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捞人师作者:龙门说书人-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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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为川脸色淡淡的,但他的确生气了,怕是要反击几句,乔震先大大方方开口了:“这画的破绽不止在书法上,行文也有问题,最后几句写‘余意以寿居士为领袖善果云,癸卯佛成道日,石和尚残爪’——这句提到的居士,按前文所说,是石和尚的好友程未,程未写过一本《碧溪遗稿》,曾说他的生日是重阳佳节。”
  “这石和尚为好友贺寿,画应该是重阳节前所作,可后面又说是佛成道日所画。”齐为川帮着乔震解释。
  “佛成道日在腊月,这个题跋前后有出入,所以不是石和尚的手笔。不过,这也是可疑之处,本来,这《苍山图》仿得滴水不漏,不必在题跋上露出破绽。”乔震有些疑惑。 
  齐为川却慢条斯理地说:“估计是哪位高人技痒了,故意画的仿作吧?”
  旁人都听明白了,这幅看着一本正经的水墨画,原来是个恶作剧。
  方小姐童言无忌,说:“到底是哪个高人?连贺伯父都敢戏弄?”
  贺老先生面上渐渐有笑意,这时,惠姑走过来,一边收起画轴,一边笑着说:“方小姐问得真好,谁敢戏弄贺先生?”
  贺老先生哈哈大笑起来,言小姐笑着埋怨:“伯父,您真是为老不尊!”
  乔震倒没想到贺先生是个老顽童。
  贺先生夸赞说:“晓川你这位小朋友很博学呀,做艺人能有这样的底蕴,难得。”
  齐为川替乔震谦虚了几句。
  原来贺老先生故意为难乔震,是要考他。乔震出了风头,言小姐、何少爷心里不大乐意,但林紫玉、林仲玉却挺高兴,这个闷家伙,果然没让他俩失望呀!
  客厅里正热闹,别墅外有车子驶到门口的声音,似乎有客人拜访,惠姑说:“原先生前几天打电话说今晚要来,我还以为他下雨改期了,就没跟贺先生您提起。”
  贺老先生心情很好,说:“原先生也是熟客了,不用讲虚礼。”
  原先生又是何方神圣?
  乔震刚要问林家双玉,没想到龙凤胎忽然一言不发,古怪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32

  那位原先生进门来,还带了一位女客。
  原先生看上去才三十多岁,举手投足有一股魅力,那位女客年轻漂亮,略有些羞涩。原先生熟络地同贺老问好,并介绍了带来的俞小姐。方先生一家、陆先生一家也同他寒暄几句,就纷纷起身,说要告辞,贺老先生也不多留。
  方小姐还专程过来找乔震,仰着脸说,他要是有空,一定要找她玩,这才肯离开。等方小姐走了,乔震听见齐为川淡淡一笑,自言自语地说:“可惜你不会有空呀。”
  原先生和俞小姐落座,同贺老又虚聊了半天,最后原先生才肯说,他同俞小姐已经订婚了,过年要结婚,特地来送请帖,请贺老赏光。
  言小姐打量着那位俞小姐,目光又飘向林紫玉,笑着插嘴说:“我以前听说,原先生是不婚主义,怎么遇见俞小姐,就改主意了?”
  原先生笑着说:“没看见她之前,是没有想过结婚,看见她之后,就动心了。”
  俞小姐脸上微微有些泛红,言小姐笑着说:“我记得你以前常常过来找紫玉,那个时候你们也要好呀,我们以为你们要结婚,后面却一直没有动静,原来你是在等俞小姐。”
  林紫玉听了这话,冷淡起来。
  原先生却一本正经,同俞小姐咬耳朵解释了几句,无非就是撇清他同林紫玉的旧交情,俞小姐脸色渐渐平静,大方微笑起来。
  林仲玉不怒反笑,热情地说:“俞小姐,我和原先生是好哥们,没听他提过您,您是哪里人?家里做什么的?”
  原先生微微一笑,替俞小姐回答说:“她是本城人,她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百货大王俞钊明。”
  林仲玉一听,冲原先生说:“难怪你喜欢俞小姐了,你结婚一向是要看女方身家的呀!”
  原先生尴尬起来,当初在贺家认识林紫玉,以为是哪家大小姐,十分热情,林紫玉也倾慕他的风度,想试一下他的真心,故意说自己只是贺家的一个丫环角色,没想到原先生就淡了,林紫玉措手不及。唉,她才知道有些事是不能试的,一试就原形毕露了。
  俞小姐脸色不大好看,何少爷调侃似地说:“俞小姐,我同你父亲还有合作,真凑巧。”
  俞小姐似乎也不懂生意场上了事,只是勉强同何少爷客气几句,心思大概还停在林仲玉的话头上。
  贺老先生一直看着晚辈们闹腾,这会同惠姑说,让她好好招待客人,他要上楼休息。
  原先生见贺老没给准信,就多问了一句贺老先生能否赏光?
  惠姑上来解围,笑着说:“原少爷很久不来了,贺先生身体不好,怕热闹,一年到尾都不出门走动。”
  原先生正有些失望,贺先生看着齐为川说:“我让晓川代我去一趟。”
  说完,贺先生就离开了,步子矫健的很,哪里像是身体不好?
  原先生也无可奈何,但齐为川肯来,也算是赏脸,他热情地走过来,要同齐为川寒暄几句。
  齐为川一直冷眼旁观,表情越来越冷淡,说:“我同原先生一直都是泛泛之交,婚礼就不去了,惠姑代贺家送一份礼吧。”
  客厅里一下就静了!原先生和俞小姐的脸色都变了,谁也没想到齐为川说话这样不客气!让人下不了台!
  可齐为川仍旧冷酷的,像刀子一样锋利,连应酬都免了,起身要走。
  乔震微微一笑,跟着一起走人。
  林仲玉攀着林紫玉的肩膀,笑着说,“姐,我们也走吧,开百货公司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紫玉微微一笑,说:“是没什么了不起的,走吧。”
  言小姐和何少爷笑着看完好戏,也不客气地走了,客厅空落落的,原先生和俞小姐尴尬非常,最后只有惠姑大方一些,送走了客人。
  第二天没有下雨,天还有一点阴,齐为川特意叫上龙凤胎,一起去华林寺。
  林仲玉和林紫玉心里犯嘀咕,BOSS和乔震二人世界,偏偏带他俩去,可疑。
  到了寺庙,龙凤胎才明白过来,一向不喜欢拍照的BOSS,拉着乔震在寺里到处合影,除了让林紫玉负责照相之外,还让林仲玉负责拍DV。寺门前、大殿前、经堂前、罗汉堂前、百年老树前,逐一取景……
  乔震的脾气是真好,也不嫌烦,反正他本来就是演员,被拍无所谓。齐为川的镜头感也挺好,表情也一直很专注。只有龙凤胎苦不堪言,BOSS要求还挺高,一会让他俩隔着香炉、拍烟雾缭绕,一会让他俩上经堂二楼俯拍,务必画面清晰,把人物拍出档次。
  林仲玉说:“下次死都不来了,我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呢?”
  “BOSS说什么给咱俩点新年长明灯,一定要亲自来,结果哩?”林紫玉腰酸背痛。
  “姐你拍照多轻松,拍完就算了,BOSS还让我回去做剪辑,以后还要做成二人出游系列,春游、夏游、秋游、冬游,每期要有独立的主题,更要有新颖的创意,最好画外音风趣幽默……”林仲玉表情无比肃穆。
  “这有什么难?你就按结婚录像的路子剪,保证BOSS喜笑颜开!”林紫玉出主意。
  “结婚视频都是有泪有笑的好不好?BOSS说了,他要的是感觉!可以走印象派油画,光线朦胧迷离,镜头摇摇晃晃;也可以走淡粉水彩,有花有草小清新,彩色泡泡满天飞;当然,偶尔换换暗色调也不错,复古怀旧,带一种穿越时空的流逝感,秋雨绵绵,落叶飘飘,丝丝惆怅……”林仲玉喋喋不休。
  “BOSS真这么跟你交待了?”林紫玉吃惊,BOSS的要求好梦幻……
  “BOSS没直说,但是他列举了几样手法,暗示极其强烈,我跟BOSS这么多年,他这点愿望我还是能看出来的,老姐你不相信我?”林仲玉很不满。
  林紫玉瞥着楼下,BOSS正和乔震两个正站在古树下,读舍利塔的碑文来着,靠得太近了,旁若无人。
  林紫玉一边举着相机抓角度,一边说:“老弟,我相信你是对的。”
  两人就倚着经楼的栏杆吹风,树影几乎打在脸上,光线渺渺,婆裟世界是真的静谧。
  林仲玉忽然说:“老姐,你没事吧?那个原势利,要知道你比什么俞小姐有钱几百倍,他一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后不后悔,跟我没关系呀。”林紫玉平静地说。
  “老姐你不喜欢他了?”林仲玉问。
  “意兴阑珊,”林紫玉笑着说,“他在特定的时间里,也算是完美无缺了,只不过时间太短,真奇怪,人的变化为什么那么大?”
  “谁叫老姐你装穷?原势力要钱,又不是要人!没钱的女人,吸引力消失了呗!”林仲玉老成口吻。
  “我也知道是这么回事,不过他演得好,我就入戏了。”林紫玉笑了笑。
  “老姐你这个毛病得改!”林仲玉斩钉截铁。
  林紫玉觉得自己这毛病改不了,只能烧香拜佛,保佑下回令她入戏的,是一个经得起铜炉火烧来烧去的真心人。
  她说:“起码BOSS和舟舟挺好的。”
  “他俩性格不合吧?”林仲玉还挺八卦。
  林紫玉说,“我看是性格太像了!舟舟是水性,看着没什么,把他逼到窄的地方,他就刺激了,BOSS嘛,本来就难缠,他们要是掐起架来,应该很精彩呀!”
  林仲玉也跟着姐姐兴灾乐祸。
  龙凤胎聊着天,从这边眺望远处,可以看见天边有一隙余晖,云是灰沉沉的,但无边无际,忽然舒旷起来。
  齐为川倒没发现有人背后说小话,只是回头看一眼,就没喊这对姐弟了。
  乔震问:“你故意带龙凤胎散心吗?”
  齐为川不置可否,只是说:“闲着容易胡思乱想,多折腾几下就好了。”
  “我发现你很善良。”乔震说。
  “我一直很善良啊!”齐为川挺自信。
  “哦。”乔震点点头,这时罗汉堂传出唱经声,两个人走过去听,穿过一排一排的金身罗汉,最内堂,隔着黄色的界绳,许多位僧人合桌坐着、翻着经谱,低声念诵,夹杂着丁当磬铃,带一股奇特的感染力,清楚地回荡,像是要笼罩住世俗里的人。
  乔震默默听着,想起那句“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心上有点惘然,还要再听一会,齐为川攥住他走臂要走。
  乔震莫名其妙,被他拉得紧了,走得太快,那些幽深光线里高高在上的罗汉们,好像突然微笑起来,乔震抬头细看,又不是那么回事,只是他眼角的错觉而已,但这一刻,檀香阵阵,佛光晃晃,他看着发神经的齐为川,突然说:“我又不会去当和尚。”
  齐为川回头看他一眼,目光里有一点惊恐,但又很快消失了。
  两个人站在门槛外,天光明朗,齐为川转头看他,静静地说:“你刚才看得很认真,很神往。”
  “难道我有慧根?”乔震开起玩笑来。
  “一点都不好笑。”齐为川冷冷地说。
  林仲玉看见楼下BOSS忽然发脾气,笑着说:“老姐你真是料事如神。”
  林紫玉得意一笑,两人就从经堂二楼下来了。
  最后一行人回去,开车的齐为川一直不说话,乔震坐在副驾驶位很无辜,等回到贺家,齐为川走到后院,喂会鲤鱼和笼子里的鸟,闹别扭,不开口,乔震跟在他旁边,有点过意不去,最后只好下了决心,抓住他的手腕,齐为川回过头,问:“你抓我手干什么?”
  乔震停了一会,闷闷地说:“破色戒啊。”
  说着他主动往齐为川唇上凑,深深地吻住,周围竹风沙沙响,他吻得绵长,齐为川就一点一点地融化了,什么毛病都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33

  其乐融融,转眼是除夕,贺家热闹,许多人回来,开了好几桌酒席,还有回不来的,大客厅里电话响个不停,向贺老拜年。饭桌这边欢声笑语,乔震坐齐为川旁边,忙着吃美食,炭烤猪颈肉不错,虾做得好,时蔬里冬笋清爽,石耳煲鸡汤里也入味。齐为川则和同门应酬,喝酒喝得挺多,但不让乔震喝。乔震也有自知之明,愈发吃得津津有味,旁边的林仲玉笑着问他:“没见过你这么捧场的吃货!你怎么不做美食节目?” 
  “他这舌头也厉害啊,专挑惠姑的拿手菜吃。” 林紫玉笑着说。
  “你吃太多了吧?明星不用保持身材?” 林仲玉又加了一句,还挺忧愁。
  乔震放下筷子歇一会,说,“我吃得慢。”
  “那你喝点这个米酒,惠姑酿的,加了很多老酒,新糯米也添得多,尤其甜。”林紫玉给乔震递酒。乔震接过来,齐为川说:“越甜越容易醉,尝一口,剩下的给我。”
  乔震就尝了一口,是真的甜,而且香,带着一种手酿的风味,喝起来心情就不大一样,而且酒是热的,特别暖,他就没止住,趁齐为川转过头陪人说话,一仰头就喝光了,林仲玉识趣,立马给乔震斟了八分酒,刚喝过一口的样子。
  乔震想,和龙凤胎一块玩就是好,做什么坏事都特顺利!
  吃完饭,有人说拍卖回来的桃花王开了,足足有三米高,本来想搬到大客厅去,但怕拂着花枝,只能从后院穿堂,斜着搬到外厅,现在弄好了,让大家过去看。
  乔震也跟着齐为川去,走到外厅,圆弧楼梯的天井位置,摆了一棵桃花树,光养它的青花盆就有半米来高,花枝散开,花蕾多不胜数,开了大半,团团簇簇,有点淡淡的清香。贺老先生看了高兴,让大家写吉利话,有现成的裁成小长条的洒金红纸,写好了挂到桃树上,贺老还说,他到大客厅等着,谁写得好了,谁拿的红包就大一些。
  有人就笑着说:“贺老是不想人人都给大份压岁钱,所以使怪招。”
  贺老听见了,顽童似地说:“写得差的心虚,我不偏心,不看你们写,我只听人念。”
  说着贺老笑得高深莫测,踱步进大客厅喝茶去了。
  既然是过年喜庆,写吉利话挂到桃花王上,也很应景,几十位晚辈就三三两两轮流去写,无非就是万事如意、四季平安之类的话,乔震也打算随便写一句,齐为川说:“这里你最小,拿大红包也很应该,你写宋词里赵长卿那句。”
  乔震没尝过家里当老幺的好处,被齐为川怂恿着,就往纸上写:愿新春以后,吉吉利利,百事都如意。
  言小姐听见齐为川说的话,偏心到了这份上,说:“看着也没什么,就是为川你知道伯父喜欢赵长卿,投机取巧。”
  赵长卿是宋朝宗室,不爱士族骄奢生活,只爱走平民路线,他早年离开帝京,一直隐居在江南,平时作词,不怎么写雅词,更喜欢写俗词,算是个妙人。
  林紫玉听了,笑着说:“这会有什么好争的,一会还得上牌桌,那会才看真功夫。”
  林仲玉也帮腔,说:“难道言大姐今天不想打牌守岁?也是,又长了一岁,早点回房间睡美容觉也好!”
  言小姐转眼变成言大姐,脸色一变,冷哼一声,说:“去年我也没少赢钱,别说得我好像技不如人!你俩等着啊,一会别和其他人一桌玩牌!”
  林仲玉低着头坏笑,说:“好啊,谁怕谁!”
  言小姐看一眼乔震,说:“我看你脑子也挺好用,一会也过来。”
  乔震估计言小姐是想大杀四方,他要真拿着吉吉利利的大红包,犯不着奉陪,可齐为川说:“我那份红包也给你,你别输。”
  何少爷一听,也说:“我等下和你们一桌。”
  林仲玉过来勾住乔震肩膀,低声说:“你容易招人!别临阵脱逃啊!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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