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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青离传之刺客传奇-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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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离从后台往外望去,侯府的两位少爷郝迟、郝穑已经在那里了。郝迟年约三十出头,肥头大耳,膀子上的肉可以拖下来到桌上了,一边说话,一边还颇为粗俗地往嘴里填着东西,与他对坐的是其妻子邢夫人,倒也“登对”,额头窄小颧骨高耸,一脸刻薄之相;郝穑大约二十八九,按说长得不算难看,但不知怎么就是有股猥琐的气质,一双眼睛老是色迷迷的眯着。听说因为镇远侯出身军旅,相对来说没那么注重家庭生活,两个儿子都是三十岁左右才有的,而且由于长年在外,疏于管教,现在是两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五毒子弟,整天就惦记着老爹那点家业呢。
想着,远处一大群人簇拥着过来了,青离眼尖,看到小车旁边扶着的是那天桥上落伞的胡姬,虽然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但至少看起来照拂颇为殷勤。那么,车里头坐着的大概就是镇远侯郝武了。
青离心里虽然明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他也不可能还是当年那威武英俊的样子,但当看到他暴露出整个正面时,双手还是不自觉地捂在嘴上才忍住那一声惊呼。
一个白发苍苍的干瘪老头歪斜在一辆四轮的小车里,皱纹像雏菊般华丽地盛开在灰褐色的老人斑中,牙齿大多脱落了,使得口齿含混不清;听力似乎也不太好,因为旁边的人常常要凑到很近同他讲话;手指无法伸展,好像鸡爪那样佝偻着,伸出的时候抖个不停,指肚萎缩下来,指节又特别地粗大,上头两个金戒子,一看就知道无法正常摘下了。
北方地气极寒,这是在辽东呆久了的常见病:风湿。得了这个病的,轻者阴天下雨关节疼痛,重者整个骨质都会发生变化,就像镇远侯现在的样子。
青离还有点惊讶着,那边叫到她上台了。
是跟苏孽的飞刀把戏,她本来算是颇拘谨的人,不过跟苏孽一起,本来就图个穷开心,也会不自觉地放开一些,而小孽就更不用说了,穿着那身大红的裙衫,手脚缚在一个会转动的大木盘上,每当刀飞过来,明知道不会打中他,都表现出一脸惊恐,尖叫得跟什么一样,而这尖叫又不是女人很刺耳的那种,而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掺入了一丝娇、两分媚,让人又想保护,又想欺负青离听着都觉得有点要流鼻血,不用说台下的男人们,一个个眼珠子都快掉地上沾上泥了——果然,还是男人最知道男人吃哪一套
不过,令青离有些奇怪的是,对他们这个不能说不精彩的节目,寿筵的正主儿倒没有多大反应,或者说,镇远侯好像其实并不关心马戏,因为他对许多掌声雷动的把戏无动于衷,反而一些小丑儿插科打诨的戏码让他挣扎着直起身来,努力瞪大那双昏黄浑浊的老眼,似乎执著地在寻找什么东西。
‘
少顷,青离苏孽谢幕下台,刚到后台,却是一阵纷乱吵嚷。
“那红衣裳小美人在哪儿呢,啊?在那呢?”
青离皱了下眉头,这好像是刚才听过的侯府二少爷郝穑的声音。
“哎唷,可找到你了!”果然是那油头粉面的郝穑,不知何时溜到后台来,看二人过来,一径越过青离,扑向小孽。
如果他前来调戏自己,青离大概会打他两耳光,但现在,她很想捅他两刀
这是闲话了,总之苏孽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一个倒卷红衣,嗖地把自己挂在一个绑大红花团的鼓架上,笑嘻嘻地晃荡着看他。
郝穑在下头跳着脚够不着,只能嘴里喊些不三不四的话过过干瘾,那副猴急模样笑得周围上妆准备的戏子都前仰后合地。
小孽笑嘻嘻地,不知从哪里抓出把瓜子,磕一个,噗地一吐,底下那男人便忙不迭地扑过去一接,只差没有尾巴摇地嬉笑着过来讨好,“看美人吐这瓜子,皮是皮,仁是仁,跟珍珠似的”
苏孽也不说话,继续四处吐他的瓜子皮儿,青离这时觉得,这小混蛋,简直是以勾引他人为乐的
然而突然,郝穑“啊”地一声惨叫起来,原来他习惯性地去接,不意小孽竟扔下一条蛇来,黑黄相间,在他手上丝丝吐着红红的信子,他拼命甩却越缠越紧,吓得哭爹喊娘起来。
“啊呀,是蛇呀!”小孽也从鼓架上跳下来,无赖地抱住青离的脖子,一脸娇痴地道,“姐姐,我怕怕”
青离真是哭笑不得——好像那蛇不是他自己扔下来的似的,苏妖以前要对付这么个小坏蛋,大概也很头痛吧。
“啊?这不是我的蛇么?几时爬出来了?”旁边一个耍蛇把戏的艺人冲来,定神一看,叫道,“大人莫惊,莫惊,这是我们杂耍用的,毒牙都拔去了。”说着,他拿根竹枝,吹声口哨,那蛇立刻得了号令般弃了郝穑,攀上竹枝,任他收回笼子。
郝穑得了命般喘息了一阵,灰溜溜地跑了——起码他的裤子要换一条。
他身后,响起这群粗俗艺人的大笑声。
不过,苏孽这时大概也没想到,这一时的放诞会给自己惹来不小的麻烦。
因为当天晚上,白天所见的那个老头子,曾经威名赫赫的镇远侯,死了,被毒蛇咬死的
白头 一零五章 钗头凤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佟氏姬人名艳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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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远侯死在自己房间里,面色发青,口鼻淤血,手中紧攥着一支蜡烛,但房内摆设一切如常,淡青的纱幔垂下,桌上摆着一小坛酒,弥漫出满屋香气,却又混合着草药的味道。
因命案而前来的官差叫林鸣,也是京中小有名气的捕快。青离在沈家混得久了,跟他也算熟悉,他一来到现场就认出来了,刚想走避,不意也已经被发现了,互相惊诧两句,站在一起。
据仵作禀告,死者死于中毒,死亡时间约在晚上亥时,林鸣遂盘查起来。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那位带胡人血统的小夫人,因其双眼碧绿,得名“绿珠”。镇远侯年纪大了,脾气也有些喜怒无常,据说,好像有种被害的妄想,无论是什么丫头仆妇,总是担心他们要害自己,但不知为何,偏偏无比信任这个胡姬,因此穿衣喂药一应事务,都变成是她一手操持,而一般下人在晚上连房门都进不去。
据她说,镇远侯有风湿寒症,每晚她都要喂他喝些药酒,然后扶他洗洗睡下,这晚也是如此。但因为赶上寿辰,府上杂七杂八的事情多,她刚刚把酒坛拿到桌上,外头突然有人找,她便出去处理一下,没想到一拖就拖了小半顿饭的时间,这段是亥时一刻左右,找她的丫头可以作证,而她回来时,就看见侯爷仰躺在床上了。
“大人,这还用说吗!药酒都是她一手掌管,家父死于中毒,不是她谋害亲夫,还能是谁?”不等胡姬说完,郝穑已经抢着说道。
绿珠也不答话,夺过桌上酒来,咕嘟嘟往喉咙里便灌,慌得林鸣忙使人拦住,解释道,“少爷、夫人都请少安毋躁!侯爷虽是死于中毒,但方才仵作检测酒中,并无毒性,反是死者左臂上有一蛇伤,想是毒蛇伤人,不是有人下药。”
青离从人缝中瞥去,那伤口齿痕上下各二,出血发黑,不像人力所能伪造,看来确实是毒蛇的杰作。不过,转念一想,说到底,恐怕毒蛇也只是凶器,包藏祸心的,还是其中某个人。
她心中所想被府上长子郝迟的妻子,那个面带刻薄相的邢夫人,率先说了出来,“好端端的房中如何会有蛇?那小贱人还是逃不了干系!”
绿珠没有正面跟她冲突,而是向林鸣一个万福,道,“大人明鉴!奴家蒙侯爷错爱,万死无以为报,深以未给老爷生下个一男半女为憾,又怎会对老爷下此毒手?”
这话虽然点到为止,但大家都明白了,她并无子嗣傍身,镇远侯一死,不被扫地出门,能有个半亩薄田渡此余生已算天大的造化了,所以,她应该是最不希望死者亡故的。
众人纷乱一阵,但总算在林鸣的诘问下交待清楚了各自在那一段时间里的行动。
林鸣并不糊涂,听了这些,脑中迅速闪过几个问题:其一,如果绿珠说的是真话,那在这小半顿饭时间里,任何人都足够进入房里杀人,但一般下人连进门都会被轰出去,而现场并没有搏斗挣扎的痕迹,所以看来不会是下人所为;其二,论动机,当然是两个儿子嫌疑最大,但他们并没有老爷那等怪毛病,身边诸多丫头小厮都能作证,那时他们是活动在众人眼前的;其三,毒蛇是哪里来的?难道是马戏班子的耍蛇艺人带的其中某一条漏网之鱼毒牙没有拔掉?但这会儿,就算真是这样,也没人会承认,一定推说是野生出没的了;其四,怎样能让蛇咬到人呢?如果是为了不在场证明提前安置的,蛇是个活物,这会儿又不是数九寒天,在房中怎么呆得住?
那么,如果有动机的人都没办法作案,难道这确实是一起意外事件,不是任何人的谋害?不,不对,因为死者手中那支蜡烛,必定是中毒之后用最后一点力气抓住的东西,可这代表什么意思呢?
“夫人可知道,老爷有无提前留下遗嘱?”一旁青离突然道。
林鸣正苦思冥想,闻言一拍手道,“是了”,他也见过许多案件,死者最后因为无力再多做行动,往往抓住手边最近的东西,利用谐音或相关的意义作提示,就像烛嘱谐音,而死者长期卧病,提前留下遗嘱也是很有可能的。如果找到这个,相信也会有不小线索。
绿珠想想,道,“这个奴家不清楚,老爷大多事情奴家都知道,但有一个箱子他自己收着,一靠近甚至他还发火,若有什么东西,也必是在那里吧。”
按着她的指点,官差将墙上一幅“天伦之乐”图画翻开,露出后面一个暗格,取出一个古旧的木箱子,挂着一把黄铜大锁,也已经爬满铜绿。
为调查需要,公人们少不得强行将箱子打开,里头分别有几个木盒子,摆放得整整齐齐,一看就知道保管得很用心,也都被一一打开了。
率先被展开的是一幅绢画,上头一个女子,梳双蝶髻,绾凤头钗,百褶胡裙,手抱琵琶,一双碧眼,动人心魄。
“这可是绿珠夫人么?”林鸣问道。
“奴家不记得何时画过这等画像。”绿珠摇头道。
“应该只是长得像的人罢了,看这纸质,怕是少说十几二十年了,那时夫人年纪还小呢。”青离看看那画,对林鸣说道,一边又捡起箱子里另一件东西查看。
那是一方红笺,题着一首词: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唐婉的《钗头凤》!”,青离轻呼出来,看那笔迹秀美工整,大约出自女子之手,而有的地方墨迹洇开一片,可以想见当时泪珠禁不住滴落的场景。
“却是怎样?跟案件有关么?”林鸣忙问道。
“还不知道是不是一定有联系。不过这样一串,很多东西一下子通顺了”,青离将陆游唐婉的故事简单讲述了一下,道,“大约这是侯爷多年前钟情的女子,由于什么原因分开了,因此留的纪念。”
“喔,听说镇远侯四十余岁丧妻,一直未曾续弦,年近花甲却突然迎娶绿珠夫人,大概是夫人跟这画中人有些神似之故吧。”林鸣也恍然大悟,说道。
绿珠听了,不置可否地笑笑。
“找到了找到了!真的有!”这边说着,那边一个衙役从箱底找出一个书封来,开口用泥封住,又有蜡印,正是遗书的样式。
官府拿过来验看了,确定在此之前没有开封过,里面的字迹也是镇远侯的亲笔,于是林鸣宣读起来。
但他刚刚读了两行,便呈现出惊愕的神情,而所有听众,尤其是那些切身相关的利益者,更是面面相觑。
白头 一零六章 往日情仇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佟氏姬人名艳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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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远侯的遗嘱不短,墨迹浓淡不一,可能不是一天写成,里面亦参杂着一些情绪的记述,总结起来看有几方面的内容,但最令人震惊的无过于这一条了:
他当年在边关与一位叫碧罗的胡姬生活多年,育有一子,但后来失散了。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找这个孩子,如果在有生之年未能找到,则希望子孙继续寻找。
而他保证两个儿子会继续去找的方式就是:如果找到,兄弟三人平分家产,如果找不到,家产全部捐给国库,让他们一文钱也拿不着
“不可能!遗嘱是假的!”两个不肖子此时倒是异口同声。
“方才已经有专人检验过笔迹了,”林鸣答道,“难道二位大人还信不过官府不成?”
郝迟才要说话,被一旁夫人邢氏拉过去在耳边咕哝了几句,脸上突然显出惊异的神色。
林鸣却没注意到这细微变化,道,“府上可有当年在边关呆过的老下人?找来问问,当是知道的多些。”
费了一点周折后,一个镇远侯当年的马夫与一个退伍而无家可归因此来作家丁的老卒被招来了。据他们说,里头是有这样一个故事:
二十年多前,郝武在边关镇守时,娶了一个弹琵琶的女子做外室,这女子有胡人血统,双眼碧绿,名唤碧罗。两人生活了五六年,一直颇为恩爱,其间碧罗诞下一子,乳名苏哥。
当时镇远侯原配夫人还在,但夫妻感情冷淡,两个儿子也三岁看老,显出极为不肖的样子,因此镇远侯常常提到喜欢碧罗的儿子,以及想把她扶正的话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远隔关山,这些话还是传回了他在京城的家中,家里少不得闹成一团,郝武的父亲是个古板暴躁之人,听了些煽风点火之词,一把火杀到边关去了。
接下来就是很俗但世界上每天都在上演的棒打鸳鸯戏码,稍有不同的是,这位老太爷脾气暴躁得可以,抵达那天,镇远侯正好不在,他看到胡姬与两个孩子,竟然就下令强推出去卖了。
“等等”,林鸣怪道,“这老太爷也忒狠心,容不得那胡姬也罢了,为何连自己孙子也要发卖?”
“大人有所不知,老太爷本来不喜胡人,何况那胡姬出身娼门,原本是个不规矩的,嫁老爷时,听说自带着个三四岁女娃儿了”,老卒答道,“后来那孩子,胡姬是绿眼睛,老爷是黑眼睛,苏哥却是一双蓝眼,也难怪老太爷死活不信是家里的种。”
“老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一旁马夫打断他道,“碧罗夫人嫁老爷前咱不说,嫁过来后行止是大伙儿都看着的,从来没些让人说闲话的事儿!俗话说,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那高个儿生出矮个儿来,白羊下个黑羔儿,咱都见过——我看哪,还是老太爷那脾气唉!”
凡认识老太爷的人都明白马夫没说出来的话,那老头子的偏激与武断确实非比寻常,从来不认为自己会错,又会用很极端的方法来贯彻自己的想法,简直无法沟通,所以,大多数人还是倾向于相信镇远侯不会错认自己的孩子的。
“卖到哪里去了?”林鸣接着问道。
“马戏班子。当时正好有个马戏班子经过,老太爷就把她们娘儿几个一股脑丢进去了,叫带的越远越好。老爷回来后,暗地里派了好些快马去找,可你知道那班子往哪里去?大海捞针一个样儿,最后也没找着。”
“难道老爷晚年突然爱看马戏,也是为了找这几个孩子?”青离插话道。
这句问话并不期望得到答案,因为除了镇远侯,应该没人回答得了,但是另一方面,答案又已经在人们心中昭然若揭。
“哎呀!那个我想难道”,邢夫人突然表情夸张地开腔。
“夫人想到什么,但说无妨”,林鸣无奈地把路给她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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