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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麦探险小说打包下载-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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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刚好相反,神秘的事落在我身上了,或更确切地说落在我口袋里了。譬如我的右口袋里就有一件关于你的神秘事。你看到过这个吗?”
我把昨天在沼泽里找到的马刺递给他,他仔细地看了看,说:
“你是怎么弄来的?我见过它。”
“我是在森林里,离你们宿营的地方不远找到的。”
“在那里找到的?那我说的还是对的。”
“什么对的?”
“我说的是对的,但我伯父不相信。这正是他的马刺。”
“不是你的?”
“我的马刺跟我伯父的不一样。我把它们卸下来了,因为它们老擦着我那敏感的马的两侧。我把它们给了我伯父,让他收起来。他很高兴,把它们套起来,因为他把自己的丢了。”
“可爱的哑巴鱼,有没有可能弄错了?”
“弄错了?你怎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来呢?以前我是有点笨,现在你得知道我再也不干那样的傻事了。我可以不吹牛地说,在我的一生中我还从来没有弄错过。在我身上,一切都按自己的正确轨道在运行,甚至我在生活上也太逻辑化了,正因为如此,所以到现在还一事无成。遗憾的是,命运偏偏要让我没完没了地去承受那些和我在一起的人干的那些没脑子的事情。我愿意到哪里就到哪里,可我总是碰上一个制造混乱的人,包括你也不例外。”
“我?”我很惊讶地问道,“你说说看我有什么弄不清楚的事?”
“一件非同寻常的事,使我的名誉大受损害。当时,我一声不响,默默地承受着,就是为了不伤害你。”
“说下去!”
“你还记得我们在法尔克纳的弗朗茨老板那里过夜吗?”
“记得。”
“你当时抽了很凶的雪茄烟,因此什么东西也没吃,还喝葡萄酒喝得醉醺醺的。一句话,你在那天晚饭时什么也吃不下了,可到深更半夜便饿得不得了,你把一大个蛋糕都吃下去了。第二天,你肚子撑得都要炸了,胃得了病,在滑雪橇时几乎都撑不住了。当然,有人发现少了一个蛋糕。但一个重病人是吃不了这么一个大蛋糕的,于是便怀疑到我头上来,我只好默默地接受。现在你相信了吧,萨普?”
这可怜的哑巴鱼!竟然糊涂到这个地步!我不得不强压着自己,把眼睛死死地盯在地上,就像承认自己的过错一样。我回答道:
“是的,遗憾的是,那时实在饿得厉害。我今天还得要谢谢你当时的牺牲精神。”
“不要再说谢谢了。我很愿意这样干!等等,这个尊敬的先生要干什么?他把手伸到我的口袋里去了。”
我告诉哑巴鱼,劳斯想把哑巴鱼马鞍口袋里的东西装到栗色马的鞍兜里。
“这我会自己干的,”他说,“我不喜欢别的人来拿我的东西,他们只会把东西弄得乱糟糟的。”
他走到那匹老马跟前,自己动手把东西装好。温内图检查了一下那三个人有没有捆紧。他们都已苏醒过来了,但还装着昏迷的样子。这时,我听到哑巴鱼大叫一声。我转过身去,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只烟斗,边看边摇头,那烟斗的形状像是印第安人的和平烟斗。他发现我在看他,便走到我面前,说:
“看,这又是一个证据,这是我伯父的烟斗,怎么在我口袋里找到呢?”
“这真的不是你的?”
“我的?亲爱的朋友,你得好好地训练你的记忆力了!那些事情我一生也忘不了。那时你抽烟抽得很凶,喝酒又喝得很多,你那时受折磨的样子把我吓得我决心再也不抽烟了,把所有的迷醉人的饮料都看成是药。我说到做到,我从来没抽过烟。这烟斗不是我的,但它却装在我的口袋里。”
“是谁装进去的?”
“我的伯父。昨天我们坐在火堆旁时他抽过烟,然后他把烟斗给了我,让我把它装在他的鞍兜里,我马上就把它装进去了。”
“但它现在却在你的兜里。”
“这不难理解。因为我的伯父经常脑子不清楚。他把他的马鞍当成是我的,以为我弄错了,于是,他又把烟斗从一只口袋装到另一只口袋。这样,他真的弄错了。现在我们骑马上哪儿去?”
“如有可能,我们也许要到药弓河和北伯拉特河的交汇处,那里才是我们这次出征的终点。我们马上就要动身了,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只有一个愿望,不要将我丢弃在我现在所处的可怕环境里!希望你仍然像咱们年轻时代一样是我忠实可靠的朋友。”
“这点你不用担心,哑巴鱼。你和我们在一起会过得很好的。我只请求你一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严格听从温内图和我的意见。”
“喔,这你放心好了,你会看到我是怎样的一个男子汉。我读过所有关于印第安人故事的书,从这些书中我已经汲取了大量的知识,我可以大胆地说,我能与最棒的西部牛仔一比高低。”
若是别人的话,我早就要笑话他了,但他用幼稚诚实的眼光盯着我,让我不知说什么好,我只好温和地说:
“亲爱的哑巴鱼,我也读过许多这样的垃圾书,可什么也没学到!”
“是的,那是你。你总是弄不清楚你那许多种语言,从来没有喜欢过这类书。你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你的时间和你的钱,去学什么骑马、射击、摔跤、爬上爬下和游泳,可我把这份心思放在了这些书上。你马上就有机会看到,正是这些书,现在将给我带来很大的益处。在所有运动中,我只坚持了游泳,你一定记得,我潜水潜得比你好。”
他当然想不到,柯纳不知从哪儿听说了他的潜水技能,便把他和他的伯父一起弄到落基山来了。我完全可以告诉他,但看他那自鸣得意的样子,还是最好别说。我打算不让他了解他毫无知觉就逃脱了的危险,为什么要让这可爱的家伙心里感到不安呢,因为危险正如我所希望的那样已经过去!
那几个被捆住了的人很安静。当我们准备好要起程,哑巴鱼骑上了那匹栗色马时,柯纳马上就清醒起来了,他嘴里脏话连篇,威胁性地冲着我们喊道:
“我们祝你们万事如意!不要以为我们碰不到你们了!到时候我们再算账吧!我要夺回我的马。”
我们沿着罗克湾约摸走了一刻钟,看到老拉赫纳远远地站在那里,东张西望地往口看。当他发现我们并不在意他时,便骑着马返回到他的同伙躺着的地方。
当然,他把他们放了,然后他们一起来追赶我们。
罗克湾汇入药弓河,我们就一直沿着这条河走,直至它汇入北伯拉特河的入口处。尽管我们走在一条河谷里,它弯来弯去,但与比起走直线要爬很陡的山和穿过没路的森林还是容易得多。遗憾的是,我们很快便发现,在傍晚前我们到不了这条河的湾口。栗色马给哑巴鱼带来很多麻烦,这匹马对他来说性情太躁。我们劝劳斯把他的棕色马和哑巴鱼的换一下,但也没多大帮助。
温内图对我决定接收这位意外碰到的年轻时代的朋友什么也没说。但总是走走停停,一定使他很生气。我见此情形,只得没话找话说,想加深他对哑巴鱼的好感,以便能采取大度宽容的态度。我向他叙述了我们在年轻时代结成的友谊,深情地描述这位老朋友的往事。当我讲完了时,温内图想了一想,然后说:
“你的这位被保护人不仅仅精神上有病,而且身体也不行。在他死后,我们得把他藏在金潭的冰水里,但他再也见不到他祖先的国土,再也见不到堪萨斯的草原了,因为西部的雪马上就要下来了,怜悯的大地会接纳他的。我的兄弟要小心体贴地侍候他,当太阳下山,天空里就会布满金色和银色,这时就是你这位可怜兄弟的归途,我们心中对他的同情会使他的归途变得容易一些。”
温内图所说的,是我第一眼看到哑巴鱼时就有的预感。他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糟糕,由于不负责任地糟踏身体,他显得过分疲劳,只有经过精心的调理才有可能救他一命,他太需要长时间的休息了,可我们现在不可能满足他。而且,比他的身体更成问题的还有他那崩溃了的精神状态,他的内在的驱动力丧失殆尽,成了实现柯纳及其同伙意图的一个工具,连他们也想不到这个工具会这么听话。我真是为他伤透了心,但我也想不出与温内图不同的办法,在目前的情况下没有办法来改变他的状况,因为他需要休息。我们要么把他留下,要么把他送到东部去,但这都不可能实现,所以我们只好相信让怜悯的大地在这西部接纳他,正如温内图诗意般所说的那样。也就是说,我们不得不将他埋葬在这高山峻岭了。
一路上,我告诉哑巴鱼,劳斯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跟着来。但无论跟他说什么,都无法让他从冷漠中跳出来。他漠不关心地骑着马走,也不跟任何人聊天。只有我时不时地和他聊几句,把他从沉思中拽回来。我向他打听年轻时代的几位熟人,他无精打采地回答道:
“这些人早就跟我无关了。你一走,就再也没有人来关心我了。我也不喜欢去求人,于是我就只有自己跟自己对话了。”
“你知道那位年迈的圣诗教堂乐师现在怎么样了?他给咱们上过通奏低音课。”
“我好像听说过一次,他还活着。”
“那克鲁格呢?我还得感谢他呢,是他创造了印刷我那幼稚的赞美诗的机会。”
“这我可以很详细地告诉你,因为我后来见过他一回。你想想看,他后来当了马戏团的小丑,还和马戏团乐师的妹妹结了婚。”
“哼!莫非你想说他成了马戏团的乐师并和小丑的妹妹结了婚吧?”
“不!你不要污蔑我!我说的就是我想说的,并不是什么别的意思。你很清楚,这样的错误在我身上是永远不会再出现的。你别问那些和我无关痛痒的人了!”
“好吧!那我们就说说你吧!”
“我,我的事讲给你听,你是高兴不起来的。我的父亲大概是见了鬼了,一定要我去当老师,可我一点儿也不会当老师。我很想当工艺木匠或工艺钳工,如果当时能满足我的愿望的话,那我现在可能是另一个人了。我从小就非常非常喜欢锯和雕刻,并且也有这方面的才能,你回想一下我当时做的、在圣诞旅行中所带的那只安全箱就是例证。当我失去了你后,我的学习就越来越差,我很难有进步,因而也就经常留级。我经常淌着眼泪请求我的父亲赶快结束这种折磨,可他还是一意孤行,直到我的老师告诉他我跟不上了,才让我离开尖子班。但说到要学手工工艺,我父亲又不同意,他独自决定让我去市政府搞行政,就这样,我当了一名最年轻的书写员。但我的几个顶头上司总是看不上我,我实在受不了,干了不到两个月便走了。此后我被塞到了一位律师的文件室,让我一天到晚地抄写东西,如果我不机灵的话,这种单调乏味的工作简直把我弄疯了。不幸的是,那位管事的人,他也不十分可靠,把两份重要档案的号码和标题搞混了,他把责任推到我头上,于是我被解雇了。接下来我到火车站工作,也当书写员,我还当过商务办事员,当过建筑工,在书店里也干过,还在一家巧克力厂干过。一句话,我是这家赶出来又被推进那一家,最后的结果是,无论在哪家干活,我都受不了。这时,我的父亲也不管我了,因为我什么也没学会,什么也不是,我便只好到处去碰运气。最后成了街头卖报人,尽管这个职业并不那么令人高兴,我总是搞不清楚那些健忘的读者要的是什么报纸或什么书,但卖报却卖了很长时间。”
“那你在美国的富亲戚呢?”他话音刚落我就问他,“就是你这个伯父,不写信给他?”
“写呀,我写去的信都没回音。直至我父亲有次向他借钱,他给我父亲寄来了200美元,还给我寄来了去皮茨堡的旅费,就是他住的地方,我就去了。他让我当书记员,食宿免费,其他报酬我从未拿到过。我以前学的蹩脚英语还真帮了我的忙。他很有钱,但号称百万,好像没有,这是我经过长时间观察看出来的。爱尔多拉多,那不是我呆的地方。”
“他以前或者说现在在干些什么行当?”
“这我倒不清楚,一定是与钱有关的行当。我常常很长时间没事干,一下子又有许多要抄抄写写的,内容和目的,我都不怎么懂。我们又突然很快地离开了皮茨堡到圣·洛依斯,两个月来都住在那里。前段时间来了雪伯特,后来又来了柯纳,尽谈些秘密的交易。有一天,我伯父——其实他只是一个远房亲戚,对我说,我们要骑马到西部去,去取许多许多的金子。”
“你就答应了?”
“为什么我不去呢?我不喜欢柯纳也不喜欢割B特,但是金子是我所需要的,他们答应分给我的那部分应是我的一大笔财富。现在我当然不再相信这件事了。我虽然没什么好说的,但一路上他们把我当狗一样对待,我已经讨厌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了,我不想在你面前重提它了。有多少次我都希望从马上掉下来摔死。你知道,一旦我回想起年轻时代的生活,我就有一种感觉,似乎看到的尽是寒雨迷蒙的日子,没有什么可以使我高兴的。只有一个形象,我很愿意去想他,对他,我没有痛苦也没有指责,这个形象就是你,我的好萨普。你给了我很多的帮助,从没有想利用我什么。现在你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你想想看,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想问你能否帮得了我的忙,但我知道,我的解脱就在眼前了,就在你把我拉到身边的这一时刻。救救我吧,萨普,救救我吧!我虽然帮不了你什么忙,我大无知了,太软弱了,我只能向你伸出求救的手,就像一个小孩扯住他母亲的衣襟。让我们再年轻一次,再去山里旅行一次!”
他两眼噙着泪花,把手伸向我,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想说几句开心的话鼓励他:
“是呀,我们再到山里旅行去!我们现在就在山里。你也许知道今天荷兰盾的比价是多少?”
“已经没有比价了,因为我就是荷兰盾,连一芬尼也不值了。如果你也不能把我的比价拉起来,那我就永远完蛋了。”
他垂下脑袋,又回到了原先的冷漠……
我心里反复地念叨着:可怜的哑巴鱼,真可怜!在他唠唠叨叨说话的时候,他身上似乎还是有一丝活力的,但这只是表象而已!他的话没有声调,他的眼睛呆滞无光。他的生活是一场悲剧,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失败。以前的三个亮点——爱尔多拉多、百万富翁和单独继承,并没有给他带来好运,他成了他那丧失了良知的伯父的没有思想没有意愿的工具。当他伯父在皮茨堡无法再呆下去时没有把他丢在那里,而是也把他带上了,他还把这当成是一种幸福呢,哪知他们只是还想利用他那老实的性格。
“喔!”
温内图突然的呼叫把我从思索中拉了回来。我们骑着马正走在树林边一条长长的小道上。从树林中冒出一个印第安人,笔直笔直地站在那里,两只眼睛望着我们,一句话也不说。
“迪汗!”我一见他便惊讶地喊道。
“迪汗向阿帕奇著名头领温内图和白种人的常胜将军老铁手问候。”这位红种人答道。他恭敬地等在那里,直到我们先跟他打招呼。迪汗是最鲁莽的休休努族人中的一员。他的名字是“鹿”的意思,因为他跑得特别快,所以得了这么个名字。他出人意料地出现在这个地方,对我们来说可是件事儿了。只有在关键时刻才会把他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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