鹤龄诧异,俊俏后生这神仙居还不够多?怎么大家的反应都像是见了稀罕物?于是往前挤了挤,寻了个视野宽阔的地方,望了去。
  那的确是个稀罕物,见过俊的,没见过这么俊的。眉清目秀,面如冠玉,容貌自然清丽俊秀得出奇,举止间又透露着几分俊雅,步态轻盈,举止温文尔雅,然而穿着却是极为普通,一身素白,腰间一抹白巾勒出细柳般的袅娜模样。手里是一把未打开的折扇,一手握着扇柄,一手握着扇身,笑盈盈间转眉四顾。
  周鹤龄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见那人似乎在这里头寻人,于是单恋般地瞅了许久,视线突然就对上了。那人居然看到了自己!而且还冲自己咧了咧嘴,最后,走过来了!
  周鹤龄更诧异了,以为是出现了幻觉。那后生穿过重重“人墙”,走到自己身前,然后行了个礼:“周老板,别来无恙?”
  这一句“别来无恙”惹得唐喜以及三叔四舅等人一个个欢呼着凑过来,麻雀般地唧唧喳喳开了:
  “哟,周老板,原来你们认识呀?”
  “周兄,给大家介绍介绍!”
  “鹤龄啊,什么时候认识的呀,来跟大家说说!”
  ……
  周鹤龄苦了一张脸,在自己的大脑里搜罗了一翻,恍惚想起了那所谓的“脏东西”,不过这个念头一闪就被他忽略了,所以他觉得他还是没想起来,看着四周人都看着自己,满脸的期待欣喜状,不免难堪至极,“这位小兄弟,你是……”
  少年抿了唇笑了笑,说道:“周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
  那几位三叔四舅不等周鹤龄说话,又开始叽叽喳喳:
  “周老板,你这太不应该了啰!一般人能忘,这样的也能忘?”
  “周兄,别扭捏了,大家认识认识呀!”
  “对啊,鹤龄,这回老夫可帮不得你了,来来来,罚酒罚酒!”
  ……
  于是周鹤龄还没说什么,就被灌了个半醉。脸都红到脖子了,眼神迷离了,神情都恍惚了。
  少年看着好戏,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贝齿,呼啦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周老板介不介意跟我上楼去叙叙旧?”
  此时周鹤龄只想逃脱这群酒肉朋友的纠缠,一听到上楼叙旧,忙答应着:“好好好,这就上楼!”说着自顾自地起了身,逃之夭夭般上了楼去。
  少年见周鹤龄一副狼狈状,心中大快。尾随着,也上了楼。
  扇子是把新扇,看似十分普通,一面画了幽涧寒松,一面是四个字——宁静悠远,字体十分的隽秀好看,墨迹颇新,似乎是刚题上去的。
  
  房间是上好的卧房,屋内设施一应俱全,还点了熏香,淡淡的,闻着让人心旷神怡。小丫头子很快便上了一壶热茶,恭恭敬敬地就退下了。
  少年在屋里转了转,随即合了扇子放于桌上。顺手拿了两只茶杯,摆好,提起茶壶就倒了两杯茶。“周老板,请!”
  周鹤龄刚刚还在神魂飘渺,脑子比平时转得慢了许多,突然听到少年的邀请话语,猛的回过神来,端了杯子,一饮而尽,喝完才知道,这是茶不是酒,于是尴尬地笑了笑。
  少年脸上一直似笑非笑,一双眼倒是显得勾魂摄魄般的妖艳:“周老板,我们见过的。不过您想不起来也算正常!周老板别记心上!”
  “莫不是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吧?”
  少年微微颔首,说道:“其实也没很久之前。只是那时候我正落魄呢!难怪周老板没注意!”
  “哦。”周鹤龄想了想,心安了不少,“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仇!”
  自从少年开始跟他说话,周鹤龄就再没敢直视少年的脸,一味地低着头。只觉得这少年的声音柔柔的,有时候倒是和祈越的很像,只是口音却是不同,少年说的是口流利地官话,相比之下,祈越说话要生硬一些。周鹤龄突然想问问这少年是何方人氏,却不想被少年先抢了话头。
  “我们就要这么坐到天明?”少年说着,低头抿着茶,显得十分的不经意,暗示的意味便浓了几分。
  周鹤龄受宠若惊状抬了脸,直视少年。
  “先把杵在门口的那群人打发了。”少年这回抬了头来,露齿一笑,眼中露出了几分媚色。
  “哦,对对对对!”周鹤龄闻言,哂笑着起了身,走到门口,一开门,顿时涌进了一群人来。当头的还是唐喜和他的那几个“三叔四舅”。
  见当头的人跌了进来,而且去势不减,大有五体投地之状,周鹤龄忙伸手接住,倒是把头脑吓醒了些。回头看看那少年,有些疑惑,他是背对着门的,居然知道门口杵了许多人。
  周鹤龄回了头开始跟这一群人周旋,好话说遍,只求他们快走快走。说得额头冒汗,喉咙干哑,方把一群人唬走了。关了门,只觉得浑身虚脱,扑向桌子,端了茶便饮了干净,喝完一杯自觉还不够,自顾自地又喝了两三杯。喝够了,方才对少年说道:“献丑了,献丑了。”
  少年眼睁睁地看完了牛饮,伸手便拿了扇子,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说道:“周老板,小弟刚刚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办,咱们改日再叙吧,这厢小弟先告辞了!”说着转身便要走。
  事情转得太突然,周鹤龄万分诧异,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忙起身拦住少年,问道:“这个,你这是……不是和你……”
  “和我?”少年苦笑着摇了摇头,脑筋却飞快地转了片刻,突然改了主意,也不说要走了,“周老板,现在的你其实是不适宜多动的。”
  周鹤龄诧异:“何出此言?”
  “难道周老板没觉得自己身上有哪里不对?”说着少年饶有意味地把周鹤龄上下打量了一番。
  周鹤龄皱了眉头仔细感觉了一阵,刚刚没觉得什么异样,这时候听少年这么一说,只觉得自己此时心跳砰砰砰地跳得厉害,抬手捂了胸口,“这是……”
  “周老板,刚刚的茶好喝吗?”
  周鹤龄闻言顿时失色,一把抓住少年的衣袖,“你在茶里下了毒?”
  少年摇头叹息,“是药,不是毒,不过是药三分毒,也算是吧。周老板做了十年宫医,又当了十余年的周老板,不应该不知道自己这是吃了什么药吧!这药说来,心力衰竭之人吃了,还能起死回生。”说着上目光投向周鹤龄的肚子,抽出自己的衣袖,戏谑道:“不过周老板吃了,这两个时辰里,是不适宜大动了,不如——我们坐下心平气和地聊聊?”说毕,真的回了身坐下。
  周鹤龄只觉得眼前的什么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心脏跳得越来越猛,大有冲出胸膛之势。他知道他是碰上不该碰上的人了,连之前他做了十年的宫医他都知道,不由得更想知道他是谁,此行找他到底有何目的,于是他问道:“你到底是谁?”
  少年故作诧异状:“小弟已经自我介绍过了,难道还要再说一遍?”
  “那你想干什么?”周鹤龄强自抑制心中的波涛汹涌,做出一副镇定状。
  少年把玩了手中折扇,缓缓说道:“周老板神通广大,小弟这是向周老板讨教来了。”
  “此话怎讲?”
  少年沉思了片刻,方开口缓缓道来:“十三年前,临州城破,杨太后协小皇帝降于蒙,几位忠臣——当然包括周灵鹤周御医,携小皇帝的兄弟——两位王爷,辗转逃到同安,定同安为新都,立长兄为新帝。而蒙派兵对其赶尽杀绝。最终因走投无路,数万人投海殉国。倒是周御医有这个能耐,逃开蒙军,将分多处藏于同安城内的数万两黄金一并挪走。小弟对他真的是佩服之至。”
  周鹤龄闻言一窒,随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如此几次,尚未开口,却又听少年说道,“小弟理解周御医的心思,只是不知道周御医的家小是不是也理解。想必——此时周御医的妻儿,正在地底下伸着手召唤着他,想问个究竟呢!周老板,您不如趁现在脑子还灵便,帮周御医想想?”
  周鹤龄顿觉心痛,是的,当年大难临头之时,他是顾着那几箱黄金了。等一干人千方百计地躲开蒙军把黄金运出城去,再循了暗道回来想把家人一并带走的时候,同安城——特别是皇宫以及周边早成了人间地狱。在自家大宅里转了一圈,他只见到了一大一小两具尸身。陈嬷嬷趴在他的大儿子——康儿身上,背上斜着条一尺多长的刀口,拨开陈嬷嬷的尸体,康儿脖间沾了血的金锁依旧明晃晃的耀眼,直闪得他目光迷离,痛哭失声。
  次日消息传开,宫内的一干人被蒙军赶到了海边,全部投海自尽。说好要会和的人也一直没等到,八箱黄金换来的只是枯守保龄堂十余年。
  这些往事让他痛了很久,后来连想都不敢再去想了。此时少年提起来,目的倒显得十分明确——他是想让周鹤龄自己气死自己呢!
  周鹤龄此时只顾着抑制和平息心中的澎湃,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却听得少年炮轰般地一句一句直对着他狂轰滥炸。
  “说来,小弟还要多谢周御医将那八万两黄金运走,未落入蒙军手中,又将其辗转埋于卧房青石板下,终保得十多年周全。周御医守了金山十多年,却未动用分毫,苦行僧般省吃俭用!小弟今日想请教周老板,小弟这是该佩服周御医大义呢,还是……”
  “不要说了!”周鹤龄气喘吁吁地打断少年的话,脸上的肉随着颤了颤,头上已蒙了一层汗。
  少年果真住了嘴,用手缓缓拨开手中的折扇,摊平,注视扇面上“宁静悠远”四个字。
  周鹤龄喘息了许久,终于匀出了点力气说话,低声说着,“你就是先皇。”
  少年点头,做赞许状。
  “你母后呢?”
  “死了!”
  周鹤龄心颤了颤,“你还活着,以真面目示人,不怕?”
  “南姜气数未尽,我怎能死?”少年顿了顿,继续说道:“怎能不怕!不过连你都不认得我了,又没什么可怕的了,再说——”说着右手触向扇面上的“宁静悠远”,指尖顺着比划缓缓游走,“不该再躲着了。”
  “气数未尽?”周鹤龄冷笑了一声:“早尽了!老夫奉劝您还是别执拗了,好好地过平安日子吧,您如今出落得如此这般模样,脱了衣服,要什么没有?”
  少年闻言,唰地合拢了扇子,“住嘴!”
  “凭你一人以及八万两黄金?——笑话!”说到黄金,周鹤龄想到一个问题:“你就这么确定,那黄金就埋于我卧房的地下?”
  “怎么不能确定?”少年说毕,复又回到当初的戏谑模样:“不过周老板小心谨慎,处处防着,是不该让人知道自己的过往以及家底的。可惜周老板防得了别人,身边的人如果要耍心思,那是防不胜防的。不是吗?就像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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