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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宫女-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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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不如牲畜。”

偷偷看向淳庆帝,这时淳庆帝的脸色分外精彩呀,说安慰有,说骄傲也有,说失落有,说遗憾也不少。玉璧这会儿真想冲淳庆帝拜倒三呼“万岁”淳庆帝真是太体贴了,居然带她到八卦现场来围观。

“对……对,你说得对。但朕总盼着天下良才都能使尽一身才华来为江山社稷,且以后便是调你各地为官,你也可与令尊令堂一同赴任嘛,这也合乎礼法。”淳庆帝越看,越觉得这儿子好啊,知书达礼,深明大义。

那是,什么东西猛地吃第一口,但凡味道还行的,都会觉得可口极了。尤其是,宫里头的这些个,淳庆帝都明白他们的缺点在哪里,但是眼前这个,淳庆帝只看到优点,而且是浑身上下布满闪闪发光的优点。

“经此一事,微臣对朝堂更加没有了想法,或许陛下会认为微臣没出息,但微臣却是真的只愿以余生来供养爹娘。若非爹娘自危难中救下我,如今我不过是天地之间一个没名没姓的枯骨,此身虽然来自于生身父母,但此生却是谢家养活了我。血脉之继固不敢辞,教养之恩更不敢相忘,还请陛下成全微臣这一片心意。”谢春江说的都是心里话,没掺半个字假的。君父君父,当然不能有虚言了。

眼看着好好的儿子连个奋斗朝堂的愿望都没有了,淳庆帝不免有些挫败。其实他私心底真没有言明的打算,但既然是个良臣的底子,那就不应该荒废了,有这一层,他只会更放心把重要的事务交给谢春江去办。可偏偏,谢春江不领受,连犹豫都没有,坚定地往外推:“潮生是个孝子,朕如何能不成全。”

这话听着有点儿苦涩的味道,好儿子都是别人家的呀!

和谢春江说了会儿话后,淳庆帝很没趣味地回宫,只消片刻,就让人去传萧庆之来。这时候跟皇子们说话,淳庆帝觉得不太合适,反正萧庆之这心明眼亮的主只怕早猜出来了,不如跟自家肱股良臣说说,也好排遣排遣胸口的郁气。

萧庆之赶到大殿里,还以为是什么事,结果还是这件破事,淳庆帝甚至问他:“假若是子云遇到这样的事会如何?”

抽风呐,萧庆之只想白淳庆帝一眼,可他是臣子,只好把白眼留着回家白去:“回陛下,若是臣么,倘当年是阴差阳错,当然只能怪命运捉弄,大约也会像潮生一样做吧。毕竟,还有双亲在堂,不可或离。倘若不是阴差阳错,臣不能保证臣心中不生怨憎,毕竟臣不是潮生那样磊落坦荡的真君子。”

言外之意——陛下,谢春江表现得已经很好了,随便换个人来,都不会有这么客气的态度。没怨没憎,没跳起脚来骂,只能说明谢春江涵养好,换了别人,早哭爹骂娘了。

“怎么,子云也肯承认不是磊落坦荡真君子了?朕记得,从前子云是以真君子自居的。”淳庆帝说道。

“那时候臣确实是真君子,如今不是了。”萧庆之回道。

淳庆帝长出一口气,微微摇摇头说:“罢了,此事到此为止吧,他既然心里有想法,那就由着他去。”

今天的这一番话,君臣二人谁也没放在心上,说完淳庆帝继续批他满案的奏折,萧庆之则溜着宫墙边找玉璧去了。

玉璧这时候正在御茶房里躲懒,正想给自己沏壶茶来喝喝,萧庆之就凑了过来:“你怎么进宫来了,这会儿不是应该在衙门里吗?”

“陛下召我来,我顺道来等你一道出宫。”萧庆之坐到玉璧对面,小声地说了一句:“是潮生的事。”

“啊,死心了吗?”玉璧问道。

萧庆之点头说:“看来是彻底死心了,这样也好,省去了一桩天大的麻烦。”

“潮生是真的很洒脱啊,遇到他这样的事,没几个人能像他一样冷静洒脱,有的人真是好命是吧。”玉璧觉得淳庆帝就是命好,多省心的儿子,不怨恨,不憎恶,只是怀着祝福来看一眼生身父母过得是否如意。

这样的儿子上哪儿找去,可惜相见不能相认。

玉璧不着痕迹地看一眼萧庆之,心里想着,自己还揣测过他不是萧张氏的儿子呢,如果是这样的话,萧庆之将来遇到他亲妈,会怎么样呢?

就是老这么想有点不厚道,萧庆之要知道了肯定得抽她。

正文 第一一六章 光想想就能让人彻夜难眠呀!

夫妻二人打宫中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秋夜的京城连夜色都是澄明透亮的。在宫外候着的令武带来了萧梁已经回府的消息,玉璧看得出萧庆之挺着急想见萧梁,不管江南的事还是侯府的事,又或是京中的新鲜消息,萧庆之都急待跟萧梁咨询咨询。

“骑马吧,这么好的街景,在马车里待着可看不着。”不等萧庆之答,玉璧就让人牵出两匹马来,令武则继续驾着马车回府。

说起来,玉璧觉得自己嫁给萧庆之后最大的收获就是——终于学会了骑肖想已久的高头大马了。骑上马奔驰在星星点点的街道上,夜风吹开衣襟,两人在马上皆是裙裾飞扬,衬着天边只余淡淡一抹的斜阳,真像是武侠小说里侠客们仗剑江湖的画面。

萧梁在府里接到两人回府的消息,也同样很急着见长子长媳,萧庆之和玉璧行礼后,萧庆之也不避开玉璧,把江南的事跟萧梁捡重要的说了一遍。也就是这时玉璧才知道,虽然她在吴州过得波澜不兴,也以为萧庆之就是忙一点没什么大事,但事实上萧庆之在吴州这大半年过得如何水深火热。

他却一点都没有透露给自己,如果不是这时候江南事初平,只怕萧庆之还是不会当着她的面说。这样的一个男人啊,总是把轻松舒畅留给她,而不让她烦恼麻烦事,虽说他就是告诉她了,她也未必能帮得上忙,可有个人倾诉分担明明是会更好一些的。

这就是萧庆之,他答应过她。要给她轻省舒适的生活,他就风风雨雨都挡着,让她在后边享受着无风无雨有晴天。这世上有个人对你无条件的好,不是你妈。那就是真的把你放在心坎上,玉璧一想到这里,差点泪洒当场。

萧庆之和萧梁把事都说得差不多了。领了玉璧和萧梁道了晚安才往外走,一出门他就看着玉璧:“今儿怎么这么沉默,一句话也不搭,这可不像你。我和陛下说话你都得打打岔,刚才怎么静悄悄的……眼圈儿红了,你这又是为什么?”

“萧庆之,你对我实在太好了。你又不是我妈,凭什么对我这么好……”话一说出口,玉璧就觉得别扭了,明明是感动的话,怎么一时激动从嘴里表达出来就这么愚蠢呢。自己听着都觉得是胡话。

“对你好还有错了,你这是因为我对你太好了才红眼圈的?”萧庆之有点哭笑不得了,自家小玉璧怎么也有这么小女儿家家的时候,还以为她就是个在这些方向没心眼儿的,没想到心思还挺细腻嘛。

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玉璧说:“有人说过,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除了亲妈,就是……就是……”

见她不好意思。萧庆之愈发凑得近了,在她耳朵边上轻轻问道:“就是什么?”

双手抵住萧庆之的胸膛,玉璧脸皮子直发烧,嗫嗫嚅嚅地说:“就是真心。”

玉璧一说完,略有些迟疑与不确定地看向萧庆之,萧庆之双手一合。把玉璧的手握在掌心里,笑道:“傻玉璧,若非真心,如何能坦诚以待。你待我坦诚,不也是发乎自真心。”

糊里糊涂地点点头,玉璧在不知不觉间被萧庆之忽悠了。她内心正在恍然大悟地想,噢,原来这就是真心,发乎真心的坦诚以待,出自于真心地相互关怀,互相珍惜,以及……爱?

可以在这样的时候说这个字眼吗,她浅薄无知又没心没肺的人生里,也可以拥有这样重如山岳一般的存在吗?不可否认,玉璧绝对是个文艺小青年,平时不显,一到这样的时刻就水到渠成的显现出来。

整个晚上,玉璧都因为自己这点文青的小毛病而辗转难眠,闹得萧庆之一晚上也没睡好,第二天起来,俩人都有点儿蔫:“一晚上不睡,你想什么呢?”

这真是贼喊捉贼,萧庆之瞪她一眼说:“要不是你在被子里滚来滚去,滚去滚来,我能一晚上睡不着。这话得问问你,一晚上辗转反侧地,脑子里又在转悠些什么东西。”

“你爱我吗?”玉璧决定不犯文青了,直接地利落地把自己琢磨了一晚上没琢磨明白的问题问出来。

“什么?”萧庆之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就是昨天晚上一晚上睡不着我脑子里转悠的东西,为了避免接下来我我一直失眠,也连带你一块失眠,你还是告诉我答案吧!”玉璧说完正经端坐,就等着萧庆之的答案了。

闻言,萧庆之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乐,用力敲了把玉璧的脑门,他说道:“敢情你一晚上睡不着就是在琢磨,我是不是爱你。”

连连点头,玉璧说道:“那你答案吗?”

“爱。”

撂下这个字萧庆之就走人了,他是不会让玉璧看到他有多不好意思,有多脸红的,似乎还有点别扭。圣贤书说,大男人不应该沉迷于小情小爱,他这会儿不但沉迷了,还宣诸于口。

“就这样走了……他,他刚才是说爱吗?为什么我听着像语气助词,那一声长叹的,倒像是在说爱,爱个屁呀!”强辞夺理几句后,抱着被子把脸埋进棉被里,笑得可耻无比的玉璧终于确定,他说的是“爱”。

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字眼呀!

因为这个字,玉璧整个早上见谁都乐得没眼儿,奉茶到淳庆帝面前时,淳庆帝瞅着她这扎眼的笑问道:“今儿早上捡什么了,乐成这样。”

“对婢子来说,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

“什么最美好的存在?”淳庆帝挑眉,连批折子的笔都搁下了。

玉璧满脸透着喜悦地说:“萧庆之。”

……

淳庆帝继续拿起比,嘀咕了一句:“对你来说,当然美好得不能再好了。”

说罢,淳庆帝心头微微触动,曾经也有那么一个对于他来说,美好得不能再好的女子,只是如今人已不知何处。

“陛下,萧老侯爷求见。”

“宣。”

本来淳庆帝就不怎么美好的心情,在见到萧梁后更加不美好了,因为萧梁说:“陛下,如今朝局已定,臣伏请陛下准臣归老。”

“归老,朕记得你还不满六十,这时候就讲什么归老。”淳庆帝原本打算再留萧梁个三五年,等到六十了再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让萧梁安渡晚年,哪想得到萧梁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陛下,臣虽不满六十,却也是五十五的人了。陛下瞧着臣身子还硬朗,但臣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清楚,到底不再像年轻时那样经得起折腾了。如今的朝堂,自有年轻人支应着,臣这样的老朽,还是早早让位让年轻人出头吧。”萧梁这倒是心里话,年轻时四处奔波,到现在确实大不如前,而且萧梁回朝堂这一年来,当真是得罪了不少人,还是早早离去,让儿子来清除影响为好。

接下来,君臣二人为了去和留的问题差点动起手来,玉璧在一边连动都不敢动,这二位吵起来动静真是太大了点,哪里是君臣,分明是仇人。而且话里话外的,萧梁似乎对淳庆帝有那么点不满,淳庆帝却不当回事,一个劲地非把萧梁留下不可。

最后,淳庆帝说出一句余音绕梁,足可三日不绝的话来:“要走可以,告诉我,她在哪里。”

居然用了“我”,居然还交换条件,这可不像淳庆帝呀!

萧梁更绝,回一句:“无可奉告,陛下准臣归老也好,不准也好,臣意已决,过几日便走。”

说完,君臣两人同时一声冷哼互相看一眼对方后,又双双撇开眼去。萧梁更是袖子一甩,转身离去,连告辞的话都不说了。玉璧在旁边看着,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这到底是萧梁和淳庆帝有一腿啊,还是萧梁认识的某人人和淳庆帝有一腿。

玉璧满脑子里这会儿尽是些“朕与将军解战袍,芙蓉帐暖渡**”之类的句子。

“丫头。”

“婢子在,陛下请吩咐。”

“去劝劝这老顽固。”

“陛下,这个任务对婢子来说太难达成了,您都劝不回,婢子哪有这能耐。”玉璧才不傻,这时候去劝,无异于堵枪眼,堵枪眼这种高难度的事,谁让她干都不成,淳庆帝也不例外。

淳庆帝轻声一叹,到底没有再说下去,闷着头批折子,批了几本后,折子一掀站起来:“你下去吧,朕去后宫坐坐。”

咦,这可是昏君才干的事,淳庆帝可一直自谓明主,大白天去后宫坐,而且还是在一堆折子没批的背景下,这可很稀罕呐:“是,陛下,婢子告退。”

玉璧退出殿外,一边走一边琢磨:“今儿信息量很大呀,那个她到底会是谁呢?萧梁肯定认得,难道君臣二人当年也上演过君臣共争一女的狗血桥段。”

虽然有八卦,可是很明显,谁都不会说破,今天能好不容易听到淳庆帝那句“告诉我她在哪里”,收获已经可以算很大了。至于具体内容,以后可以慢慢打探嘛。

淳庆帝与萧老侯爷不得不说的江南往事,光想想就能让人彻夜难眠呀!

正文 第一一七章 萧庆之你这个死腹黑

次日,吏部下达调令,将萧应之调到福田县为县令。萧应之启程的同一天黄昏,萧梁没有通知任何人,只留下一封书信给萧庆之,他就像来的时候一样,匆匆地走了,甚至没有给京城留下一个或高大,或沧桑的背景。

第二天早朝,淳庆帝在朝堂上没有看到萧梁的身影,当即就派人去侯府寻人,结果派去的人回来说老侯爷不在府里,至于去了哪里,抱歉,老侯爷的事我们这些做下人怎么清楚。朝堂上,淳庆帝先是大怒,尔后坐在御座上久久无言,连官员们的奏报都没有听进去。

这样一来,早朝还怎么继续,朝会散后,淳庆帝让人快马加鞭去门下省衙门里把萧庆之宣到宫中来问话。在这之前,淳庆帝还把玉璧从御茶房拎了出来,非常严肃,气场空前强大地站在高处俯看着玉璧,问道:“他去了哪里?”

“陛下,您问庆之吗?”玉璧还不知道萧梁已经走了,萧梁压根没有透露一点要走的意思,

“萧一堂。”淳庆帝冷冰冰地吐出这三个字来。

瞅着淳庆帝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阴森冷厉,玉璧倒没觉得怕,在怕之前,她很灵敏地嗅到了一些东西。不过,她再作死也不至于当着淳庆帝的面儿分析,只是满怀疑惑地道:“回陛下,不是应该刚刚在朝会上见过吗?”

见玉璧不知情,淳庆帝也没兴致再问下去,挥手让她退下。玉璧一出大殿,就看到了正走在广场上,急步往这边赶来的萧庆之,她赶紧迎上去:“萧庆之,到底出什么事了?”

“父亲离京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回府的时候父亲已经不在府里了,只留了封书信给我。我也没来得及看,等先回了陛下的话再说吧,你过去吧。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萧庆之说完拍拍玉璧的肩。迎头上台阶。

走进大殿里,萧庆之按规矩行礼问安。然后就垂目而立。淳庆帝阴沉沉的气场发散了好半晌好,才开口说:“你父亲哪里去了,不要告诉我你也不知道。”

微微朝高处扫一眼。萧庆之从怀中掏出还没有开封的书信递上:“陛下。这是家父留下的书信,臣还没有看过。至于家父去了哪里,陛下,臣确实不知道。”

冷眼看着苏德盛呈上前的书信。淳庆帝冷笑一声后接过来展开书信。书信上写得很简单,无非就是告诉萧庆之他离京了。勿必以他的行踪为念,该见的时候自然能见得着。上边还写了关于淳庆帝如果问起他的行踪时该怎么回答,无非就是萧庆之刚刚说过的三个字而已。

“至若陛下问及陈年往事,便直言,为父从不曾向你提及,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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