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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墨桃花尽嫣然-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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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不明白的是,萧胤自继位东宫到登基为帝,素来仁爱睿智,为这大汉的天下和百姓做了不少事,堪称是个明君,可是,他却为什么要用这毫无分量甚至于堪称是自贬自辱的字眼与辞藻,如此苍白无力地在史书上注解了自己的一生,还未自己定下了“戾帝”的谥号?
而更离谱的是,他竟然为自己早早地设计好了所谓的归天之法——自 焚!?
站在一旁久久不做声的向晚枫看着蓦嫣失魂落魄的模样,终于轻轻叹了一口气,淡然地开了口:“若不是莲生的母后在萧胤的手里,只怕,莲生早就忍不住把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你了。”他黝暗的黑眸子笔直望入她的眼中,轻轻划过一丝落寞,终是将那隐忍了许久的话挤出了唇缝:“如今,你想要知道什么,问我吧。”
“你——”蓦嫣目瞪口呆,一时语塞,明明有无数的疑问,却是不知要从何问起:“他——”
向晚枫微微眯起的眼眸里迸出意味深长的光芒,语调微微上扬,知道她此刻定然是脑子一团乱,兀自带着浅浅的苦笑,将一切的来龙去脉尽数相告:“萧胤有鬼医的独门秘方,可以医治我向家的宿疾,所以,一直以来,他胁迫我为他找解药医治长寿阎王之毒。他撇下你离开青州那一日,我很是见不惯,便对他说治不好他身上的长寿阎王之毒,大不了便是同归于尽。后来,我回到墨兰坞,他派人送了书信给我,说可以把医治宿疾的秘方告诉我,但我必须答应他一些要求。所以,你游湖的那一晚,我到了京师,他便出宫与我商谈。他说他身边有人想要对你不利,他却久久地查不出那人的身份,便让我暂时带你回墨兰坞,给他时间处理一切。待得一切都解决之后,我会带着你回到京师,适时剖了他的心,再焚烧养心殿的寝房,毁尸灭迹。尔后,司礼监协同六部尚书会尊你继位为女帝,若是殷家有什么行动,卫王府的亲兵和大内侍卫便会一起夺宫,将其同党全部软禁。你记得你说过么?你想要嫁一个大夫,所以,他为你安排好了所有的事,至于我,便会成为你的皇夫,一生一世守在你的身边,誓死保护你。”
见蓦嫣只是怔怔地听着,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那医治宿疾的秘方里,最重要的一味药便是瑶池琉璃果。不过,你把瑶池琉璃果给他吃了,所以,我若是活剖了他的心,再配上玉液琼浆草一起服下,也能有同样的效果。”
事到如今,一切的秘密似乎都已经呼之欲出了,蓦嫣浑浑噩噩的,像是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颠覆性的真相,只能傻傻地开口:“可是——”
向晚枫无声苦笑,不打算与她继续磨蹭了,只是径自打断她的话:“我想,你余下的疑问,还是由他亲口解释更好。”
此生不换
此时此刻,寝房里的没有掌灯,萧胤静静地躺在没铺被单的床板上,月光水一般静静地流泻在他的身上。
那赤 裸的躯体上伤痕遍布,有鞭痕,有烙印,有烫伤,各种各样刑具留下的伤,狰狞而可怕,关节处俱是青紫瘀黑,甚至于,还有那些细小却令人不能忽视的深黑色小针孔,遍布他身上各处大穴,几乎称得上是惨不忍睹。可他却没有疼痛的呻吟,只是望着屋顶上那投下月光的亮瓦,没有人知道,他在此弥留之际所思所想的是什么。
呼吸平稳,静谧的安详,他的手里紧紧握着的,是他与她的那缕头发,仿佛在等待着悄无声息的死亡结局。
狠狠地捣着唇,忍住那几乎要失声而出的啜泣,蓦嫣完全不敢相信躺在那里的人是她的狸猫。若不是他还睁着眼,胸膛有微微的起伏,她几乎要以为,躺在那里的不过是一具尸体。她记得娰霏卿说过,那南蛮王似乎是要侮辱他不成,便就一怒之下挑了他的脚筋,又想出了无数的刑讯法子来折磨他。她想走过去,想要伸手轻抚那些或细碎或狰狞的伤口,可是,她却只是愣愣地站在离他数步远的地方,一动也不敢动。
事到如今,她仍旧看不透,这伤痕累累的躯体下,盛放着是怎样千疮百孔的一颗心。
在进寝房之前,向晚枫便告诉她,萧胤虽然睁着眼,并不代表他能像正常人那样看清东西。虽然他醒过来之后,为了防止她冲动地与他相见,还说了些诸如“自断经脉”之类的狠话,但其实,不过是最后的回光返照罢了,他已经连咬舌自尽的力气也没有。所以,只要她不说话,稍稍屏住呼吸,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进来了。
没错,根据常理,萧胤的手里握着每一个人的把柄,所以,自然是没有人敢无视那些把柄出卖他。可是,人情是无法百分之百谋算的。人,总有恻隐之心,总有那么一两次违背常理的举动,此情此景之下,又有几个人能忍得下心继续将那些真相守口如瓶?
向晚枫并非无情无义之徒,一路看着萧胤为蓦嫣做的一切,他早已于心不忍。而且,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萧胤一次又一次地避开蓦嫣,甚至在临死之前也不愿意见她。
毕竟,有哪一个男人,能面对心爱女人泪痕满面的脸,而无动于衷?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故意取出那早已准备好的,薄如蝉翼用以剜心的刀子,他不露痕迹地收敛了那在心底翻涌的复杂情绪,低沉的嗓音平稳而漠然,带点凉薄的意味,明知故问地开了口:“蓦蓦如今就在外头,你真的不愿意见她最后一面么?”
似乎是听到了“蓦蓦”这个名字,萧胤才终于有了一点儿活人的反应。“见了又如何?能改变什么?”他轻轻地开口,幽幽地在唇边绽出极淡的笑容,话语虽然轻缓无力,却还足够清晰:“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是不要让她看到吧。”
其实,他哪里不知道,她一直故意在他面前示弱,用这种方法满足一个男人与生俱来的保护欲,为的就不正是博他怜爱么?这个狡黠的小女人,总是喜欢和他玩花样,如果他能够一直保护她,那么,他愿意为她撑起一片无垠天空,任由她翱翔,更愿意陪着她把这些大丈夫与小女人之间的花样一直一直玩下去。
可是,这世上,那些所谓的如果永远也不可能成真。
时至今日,她若是看见了他如今这副模样,会不会再哭?真的已经不想再看见她的泪眼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相见注定已是诀别,不如不见吧。
听萧胤喃喃地说着话,向晚枫瞥了蓦嫣一眼,发现她傻傻地站在那里,眼里早已没了其他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配合地将戏继续演下去,引出那些她满心疑惑的话题。“凌之昊当年把身上的功力渡到你身上,为的就是让你以内力抑制毒性发作,尽可能地多活些时日。你其实没有必要由房中术将九成功力过到她的身上——”
“多活些时日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死路一条。”萧胤像是有些疲惫地合上眼,浓密的睫静静下垂,任凭月色的光晕投落下两道寂寥的阴影,生生遮住了眼。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复又睁开眼,唇边的笑意像是带着点自嘲,又像是掺杂了些满足,轻轻地诉说着:“她的身子素来羸弱,早年调养不当,不适宜生育,那些内力给了她,也算是物尽其用,成全她想要做娘的心愿吧。”
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可是,心底却始终带着难以言喻的酸涩,他舍了九成的内力,隔几日便不得不忍受长寿阎王毒发的痛苦,以此做代价换得她孕育孩儿的机会,可是,她最终孕育出的却不会是他的骨肉。
“是么?你今晚倒是一了百了了,只苦了我,拿着她肚子里的那个麻烦,不知要如何处理才好!不能明着对她说,若是暗地里给她配些药吃,她不慎知道了,也不知会怎生一番咬牙切齿的恨我!”向晚枫轻轻哼了一声,刻意用刻薄的措辞和忿然的语调掩饰蓦嫣不自觉走近的举动,做出一副颇有怨言的模样:“你下不了手的事,难道,我就下得了手?而且,看她如今的模样,对你用情至深,即便你死了,她恐怕也是不会轻易接受我的。”
那一瞬,萧胤像是很痛苦地又回忆起了什么,紧紧闭上眼,而蓦嫣也失神地顿住了脚步,似乎是因着某一个绕不过去的死结,生生在脚下化作了鸿沟。
“死人能和活人争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萧胤睁开眼只是哀戚地笑,手也因这笑而微微颤抖着,那笑声隐隐透着死的灰败,如同一朵华丽硕大的花朵开到极致艳丽的时刻,即将面临殒没。他轻轻地咳着,唇角隐隐淌出殷红的血来,就连说话也开始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我死了,她也不过是伤心地哭几日……至多睡不着罢了……这个孩子没有了,你们以后总还会有孩子的……多么难以割舍都好……终归有一天,她都会忘记我的……”
是的,他知道她用情至深,可是,他也明白,这个世上,不是谁离了谁便不能活。若是早前,他与她两情相悦之时,他还会担心,依着她那不顾一切地性子,若是真的知道他已没了活路,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荒唐的事来。可现在,他已经不担心了。
他今日魂归九泉,她应该要高兴才对吧,毕竟,他狠狠的一刀又一刀,已让她疼到了极致,她该要恨他入骨,这才符合他的预想。
可是,为什么耳边不断回响的都是她的声音?
她曾经含着泪问他,你不喜欢我吗?
她曾经在他的怀中抽抽噎噎,她说,狸猫,你不在,我没办法睡。
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出宫去见向晚枫的那一夜,谈妥了一切,他站在汉御湖边,远远地看着她所乘的画舫。那时,咫尺天涯的心酸使得他多么想去见她一面,最后的一面,能够再抱一抱她,也满足了。可是,理智却也告诉他,再去见她,只会为她为自己徒增烦扰罢了。那时,若不是她唱起了歌,他又怎么会不顾一切地就上了那画舫?
那时,她唱的是什么?
她唱的是“别离”,唱的是“追忆”,唱的是“参商永离”。
那时,她自以为他会送她去换那所谓的解药吧。
可其实,那时,便已经注定别离了吗?
像是要借着最后的一口气交代完所有的遗言,他断断续续地咳着,每颤动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却还是苦苦支撑着。“她素来便不喝苦药,不管是什么药,记得一定要加甘草……她畏寒,天气一冷就会睡不着,记得一定要抱紧她……她喜欢吃那些有甜味的糕糕饼饼,若是药膳,一定要多花些心思,药味太重,她吃不惯……她不乐意别人赞她漂亮,若是要赞,记得赞她聪明……”他喃喃地开口,几近本能地诉说着那些有关她的习惯与喜好,事无巨糜,点滴不漏,似乎每描述一点,便就是舍弃了一点珍藏在心底的回忆,只能任由无边无际的悲愁把心刺伤,一寸寸细细煎熬着。
絮絮叨叨说了很久,他顿了顿,终于说出了那最最要紧的一句——
“若是她想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她,不要让她去猜。”
记得,她曾坦言,她一直都在揣测他的心思,她总觉得看不透他,甚至,她担心,有一日猜不透他的心思该要怎么办。可其实,她根本就不必去猜他的心思,他想要给她的,都是最好的。只不过,她似乎没有安全感,心里也一直是不信任他的,她不确定他喜欢她,她也不确定他把她放在心里最隐秘的地方,所以,她常常胡思乱想,所以,他便顺着她的胡思乱想,说了那些模棱两可的话误导她。
他的蓦蓦并不知道,这种不信任的感觉于一个男人的尊严而言,是怎生的一根芒刺。
他的心上人,从头至尾都只有她一个。
只是,随着他的死,这个事实终将掩埋在岁月的阴影中里,不再具备任何的意义。时间可以证明一起,也能摧毁一切,她终有一日会在别人怀中睡着的,她终有一日会因着另一个男人而笑逐颜开的,这世上,能温暖她的,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若是她想知道和你有关的事,我该不该告诉她?”向晚枫突然开口,问了一个颇有点预示性的尖锐问题。而萧胤一时语塞,还不知该要如何回应,而向晚枫便已扬起唇角,有些讽刺地笑了一笑,接着往下:“坦白说,你为她做的这些事,换了是我,我可不一定能做得到,你这么喜欢她,却也不肯坦白明了地告诉她,反而要她自己胡思乱想,猜来猜去,痛苦不堪。那么,就连你都做不到的事,却又为何要强人所难逼我去做?!”
向晚枫的话犹如一支箭,直直刺进了萧胤的心里,正戳中他一直以来隐隐作痛之处。他想要辩驳,却是哑口无言,最终,只能苦苦一笑,像是无话可说的敷衍,也像是有说不尽的话,却因着时间不等人,便就此截断了。“喜欢与否,说与不说,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他闭上眼,似乎是不想在说什么了,只是将手里的那一缕发丝握得紧紧的,就连话语中也带着决绝:“向晚枫,不用再说这些废话了,动手吧,我只求你能利索一点,给我一个痛快!”
其实,他是想说,如果我还有退路,我又怎么会舍得放开她。
舍得也好,舍不得也罢,终是已经放开了。若真的还能有轮回转世,他只期望能静静等在灯火阑珊之处,于不早不晚最恰当的时候遇到她,然后,不顾一切地抱紧她,永远也不再放开。
久久的,没有等到预料中刀尖刺入胸口的疼痛,意外的,他却听见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本能地望过去,凭着最后的意识,他仔仔细细地辨认了好一会儿,这才骇然发现,寝房那毫不起眼的角落里,正站着他的心上人!
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一切前功尽弃了!
向晚枫这家伙,竟然出卖了他!
“你这个骗子!”蓦嫣手里的盒子掉在了地上,里头的丹青和书册掉了出来,散落在脚边。凭着向晚枫和他方才的对话,她已是将一切来龙去脉全都理清了,如今,简直是恨得咬牙切齿,全身因着愤怒而无法抑制地颤抖。“混蛋!”她狠狠地骂着,却发现自己很词穷,想不出更好的词汇来表示自己如今的愤怒。
是愤怒么?
或许应该说,更多的是心疼,是心酸,是歉然!
不记得他什么时候亲口承认过,他是个过河拆桥的人,所以,她便也就认定,他真的是个过河拆桥的人。而现在看来,他也的的确确说得没错,可是,这他过的河拆的桥与别人都不一样。他先一步去到死亡之河的彼岸,然后,他斩断了桥索,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在那岸边,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静静地看着她,在她怨恨他无情无意之时,在她自怨自艾顾影自怜之时,在她自以为是浅薄无理地逞以口舌之快时,他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悄悄地拾掇起一切,用生命最后的微光为她安排好了一切,然后,一个人孤独地赴死。
他说,我的确有一个心上人,为了她,我已经把能做的全都做了。
他说,是我辜负了你,我没有什么能留给你。
他说,我其实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用这些无情无义的言语做幌子,他舍弃了一切,甚至,他为了给她编织名正言顺夺宫篡位的理由,竟然牺牲了一个男人的尊严和身为一朝之君的名誉,只为替她安排好了一切的出路,只为把能够留下的都留给她了。可是,她却深陷在那幌子里,只顾着自怨自艾,对一切后知后觉。
他心底明明有那么多的苦,可是,却默默承受,一个字也没有透露,他有那么多委屈,可是,他却没有向她埋怨过一星半点。
他□过她么?
没有,一点也没有,那些欢好,那些缠绵,应该是真真正正地两情相悦。
这一刻,她想起,那些缠绵欢好的日子,她泪撒枕畔,说着刻薄而恶毒的言语,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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