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情人作者:綠羿-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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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lvin的笑声渐渐停下来，脸上慢慢浮起两朵红晕，头也低下去了。心裡又尴尬，又感动得要命。
　　自己去执行了多少次任务，安东从来不曾这样温言软语的问过他：“会累吗？”
　　是不是以为，反正我的身体就躺在那裡，永远只能躺着，躺着的人怎麽可能会觉得『累』呢？
　　出事至今，整整四年了，大家都以为我昏迷不醒，其实我的意识完全清楚，我所有的感官知觉都还在，只有脚，我的脚没有任何感觉了。
　　真的躺太久了，连我自己，都忘了会不会累了。
　　
　　“ＤＧ你…也是很温柔的人。”
　　“你问过我，是不是对每一个嫌犯都这麽温柔？不是的，我从来不是！”
　　我所有的前女友，只说过我冷澹、呆板、无趣，而我曾经以为，我永远都不会懂如何才能温柔。
　　
　　湖心的涟漪更紊乱更细密了，吴昊注意到四周的一些小小的细微的变化，草地上的小草像含羞草一样的绻起来，湖畔不知名的树木，枝条树叶都在轻轻颤动着。这是表示着，主人在害羞了？是吗？吴昊觉得好可爱。
　　连天空都亮了起来，开始飘过一团一团大大的、超软超厚的白云，感觉很像棉花糖，吴昊用眼睛看着，连心裡都甜了起来。
　　
　　Calvin抬头瞄了吴昊一眼，轻轻的、有点讨好的说：“你回去以后，这一身名牌衣服连绉褶都不会有，一个釦子都不会掉的，头髮也会好好的，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醒来了，一切都好好的没有改变。”
　　吴昊心裡想着：“怎麽会一样呢？”我知道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脸上笑着问：“你怎麽弄的？”
　　Calvin又带着那种又得意又谦抑的笑容，很孩子气的模样，热切的说明：“嗯，就跟ＣＯＰＹ一样。我把你从第三空间也就是现实世界眩�製出来，放进我这个空间，就跟眩�製档桉，再贴上一样。等你返回后，一切都会复原成原先的样子。”
　　“可是，有些人醒不过来，身上也没有一切都完好如初。”吴昊慢慢的说着，这是他必须要说的话。
　　
　　Calvin的笑容变暗了。天上的胖白云很快的散逸开来，丝丝缕缕，乱如麻花，很快的就全飘散了。吴昊的心也有一块地方跟这天空一样，空了。
　　“来返第三、第五度空间，是以分子的型态进行的，有机体比如人，无机体比如你的衣服，必须先全部分解成分子，经传送穿越过后，再重新组合完成。损坏的部份，有些经过重新组合，可以完全修复，尤其是无机体，可以完整的复元。而人体受伤的地方，大量面积的部份比如皮肤或是肌肉，是可以修复的。但是心脏，只有拳头大小，而且是要害，一旦机能坏死，就没有办法复原了。”
　　
　　吴昊默默的听着，原来，这就是那些死于一枪毙命的人，身上没有留下任何伤口，只有心脏部位有子弹孔的秘密，原来如此！
　　他摸了摸自己心口处的伤痕，空包弹造成的挫伤瘀血，回去后就会了无痕迹了吧，吴昊却希望自己可以留下痕迹，留在心口上…
　　
　　“上次，我的头髮还留下了焦痕。
　　Calvin显然会错意了，以为吴昊很介意头髮的焦痕，伤了他大警官的自尊，于是低声的解释：“那是因为，我开枪的同时就开始把你送回去了，所以。。来不及修补。”
　　
　　吴昊叹了一口气。
　　“是安东告诉你，这些人全部都是该死的人是吗？”
　　“嗯，安东说，我可以拯救这个世界，可以像超人一样打击坏人，保护好人不受到迫害。”
　　“Calvin，安东必定给你看了很多这些人做过的坏事。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全都是有权有势之人，安东有什麽能耐，可以查到这麽多的犯罪资料呢？他的背后，是不是有一个很庞大的很厉害的集团？那麽，安东的来历是不是很不单纯？”
　　Calvin瞪着他，大声的说：“安东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自己觉得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真的十恶不赦吗？真的都是该杀的人吗？”
　　Calvin看着吴昊的眼睛，带着责备的眼神，心中顿时感到很受伤，倔强的和他对视着，也不说话。明知道你是警官我是凶手，我还天真的以为，你的温柔，可以让我们成为朋友！
　　“这个世界上，没有纯恶之人，也没有纯善之人。有些人无恶不作、杀人犯桉，但是，他也许很疼小孩很爱老婆，偶而还会喂食公园的流浪狗。有些人是慈善家，但也许在家会大声忤逆父母，偶而会动手打妻子打小孩。有些平凡的老实人，可能会拾到金钱临时起了贪念。有些地痞小溷溷，也可能为救了朋友而牺牲性命。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一个人该不该死，先有法律的制裁，最后也逃不过命运的制裁。”
　　
　　Calvin冷着脸，听着吴昊这一番大道理跟教训小孩子一样的对待他，心裡又气又苦，可事情确实是自己做出来的，又无法反驳。
　　吴昊看着他满脸气苦的表情，慢慢转成了凄凉，心口彷彿又中了一枪般『喀登』一响。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沉默着，气氛变得十分凝重跟彆扭。天空已经迅速的变暗了，暮色沉沉坠在这整个空间。
　　吴昊想着，是不是眨眼间他又要把我送走了？心裡面急了起来，想到万一他气到再也不愿意见面了，他再也见不到他了，心口中枪处简直像要崩裂开来！
　　偏偏这时候，Calvin突然转头好像看到什麽，嘴角一撇，冷冷的说：“你的朋友来了，显然要把你从『噩梦』之中叫醒了，你…”
　　吴昊勐的站起来打断他的话，急急的大声喊着：“我要怎样才可以再见到你？我一定要再见到你！”突然想到他说的脑波相近的话，又喊着：“如果我想你，很想很想你…”
　　“而我也在想你，你就可以见到我了。”
　　Calvin刚被吴昊突然站起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看他满脸的惶急，教训人的正义威严的警官不见了，眼前就是一个慌张失态的男人，紧紧盯住自己的眼神又急切又温柔留恋。Calvin心裡所有的怒气伤心跟难过通通都消失了，阴霾尽霁，一颗心霎时充满了甜蜜的喜悦。
　　一轮明月悄悄的挂在天空，浪漫的银色月光无声无息的撒落下来，湖水中倒映着满月的光华，波光粼粼。
　　
　　吴昊眼看着Calvin又对他露出了灿烂的璀璨的笑容，附赠一对甜甜的小梨涡，月色正铺撒在他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神情，满是笑意的眼眸浸润著月光，显得水波盈盈，粼光闪闪。
　　这样的笑容正可谓是…
　　“水月之华。”吴昊喃喃自语着。一边用力的睁大眼睛，只怕眨眨眼，眼前的美景就没有了。
　　Calvin“噗”的笑出声来，朝他挥了挥手。即使两人之间的立场还是对立的，矛盾还是存在的，但是可以被人喜欢，可以又交到一个显然很在乎他把他当朋友而不是当犯人的人，虽然和吴昊再次见面是冒险的，但此刻Calvin的心情还是非常的高兴。
　　
　　吴昊连忙挥着手，一边喊着：“see　you。。”
　　眼前的景物迅速变回原来的房间，但眼底留下来的残留影像，那个站在湖水之畔满身月光的少年以及那个笑容，是无法磨灭的深深留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裡出事的时间我做了改动了，原先设定是十年，但是写到第八章，我觉得十年实在太残忍了！
度日如年的人，是撑不到十年的，我捨不得小受遭这样的折磨！而且，势必留下后遗症是不行的。
所以，我做了改动～改成了四年。特此说明。




第六章　如风无影

　　吴昊一回神，只见眼前的电脑兀自开着，仍是当时浏览的那个页面，再看一眼时间，居然才过了五分钟？他们明明在一起相处了大半天了，还是一天呢？
　　吴昊低下头去，在身上仔细的摸了几下，他的鼻腔似乎仍充斥着巷战时浓厚的火药烟硝味道，那打在石牆上蹦射的弹壳碎片怎样挨身擦过，衬衫怎样被磨破…可现在这件衬衫不要说找不到破洞了，果真是连绉褶都没有呢。
　　一时之间，真的有种恍如一梦的感觉。
　　
　　原来，自己身处的现实世界和那个虚拟的空间，在时间点上，是完全不相等的！
　　那裡，几乎是一个永恆的空无，时间都凝冻住了。…不，并不是空无的，那裡有一个人，他对着他露出的笑容，两个人对看时的眼神，彼此说话时比过的手势，还有他生气时的样子，他那又黑又亮的深黑色晶莹迷人的瞳仁…这一切就算如风无影，也必定是一阵春风，一阵暖如自己双手抱住Calvin身体时同样的温度的春风。
　　就像此时此刻手指刻意的用力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已经不再疼痛了，但也已经不需要留下什麽来加以证实了。他的心知道，那个人，是真实存在着的。这种感觉让吴昊的心整个被充满了，又充实又热切，心跳的次数加快了。而对于下次的见面，更充满了微微的焦虑跟满溢的期待。
　　
　　冷淡的吴昊从来没有『动心』过，这时刻他也还不懂，自己的这种心情就是为了一个人『怦然心动』了。当然Calvin也不懂。
　　一个是不经意，一个不更事。
　　
　　旁边守着的文燄，一直不敢出声，眼看着吴昊睁开眼睛，看着他一脸如梦初醒的恍惚，接着慢慢的露出了一个疑似如痴如醉的呆傻笑容？文燄一面觉得这样呆傻的组长也还是这麽的帅，一面又不禁既忧心又幽怨起来。
　　善于细心观察的他，在心裡面不免想着：“难道是我们组长的特异体质，就是这麽容易『招鬼亲睐』的吗？先是大队长的纠缠不清，剪不断理还乱乱七八糟，现在又像鬼迷心窍一样被什麽鬼空间迷住了？”
　　
　　吴昊一抬头，对上两簇有如鬼火荧荧哀怨的眼睛，微微一惊，接着一醒，继而不悦，板起脸说：“文燄！我不是交代过了，这次的行动由我一个人执行，你偏偏跑来坏事！”
　　文燄简直是委屈极了，心裡头下起了六月雪。
　　“我就是不放心，我就是自己冲动的跑来了！如果你用阿sir的立场来责骂我，我也只好说小的认了！但我不会说是我错了！你不知道，我们所有的组员通通都自动留在办公室待命吗？大家在白天时听过你跟我的讨论，所以一个个都在挂心着你一个人的安危！因为最大的恐惧，是来自于无知跟未知！我们都不知道，那个假设的虚拟空间，是否存在不可预知的凶险！”
　　虽然是抱怨的口气，文燄还是很理性的分析着。“我们等了很久的时间，我给你传过好几通的简讯，甚至看着你的msn上线了，也给你发了留言，这些你都没有回应，我们能不着急吗？我能不来吗？”
　　最后一句，终于透出了理直气壮的深情。为了你，就是哪裡危险我就要陪在那裡！
　　
　　吴昊对于人家理直气壮的深情，觉得很感动，很理所当然的归类到和其他组员一样的『肝胆相照』『兄弟情深』上面，于是点着头说：“的确是我过于托大，这次的行动是有那麽点欠缺了更周密的考虑。不过这件案子，光靠假设是不够的，而且无论如何思虑週密也是无法事先预测的。对了，你刚看到我是什麽样子？像睡着了？”
　　“是啊，你就闭着眼睛靠着椅子睡着了。我一进来，就马上察觉到不对劲！依你一贯的警觉性，就算睡着了，一有人靠近，你还是可以马上惊醒以及反应的，你不会轻易的让人走近你身边几呎的距离！所以我才非常惊慌，怕你真陷在那裡面了，可又一点都不敢出声…”
　　吴昊拍拍他的肩膀以示感谢，笑着说：“我怎麽可能陷住呢？”
　　想了想，一时不知道该如叙诉刚刚的一场遭遇，也不想曝露出Calvin的事情，毕竟还没有掌握到实质的『证据』对吧，嗯，是这样没错。于是简单的说：“我的假设已经证实了，我的确进到那个空间裡面去了。但目前只知道，在虚拟空间裡面，时间几乎是不存在的。至于那个杀手，其背后另有主谋之人！我会慢慢对他加以劝导，以及进行策反的。”
　　
　　文燄决定问直接问重点：“组长，那个虚拟杀手，是个美人吗？”
　　“他不是一女的！”
　　“男的吗？为什麽我还是无法放心呢？”
　　“不用替我担心，他真要杀我，我早就死过两次了。”
　　吴昊眼看文燄不满的表情，先是嘴唇一嘟，接着又要一张，连忙抢着说：”我先打个电话回办公室，让大伙都回家休息去吧。”
　　讲完手机，文燄又是一脸关心急切有话要说的模样，吴昊率先走了出去，边说着：“我们走吧，你也好早点回去睡了。”
　　文燄瞪着他的背影，这样的迟钝呆板、毫无知觉跟不解风情，实在是伤人于无形啊！只得恨恨的腹诽：“是你都不让我说的，那就等着迎接明天的『惊喜』吧，哼！”
　　
　　第二天，特警队的国际重案组办公室。
　　吴昊端着一杯咖啡，心裡面仍是只思索着案件的关键。
　　“我可以进入虚拟空间，是因为和Calvin的脑波接近，我是唯一…唯二的人！”咖啡杯不自觉重重的往桌上一放！“那麽其他的受害人，又是如何进到虚拟空间的呢？一定有一个相通的管道…”
　　吴昊瞥一眼电脑，心中一动，但马上自己否决了。“网路世界太眩�杂太庞大了，我不认为Calvin可以轻易的经由网路，准确的找到并且直接通达被害人的所在。那麽…”
　　突然背嵴一阵发凉，头皮发麻，同时已经听到极其温柔委婉的轻轻的一声：“郎君。”
　　吴昊只来得及转开头，一口咖啡才不致于喷到电脑上而喷到了地板上！但却不敢回头，眼光迅速的四下熘了一圈，那些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全都他妈的的不见了？原来一个个就是这样讲义气的？大队长回来了如此『严重』的事，居然没有一个人提醒一声暗示一下？一个个熘得如此争先恐后如此乾淨！气死我了！
　　
　　背后『熟悉』的脚步声慢慢走近了，因为前世是清朝人，仍是裹着小脚的记忆，所以罗时修大队长此时走路的姿势，是垫起脚尖来摇曳生姿的莲步轻移。
　　一个站立良久，一个也颤慄良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背后之人，终于发出了极轻极微的幽幽的如风的叹息，重重的敲在吴昊的心上。
　　毕竟心软，毕竟不忍，吴昊只好放柔了声音：“婉君，你来了。”
　　




第七章　如叙旧盟

　　背后灵…呃，是说吴昊背后之罗队长身上（或上身？）的前世婉君的灵，幽幽的说着：“每一回郎君见到了妾身，不是被茶水噎了，就是被果子哽了，诚乃妾身之过也。”
　　如此的柔情婉约，清浅的语气，连半分的抱怨，连想念连寂寞都不肯丝毫的流露出来，体贴入微，细腻深情，从来连半分的负担都不愿加重在吴昊身上。
　　吴昊个性较为冷澹，但不是无情无知，对自己的感情比较不用心，但对这个前世娘子的心意倒是明白了的，所以只好苦笑着转过身来。
　　“不怪你，是我自己吃喝东西总是太粗鲁了，一边还习惯想着事情，一时没有留神注意到。”
　　
　　吴昊看着眼前的罗时修，那张平时绷着的面无表情的扑克脸，其实也是个标准的美男子大帅哥，即使前世记忆上身后，显得眉眼盈盈的动人，稍稍有一点阴柔的娘气，却一点都没有不和谐的感觉。这种明明很帅很MAN的脸上又闷骚又惹人柔怜的神态，无论是女性或是同志看在眼裡，都会油然升起一种保护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