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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使命-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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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超车时,卢克索尔的车头差一点就擦着了绅宝车的车尾。有一会儿,绅宝车的后视镜似乎被另一辆车的低矮车体和挡风玻璃填满了。随后它被甩了几英尺远,当邦德减速准备进入之字形弯道时,卢克索尔又设法紧跟了上来,就好像两辆车用缆索连着了一样。然而,在驶过最后一道急弯后,邦德挂到第五挡,右脚稳稳地踏住油门。
终于排除了拦路虎的绅宝车开始向前飞跃,在之字形转弯过后的直道上达到了150英里的时速, 过最后的两个小弯时减慢了一些。而在最后一圈开始时,邦德放开了绅宝车的全速。 在进入弯曲路段之前的直道上,他的时速曾一度达到175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数字,而在最后一段长长的直道上跑出的速度甚至更高一些。此时卢克索尔已被远远抛在了后面,落后至少三四英里。
邦德直到接近最后两道拐弯处时才换挡减速。然后,他又以较慢的速度多跑了一圈,好让发动机慢慢停下来,自己也好调整一下身心的紧张状态。他看到俾斯马克在挥下有方格图案的信号旗,宣布邦德获胜时阴沉着脸,一副愠怒的模样。
然而,当绅宝车最后向加油站滑行过去时,大看台上的人群尽管明知自己一方的赛车手输了,却仍然热烈地为邦德鼓掌欢呼,俾斯马克似乎也恢复了常态。“一场公平的竞赛,詹姆斯。一场公平而激烈的竞赛。你那辆汽车无疑是善跑的。”
汗水淋淋的邦德没有马上答话,却回头去看紧跟在他后面滑进加油站的瓦尔特·卢克索尔——那具死骷髅的面孔此时看起来显得比平常更加阴森可怖。
“我不知道有多么公平,马科斯,”邦德终于开口道,“假如那真是一辆改装的谢尔比…美利坚的话,我愿意吞下自己的运动服。至于那场焰表演……”
“对了,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俾斯马克那张红扑扑的小孩脸上装出一副十分天真的模样。
“我想一定是瓦尔特点了支烟,匆忙之中丢了根火柴。盼望拿到我的奖金,马科斯。一场了不起的比赛。现在,你若允许的话,我要……”他转身走回绅宝车旁边,那车子此刻自然需要一番护理。
但俾斯马克跟着他后面走了过来。“詹姆斯,咱们今晚算帐——我指的是那笔钱。我要拿到版画。而在此之后,恐怕我的地主之谊也就算尽到头了。今晚晚餐定于七点三十分。请你七点钟赶到,这样我们吃饭前就可以完成结帐手续。你看好吗?”
“很好。”
“很抱歉,我必须请你们明天一早就离开。你知道,我们这里要开会……第一批人今晚就到了……”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开会的。”邦德半个身子钻进绅宝车里,正用力拉开引擎盖释放装置。
仰斯马克犹豫了一下,既而大笑起来——不是那种爽朗的开怀大笑,而是一种低沉的神经质的苦笑。“说得对,说得对,的确如此。我不喜欢开会,实际上是不喜欢人多的场合。我想这也就是我最终被迫放弃政治的原因。你知道不知道,我曾一度有过政治野心?”
“不知道,但真的有,那也是正常的。”邦德撒了个谎。
“这儿开会时,我一般总是躲得远远的。”俾斯马克仿佛在寻找合适的措辞。“你知道,”他继续说道,“嗯,今晚到达的那些人都是些搞汽车专业的工程师。瓦尔特是这方面的行家。”他的脸上渐渐露出一种诡谲的笑容。“这一点,我猜想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你知不知道,那辆仿谢尔比赛车是他亲手制造的?”
“包括附加装置和其它一切在内?”邦德眉毛一扬。
俾斯马克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仿佛这一切只是一个很有趣的笑话似的。邦德心里想,因为那部车我们两个都差点送命,而俾斯马克却觉得有趣。
那个胖得像头熊似的男人笑声一停,紧接着又说道:“唔,由于那些人都是些工程师而且……嗯,明天上午将由瓦尔特给他们作报告,讲的是一些有关机械方面的高深理论,具体内容我也不清楚。为了讨他欢喜,我也稀里糊涂地答应到场出席这次会议。所以,我就不能对你和赛达多尽东道之礼了。”
邦德点了点头。“没关系,马科斯,我们明早就走。”说完,他又转身摆弄他的汽车去了。
“请自己动手从野餐席上拿东西吃。”俾斯马克回过头来喊了一声。
看着这个大胖子拖着笨重的脚步走开之后,邦德心里纳闷:不知他们的行为何时开始。俾斯马克要么会让他们离开牧场,然后派人在牧场外面逮住他们,要么就是派人在这儿当场逮住他们。如果是后一种情况,那便一切都要完蛋了。他必须尽快采取必要的行动,同宁娜见面谈一谈,然后转入地下,潜入会议中心,这是他获取确凿情报的最后一线希望。倘若俾斯马克先发制人,整个使命就要失败了。
从一开始,邦德就已断定那一连串大规模的、危害极大的劫机行动只是死灰复燃的“幽灵”组织行动计划的一个组成部分,这只是一项筹款行动,而筹款的目的则是为了进行一项重要得多的行动。来到美国——尤其是来到俾斯马克牧场以后,他的一切所见所感都表明“幽灵”组织正在策划一场非常重大的行动,而其活动中心就在这个牧场,恩斯特·斯塔伏罗·布洛菲尔德的继承人也就在这儿。
此刻,听了俾斯马克的话后,他明白必须随时作好潜伏隐遁的准备,即使这样做意味着让赛达孤身一人留下来面对危险,也在所不惜了。他反复琢磨着:卢克索尔和俾斯马克两人究竟谁是的布洛菲尔德?是谁在控制着谁?
在检查护理绅宝车的过程中,邦德的忧虑逐渐加深,于是,他将汽车倒回加油站。他至少应该将油箱加满汽油,如果有能放心使用的机油和冷却剂的话,也应该加一些。
卢克索尔压根儿懒得过来同他握手或是对他的胜利表示祝贺。更糟糕的是,赛达还没同自己说一句话,就和宁娜一起被保安人员催促着走开了。
经过那一场激烈紧张而且充满危险的比赛之后,詹姆斯·邦德此刻已经感到有些气沮了。哪儿都见不到俾斯马克的踪影,只有两名伙夫还留在那儿料理着野餐。邦德走过去,毫不客气地自己招待自己吃了一大块牛排,外加一些面包和咖啡。至少他已经不用担心会饿肚子了。
他迅速完成了绅宝车的护理工作,抬头朝看台上瞥了一眼,那儿有人正在清扫看台。现在唯一可做的事情就是摆脱监视,返回客舍,然后迅速离开屋子,隐蔽起来,等到天黑之后再全副武装地去塔拉庄园赴晚宴。在自己还没有潜入地下,获取真正有用的情报之前,但愿俾斯马克不要下令将他和赛达一起逮捕。
当绅宝车驶离加油站时,看台高处有一个蓄着漂亮的八字胡,穿着一件白色丝绸上衣的男子在注视着它的离去。汽车呜呜作响地开出了视线之外,向那座长满树木的小山坡疾驶而去。
麦克·马扎德微微一笑,离开了看台。
第十六节 宁娜
深夜十一点半了,白天的酷热似乎还没怎么消退。
邦德伏在树林里, 穿着深色宽松裤子、黑色T恤衫和茄克的身上,覆盖着下午就已采集起来的一些树枝和蕨叶。他的那把VP70手枪这时也静静地插在夹克内的枪套里。
在他周围,各种夜游动物在窃窃私语,树上的知了也吱吱地唱个不停。这一切在他周围构成一幅天然的背景。他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他听觉灵敏,只要有人走近,他能透过各种嘈杂的声音,准确地捕捉到轻微的脚步声。
白天那场紧张凶险、颠扑迷离的较量虎头蛇尾地收了场,似乎有些出人意料。邦德一回到客舍,就赶紧洗了个澡,并迅速做好逃离牧场的一切准备。他取出晚宴上要穿的衣服,把别的东西统统包了起来,就连那个特意整理过的公文箱,也锁到绅宝车里去了。
他只携带一套撬锁器具和必备工具,当然还有那把VP70手枪和备用弹夹。按惯例检查了一遍携带的物品, 他换上了现在穿的这套衣服,只是没穿T恤衫而穿了件黑衬衣,他觉得T恤衫到夜里穿更合适。
出了客舍,他连忙去营造今晚的藏身之所。他把地点选在林中一块被伐去了树木的空地的一角。这里能清楚地看到林间小路、客舍和绅宝车。邦德在那儿一直待到傍晚,六点一过就迅速离开,换上那套轻薄面料的西装,合适的鞋子,打好领带,开车前往塔拉庄园。
俾斯马克还是那么一副快活的神态。他在阳台上调着自己的酒,赛达穿了件深蓝色的裙子和衬衫,看上去冷冰冰的,倒是宁娜神采飞扬,黑眼珠一眨一眨的闪闪发亮,那甜美的笑声音乐般地传到邦德的耳朵里。
他刚一到,宁娜就问他想喝点什么,两人的目光交织到一起。就在目光相遇的一刹那,她的眼神暗示她还没有忘掉他俩的约会。
赛达仍很平静,但她看上去也在给邦德丢眼色,好像她也有什么话要跟他谈。
只有瓦尔特·卢克索尔漫不经心地坐在那儿,脸色阴沉,没跟别人讲话。这个没风度的败军之将,邦德心里这样骂道,这家伙脑子里肯定又在想什么花样,因而没有搭理马科斯·俾斯马克的闲聊。
喝了一杯酒后,俾斯马克向邦德建议:如果他带来了那些版画,那他们现在就可以完成交易了。“詹姆斯,我说话算话。”他呵呵笑着。“尽管我也跟别人一样,并不乐意跟自己的钱分手。”
邦德走下台阶,从绅宝车里取出版画后又跟俾斯马克进了屋。他们直接走进版画室,在那儿,邦德毫不犹豫地把版画与俾斯马克的小手提箱交换,俾斯马克打开手提箱,大笑道:“你可以点一点,只不过恐怕会因此而误了晚餐。所有的钱都在这儿,一百万给彭布兰纳的教授,另一百万归你。”
“我相信你,”邦德关上箱子。“很高兴跟你做买卖,马科斯。以后如果我还有些别的……”
“我相信你还会对我有用的,詹姆斯。”俾斯马克飞快地向他递过一个令人疑惑的眼色。“事实上,我对此确信无疑。现在,如果你不介意回到大伙儿那边去的话,我就把这些画拿走了。我有点害怕让人家知道我是在哪儿秘藏我的稀世珍宝的。”
邦德盖上箱子。“这个也得锁起来,以保安全。多谢你,马科斯。”
回到门廊,邦德发现只剩赛达一人了。
“宁娜·俾斯马克吩咐厨子去了,那死鬼刚刚从这儿走开。”赛达抢着对他说道。
邦德已下了一半台阶,突然回过头来轻轻招呼道:“来一下,帮我把这个放一放。”
赛达来到车后帮他把箱子放好,邦德顿时发觉她竟像筛糠似的浑身发抖。
“詹姆斯,他们的确在进行着一项重大计划,天哪!你赛车的时候可真把我。。整理制作,并提供下载给吓着了。”
“我自己也挺害怕的,赛达。不过听我说。”他简要地对她吩咐了几句——只要晚餐后他们两人还能单独行动,他就返回客舍。“我将完全照我们的计划行事。只不过俾斯马克已经下令,要我们明天早上离开。我怀疑他们很可能是先假意让我们走,然后在路上把我们逮住,但我的猜测也可能完全错误。他们完全可能在这儿把咱们一网打尽。就在今晚,就在这个牧场。你还带着那把家伙吗?”
她轻轻地点点头,悄悄说那把枪就绑在大腿上,使她特别难受。
“好的,”邦德已把箱子放进了汽车行李箱,砰地一声关上盖子,再拧动钥匙锁好。“晚饭后,我希望你能尽快出来。不要到小山坡或客舍周围的地方去。但到黎明时分,一定要想方设法赶到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地方,绅宝车我就藏在那儿。偷辆车,或是步行,你觉得怎么容易就怎么做,但一定要出来。也别靠得太近了,就躲在旁边守望。会合时间照咱们商定的执行。”
“好。不过,詹姆斯,有些事要告诉你。”
“那就快点讲。”
“他们知道我们的姓名和身份,”她开始说道。“而且麦克·马扎德昨天晚上到了这儿。”
“另外那三个家伙呢?”
“我不知道,但马扎德因没管住他的人而被卢克索尔臭骂了一顿。看来他们当时在华盛顿的行动是未奉命令的擅自行动。你是不会受到什么伤害的了,詹姆斯。至于我自己会怎样就很难说了——顺便说一句,他们曾称呼我为赛达·莱特——不过他们会让你活着。”
“那这场车赛……?”
“是为了使你思维混乱。包括那些秋收蚁也是这个用场。他们知道你不会住那间客舍,蚂蚁肯定是为我准备的。看来你是不用怕挨枪子了。你真该听听卢克索尔是怎么说的,他确实将麦克·马扎德骂了个狗血淋头,确实是这样,詹姆斯,我什么都听见了。他们所下的命令就是随时把你看住,但不能杀了你。”
“嗯……”
“还没完呢,仓库那边又有情况了。”
邦德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碰巧看到的。今天下午晚些时候我看到一辆大冷藏车从仓库后面的树林里开出来,后面至少还跟着两辆。第一辆朝机场方向开去,他们是在运那些冰淇淋。”
邦德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我真希望我们能知道得多一点,”他喃喃道,“也许等到明天晚上我就能探知更多的情况。不过,一定要小心啊!如果这儿在进行着某种犯罪或恐怖活动,而我们又突然失踪的话,他们会在这儿掘地三尺来找我们的。我……”他突然住口,觉察到有人走上了门廊。
不一会,宁娜·俾斯马克喊道:“詹姆斯?赛达?没人叫你们吗?晚餐准备好了。”
他们回头走上台阶,赛达先进了屋子,留下邦德陪着宁娜穿过那座又高又大的门。宁娜让赛达在前头走得远远的,再转过来轻轻地对邦德说道:“詹姆斯,晚饭后我将尽快去找你。请一定放心。这儿非常危险,咱们得好好谈谈。”
邦德只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了。宁娜那双黑眼睛带着恳切的神情向他望了一眼,那种神情同这位老于世故又非常美丽的法国女人的本性显得极不相称。此时,这个女人已从他身旁走过,步态优美地朝餐厅走去。
所以,邦德此时就在树林的藏身之处等候着。等宁娜?他想,几乎是肯定的,虽说也有可能另外有所期待。晚餐的时候气氛已经有点紧张了,俾斯马克两次突然发了脾气,一次是对仆人,另一次是对宁娜。他们的努力也许很快就要有所收获了。从他和赛达所观察的结果来看,不久就有事情要发生了。如果俾斯马克真的是新的布洛菲尔德,其面具很快就将揭开了。
那么,瓦尔特·卢克索尔没和他们一起吃晚饭,这是不是个重要情况呢?他又纳闷起来。俾斯马克说这个僵尸去准备他明天的发言稿去了。
卢克索尔和俾斯马克,到底谁是真正的布洛菲尔德?邦德还在继续想着。他的眼睛现在已适应了黑暗,注意着周围任何最轻微的响动。
他低头看了看表,表面亮着光,看得很清楚。十一点三十五分,这时他听到远处传来汽车的声音。
邦德转过头去,努力辨别着汽车开来的方向。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他清楚地听到这辆车通过树林爬上这段长长的小路时发出的换挡和发动机加大马力的声音。
大约五分钟后,车灯朝林中空地照过来,紧接着车子也开过来了,是辆黑色跑车,但邦德还没能马上认出型号。
这车就停在绅宝车后,正好把它挡住。邦德心里暗想,如果他想快点逃出去,就必须先把车迅速转弯,先绕过那辆车再开过这块空地。
那驾车手关掉发动机和车灯,一阵丝绸的沙沙声透过晚风传到了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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