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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克兰西猎杀"红十月"号-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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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轮到你了,我想。”上尉把瑞安引到小艇中部地板上的舱口处。

“我想是的。”瑞安跪在舱口旁,用手砰砰敲了几下。没有回答。随后他用一把扳手敲。一会儿他听到了三下回音。瑞安扭开了舱口中央的锁扣转把。他把舱口盖拉起来,发现另一个舱盖已从下面打开了。下面那个垂直的舱盖还关着。瑞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顺着涂了白漆的圆管舷梯爬下去,威廉斯跟在后面。到底后,瑞安敲了敲下面那个舱口盖。


“红十月”号潜艇


舱口盖立即打开了。

“先生们,我是美国海军的瑞安中校。我们能帮助你们吗?”

同他说话的那个人比他矮一些,但比他壮实。他的肩章上有三颗星,胸前有好几道勋表,袖口上有一道很宽的金色条纹。原来他就是马科·拉米乌斯……

“你会说俄语吗?”

“不,先生,我不会。你们发生了什么样的紧急情况,先生?”

“我们的反应堆系统出现了严重的渗漏,控制室后面都已受到了沾染。我们必须撤离。”

在听到“渗漏”和“反应堆”的字眼时,瑞安感到他的皮肤在发痒。他回忆起他曾坚持认为他所设想的情况是正确的。那是在地面上,900英里以外,在一间舒适、暖和的办公室里,围着一群朋友——是啊,不是敌人。而现在这个舱里20人的目光却似乎要置他于死地。

“我的老天爷!行啊,那就开始行动吧。我们每次能送走25人,先生。”

“不要这么着急,瑞安中校。我的部下将会受到怎样的对待?”拉米乌斯大声问道。

“当然将作为我们的客人。如果他们需要的话,可以进行健康检查。我们将尽快安排他们返回苏联。难道你以为我们会把他们关起来?”

拉米乌斯哼了一声,转过去用俄语同别人说话。从“无敌”号飞来的途中,瑞安和威廉斯商定,关于威廉斯懂得俄语一事暂时保密。威廉斯现在穿的是美国军服。两人都认为,俄国人是不会注意到两人口音不同的。

“彼得罗夫大夫,”拉米乌斯说。“你带第一批25人。要管好这些人,大夫同志。不要让美国人同他们个别谈话,也不要让任何人单独走开。你要举止适当,既不过分,也不拘谨。”

“明白了,舰长同志。”

瑞安瞧着彼得罗夫点人数,他们通过舱口爬上舷梯。他们都上去后,威廉斯先把“神秘”号上的舱盖关好,然后又把“红十月”号太平室上的舱盖关严。拉米乌斯又派了一名值勤准尉进行了检查。他们听到那艘深潜救生器脱离接触,马达发动后开走了。

随后出现了长时间的沉默,气氛有点尴尬。瑞安和威廉斯站在舱的一角,拉米乌斯和他的部下对着他们。这使瑞安想起上高中时参加舞会的情况,在舞会上男孩子和女核子一群一群地分开站着,中间隔着一段距离,没有任何人。在一名军官掏出—支香烟时,瑞安试图打破沉默。

“可以给我支烟吗,先生。”

鲍罗丁抖了抖烟盒,一支烟露出一段。瑞安抽了出来,鲍罗丁用一根纸制火柴替他点燃。

“谢谢。我已戒了烟,但是我想,在水下一艘反应堆出了故障的潜艇上吸烟不能算太危险吧,你说呢?”这是瑞安第一次吸俄国烟,但吸得不太舒服。粗糙的黑烟叶使他有点发晕。周围的空气本来就有浓浓的汗臭味、机油味和洋白菜味,现在又增加了一股苦辣味。

“你们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的?”拉米乌斯问。

“我们是驶向弗吉尼亚沿海的,舰长。一艘苏联潜艇上星期在那里沉没了。”

“喔?”拉米乌斯很喜欢这条大新闻。“一艘苏联潜艇?”

“是的,舰长。那是一艘我们称为A级的潜艇。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他们救起了一名幸存者,他现在诺福克海军医院。请问贵姓?”

“马科·亚历山德罗维奇·拉米乌斯。”

“杰克·瑞安。”

“欧文·威廉斯。”他们同大家握了手。

“你成家了吗,瑞安中校?”拉米乌斯问。

“成家了,先生。有妻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你呢,先生?”

“没有,没有成家。”他转过去用俄语对一名下级军官说话。“你带第二批。听见我对大夫的指示了吗?”

“听见了,舰长同志!”那个青年人说。

他们听到“神秘”号的电动马达声已在头顶上,一会儿就听见金属对接轴环扣住太平室的咔嚓声。从“神秘”号送走第一批到回来总共才40分钟,但似乎象是过了一个星期。天哪,要是反应堆真的出了毛病怎么办?瑞安在想。


“恶汉”号潜艇


两海里外,“恶汉”号停泊在离“伊·艾伦”号几百码的地方。两艘潜艇用水下音响通信交换信息。“恶汉”号的声纳兵注意到一小时前有三艘潜艇通过。“步鱼”号和“达拉斯”号现在位于“红十月”号和其他两艘美国潜艇之间,他们的声纳兵正在聚精会神地监听有无干扰,有无舰艇朝这个方向开来。从“红十月”号把人转移到“鸽子”号这一海域离海岸很远,可以避开沿海货船和油船的来往,但是不能排除可能会遇上一艘迷了航向的舰艇。


“红十月”号潜艇


当第三批水兵在斯维亚多夫上尉率领下离艇的时候,排在队伍最后的一名炊事兵突然走开了,他说是去拿他的盒式录音机,那是他积了几个月的钱买的。没有人注意到他没有回来,连拉米乌斯也未注意到。水兵们,甚至那些有经验的值勘准尉,也都争先恐后地逃离潜艇。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批了。


“鸽子”号潜艇救难舰


在“鸽子”号上,苏联水兵被带到水兵食堂去。美国水兵仔细地瞧着这些俄国同行,但双方没有交谈。俄国人发现餐桌上放了咖啡、火腿、鸡蛋和烤面包。彼得罗夫对此感到高兴。当这帮水兵在狼吞虎咽的时候,控制他们不成问题。一名低级军官当译员,在他们要求下又拿来了许多火腿。炊事兵接到的命令是,俄国人能吃多少,就向他们提供多少。当一架直升机从岸上运来20个新人时,大家都忙碌起来。其中有一人立即奔向司令台。


“红十月”号潜艇


“最后一批,”拉米乌斯在自言自语。“神秘”号又对接上了。上一个来回用了一小时。两个舱盖打开后,深潜救生器上的上尉走下来。

“下一趟要推迟些时间,先生们。我们的电池快用完了,要用90分钟充电。有问题吗?”

“照你说的办,”拉米乌斯回答。他先翻译给他的部下听,然后命令伊万诺夫率领这一批。“高级军官留下来,我们还有事要办。”拉米乌斯握着那名青年军官的手。“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告诉莫斯科,我们已尽了职。”

“我会那样做的,舰长同志。”伊万诺夫回答时喉咙里有点发噎,几乎说不出话来。

瑞安注视着水兵们离去。“红十月”号太平室的舱盖关上了,然后“神秘”号的舱盖也关上了。一分钟后,听到金属磨擦声,那艘微型救生潜艇脱离了,向上浮去。他听到电动马达隆隆的转动声,但很快就消失了。他感到漆着绿色的舱壁正在向他围拢过来。虽然乘飞机也令人害怕,但是至少没有使你感到要窒息的这种气氛。可是现在他在这里,深水下面,离海岸有300海里,在这艘世界上最大的潜艇上,而艇上只有十个人懂得如何操作。

“瑞安中校,”拉米乌斯立正说,“我的军官们和我请求到美国政治避难——我们给你们带来了这件小小的礼物。”拉米乌斯向那些钢板舱壁做了个手势。

瑞安早就准备好了答复。“舰长,我谨代表美国总统接受你们的请求。欢迎你们获得自由,先生们。”

谁都不知道舱内的内部电话装置已经打开。指示灯插头在几小时前就拔掉了。在前面隔着两个舱室,那名炊事兵在听着。他对自己说,本来以为留下来没有必要,但是,现在看来是留对了。现在我该怎么办?他在思索。履行职责,这说起来容易——但他是否记得如何去执行?

“我不知该怎么说你们这些好样的。”瑞安再次同每个人握手。“你们干得很出色。确实干得很出色!”

“对不起,中校,”卡马罗夫说。“你会说俄语吗?”

“对不起,威廉斯上尉会说,但我不会。本来应该是一组会讲俄语的军官而不是我来这里的,但他们的直升机昨晚在海上坠毁了。”威廉斯把此译成俄语。有四名军官不懂英语。

“那么现在怎么办?”

“几分钟后,离这里两海里处将有一艘导弹潜艇炸毁。我们的一艘旧潜艇。我想你对你部下说的是要炸沉这艘艇——天哪,我希望你不是真要那么干吧?”

“难道在我的艇上干起仗来?”拉米乌斯大笑。“不会的,瑞安。然后呢?”

“在大家都以为‘红十月’号已沉没之后,我们将朝西北方向驶往奥克拉科克港,在那里待命。美国‘达拉斯’号和‘步鱼’号将护卫我们。就这么几个人能开动这艘艇吗?”

“这些人能开动世界上任何舰艇!”拉米乌斯先用俄语说,他的那些军官都咧嘴笑了。“这样你以为我们的人就不知道我们干了什么吗?”

“是的。‘鸽子’号上的人将知道发生一次水下爆炸,他们无法知道爆炸的地点不对,是不是?就在这个时候你们的海军有许多舰艇在我国沿海活动,你知道吗?在他们离去后,我们就要研究把这个礼物放在何处,长期保存起来。我不知道会放在哪里。你们诸位当然将是我们的客人。我们有许多人要同你们谈话。目前,你们可以确信,你们将得到非常好的待遇——比你们想象的要好。”瑞安确信,中央情报局将给每个人一大笔钱。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不愿意使他们的这种勇敢行动受到侮辱。他了解到,叛逃者很少期望得到钱,而且几乎从不要求得到钱。这使他感到惊奇。

“那么政治教育呢?”卡马罗夫问。

瑞安哈哈大笑。“上尉,到时候有人会请你们去,向你们介绍我们的国家是什么样的制度。这大约要用两个小时。之后,你可以随即告诉我们,我们有哪些事做的不对——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这么做,你们为何不该呢?但是目前我还不能这么做。请你们相信,你们会喜欢这个国家的,也许会比我更爱。我从未在一个没有自由的国家里生活过,因此也许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眼下,我想你们该开始干活了。”

“是的,”拉米乌斯说。“来吧,我的新同志。我们也要给你们安排活干。”

拉米乌斯领着瑞安通过一连串水密门向艇尾走去。几分钟后,他来到导弹室,那是一间很宽敞的大舱,分两层,装着26枚深绿色的导弹导管。在一个粱架上,存放着200多枚热核弹头。这间舱室里存放的危险物品足以使瑞安毛骨悚然。这些导弹不是学术上抽象的东西,而是真家伙。他走的是上面一层,是格子形的钢板。他可以看到下面一层舱板非常坚固。走过导弹室和另一间舱室,他们来到控制室。潜艇内部宁静得叫人害怕,瑞安意识到水兵们为何常常迷信。

“你坐在这儿。”拉米乌斯指着左侧操舵兵的位置对瑞安说。那里有一个象飞机上的方向盘和一大堆仪表。

“要我干什么?”瑞安问,坐了下来。

“你掌舵,中校。你以前从未干过这个吗?”

“没有,先生。我以前从未上过潜艇。”

“可你是海军军官呀。”

瑞安摇了摇头。“不是的,舰长。我为中央情报局工作。”

“中央情报局?”拉米乌斯嘘了一声,好象这个名字有毒似的。

“我知道,我知道。”瑞安把头靠在方向盘上。“他们管我们叫黑暗势力。舰长,我就是其中一分子,可我这一分子可能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我是坐办公空的,务请相信这一点——现在我最希望的是回家同老婆孩子在一起。要是我当时稍有点头脑,我本来是会留在安纳波利斯继续写书的。”

“写书,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历史学家,舰长。几年前我被请去参加情报局担任情报分析员。你知道那是干什么的吗?特工人员把材料送回来,我对材料进行分析。我卷入这场麻烦事完全是出于错误——他妈的,你不相信我说的,但这是真的。不管怎么样,我写过几本关于海军历史的书。”

“告诉我你写了哪些书。”拉米乌斯吩咐说。

“《选择与决定》、《鹰的末日》,还有一本新书明年出版,叫《战斗不止的水兵》,是哈尔西上将的传记。我写的第一本书是关于莱特湾战役的。据我了解,你们的《海军文集》月刊发表过书评。它是讨论战斗情况下所作战术决策的性质的。伏龙芝图书馆应当有一二十本吧。”

拉米乌斯沉默了一会儿。“啊,我知道这本书。对了,我看过一部分。你错了,瑞安,哈尔西的表现很愚蠢。”

“在我们国家你会干得很好的,拉米乌斯舰长。你已经是个书评家了。鲍罗丁副舰长,能给我支烟吗?”鲍罗丁递给他一整包香烟和火柴。瑞安点燃了一支,实在难抽。


“阿瓦伦”号救生艇


“神秘”号第四次返回“鸽子”号就是让“伊·艾伦”号和“恶汉”号采取行动的信号。“阿瓦伦”号升离海底一点,驶向几百码远的那艘旧导弹潜艇。舰长已把艇上官兵集合在鱼雷室。全艇所有的舱口、舱门、入孔和闸门全部打开。一名军官从后面走来,也进了鱼雷室。他身后拖了根黑色电线,那根电线连接着艇上每一颗炸弹。他把电线同一个定时器接上。

“准备完毕,舰长。”


“红十月”号潜艇


瑞安瞧着拉米乌斯命令部下各就各位。大多数人去艇尾操作发动机。拉米乌斯很讲礼貌,先用英语说,然后又用俄语重复一遍,说给那些不懂英语的人听。

“卡马罗夫和威廉斯,请你们到前面把所有的舱盖都关紧。”拉米乌斯对瑞安解释说:“如果哪里出故障——不会的,但是万一出了——我们没有足够的人进行修理。所以我们把整个艇封闭起来。”

瑞安听起来感到有道理。他把一只空杯子放在操纵台上当烟灰缸。控制室内只留下他和拉米乌斯。

“我们什么时候起航?”拉米乌斯问。

“你们一准备好,就起动,先生。我们必须在涨潮时到达奥克拉科克港,那大约是在午夜后八分钟的时候。我们能做到吗?”

拉米乌斯查看了海图。“没问题。”

卡马罗夫领着威廉斯通过控制室前面的通信室。他们让那里的水密门开着,然后走向前面的导弹室。在这里他们走下一座梯子,从下面那层导弹舱板向前面的导弹舱舱壁走去。他们通过舱门走进贮藏舱,一路上检查了每一个舱口盖。靠近艇首部位,他们爬上另一个梯子,走进鱼雷室,把身后的舱口盖用钩子扣牢,然后通过鱼雷室和水兵舱往后走。两人都感到在一艘没有水兵的舰艇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们不慌不忙,威廉斯对什么都仔细看看,不断地向卡马罗夫提问题。上尉很高兴用本国语言回答问题。两人都是能干的军官,对自己的职业都有着热烈的感情。就威廉斯来说,“红十月”号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这么说了好几次。对一些细小的地方他看得非常仔细。舱板上瓷砖铺地,舱盖四周都镶着厚厚的橡皮密封垫,他们来回检查舱盖的水密情况,几乎一点响声也没有。显然,为了使这艘潜艇不发出响声,确实是下了功夫的。

当他们打开通向导弹室上层舱扳的舱口盖时,威廉斯正在把他喜欢的一个海上故事翻译成俄语。他跟在卡马罗夫身后通过舱口走上去时,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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