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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相李布衣-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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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咽喉,仇五花一呆,生生顿住。
  相士竹竿一收,继续论掌相,竹竿置于身边,刚才的事真似与他无关似的。
  仇五花喉间骨碌一声,发出一声低鸣,呆了一呆,这只不过是片刻工天,他的双掌,又继续拍了出去:
  这一次,他双掌所带起的呼啸更强,紫色雾更浓,而且,还夹带着一股腥恶的强风。
  但就在他双掌甫动之际,相士的左手一沉,已抓住地上竹竿。
  仇五花双掌一沉,要按住相士肩膀。
  相士没有抬肩,竹竿平扫,打中仇五花脚踝,仇五花宛似饿狗抢屎一般仆跌地上。
  这下快得无可形容,仇五花一跳即起,相士早已悠然放下竹竿,仍与和尚谈掌相,连眼也未瞄他一次。
  仇五花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
  他第三次出手。
  这次出手的目标是地上的竹竿。
  就在他的手掌快按住竹竿时,竹竿一闪,竹杖指着仇五花的眉心印堂,杖尖已触及眉头,只要向前一分,即要见血。
  相士依旧连头也不抬。
  这时一声吆喝,闻九公打驴冲来。
  相士一直在端坐,左手施竹杖应敌,但坐姿不改,全身不动,连视线也未改换过。
  闻九公已知晓这相师非同凡响,他正是先以驴子来冲乱相士的战姿。
  驴子撞向相士。
  相士的竹竿,忽自仇五花印堂上疾收而回扬手一拦,就似下了千斤闸,拦住了疾奔中的毛驴。
  闻九公已在此时下了手。
  他的镔铁杖横扫而出,击向相士背部。
  拐上七条花蛇也昂首吐舌,一齐咬在相士手臂上。
  这一下,令傅晚飞惊呼出声。
  “蓬”地一声,闻九公的镔铁,击在相士背上,如中败革,而他背部却突如其来被一棵巨树劈中似的,直打得他气血翻腾,金星直冒,从驴背上摔下,斜飞十一尺,定睛只见上七条在各处苦心收集来的奇毒花蛇,虽是咬了对方一口,但犹如一头扎在硫磺里一般,直似瘫痪了模样。
  这令闻九公张口结舌,而且他实在猜不透怎么自己打了对方一拐,痛在自己背上,更可怕的是相士依然平坐不动,专为和尚论相,连话锋也没被打断过,左手竹杖,杖尖仍抵在仇五花眉心。
  仇五花早已脸无人色,黄豆般大的汗珠,布满前额。
  只听张幸手一字一句地,仿似每个吐出来的语音有千斤重的份量:
  “阁下是神相李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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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心 魔
 
  那相士欠身笑道:“在下姓李,贱号布衣。”
  他说这几个字的时候,竹竿又放回身边地上,可是再给仇五花十个胆子,可也不敢再出袭了。
  张幸手也发了半回怔,心忖:果然是他,果真是他!咬咬牙,毅然道:“既是布衣相插手,我们走吧。”
  李布衣笑道:“诸位肯赏这分薄面,积厚德,布衣万分感激。”
  闻九公忍不住道:“人说江南布衣神相,每相必中、验无比、未卜先知、洞悉心机,有着通天本领的,难道,就是你”
  李布衣正色道:“没有这样的事。天机不可泄露,知无涯,我所知更有限,我只不过利用易理衍算,趋吉避凶,皆如星辰日月,亦有定律可推,在万事的理律中寻得线索而已,至于替人相命,知其运命,实则其人一生际遇,皆因其个性、行为、思想、情绪所促成,凡此种,不外七情六欲,易流露于脸上,或刻划于掌中,只要对观人稍有留心者俱不难察觉――在下实在没有什么过人的本领。”
  张幸手叹了一口气,道:“你来了,我们走。”他向李布衣一拱手。
  李布衣自然也拱手回礼。当时民风尚礼,礼若不周,便是轻蔑,江湖上:
  武林中,尤重礼仪。
  李布衣站了起来,双手一阖之时,闻九公、仇五花、张幸手同时出手。
  闻九公一拐压住地上竹杖。
  仇五花“无指掌”劈向傅晚飞。
  张幸手双手发光,陡插向李布衣。
  这下突变极快,三人眼看垂头丧气退走之际,遽然联手合击,连一面苦容淡定神宁的求死大师,也陡地一惊。
  李布衣忽“砰”地一掌,击在桌上。
  桌子沉了一沉,而地上的竹杖,却陡地弹了起来,闻九公的铁拐,拨了个空。
  竹竿似搭在弓弩上被人疾射出来一般,“嗤”地射向仇五花。
  仇五花在急投中陡把身形止住,“哧”地一声,青竹杖贴胸刷过,划破衣襟,回到李布衣的手上。
  这只不过是眨眼的工夫,张幸手兵器一般的金手已然攻到。
  李布衣没有闪躲,他只是把手中竹竿疾刺了出去!竹竿在张幸手双臂间破入。张幸手怪叫一声,双掌一阖,及时夹住竹竿。
  李布衣微笑而立,依然左手持竹竿,并不抢攻。
  这时,仇五花和闻九公都转过头来,只见张幸手双手发出漠漠金光,合住竹杖,两人对李布衣手中竹杖都甚畏惧,而今一见竹竿已为张幸手牵制,便要抢攻。
  忽听张幸手一声喝:“停手!”
  闻九公与仇五花震住。
  只见张幸手缓缓放开双手,李布衣也微笑着,把竹杖收回拄地。
  “承让。”
  “走。”
  张幸手掉头就走,闻九公与仇五花更不敢留,三人奔出七、八条街,到了一荒野无人处的废园里,张幸手的身形方才慢了下来,胸膛急促起伏中,似强力压抑着怒意,但眼中的神色是畏惧的。
  闻九公着毛驴,气咻咻的问:“张三哥,你已夹住竹杖,怎不让我和仇五花去宰了他十八截?”
  张幸手长叹了一口气,缓缓摊开了双手。
  他双掌掌心赫然各有一截竹节的纹印,直似火烙一般深深镌刻入肌肤里,就像焦灼了一样。
  仇五花和闻九公都大吃一惊。
  张幸手道:“若果李布衣不手下留情,我这双手,早就废了。”
  闻九公心惊胆战地道:“他他有那么厉害?”
  “红脸白须”张幸手的手,在当今武林中,被列为四九种奇门兵器之一,连“神兵”留猛的“三阳之合蜈蚣钩”也给这一双手破去,而今给一枝小小的青竹杖烙下了失败的痕印。
  张幸手道:“我们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仇五花道:“如果老大、老二跟我们一起下手呢?”
  “天欲宫”约五名代表黑道参战“金印”竞技比武者,除张幸手、闻九五、仇五花之外,还有欧阳蝙蝠和匡雪君。
  张幸手仰天道:“只怕还不成除非”
  闻九公眼睛一亮:“除非是他出手。”
  张莘手叹道:“除非是他出手。”
  仇五花道:“他?”
  张幸手道:“高未末――高老祖。”
  仇五花失声道:“心魔?”
  张幸手喝道:“他绰号可是你叫得的么?”
  仇五花脸色大变,忙跪下叩头,一面把头叩得通通直响一面哀告:“请高老祖海涵见谅,在下无心失言,实在该死,请老祖不要见怪。”
  张幸手:“行了,起来吧,幸好老祖不曾听到,否则,你有十颗脑袋也不剩半颗心了。”
  仇五花听到,犹有余悸,打了一个寒噤。
  闻九公小心翼翼地道:“宫主这次请得高老祖出山,在“飞来峰”黑白道决战之前除去对方五名参战者,不知是何用意?”
  张幸手冷冷地道:“你说呢?”
  闻九公嗫嚅道:“以高老祖的“你既无心我便休”的“心神大法”,要杀白道总盟飞鱼山庄庄主沈星南尚非难事,何必要杀杀这些小角色呢!”
  张幸手冷笑道:“英萧杀、宋晚灯、邱断刀、孟青楼、秦燕横合称‘白道五指山’,武功相当不弱,他们若在,与我们放手一搏,胜负尚未可料,怎能算是微末角色?其实,听说高老祖这趟应宫主之邀出山,为的便是对付沈星南!但是白道总盟防卫森严,高手甚众,攻进去岂是易事?而且沈老匹夫机诈多变,杀他更难,唯有杀了那五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反而可使计划逐步得成!”
  仇五花、闻九公不禁齐声问道:“此话怎讲?”
  张幸手道:“沈星南和“刀柄会”发现阵前折将,难道会退出飞来峰之战,将金印拱手相让?”
  仇五花道:“那老匹夫,怎会有这等好事?必定重新调集高手,再作挑选,派另外五人接战。”
  张幸手道:“现刻离飞来峰金印之战,还有多少时间?”
  仇五花答:“不多不少,二十九天。”
  张幸手道:“这便是了,“黑白道”金印之战,每年中秋举行,人选都要在端午前订定,若有变卦,须双方同意方才允可。”
  仇五花了然地道:“是呀,那是因为十一年前,我们在决战之前,不断更换人选,令刀柄会的人无法测准我们的策略,故此建议在决战三个月前定下人选,未经许可不得更换的意见!”
  仇五花道:“这个当然,这些人,自命侠道,素以食古不化出名。”
  张幸手道:“现在离金印之战,不到一个月,刀柄会手下五个战士,全死光了,士气受挫是一回事,最急切的,是要重新更换人选。”
  闻九公忽低声道:“若果刀柄会知道“白道五指山”五人是我们杀的,会不会”
  张幸手笑道:“会不会指诬我们在决斗前暗下杀手,是不是?”
  闻九公道:“就怕他们公诸天下,说是我们干的,那就”
  张幸手大笑:“你以为黑白二道的人,都是傻子?就算没有刀柄会,沈星南告罪,天下英雄又有谁不明白是我们的人干的?只要没有证据,沈星南又能奈我们何?他自己调训的代表高手,居然连自卫能力都没有,给人杀了,也不丢脸?他还有脸张扬么!这叫哑子吃黄莲,有苦自己知,说不出去的!何况宫主何等英明睿智,料敌机先,他派高老祖去行事,高老祖从来就未加入过“天欲宫”,就算有证有据,又能怎样?
  充其量只可以赖说高老祖过往跟沈星南有仇隙,而今杀他的手下泄愤是了。何况”
  张幸手笑笑又道:“高老祖最妙的是杀了人,谁也查不出那人是怎么死的,只知道是死于心碎”
  这一回,闻九公和仇五花不禁也开怀畅笑起来。
  张幸手接道:“主要还不是这些。刀柄会要在剩下期限不到一个月里换将,临时抽车,谈何容易,培养高手能人,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如此换将,就必须要过得了我们这方面的考验”
  闻九公嘻笑道:“是呀,超过时限改换人选,就必须要我们这边设下难关,过得了才有资格代表应战。”
  张幸手道:“一个人倒还罢了,所谓过关,通常也只是象征式的而已,但如今是一口气换五个”
  闻九公道:“这可是狠狠地,毫不留情地,给他个全军尽墨。”
  张幸手道:“沈星南身边能有几个高手,给他一挫再挫,还有什么瞧的?”
  仇五花却有些意兴阑珊地说:“原来这趟金印之战,咱们五人,只是幌子,追杀些小兵小卒了事,真正的大场面,倒没我们份儿!”
  张幸手肃容叱道:“仇老五,你别想拧了,告诉你,高老祖施‘心神大法’剪除宋晚灯等人,一切目击者必须剔除,是件大事,否则一旦让刀柄会知道老祖出的手,可能想出对策未定我们五人,赴飞来峰之后,如没有猜错,最近我们宫主要发动并吞武林的大攻势,我们大有可为哩。”
  仇五花动容道:“真的!”
  忽听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宛似飘浮在空气中“张老三,你在这里高谈阔论宫里秘密,若给人听去,不怕凌迟处死么?”
  张幸手一听,脸色倏变。
  他说话的时候,早已暗自留意四周,竟未发现有人潜近但而今竟自耳际传来,不过张幸手等也立时发现说话的人是谁了。
  张幸手俯首揖道“老大,老三大意,罪该万死!”
  闻九公与仇五花也慌忙拜揖,只听一人冷哼一声,出现眼前,好像一片灰烬一般,悬空飘浮,晃荡在半空,只见这人白发苍苍,瘦骨嶙嶙,双颧耸起,目露青光,血盆大口,白牙森森,更奇异的是这人在膀子上钉着九柄血叉,火焰隐隐,似欲飞起;右臂上还咬着五个茶杯大小的死人骷髅,光是看去就令人心寒。这人阴恻恻地道:“老三,你太大意了。”
  张幸手丝毫不敢顶撞,只是道:“小弟该死,幸有老大垂教。”
  这人冷哼一声:“高老祖杀宋晚灯的时候,稍有扎手,现了法身,凡曾见过的闲杂人等,能杀尽杀,你们三人,派去截杀飞鱼塘的几个小毛头,我和老二已杀尽目击者一百二十三人,你们却连几个小毛头也制不住,回去如何向宫主交代?”
  仇五花禁不住道:“本来他们插翅也难飞,就是给——。。。。。。”
  这人咧齿出红彤彤的长舌,舐了一下龟裂的黑唇,道:“李布衣从中作梗,是不是?”
  他双目发出鬼火也似的青光,骤然暴展,一字一句地道:“既然有李布衣插手,谅你们也敌不住,高老祖也知道了,不怪你们,我们且先回分坛,还有要务等着。”
  张幸手问:“老二呢?”
  这人“嘿”地一笑:“她么?有更重要的任务。你就不用管了,咱们走吧。”
  这人如同一只冉冉升起的蝙蝠,在四周迅急地巡了一个圈,呼地向西北方向投去,张幸手、闻九公、仇五花这才各展轻功跟上。
  他们才离去,荒园的破墙残垣处,便缓缓冒出了三个人头。
  这三个人,原来一直潜伏在那儿,待张幸手等四人离去之后,才现身出来。
  最左一人,一双多情的眼,五绺长髯,随风微飘,正是李布衣,他用手搀扶一人抬起头来,敢情也是他一直掩护住这人的匿伏,这人便是刚死里逃生、豪勇的傅晚飞。
  另一人,一副要死不活、愁天愁地的样子,正是求死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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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蝙 蝠
 
  李布衣缓缓站了起来,向傅晚飞温和地道:“你都听到了?”傅晚飞睁大了双眼,抿起了倔强的唇,扬起了浓黑的眉毛:“他们真卑鄙!”
  李布衣笑了笑,求死大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道:“你们官兵捉贼,螳螂捕蝉的玩意,也玩够了,老衲我可要走了。”
  李布衣笑问:“那儿去?”
  求死大师道:“补墙去。”
  李布衣问:“补完之后那儿去?”
  求死大师道:“补完之后求死去。”
  李布衣笑道:“大师刚刚做成了一件好事,求死只怕更不容易了。”
  求死大师的神情简直是愁上加愁,双眉成结,喃喃地道:“我上当了,我上当了。”
  双掌合什,低眉念佛,芒鞋履足,转身行去。
  傅晚飞大叫:“大师,大师。”和尚却是不应,也不回头。
  李布衣笑着用手按在傅晚飞宽厚的肩膀上:“你唤大师作甚?”
  傅晚飞情急地道:“我还未谢他救命之恩呀!”
  李布衣笑道:“果真有恩,记在心头便好,口里多谢是俗套。”
  傅晚飞恻头想了…想,道:“你也救过我,我不谢你了。”
  季布衣笑道:“便要你如此。”
  傅晚飞问:“那个晃荡在半空中灰一般的怪人是谁,看来比那三个煞星身分还要高,”
  李布衣道:“蝙蝠。”
  傅晚飞道:“蝙蝠?”
  李布衣道:“他便是欧阳蝙蝠,是天欲宫”派去飞来峰金印之战的五名代表之首。”
  傅晚飞惊道:“原来是他。那么他们口中所提的高老祖”
  李布衣脸色也凝重了起来:“什么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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