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孕夫-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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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岳说了声“谢谢”，然后嬉皮笑脸地问师兄说道：“那我今天下午请个假去和他讲清楚，师兄批准我吧。”
　　
　　请求被驳回，李岳一直当苦工当到十一二点，本来说好就在师兄宿舍里凑合一下的，结果启成竟然跑过来了，师兄明摆着一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把李岳给推了出去，然后把门一下子给关了。
　　
　　门外的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有点尴尬，启成先开口：“这次我真不知道，是师兄他打电话让我过来的。”
　　
　　“哦，知道了。”李岳回道，然后走楼梯口下去，见启成没跟上，还回过头问道，“你不回寝室？”
　　
　　启成大喜过望，忙连连回道：“回，回，怎么不回。”说过之后又怕李岳不高兴，不和他一起走，小心翼翼地落后几步跟在后面。
　　
　　李岳见他这么小心翼翼，心里倒有点不是滋味。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寝室，这次里面倒是收拾得挺干净的，看来还真不是就离不开谁，久了就习惯了，离开了也就真离开了。上次回来兰花也打着花箭，这次都已经开过了。很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李岳一屁股坐沙发上，站着的启成倒是显得很局促，搞得跟来了客人似的。李岳看着他就觉得挺累的，叫他也坐下了，他有话要说。
　　
　　结果他这样一说，启成更紧张了，比当时研究生面试都紧张，坐得笔直，双手都放膝上标标准准的。
　　
　　李岳有点不忍心，但还是开了口：“启成，你说的事情，我认真想过了，我真没法接受。”
　　
　　“为什么？还是你觉得始终不能原谅我？”启成问得很急。
　　
　　李岳摇摇头，说道：“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虽然当时我听到很是生气，但是回去想了想，站在你的角度，有了自己的孩子，要抚养自己的孩子，那也是挺有道理的，很正常的。”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启成打断他的话问道。
　　
　　李岳叹了口气说道：“你先听我说完。我是说我能够理解，但是我不能接受。不管是谁，有一个孩子都是件值得高兴地事情，尤其是同性恋这种注定绝后的人群，所以，你想要孩子，我很能理解，再说，我也觉得在这件事情里，所有的孩子都是无辜的，每个孩子都有活下来的权利。做一我真不在这件事上怪你。”
　　
　　启成忍了好几次，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又开口说道：“我提议和你共同养这个孩子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想留后的缘故。李岳，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很早就做好准备和你一起就两个人携手到老的准备，就我们两个人。这次的孩子，完全是个意外。”启成说地很诚恳，后面两句都有了点颤音。
　　
　　李岳觉得眼睛酸，用力地眨了两下，问道：“那如果我们两个能有小孩呢？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两人自己的孩子。”
　　
　　启成愣了一下，开口说道：“这是不可能的啊。我们两个男的怎么能够生出小孩呢？你生还是我生啊？”
　　
　　李岳有点急，加重语气说道：“我是说假如，假如。假如我们两个能有小孩呢？这样的话，你会不会不要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和我一起养我们自己的小孩？”说你会啊，说你会啊，李岳在心里焦急地祈祷着，这已经是他俩最后的机会了。
　　
　　启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还是照着李岳说的话认真想了想，说道：“我当然愿意和你一起养我们的小孩，但是汪籽宁的孩子我也不能不要啊。李岳，只要汪籽宁她完全不和孩子有任何接触，那个小孩就可以算是我俩的小孩啊。这完全没差啊。”
　　
　　“我告诉你！差得很大！”李岳很大声很冲地吼了一句，吼完就跟脱力了一样重重地靠在沙发背上。他失望之后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是有期待的。
　　
　　启成有点不理解，但是还是继续说道：“李岳，你不要一直把孩子记成是那个女人生的，你就把他当做是我和你的小孩，我和你领养的一个小孩就好。”
　　
　　“不行的，对于我来说，那个小孩本来就是个错误，我可以原谅你的一次犯错，但是你不能让我和错误过一辈子。汪籽宁那个女人本身对我来说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她生的小孩绝对会让你偏心，你会怕我照顾不好他，你甚至可能会说我讨厌他，虐待他。”李岳很平静的说道，同时心里补了一句——而且，我也绝对不可能让你有机会把我的孩子——一个男人生的孩子，拿去和女人生的正常孩子作比较。
　　
　　启成现在才发现自己和李岳说话一直都没有说到点子上去，急忙说道：“不会的，你担心的情况绝对不会发生。你的为人我怎么会不清楚？只要你能接受这个孩子，你就一定会好好待这个孩子。这一点，我是绝对信得过的。”
　　
　　“你清楚，但是我自己都不清楚。而且你现在这么说，你能保证多久？”李岳反问了一句，然后眼神有点茫然地看着启成说道，“我还没给讲过我的父母吧。”
　　
　　关于李岳的父母，启成确实了解得很少，他就知道李岳有一个视之若命的奶奶，李岳自己也不怎么提起。这次李岳突然提起，直觉上让启成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也只能忐忑地听着。
　　
　　李岳慢慢地说道，说得很费力，那些词句是一个字一个字从他嘴里扒出来的一样。他说他英俊高大的父亲，说他年轻温柔的继母，说他还在继母肚子里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说他曾经很担心过继母有了小弟弟小妹妹就不要自己了，说他但是也幻想过弟弟妹妹会长什么样子……最后说他又是如何一身冰冷地站在父母的卧室门口。
　　
　　启成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他确实没想到李岳的幼时经历竟然会是如此的不同寻常，看着李岳这副空洞的表情，觉得又心疼又惶恐，问了句：“之前都没听你说起过。”
　　
　　“呵，”李岳苦笑道，“我也是最近才慢慢想起来的。”启成你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天的那个电话你究竟错过了些什么。
　　
　　启成看不下去李岳苦笑的表情，走过去把李岳一把抱住说道：“没什么的，一切都过去了。以后都好了。忘记了的就都忘记了。”
　　
　　李岳静静地在他怀里待了几分钟，他很清楚这基本上就是两个最后的亲密解除了，说完全不留恋那是假的，只是他更清楚，他和启成已经不可能了。他挣脱出来，仰着头望着启成说道：“不会的，还没有过去。如果我接受你的孩子，你和汪籽宁的孩子，那我就可能永远活在噩梦当中。我对你没信心，我对我自己更没有信心。所以我是不可能接受那个孩子的，我们分手吧。”
　　
　　第二天李岳从卧室里出来，启成还坐在沙发上，双眼熬得通红，脸色也差得吓人。李岳想走过去说点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一个人开了门。正准备离开，后面启成说话了，声音有点哑，“那盆兰草你不带走了？还是过两天我给你送到唐凌那里去？”
　　
　　李岳没有回头，想当初要搬走的时候完全是置气，真没想到最后的事情会出现这么多的变数。那天自己还和启成在床上为上下闹个不停，还怎么怎么威胁他要好好照看那盆兰草，谁知道现在兰草也要跟着自己搬家了。想到这儿，原以为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已经平息下去了的感情也有点控制不住了，鼻音有点重地说了句：“不用了。你留着做个纪念吧。”
　　
　　手按在门把上，半晌工夫没能按下去，李岳问道：“启成，昨天我也说过，如果我门俩能够有自己的孩子，你会愿意为我生下来吗？”
　　
　　启成没想到李岳会提起这茬，本能地回答道：“会，当然会。”他现在真的可以为了李岳豁出去了，有些东西，失去了会更珍贵。
　　
　　李岳还是没能忍住，掉了滴眼泪，也弯了弯嘴角，可惜启成都看不到，说道：“好，那就好。谢谢。”谢谢你给我个理由生下他。
　　
　　用力打开门，外面的天气很好，暖洋洋的一点都不像秋天。　
　　
　　




第三十七章　起床气

　　一直弄到把之前的欠下的设计图稿差不多够给赶出来了，师兄才同意大赦，李岳觉得自己跟被活扒了一层皮似的。这帐还真不是这么好欠的啊，剩半条命爬回唐凌家，一挨枕头就睡得个昏天黑地。
　　
　　唐凌值了夜班回家才发现床上多了一坨出来，推他起来说说话，被嫌弃了。李岳拿了枕头砸人，回头搂了被子继续睡觉。唐凌被砸倒也觉得高兴，总算人是回来了，捡了枕头塞给他，自己也洗洗睡了，顺道再琢磨琢磨他的告白词什么的。
　　
　　结果第二天，不用上班的唐凌起了个大早，热了牛奶，买了小笼包，等李岳起床怎么等都不起来。开始还说多睡一会儿也有好处，可早餐都热了好几到了，眼看着都快到十一点了，卧室里还没有一点动静，唐凌可就待不住了。
　　
　　这几天都出去干了些什么啊，长时间的熬夜赶工，然后松懈下来就白天黑夜地这么睡，身体怎么受得了啊？他就算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多少也还得顾及顾及肚子里的小的那个啊！叫他去做个孕检，也是一直推三阻四的！有他这么不负责的……父亲吗？
　　
　　再说，就算要睡觉，也得吃饭啊！光睡可怎么行？
　　
　　唐凌进屋去，一把掀开李岳的被子，李岳拖住不放，唐凌硬是从他手里扯出来了，还边扯边喊道：“李岳，李岳，你给我起床！”
　　
　　李岳抢不过被子，转头又把脸埋在枕头里，连眼睛都不睁，就给唐凌一个后脑勺。
　　
　　唐凌很无语，他以为自己是鸵鸟啊。又抽走了李岳的枕头，冲着他耳朵喊道：“起床了，都快中午了。”
　　
　　李岳终于睁开了眼睛，长时间的疲劳加上刚分手的憋闷一下爆发出来了，冲唐凌吼道：“我不起来！我就要睡觉！你他妈的给我滚蛋！不要来吵我！”
　　
　　唐凌被他吼得也生气了，这人吼人成习惯了，逮着什么事都脸红脖子粗的，真当自己没脾气吧，一下把手里的枕头砸床上：“李岳，你又犯抽了吧！你吼什么吼！一出去就四五天不着家，回来就不搭理人！老子我喊你起来吃饭还有错了啊！你他妈有种就在床上躺一辈子！不起床不吃饭，老子跟你姓李！”
　　
　　说完也不管他了，气冲冲地把卧室门摔得嘭响，自己跑沙发上生闷气，一眼看到桌上的早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挥手打在地上，牛奶包子撒了一地，转身出了家门。
　　
　　李岳在屋里听见他在外面折腾，但是也不管了，他现在整个人都很累，从生理到心理。
　　
　　也许是这两天太忙了的原因，也许是和启成分手的原因，几天压下来，他现在的负面情绪已经达到了顶峰，肚子里一天大似一天的孩子也给让他一直烦躁不安。
　　
　　情绪上的焦躁非常需要一个发泄口，唐凌不巧就接二连三地撞在了枪口上。
　　
　　唐凌在外面晃荡了一个中午加下午，人一生气肚子也觉得不饿，快晚上了，看天都要黑了才不情不愿地回家了。
　　
　　说到底还是不能跟李岳太计较，自己就当他得了孕妇焦虑症，多让让不就得了。再说，怎么说都是自己家，还真不回去了啊，自己又不是一吵架就闹着回娘家的小媳妇。呃，就当自己是疼老婆吧，妈的，虽然这老婆还指不定能不能套住。
　　
　　回家里，黑灯瞎火的，一个不小心还踩到了早上扔掉的小笼包子，唧唧作响。唐凌看了看卧室　，门还关着，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推开个逢看看，床上还鼓着一坨，这李岳看来还真打算当神仙！唐凌看着就来气，嘭地一声带上门，也不管他听没听到。
　　
　　出来把地上给收拾了，另外熬了锅粥，胡乱扔点姜丝肉末进去，不一会儿就飘出香味来了，唐凌给自己盛了一碗，开了电视，音量调得很大声，喝粥也故意弄出动静来。
　　
　　里面李岳早醒了，他下午就开始睡不着了的，只是饿过了也不觉得饿了，越睡越昏沉，不想起来而已。刚才唐凌开门进屋，摔门做饭什么的，他躺床上听得一清二楚，只是面子上抹不开，干撑着。这会儿闻到了粥的香味，自己也觉着饿了，偏生唐凌还故意咂嘴，弄得自己更饿了，肚里的小家伙也跟着抗议似的，又翻又滚又不依。
　　
　　没办法，为了肚子里的这个，勉为其难也要出去啊。李岳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翻身爬起来走出去。
　　
　　沙发上唐凌装着看电视的样子，用余光严密监视着李岳的一举一动，看着他慢腾腾地走出卧室，再慢腾腾地进厨房拿了碗筷出来，再慢腾腾地给自己盛了一碗，坐在小圆桌边上，边吹气边喝。
　　
　　唐凌看着这么一个死要面子的不声不响地弄了这么一出，自己也觉得好笑，指了指放自己面前的咸菜，说道：“喂，那个谁，这里有咸菜。”
　　
　　李岳也豁出去了，出都出来了，粥也吃到嘴里了，他笑就让他笑吧，端了碗也做到沙发上，夹了几块咸菜放碗里下饭。
　　
　　两人不声不响地吃完了一锅粥，碗放着谁都没有动，李岳先开口——没办法啊，吃了人家的嘴短啊，“我和启成分手了。”
　　
　　唐凌一听这话，心花怒放，这个可是个好消息啊，至少对于自己，可是转念一想，靠，感情今早是把自己当撒气桶了啊？！
　　
　　李岳见唐凌不说话，只得又硬着头皮说道：“不好意思啊，兄弟我失恋了，这几天又太累了，脾气不好，你也得体谅体谅啊。”
　　
　　靠，还不够体谅吗？我都给你这白眼狼做粥了！唐凌在心里怒吼，面上倒是黑得一脸沉寂。
　　
　　李岳小心翼翼地讨好道：“那我进厨房去把碗给洗了哈。”说罢就要起身。
　　
　　“不急，”唐凌终于说话了，“等会我洗也是一样。免得你说我不体谅你。”
　　
　　李岳自知理亏，没有接话，倒是又乖乖坐好了。
　　
　　唐凌飞快地计算了如果现在告白得到好的结果的机会是多少，结果是零，于是也只好暂时压下这事，转而问道：“你明天有没有时间？我和你一起去做个孕检。”
　　
　　看着李岳一脸为难的样子，唐凌加了句：“身体是你自己的，小孩也是你自己打算生下来的，孕检那是肯定不能再拖的了。”
　　
　　李岳往后仰了一下，靠在沙发上，半晌才说道：“凌子啊，我给你说我害怕去做孕检什么的，你相不相信？”
　　
　　“为什么？”
　　
　　李岳咬了一下嘴，说道：“我也不清楚，就是心里特担心，担心孩子不健康，跟女人生的孩子不一样。你可别笑我，我和启成分手，孩子的因素也占了很大部分。我怕他把我的孩子和汪籽宁的孩子作比较。我怕有人会认为我的孩子不正常。毕竟现在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男人生下来的孩子会不会正常。”
　　
　　唐凌听到李岳这么说，反而吓了一跳，一直以为李岳接受自己怀上孩子这个事情接受得挺顺利的，没想到太过顺利了在这里埋伏着重磅炸弹啊，他怕做检查，怕面对现实，甚至怕因为遭到歧视而选择先和启成提出分手。
　　
　　想到这儿，唐凌觉得心里酸溜溜的，但还是开口劝慰道：“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了，谁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就不要多想，等结果出来了再说，先往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