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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康熙末年-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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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自尊心当家的暴怒,现在又受不了他!无奈之下,凌啸只好一边用帽子扇风,一面高喊道,“小涛,小骏,邪门呐,邪门呐,快,快去请邬先生来!”
邬思道来得很快,静静听完凌啸讲述完所有巨细,哈哈一笑道,“二公子,谁说你没成功,呵呵呵,这一去抓到脉络啦!”
凌啸一喜,在刚才等候邬思道的间隙中,其实凌啸也用现代心理治疗的方法深思了一下,不过只有瞢昧的影子,现在他很想听听古代人精地想法,想和未来的思路从不同角度印证一番。不料,邬思道不是学心理学的,他仍是重操帝王心术的旧业,只不过,他的旧业实在是炉火纯青,让凌啸听得是瞠目结舌。
“呵呵,皇上说你懂个屁,这没说错啊,他是皇帝身份,比都不和寻常人去比,你当然就不懂皇帝们心中以何为伤,以何为痛了。平常人一夜夫妻百夜恩,死了夫人后,钟情地可以终生不娶,薄情的,要养儿持家的续弦罢了。可皇帝呢,再娶妻是必然,他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可是,问题来了,朝廷是有国史馆地,皇帝是有起居注官的,这一段鳏夫岁月得要永垂青史,为后来的皇帝们笑啊!”
胡涛一旁听着有些不以为然,“先生,戊寅之变丑事成堆,蝨子多了还不怕痒呢……”
邬思道哈哈大笑道,“是啊,有道理啊,皇上暴怒间只是给二公子举了这一个例子,这就告诉我们,蝨子太多了,好比是一条裤子破得前面开裆后面开门,怎么都遮不住丑,皇上他都束手无策,所以才烦得要死,一方面大加屠杀没用的翰林和御史,一方面恨不得想出家当和尚啊!”
“出家当和尚?!”凌啸猛然想起康熙威胁要自己当和尚去,但那是剃自己的头,有些不信地说道,“不至于吧?皇上那么爱权力的人,当初只说上天当玉帝,没说要当如来佛祖啊!”
“要你当和尚,公主们怎么办?!”邬思道很是兴奋,飞快地反问道,“再说了,要你落发皈依,城外的玉泉寺容不下你么?还把你赶到上千里外的五台山?是老皇爷出家的五台山啊,二公子!”
凌啸明白了,康熙是太执著了,如果说自己是下水道堵了没棍子想不通地话,呐康熙就是上厕所没带纸──想不开。正在对那种康熙皇帝撂挑子罢工的局面感到害怕的时候,只听见邬思道幽幽地说道。
“二公子,得小心啊。皇上打两位阿哥,固然是使不上劲的发泄,可也不能说,不是孤独无人知给憋得,但最怕的,就是出家念头老在他心头滴溜溜的转啊,转久了,就危险。他要是心灰意冷得连万里江山都不要了,还要大清朝下一代的强大吗?那时候,安稳是第一位的,你这激进权臣,留在朝堂的理由,可就玄了。今天,要你当和尚一说可以是笑话,倒也看得出,皇上在考虑如何安排你呢!”
邬先生一言既出,满帐心惊。
第三百九十六章 百变星君(二)
按照邬思道的分析,康熙此时无疑很颓废,正处于天人交战之中,甚至搞不好颓废到出家的地步,如果成真,凌啸就会面临着一边玩去的结局。这结果,乃是从康熙的只言片语中管窥而来,说言过是非吧,却寻径辟里不能说毫无根据,说真是如此吧,却只是指出了康熙此刻的一种状态罢了,毕竟事情还在发展之中。
总之,凌啸在倒吸一口冷气之后,要是以他知晓的现代心理学观点来看,恨不得仰天长呼一声,“康师傅,世路本来就是很艰险的,而你是古今牛人,自愈能力也应该很牛啊,爆发吧小宇宙!”
可惜,就算凌啸敢喊,别人也听不懂。
倒是胡骏却冷不丁地感叹了一句,“爷,这就怪了,我随老夫人从山西回来的时候,爷已经进左家庄密道去了,当时我们担心得要死,老夫人更是连饭都吃不下,万岁爷知道了,还专门看望老夫人,我看皇上当时很正常,这些天带着长城兵行军理事,他也没有痛苦到想出家啊!怎么一回来紫禁城就变了呢?”
这真是旁观者清,一语惊醒梦中人!凌啸和邬思道眼睛一亮,异口同声道,“强压!目标!……”
不错,两个人一下子明白过来,康熙之前不颓唐,那是因为他还没有抢回志在必得决不放手地帝位。哪有时间去伤痛和烦恼,但如愿之后,这些就压在他的心头,心痛如割如环勒颈!现在想要让康熙安然度过这次剧痛,帮他去遮掩历史粉饰太平,凌啸是没有那种本事的。可目前阶段,让康熙找到些奋斗的目标,凌啸还是有办法的。不过,这事情需要慢慢来,一是给康熙一些时间收拾心结,一是凌啸要摸清楚什么可以转移他的伤悲。
凌啸正想和邬思道谈谈这个思路,帐外却来了七八个公主府中地家人,说是老夫人请他赶紧回去一趟。大母相召,连日来住在军营中的凌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向府中赶来。
回到府中,却不是大事,可对凌啸来讲却是苦事一桩。
戊寅之乱,凌啸虽是转移了阖府人丁到天津卫,可宅子里面却被洗劫一空。不要说值钱的摆设书画了,就是装饰傢俬器具也荡然无存,下人们睡上些粗毡布棉被的倒还能差强忍受,可金枝玉叶的欣馨雅茹与黛宁就很难凑合了,即使是大母。因为是内务府教习嬷嬷,那眼孔也是惊人的,即使是各王府福晋送来的一些缎织被褥。她也总疑着用过的不干净。
本来,这事情只能一方面等内务府织造新货上来,另一方面着蒋管家徐徐购置。不料黛宁一句话,竟然搅得大家异口同声起来,“是啊,凭什么放弃我们精挑细选用熟了的物事?去雍和宫抢回来!”
抢雍和宫,自然是得要凌啸这男人去的。三个公主没有一个觉得这不是理所当然,可现在地凌啸,看着叫嚷得最起劲的黛宁。心里却是好生的为难。本来,他虽然还没有告诉黛宁报仇之事,但雍正的遗言老在脑海里面滚荡着,凌啸再去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他也实在下不了那个手啊!把心一横,傲气在他心中一涌,不堪忍受那种冒名顶替地郁闷,出口就道,“姑姑,你随我去!”
黛宁如何不知道,丢失的东西在雍和宫的可能性很小。她带头挑事情,无非是想把凌啸叫回来陪陪大家罢了,更有免得凌啸老窝在军营中,苦苦执著于康熙不召见的意思,此刻见凌啸不解风情地当了真,却也慌了,连连摆着小手后退道,“你去就行啊,随便夹几床被窝回来就可以了……”
凌啸这等身份上门去,不吓得人家连痰盂都不敢留才怪呢,夹几床被窝还轮得到凌啸出马?这句话顿时就露了马脚,欣馨是第一个忍俊不住笑出声来的,雅茹更是伏在她怀里咯咯地笑个不停,虽是没有捅穿黛宁和凌啸间地那层纸,但黛宁却羞涩得满脸通红,长辈的尊严颇受冲击,看得大母坐在主位摇头叹息不已。谁知,凌啸眼中遗憾一闪,心中冲动更甚,只是不好当着众人明言,随口道,“到二阿哥府上去索要,不是更加惬意么?”
黛宁的眼睛瞬间一亮,大母却面色一寒,思索片刻沉声道,“不可,去要胤礽地命我赞成,去要物什额娘不同意!啸儿,我格尔楞家讲究恩怨分明,废太子害我长公主,额娘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你不知道的是,二福晋……罢了,石玉婷虽是再三交待不要告诉你,唉,额娘就明说了,她在四公主那里给额娘出了一个主意,请王公大臣们的夫人出面,要京畿军军官们怠战,所以你才胜得这么快,要不然,想要换得雍正自杀,我们家报了大伯之仇,勤王军和福建军起码多伤亡几千人呢!”
这消息真是石破惊天。
三个公主固然是没有料到,凌啸更是今日才解了怠战瓦崩之谜,喃喃道,“这是大功劳啊,石玉婷为什么不说出来呢?要是给皇上说了,废太子圣眷……蠢,还圣眷个屁,那有可能太监当皇帝……”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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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啸终究没有说出真相,他也渐渐成熟了。
古人都能做到尊重对手,来自未来的他,更能做到剖开人性去看待雍正的两面。说出来,既不能让黛宁自此对雍正改观多少,反倒白白浪费雍正的一片好心,倒不如就这样让自己有机会照顾黛宁。对雍正至情至性地闪光点是种尊重,对黛宁也是免予让她心绪烦乱地呵护。至于自己心中的那一点点自尊情绪,在懂得怎样去呵护女人层面来说,除了自私,算不得什么,毕竟。在山村里听到黛宁梦魇的那一刻,自己也决定开始收拾掉胤礽,只不过被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抢先罢了。
但黛宁却再也待不住了,坚持要和凌啸一起去胤礽府上,亲眼看一看他的模样。
胤礽的府上很是平静。显然,废太子成了公公地事实知道的人很少,关键是看老十四会告诉多少人,但凌啸知道,老十四绝不会放弃摒弃对手的机会,他肯定告诉了康熙。至于康熙,也是绝不会敲锣打鼓满街说的。
长公主和太子太师驾临,慌得这府上连忙通报和迎接。
微挺腹部的石玉婷,显然是清减憔悴了。这场戊寅之变中她也是折磨得够呛,一会儿是心上人凌啸被毒而疯迷。接着又是她的夫君疯在了大内,还没等她喘过气来,心上人造反的消息又让她牵肠挂肚,可是,当她挺身而出暗助心上成功之后。被送回来的夫君却成了残缺品,饶是她执掌后宫练出来的处变不惊,也着实是苦不堪言。
黛宁看在凌啸和大母的面子上。对石玉婷地万福没有失仪,一扶之后却也不理她,径直向后园主院走去。一看回来,黛宁泪痕斑斑地掩面而泣,七八年日思夜盼,多少天午夜梦魇,一日间得见仇人遭报应,心中那份宿愿得偿,自然是别有一番回顾伤感。喜极落泪了。
石玉婷对黛宁与夫君姑侄间的恩怨,也是知道,倒也明白是非,却是不敢靠近这姑姑。果然,黛宁看看轻轻为自己拍肩抚背的凌啸,柔声对石玉婷道,“胤礽害我孩儿,本来也该用他的遗腹子来偿的,可玉婷你于驸马爷有恩,就此扯平。走了。”
亲卫们护着黛宁回府而去,凌啸却留了下来。
怔怔地望着这个女子,却又躲避着石玉婷饱噙泪水地眼神,他几番欲走还留,却总觉得有番道谢该说出,有些情愫需了断,到最后,方才呐呐问道,“福晋,你帮了我勤王军一个大忙,凌啸是来致谢的,有什么需要……只是,为什么不让我额娘告诉我?”
石玉婷久久没有答话,只是泪光闪烁得越来越亮。
女人的直觉早就让她觉察到黛宁和他不平常的关系,心中不禁充满了悲哀,这个连姑姑都沾惹的心上人,却对自己用词如此生疏。半晌,她才拭了泪水庄了面容道,“玉婷是矫情罢了,希望你看重于我。你也知道,那番话对着好多诰命夫人所说,迟早会传入你耳中地,也会传入皇上耳中。对你,我是勾起你的歉意和感动,对皇上,我是既显其能又不贪权力功劳,为我的孩儿争圣眷……”
凌啸大吃一惊,胤礽地妻子竟是如此工于心计的女人?可即使是凌啸不相信,这番绝妙谋略的话也让他不得不信:如果她所说的是真的,康熙得闻之后,定会相信她既有本事教育出一个好嫡亲孙儿,也放心她那不贪图权力的没野心性子,这,的确是可以和武则天相媲美的手腕呢!
只是,只是有一点说不通啊,她怎么敢断定自己所怀的一定是男孩?这计策妙虽妙,风险也极大呢,消息容易泄漏,导致被雍正先行杀了,若不是铁定地男孩,值得冒这么大的险?
他还想追问,石玉婷却摆摆手,用睫毛拼命夹住再次迸盈出来的清泪,冷冰冰道,“我就是这样的女人,驸马爷,你没有看错,也不用道谢了……恕玉婷有孕在身,不能远送,请。”
逐客令都下了,凌啸只得暗叹一声,告辞转身而出。
只是,凌啸没有来得及看到,冷清清的堂上,石玉婷捂住脸庞哀哀痛哭的时候,她的大红软裘袍子下,落出了一方绣花丝枕。
她强的是心智见识,却不是身体,连日来,心上男人的折腾,名份男人的遭遇,让她十来天前就小产了。
孩子没了,以后怀也只能是野种,富贵和报负是没戏了;偷姑姑和偷舅妻一样会浸猪笼,可惜自己毫无厮守要求的一晌欢愉都得不到。真感情和功利心交织,却又都一样真实存在于石玉婷的心中,但现在,终于全都失去了希望。
但凌啸很快就回来了,怔怔地望着那枕头,他终于明白了,石玉婷的孩子早没了,那一风险妙计是为了谁。
片刻后,凌啸只说了一句话,声音柔柔的。
“……快,快塞好,不晓得怎么搞的,皇上他在街那头快过来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百变星君(三)
康熙来了,来得很快。
转过影壁的皇帝,虽听不清堂上的说话声,但却可以一眼看清通透的正堂上所有情形。凌啸和石玉婷自然是动也不能动,眼睁睁地看着康熙进来,此时再去拾起那绣花枕头,无疑是欲盖弥彰的傻行为。可是,令早已经绝望的石玉婷惊讶、令不禁为石玉婷可惜的凌啸发愣的是,傻的人却是康熙。
一眼瞧向地上的绣花枕头,再看看儿媳妇平坦的小腹,康熙的脸瞬间就惨白如纸,还没有停下的脚步仿佛失去了知觉,一个趔趄,眼看就要头重脚轻的摔倒。堂外侍卫们护之不及,凌啸离他也还有大几步的情况之下,见事不好,连忙一个铲地扑了过去,愣生生地给岳父当了一次肉垫子,这才免了康熙以头撞地的危险。
石玉婷大惊,一边口称罪该万死,一边连忙上前要扶起康熙,可康熙却不知道为什么,伏在凌啸的身上,竟然是呛咳一声,呜呜啦啦地痛哭起来。凌啸本待翻身而起,乍闻他在耳边如丧考妣的痛嚎之声,感觉着他呼出的热气扑面泪滴而下,已是浑然忘记了翁婿这姿势的不雅,禁不住心中如擂鼓般的狂震。
皇室夭折子孙乃是常事,康熙用得着这样伤感悲痛吗?难道那个胎儿是康熙的不成?!
但很快凌啸就否决了这无妄之猜,康熙去年九月就出京。即使他有心爷战儿田,也没有那个时间!
侍卫们七手八脚将康熙扶起来之后,这位九五至尊仍然不可抑制地哀哀不止。凌啸看一眼悲痛地康熙,再看看陪着他垂泪抽噎的石玉婷,忽地明白过来,康熙是在悲痛赫舍里氏皇后这一嫡系血脉的断绝!石玉婷其实看得贼准贼准的。康熙在美太子计划之外,也未尝就没有存了冀望于嫡亲皇孙的念头呢。从这个角度来讲,眼前的石玉婷,机关算尽终不得如愿,很是可悲可怜。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当康熙挂着眼泪,倘着涎水痛呼赫舍里地闺名冲进后院之后,凌啸顿觉自己今天恰逢其事,着实来得大有收获。
“胤礽,胤礽,朕怎么这么苦命啊。你为什么那么不争气呐……”康熙抱着还用羽管导尿中昏迷的胤礽,哭得是天昏地暗,搥胸顿足间,口中含糊不清地喊着。这一哭就是半个多时辰,不仅是众人拦不住就是凌啸上前劝他节哀,也被康熙给一把搂住,在床前一会“胤礽”,一会“啸儿”地嘶声不止。
现在的凌啸,总算知道康熙是来干什么的了。
康熙是被一年多跌变中的累累伤痕所刺激。跑来哀思和回忆之前“家齐国治天下平”来了。一句话,乃是前来寻找“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后悔药的!可是,即使他并不曾下决心立皇孙为储。那“遗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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