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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麦探险小说打包下载-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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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当然不会干,”克勒尔恐惧不安地说,“您真的要到那里去吗?”
“是的,这对于我,对于您来说都是上策。”
美国佬这么恳切而又富有说服力的劝说使克勒尔看到了分手的好处,他终于同意分道扬镳了。哈特莱从对方身上取下箱子。他们握手道别,相互表达了最美好的祝愿后分手了。克勒尔继续赶路,朝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走去。哈特莱目送他远去,接着赶快寻觅合适的隐身处所。
他并非猎人,也不是设陷阱捕捉野兽的人。然而他知道不能留下足迹,他曾听人讲过,要怎样做才能把脚印抹掉。当他钻进灌木丛以后,他就寻找那些不会留下足迹的地方。如果找不到这样的地方,他就随即用手把脚印抹掉。当然,他的伤,还有那个箱子,都妨碍他这样做。因此,他只能慢腾腾地前行,幸亏他很快来到一个灌木非常茂密的地方,他钻了进去,放下箱子,坐在上面。他刚坐下,就听见了那三个骑马人的声音。他们骑马从灌木丛外边经过,彼此相隔一些距离,没有注意到他们跟踪的足迹是显而易见的。
美国佬把那个方向的树枝拨开,现在可以看见大草原了,克勒尔在那儿走着,流浪汉们发现了他,便策马飞速奔去。现在,克勒尔听见了他们的声音,掉过头来,惊恐万状地站着。流浪汉们很快就来到克勒尔身旁。他们跟他交谈,他朝东南方向指指。毫无疑问,他告诉他们,美国佬朝着农场的方向去了。随后响起了一声枪响,克勒尔应声倒了下去。
“事情已经发生,”哈特莱喃喃自语,“你们这些恶棍,等着瞧吧!要是我再次碰见你们,你们就该为这一枪付出代价。”
哈特莱见到凶手们下马查看被击毙者,随后他们商量了一会儿,便又上马,康奈尔把死者横搭在他的马鞍上。令美国佬感到惊讶的是,康奈尔转过身来,而他的两个同伙却骑马继续走。康奈尔来到灌木丛边缘,然后把尸体扔下。死尸离哈特莱所在的地方不远,在矮树丛外面无法看得见。接着,骑马人退出去离开了;往哪儿去,这是哈特莱无法看见的。开始他还能听见马蹄声,随后是一片寂静。
恐惧袭击了美国佬。现在,他几乎后悔没有向文书提出警告。他是那可怕行为的证人。如今,尸体就在他身旁。他真想跑开,但他不敢,因为他觉得,康奈尔必定在寻找他。过去了一刻钟又一刻钟。美国佬终于决定离开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地方。离开前他再次向大草原望去,这时,他看见了什么东西,使他不得不留在原处。
一个骑马人,身边牵着一匹无骑手的马,正从右边穿越大草原。他看到了那两个流浪汉的踪迹,于是便下了马。他仔细地向四面八方环视了一遍后,弯下腰来查看足迹。接着,他顺着足迹往回走,来到谋杀发生的地点,与此同时两匹马自愿地尾随着他。他又停下来观察。过了一段时间后他才站立起来,走近一些。他双眼盯着地面,追踪着康奈尔的足迹。离矮树丛大约五十步的地方,他驻足不前,发出一声特有的后颚音,用手臂朝矮树丛指指。这个手势似乎是做给马看的,因为它离开他,沿着灌木丛绕了个小弯,随后从小树林边缘小跑过来,现在骑马人也走过来。这时,美国佬看到自己面前出现的是一个印第安人。这个红种人穿着镶有穗饰的皮裤,用流苏和绣花装饰的猎人衬衣。两只小脚穿着鹿皮鞋。他那长长的黑发,被梳理成钢盔状,但没有鹰毛作装饰。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三排的熊爪项链、和平烟斗和药袋。他手执一枝双筒猎枪,枪托上钉着许多银钉。他的脸,呈没有光泽的淡褐色,略带一点儿青铜色,几乎是罗马人的轮廓,而颧骨略为突出。
本来,这个红种人的靠近会使这个生来就没有英雄气质的美国佬惶惶不可终日的。但是,他瞧这个印第安人脸的时间越长,他反而越觉得似乎不必害怕了。红种人走近了大约二十步。他的一匹马从较远的地方跑过来,另一匹马则在骑马人背后站住。它抬起前蹄,接着用后蹄站立起来,随后打出一声响亮的、引人注目的打响鼻。它闻到了一股来自美国佬或是死者的气流。印第安人马上来个箭步,跳到一旁消失了,他的第二匹马也随之无影无踪了。
哈特莱静静地、一动不动地呆了很长时间,直到一个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听见了“唉”的一声叹气,当他把脸转向发出声音的一边时,看见印第安人正跪在尸体旁查看尸体。美国佬吓了一跳,因为紧接着在他身旁响起了说话声:“为什么白人躲在这里?为什么他不站出来让印第安战士看看呢?也许他不愿意告诉另一个白人,那三个凶手往哪儿逃了?”
哈特莱猛然掉过头来,看见印第安人正手握明晃晃的长柄猎刀跪在自己的身边。他的话表明,他准确无误地发现了足迹并敏锐地作出了判断。他没有把美国佬看作凶手。这使哈特莱感到欣慰,他答道:“我藏起来,因为他们中的两人走了,到大草原外面去了,第三个人把死尸扔在这里,我隐藏起来,是因为我不知道他是否离开这里了。”
“他走了。他的足迹穿越灌木丛,然后朝东南方向去了。”
“这么说他是去农场迫害我了。他真的不再在这里吗?”
“不在了,在这里,白人和我是仅有的两个活人。你可以同我一起到丛林外面空旷的地方去,对我讲述这里发生的事情。”
印第安人英语说得很好。他说的话和说话的风度,都引起美国佬对他的信任。他从小树丛里爬出来,当他走出丛林后,看见两匹马被拴住了。红种人带着一种仿佛可以识破一切的目光观察着白人,接着开始说道:“有两个男子从南边徒步走来,其中一个藏在这里,他就是你。另一个继续走到大草原外面去。这时,三个骑马人跟踪着他。他们用手枪把他的脑袋打开了花。两人骑马离开了。第三个人将尸体横搭在马背上,向灌木丛骑去,把死尸扔进去,然后向东南方向疾驰。情况是这样吗?”
“是的,完全如此。”哈特莱点点头。
“既然如此,你可以跟我说,他们为什么要击毙你的白人兄弟呢。你是谁,为什么你呆在这个地方?也是那三个人把你的手臂打伤的吗?”
提这些问题时用的友好口气向美国佬表明,这个红种人对他是善意的,没有任何怀疑。他回答了这些问题。印第安人在他回答时没有看他。随后他突然用锐利的目光质问道:“这么说,你的同伴是用他的生命来保住你的生命的,是吗?”
美国佬垂下眼睛,几乎是结结巴巴地答道:“不。我请他同我一起隐藏起来,可他不愿意。”
“你曾指给他看,凶手们从你们背后来了,是吗?”
“是的。”
“你也对他说,你要在这儿躲藏起来,是吗?”
“是的。”
“当凶手向他询问你的去向时,他为什么要指引凶手向东南方向农场那儿去呢?”
“为了迷惑他。”
“这么说,他要救你,是个正直的同伴。你值得他尊敬吗?只有伟大的马尼托无所不知。我的眼睛无法看到你的内心。如能看到的话,你也许会在我面前羞愧得无地自容。我愿默不作声。你的神灵可能就是你的判官。你认识我吗?”
“不。”哈特莱小声地答道。
“我是温内图,阿帕奇人的酋长。我的手抗击坏人,我的臂保护每个问心无愧者。我要看看你的伤口。但是,你首先跟我说说,为什么凶手掉过头来跟踪你们。这你知道吗?”
哈特莱时常听人讲起温内图,所以他倍加有礼地答道:“这事我已经跟你说过,他们想要除掉我们,使我们无法揭露他们曾洗劫过我。”
“不。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他们就会马上杀掉你们。必定有什么别的事使他们后来才恍然大悟的。他们仔细地搜查过你吗?”
“是的。”
“把你的东西洗劫一空?”
“是的。”
“对你伙伴也是如此?”
“不。他对他们说,他是个可怜的逃亡者,并把一封信给他们看,以证实他说的话。”
“一封信?他们把信没收了吗?”
“没有。他将信收回了。”
“他将信搁在哪里?”
“放进他外套胸前的口袋里。”
“信现在不在口袋里。温内图掏了死者的所有口袋,都没有找到信。因此,正是这封信促使他们掉过头来追赶你们。”
“简直不可能!”哈特莱摇摇头说。
印第安人什么话也没有说。他把尸体从矮树丛里拖出来,再次检查各个口袋。死者的样子,令人毛骨悚然。不是因为被枪弹打中的伤口,而是由于他那张脸,被人用刀乱砍过,已面目全非,无法辨认。所有口袋,空空如也。当然,他的步枪也被拿走了。
温内图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经过思索后说道:“你的同伴要去谢里登。凶手中的两个骑马朝东南方向奔去了,他们也想到那儿去。为什么他们拿走了他的信呢?因为他们需要它,想要利用它。为什么他们毁了死者的容貌,让人无法辨认出来?因为他们不想让人们知道,克勒尔已经死了。他不可以死去,因为凶手中的一人会冒充克勒尔。”
“可目的是什么呢?”
“这我不清楚,但会了解到的。”
“那么你想要跟踪他们吗?”
“是的。阿帕奇人要到斯莫基希尔河那儿去,而谢里登就在它的附近。如果他骑马到这个地方去,通往谢里登的路就不太远了。这些白人,肯定居心不良。我也许能够制止。这位白人你也一起去吗?”
“我要找一个离得近的农场,处理一下我手臂的伤口。当然,我很想到谢里登去。也许我在那里能把劫走的钱收回来。”
“这么说,你想跟我一起骑马去啰?”
“可我的伤口怎么办呢?”
“让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口。在农场里你虽然得到照料,但找不到医生。我懂得怎样治疗伤口,并能将碎骨再固定住,还有很好的办法对付创伤热。让我看看你的臂膀!”
克勒尔早已把美国佬燕尾服袖口拆掉。因此,哈特莱现在把手臂露出来就不费吹灰之力了。温内图检查伤口后声称,伤口并不像外表显示的那样严重。子弹是从很近的距离射出的,它顺利地穿过了骨头。阿帕奇人从他的鞍囊取出一种晾晒干的植物,沾湿它,将它敷贴在伤口上,然后锯两块合适的夹板,非常熟练地把胳膊包扎好,一个外科医生用现有的手段做起来也不会比他更熟练了。末了他表示:“这位白人你可以放心地跟我一起骑马。创伤热根本不会出现,‘或者只有到了谢里登才会发生。”
“我们不想知道第三个凶手在干什么吗?”哈特莱询问道。
“不要。他在寻找你,但找不到你的足迹。他会去跟随另外两个人。也许他还有其他的同伙,他先去探访他们,与他们一起骑马到谢里登去。阿帕奇人从居住过的一些地方获悉,在堪萨斯,有许多被称作流浪汉的白人集结在一起。凶手有可能属于这帮人。如果是这样,就不难猜到,流浪汉们打算袭击谢里登。我们不能耽误时间,必须赶快去通知那儿的白人。我知道凶手的目标,因此不必跟踪他们的足迹,我们选择另一条路。”
“我们什么时候可到谢里登?”
“我不清楚你骑马的技术如何?”
“我当然不是马术家。我在马鞍上坐得很少,不过我不会让自己摔下来的。”
“这样,我们就不能飞驰,但可以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弥补过来。我们要通宵达旦地骑马,早上就可抵达目的地。我们跟踪的那些人,夜里会躺下休息,因此会比我们晚些抵达。”
“可怜的克勒尔尸体怎么办?”
“我们把它埋掉。”
地是松的,虽然只能使用短刀来挖土,但很快就挖出了一个深坑,死者被安葬在里边。接着,美国佬摘下帽子,合拢双手。他这样做是否真的在为死者祈祷,那是可疑的。阿帕奇人一本正经地朝正在落山的太阳望去。看样子,他的眼睛在寻找西方那边的极乐世界。他是个异教徒,但他确实以他的方式在祈祷。随后,他们迈步向马儿走去。
“你可以骑我的伊尔奇,”阿帕奇人说道,“它步态轻盈、平稳,如同水中的皮筏那样。我骑那匹无骑手的马。”
他们跨上马离开了,先朝西走了一段路,继而转向北。的确,马儿已经跑了很远的路,但它们步子轻松,仿佛刚从牧场出来似的。太阳下沉,越沉越低,最后在天边消失了。短暂的黄昏很快就过去了,接着便是漆黑的夜晚,这使美国佬胆战心惊。
“这么黑咕隆咚的,你也不会迷路吗?”
“我从不迷路,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是如此。他像一颗总是处于准确位置上的星星,如同白人熟悉他房子里的各个房间一样,熟悉这个地区的所有地方。”
“可途中有许多障碍物,人们在黑暗中无法看清啊!”
“我的眼睛夜里也看得清。凡是他察觉不到的,肯定都逃不过他的马的目光。你骑马不要走在我旁边,要在我后面,这样,牲口就不会步伐错乱。”
马和骑马人行动如此熟练,准确无误,简直不可思议。时而慢步,时而小跑,走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绕过了每个障碍物。有时候,要避开沼泽地,涉水过小溪。他们从一些农场旁边经过,温内图总是十分清楚他在什么地方,温内图这一优点使美国佬很放心。他的胳臂很令人担心,但那创伤草药疗效惊人,他甚至不觉得疼痛,有一次停下来,让马饮水,他顺便用凉水湿润了一下绷带。午夜过后,温内图取出一块肉给哈特莱吃。除此之外,他们的行动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当越来越浓的凉意宣告早晨来临时,美国佬自言自语道,他完全能够在马鞍上坐更长的时间。
东方已发白,然而地形轮廓仍无法看清,因为一层浓雾笼罩在大地上。
“那是斯莫基希尔河的雾,”酋长解释说,“我们很快就要抵达那里。”
从他的话可以听出来,他要继续讲下去,可他勒住他的马,朝左边细听,那有力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必定有人飞骑而来。没错,他靠近了,又飞奔过去了,闪电般快,就像一个幽灵那样。这两个人既没有看见他,也没有看见他的马。惟有他那顶黑糊糊、有宽边帽檐的帽子——它从直垂地面的浓雾中凸出来——一瞬间可以看得见。数秒钟后,马蹄声也听不见了。
“唉!”温内图惊异地叫道,“那是个白人!能像这个男子这样骑马的,只有少数几个白人可以做到。老铁手和老枪手就是这样骑马的。老铁手不在这里,我同他在银湖上面相会。而现在老枪手应在堪萨斯逗留,会不会那就是他呢?”
“老枪手?”美国人说道,“那可是一位显赫的西部地区男子啊。”
“他与老铁手是温内图所认识的最优秀、最勇敢和最有经验的白人。他是他们俩的朋友。”
“这个男子似乎很匆忙。他要到哪儿去呢?”
“到谢里登去,因为他的方向就是我们的方向。左边是伊格尔泰尔,我们前面是浅滩,它在河上。我们马上就要来到浅滩那儿。到了谢里登,我们就会知道那个骑马的人是谁。”
早晨的清风开始把雾霭驱散,他们很快就见到了面前的斯莫基希尔河。阿帕奇人的地方知识是可靠的。他准确地来到有浅滩的河岸。在这里,河水几乎没有到达马的身躯,因此,淌水过河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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