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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青离传之刺客传奇-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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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天色怕是要下雪。”云舒裹紧前天从边境“月市”上买来的羊皮大裘,打马道。那大青马打着响鼻,在空中喷成阵阵白雾。

“是了,快着点!”嚓嚓的声音从冻硬的皮袍下摆随着青离的晃动传出,似乎也在应和。

几句话间,北风号得更猛,不一会儿鹅毛般的雪片已经打上人脸了。

好雪!莫说那呆板的撒盐差可拟,温软的柳絮随风起,连玉龙相斗鳞甲纷飞也不能写尽其惨烈,只如同星河都上了冻,被狂风卷起散为玉屑,白茫茫一片,天地间都改了颜色,

云舒青离正苦在进两步,退一步,睁不开眼,说不上话,却是天无绝人之路,前方影影绰绰似有一大宅,忙提起精神拼命催马前去。

(三十七章 商女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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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历史上石亨下狱在天顺四年正月,本作中因剧情考虑,时间约推后三年。

果报 三十八章 进入历史的案件(二)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唐'杜牧《泊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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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将近,眼看十分破败,青离云舒二人却顾不得,赶着投胎一样冲进去,掩上房门,呸呸地吐出口中的雪粒子。

待他们拂去面上厚厚风雪,睁眼看时,是一间空旷的前厅,中间一盆炉火,房内却早有几人。

为首上来拉他们向火的是个说书先生打扮,四方面盘,小胡子,表情丰富,动作夸张,一副短板别在腰上。

接着一个瘦削斯文,秀才打扮的年轻男子前来施礼,云舒青离忙也还礼。

不备间,一只手在青离肩上重重一拍,道,“怎么是你!”,唬了青离差点叫起来。

看时,却又几分面善,再仔细辨认,却不是那道观中吃醉大闹的行者——玄真法师!?

“你朋友?”云舒怪道。

“四海之内皆兄弟!若不是这位小娘子,洒家早冻死了!”行者大笑,又在青离肩头拍拍,白衣服上迅速开出朵黑花来。

青离笑笑,早知这人行为放诞,便也不以礼法为意,只把道观里遇到他吃醉,老道士曾想将其丢出去等事讲出来,大家听完也都称能再次巧遇,正是缘分。

正说话,厅门轰隆一下又被撞开,灌进一堂风雪,兽炉里火都摇荡起来,多亏几人忙用身体挡住,才未灭了。

看时,门前一辆马车,着厚厚的青布油毡裹得严实,车上先跳下一白裘雪帽之人,看身形当是个女子,娇喝一声“扶夫人上轿!”,接着两个赶车的大汉也跳下来,顷刻由马夫变成轿夫,从车后抬出顶轿子来,直接对在马车车厢口,待夫人进去,再抬下来,进了大厅。

待收拾停当,这数人也来和房中原有之人见过了。

两名大汉一个姓张,一个姓李,由是诨名“赛张飞”、“二李逵”,都生得凶神恶煞、虎背熊腰,自称是震远镖局的镖师,此次奉命保护夫人赶路。

那白裘的女子自称是夫人的侍女,雪帽一摘,满屋男人脸上一时呈讶异之色。

“小女子廖白茶见过各位公子。”女子深深施一万福,道。

“好名字,姑娘果如白茶花之清媚。”云舒站得靠前,少不得微笑还礼。

青离知道云舒若赞人,只为真心生发,并无什么目的在里面,但心中还是有些暗气:为何赞自己是“原来你是女的”,赞人家就是“如白茶花之清媚”

廖白茶说着,将沾满雪珠的白裘脱下来,又解下背上一个系有丝绫的琴袋,先不管白裘,只顾拂拭这琴袋,生怕打湿了的样子。

这些时候,那“夫人”一直在轿子里,一声不出,使那轿子搁在房中显得十分滑稽,仿佛不是装人的轿子,而是一箱咸菜冬瓜什么的。

“要不也请夫人下来走走?里边怪闷的。”说书的热心道。

“我家夫人被火伤过,不想面容被任何人看见,还望各位大人勿怪。”廖白茶答言。

既然如此,厅里这些人自然也不勉强,不一会儿聊得热闹,也通忘了那轿子存在一般。

从聊天中,青离知道,这大宅还有一个后院,院中数间厢房,昨晚在此过夜的有四人,一是玄真行者,二是说书的,三是秀才,四是一个收账的。玄真行者青离以前见过,但一直不知道来历,此时他不说,别人同样也不好多问;说书的嘴倒是把不住,自称姓刘,诨名“刘快嘴”,是附近汉民,身上带了几石杂粮米豆,要往边境月市上去换些皮毛;秀才自称姓谢,要去京城投亲,本来今早已经打算出门了,听行者说看天色只怕要下大雪,也没敢走,就几个人把行李都放在各歇息的房内,人则聚在前厅烤火聊天,好过单独在房内闷着。不过那个那个收账的说只想睡觉,所以没在现场。

说了一会子,大伙儿都蹿叨着说书的讲一段书来听,刘快嘴也不推辞,笑着打了短板来讲:

话说大宋年间,有一个奸相,姓秦,单名一个桧字

他一句开场白没讲完,那边赛张飞哇哇大叫起来,“如何讲这等陷害忠良叫人气闷的!每次听都恨不得活撕了那厮,可又回不得去!”

众人皆笑起,刘快嘴想了想,唱个诺道,“大哥有所不知,这后头除了主房以外,几间厢房中,每间都有幅画,讲的是那秦桧死后在阴间如何受苦,在后世如何被人唾骂,所以小的一时想起这段书来说,既然惹得大哥不高兴了,咱换一段就成。”

“来段白马银枪高怀德的吧!”用现代话来说,秀才这叫点播。

于是刘快嘴拿短板权作醒木,啪地拍了一下,架势十足地开讲,“话说那乱世出英雄!三国年代,有一个常山赵子龙,白马银枪,一身是胆!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这到了残唐五代,这常山真定是又出了一位名将,也是少年英俊,一骑白马驰南北,一杆银枪挑东西,驰骋沙场数十载,助大宋开国,追封渤海郡王,受后人仰慕,人称银枪高怀德是也!传说那一杆银枪,却是高怀德年少时,也是个太岁,一日在山涧遇一银衣少年,因小事相争,三拳两脚,少年斗他不过,夺路跑了,高怀德追去,不见人,却只见一杆银闪闪的枪横在那里高怀德一看,那枪杆是烂银打造,杆头上打作六叶莲花瓣,供换枪头之用”

“什么换枪头?”那边廖白茶不由小声一问。

刘快嘴笑起来,边说边比划道:“这里两位姑娘娇弱,怕是没见过那真刀真枪,待我给你们形容一形容:这枪皆可换枪头。不然就是个铁杵,杀人无数,也磨做个绣花针不是?所以凡需换时,取下旧的,安上新钢枪头——这可得是钢的,不然叫人笑了‘银样蜡枪头’去——拉动杆边机扣,枪头便被莲花瓣紧紧扣住,瓣间也是那血槽——我这样说,姑娘可明?”

白茶点头,青离笑笑,这说书的还真不好当,连武器规制都要懂得,倒难得他说得明白,一如亲在眼前般。

这样说笑着,雪渐渐小了,以至于疏鳞片甲,零絮点棉,只是看看窗外,天色又晚,怕是赶不得路了,于是听完最后一段书,大家纷纷起身,伸腰抻腿,要往后院去找寻自己要住的厢房。

推得连通后院的月亮门进,众人闪目观看, 门后是座四方大院,正中一间坐北朝南的主房,房门开在南面正中。两边则各有两扇窗户,其中东面一扇尚有窗纸,西面一扇则只剩疏落的棂格,从格间望去,只黑洞洞的,看不清屋中什么。庭院四周则环列数间厢房,房外有木板回廊相连,踩踏上去“咚咚” 作响,各厢房都有窗格对着回廊,四周回廊距中央主房约可四五丈远近,中间地上有没漆的积雪,昨日留下的脚印早就都被覆盖了。

两个大汉抬起轿子到了院中,轿帘前头突然伸出一只拇指来,让青离相信原来轿里真是有活人的,手指指向中间主房,想必是选那里为住处。众人想她富户人家夫人,原本娇贵些,也不与她争,于是两名大汉深一脚浅一脚自抬了她进去。厢房共有八间,昨夜四人已经占用了四间,现在余者就在剩下四间里挑——因为正对主房破窗的一间恐因年久,土砖墙壁已经崩坏,露出人可爬进爬出的大洞,这种冷天,应当无人会选来去住,所以其实算是三间。

“五个人三间房,怎么分?”云舒问道。

“倒是正好。”白茶道。

“怎么说?”

“我们一路行来,都是夫人独寝一间,我住在招呼得到的另一间房内,赛张飞、二李逵两人分上下半夜轮流值守,在夫人房外巡逻,只要一间房歇歇便够。余下就是你二人住的一间,岂不正好?”

云舒脸“腾”一下红了,忙摇手道,“我二人并非夫妇,结伴同行而已,姑娘不要误会了。”

不过似乎大家没有不误会的

半晌,青离道,“那你去跟谁挤挤吧。”

几个男人脸上都露出警觉的意思。也难怪,虽说刚才一起说笑也热闹,毕竟第一次见,谁知你是不是杀人放火的强盗啊?可这个心思,又不好当面说出来。

正尴尬,突听一声惨叫划破雪空,在空荡的庭院里回响。

“我房里传来的!”说书的大叫一声,第一个跑出去

(三十八章 商女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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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经授权同意,本案件有相当大之程度来源于朋友一介作品《轻锋快血录》

果报 三十九章 进入历史的案件(三)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唐'杜牧《泊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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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齐冲进说书的房间,却见一人捂着手在那里翻滚呼号。

行者才要去扶,云舒眼快,断喝一声“小心!”,左手把人拽了回来,右手抽寒铁剑往地下就斩。

金石一声,腥血四溅,地上什么黑色的东西被一刀两断。

众人仔细看去,原来是一条手臂粗的大蛇,三角形的头颅昂起,要不是云舒剑准一下斩在七寸,此时怕已经咬在行者手上了。

大蛇抽搐两下,终于不动,众人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其他威胁,才大胆去扶了地上人,又掐人中又按太阳,一通乱忙。

“不行了。”青离翻开他眼皮,发现瞳孔已经放大,七窍流出黑血,又看看地上蛇尸,道,“通身漆黑,只眼上两道白线,这是白眉蝮,毒性猛烈,见血封喉,被它咬到,可谓大罗神仙也难救。”

大家叹息一阵,却又反应过来,秀才细认了脸面,疑惑道:“这不是说要睡觉那个收账的吗?怎会在你的房里?”

说书的四下看看,跌足道,“什么收账?原来是个偷儿!怪不得说,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众人这才注意到,屋内一片狼藉,一个蓝布包袱开膛破肚地摊在地上,所谓的收账人身边聚拢一堆碎银铜钱,连几石杂粮米豆也不放过,本来铺在床上的床单被扯下一半,想必是他贪多包不下了,去拉那布单,结果不曾想隐蔽处竟然有蛇,以至于丧命。看来这纵使不是惯偷,也必定是个见财起意的。

云舒带头检视了他身上,除了手腕上蛇伤,上下齿痕各二,并无其他伤处。怀中揣有数百两的银票,并些玉佩宝珠等物,却没有只字片纸能证明其身份的(包括后来到他房中检查,也没找到)。后头行者见状,不由叹道,“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之物,积了甚多!却连本名本姓也丢了,欲想可怜他,好歹送回家里,也不能够!明日谁路经官府,上报一声便了,洒家这里念两卷倒头经与他,也算是个功德。”

这边说着,那边刘快嘴在偷儿脚下的碎银间看见一副小弩,一把抓起,顿足骂道,“天杀的!偷便偷,何苦弄坏,叫我如何是好!”

大伙儿细瞧,果是好生精巧一把银弩,可惜不知是偷儿有意还是无意,将弦崩断了。于是云舒安慰道,“弦断可续,好过丢了,你又何必如此气恼?”

刘快嘴沉吟一下,道,“你不知道,这雪地里常有猛兽,这小弩防身最有用,平时单有一支三寸银箭相配,上好了别在腰里,一旦有孤狼野狗,一箭过去,五十步内,应弦而倒!这弦坏了,一时手上没有合适替代的,若明天上路遇上猛兽,岂不伤我性命?”

秀才闻言笑道:“兄台多虑了,这里到边市也就一两日路程,未见得那么不巧就遇了狼,倒是若不是这人心生不义盗你财物,只怕兄台今夜性命难保,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兆。”

“说得是,说得是。”刘快嘴闻言转怒为喜,连声道。

“偷儿应不只偷你一人,另外此间有蛇,其他房间若也有就糟了,我们不妨去一同看看。”青离插话。

这提议得到了一致赞同,刘快嘴的房间紧挨着墙垮了一半的破厢房,几人从他房里出来,依次往后察看。第二间是玄真行者昨夜住的,由于房宅老旧门上都没有锁,显然也是有人进出过,不过行者是出家人,本身都是靠化缘的,哪有什么值得贼偷,众人翻翻,没有蛇痕,就又往下一间去了。

下一间是秀才的房,显然也遭受重灾,原来随身的一个书笼摊在地上,骨架都被扯零散了,几支上好的狼毫笔丢得满地,更兼画画所用的胭脂洋红色颜料打翻了,也有沾在《论语》、《大学》等经史书籍上,也有沾在三寸朱牙笔管上,也有泼洒在地上,活像一摊血迹,气得秀才也是呼天抢地,不顾斯文,众人忙帮他拾了那些书笔,劝慰半日方休。

青离云舒并白茶一干人因是后来,自然不曾遭偷,一番检查了房内,也都没有蛇迹,于是青离道,“大寒天气,蛇蟒本应僵眠,只怕是那一条是因屋中有火炉苏活过来,这是极偶尔的,应当是不妨事了。”

“若是还有却怎么办?”秀才慌问。

“我们已尽人事,既然找不见,又能怎办?”青离笑道,“难道你因怕蛇,要睡到雪地里不成?”

“休怕!看那蛇单咬了偷儿,必是有灵性之物,你不做亏心事,它便不咬你!”行者大手一拍秀才肩膀,大笑道。

“也是,也是”秀才附和。

这边说着,却见廖白茶咚咚踏下木板回廊,从雪中跑向主房,敲门喊道,“夫人,这宅子里有蛇,方才咬死了一个不义之人,要不要我们进去检查一下?”

门里传出三长声叩响。

“那夫人自己查看吗?”

门里两短声叩响。

白茶遂向众人喊话,“夫人说不要打扰,她自己会小心查看!”

秀才小声道,“真是难得忠仆,可这夫人,却也太奇怪了。”

几人叽喳几声,待白茶跑回廊上,便都住了口。

于是众人穿梭,收拾了被翻乱的东西,将偷儿尸身找白布裹了停放前院,掩埋了蛇,又轮流抽空吃几口干粮,这时风住雪停,是以混乱走动的脚步声、老旧的门枢窗格开关时的“吱呀”声在后院中听得分明,忙忙乱乱,已是夜深。

听到惨叫时,大家本来在商议云舒的住宿问题,这下却不需要为难了。

青离看着云舒提了东西去空出的房间安顿的背影,松了口气,可又似乎莫名地有点失望

于是住处安排是这样的:西边四间,头一间是墙壁塌了没人住的,然后分别是说书人、行者与秀才,东边四间,依次是云舒、白茶、二位镖头以及青离。

青离回了自己的房间,四周环顾一下,房中原有一铜炉,里面有余炭,也许是上次附近有人留宿剩下的;又有一大床,虽然老旧,床头雕的龙凤依稀可以看出当初的精工,床上铺了两层厚厚的羊皮毡子,最上还有张粗麻被单,以及一床看上去不太干净的棉絮被。除此之外可谓徒有四壁——恩,这么说好像又不太合适,因为壁上却还是有东西的,说书的那会儿讲过,内容是秦桧在阴间受刑的壁画。

青离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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