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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图凤业-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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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凌郗翻翻眼皮,怎么都觉得这句话意有所指,瞥了楚辞一眼再看看君无念,鼓气两腮一脸幽怨:“我也会洗衣做饭、登堂入室。”

“凌郗,登堂入室这词是这么用的吗?”言离忧干笑,看着其他几人忍俊不禁神情,佯叹口气摇头,“以后得给你找个满腹经纶的夫君才行,免得你到处乱用词语去丢人。”

亲近的姐妹间开开玩笑习以为常,夜凌郗也不放在心上,才想措措辞反击回去,冷不防有人先从伸手下手,嗵地把言离忧卷进臂弯内。

“大字不识几个,还在这里嘲笑别人,嗯?”仿佛没看到来客一般,温墨情挑着眉动作亲昵,直看得君无念大呼有伤风化,楚辞则撑着颧骨笑吟吟看好戏,偶尔一两点目光掠过温墨疏,并未发现温文尔雅的二皇子有任何尴尬表情。

逗得言离忧满面赤红咬牙切齿,温墨情才放开手任她躲得老远,而后心安理得向众人伸出手:“贺礼。”

“喜酒还没喝到肚里你就来要贺礼,懂不懂什么叫礼尚往来?”君无念笑着拍开温墨情手掌,同门兄弟亲近之情尽显,“沐师兄联系过我,他说给你准备了一份非常实用的大礼;想想楼师兄就算不能亲自到场也会托人转贺礼送来,再加上其他几位师兄弟……这次你可赚大了。”

“赚得再多也抵不上欠你的银子数量,不如你把那四万两的债免了如何?我就不再另向你索要贺礼。”

温墨情的铁公鸡小算盘与先前君无念所说完全一致,温墨疏和楚辞对视一眼轻笑摇头,堂中气氛融融,所有人都暂时忘却烽火连天的急迫紧张,只余或幸福或为他人幸福而存的欣慰坦然。

简单互相打听近况后,楚辞趁言离忧和夜凌郗笑闹时朝温墨情看上一眼,唇瓣轻动擦出口型。

要事,密谈。

第266章 先皇秘史

“君老板来投靠殿下的时候,世子已经动身去往霍斯都帝国,可是看世子模样,似乎对君老板的决定并不惊讶,是因为言姑娘已经说明状况了么?”

“说不说没差别,无念想辅佐谁是他的自由,我没兴趣揣测。”

夜深人静时,忙碌一天的定远王府安睡在漆黑夜色里,唯独书房透出柔柔灯光,温墨情和楚辞一个门口、一个案后相对站立,各有各的懒散姿态,所显示出的气息风度截然不同。

同样曾作为先帝或真或假心腹,这两人独处时颇显微妙,偏偏都是不露声色的人,你打量我一眼,我偷瞄你一下,想从对方表情神态中摸索些什么均以失败告终。

最终,还是揣着重要话题的楚辞先打破沉默。

“帝都已是被封锁的牢笼,皇宫更戒备森严,许多详细状况不得而知。来定远郡前我和殿下去找过云将军,听云将军说,大概皇上和四皇子都已经被连嵩牢靠掌控,现在的前朝后宫全听凭他与芸贵妃说了算。倘若情况确如云将军所说,皇权旁落一事,有心之人不得不早做打算。”

“有心之人何其多?你想说什么直言便是,不必三言两语探我态度。”

温墨情对言离忧有柔声细语、有万千表情,对待楚辞这类不远不近的闲杂人等则一贯保持淡漠态度。

楚辞知他如此并不多心,悠闲自在得把书房当成自己家一般,松松散散落座:“说来也简单,就是想问问世子的态度,是打算继续站在皇上一边,还是打算再次易主去帮那位莽撞天真的监国储君,又或者效劳他人?当然,世子可以骗我也可以不告诉我,就看世子有没有心思于皇权更迭一事上。”

且不说被软禁的温敬元如今生死不明,就算温敬元好好当他的皇帝,先前接连被试探逼迫的温墨情也不会继续为其所用。瞥一眼楚辞从容面色,温墨情浅笑微冷:“想问我是否愿帮二皇子,一句话的事,需要如此啰嗦么?”

“世子心里明白,又何须我明说?”

奸臣当道,闹得大渊国将不国,拥立新帝是迫不得已也是迫在眉睫之事。温墨情早猜到自己逃不过这趟浑水,他只想把所有烂糟糟的事情拖到成婚之后而已,谁知楚辞连这点闲暇缝隙都不肯给他,一步一步,一句一句,紧盯不放。

“依二皇子脾性,我与离忧成亲他定然不愿来碍眼,却逃不过你这只奸诈狐狸从中撺掇。也许二皇子并没猜到,你这些举动并非为了让他或者谁开心,追根究底,只是想让所有人都认为我与二皇子交情匪浅,借此机会让不相干的人来‘决定’我的势力倾向,可对?”

对于温墨情犀利逼问,楚辞没有半点狡辩意思,点点头照单全收:“我就说最聪明的人中少不了世子一个,看看,殿下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世子轻轻松松就推测出来了,不愧是君老板师弟。”

话外之意,无外乎君无念也是知道这打算的。

温墨情靠着书案沉默片刻:“你既自幼生长在狐丘国,为什么要帮大渊?”

“说来话长。”楚辞笑容清爽。

“再长我也有时间听。”

嗅出温墨情不得答案誓不罢休的坚决,楚辞一摊手,软软靠进宽大椅中:“我可以告诉世子我的目的,作为交换,世子今晚必须给我个答案——辅佐二皇子上位这件事上,世子是想与我们一起,还是打算与我们为敌。”

“答案在我心里,就看你有没有足够诚意换出来。”

温墨情的守信度,楚辞并不怀疑,思索片刻,将自己最后的保留娓娓道来。

“我的身份世子已经知道,说好听些是私生子,说难听些便是野种。幼时我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每天过着比最贫贱百姓还不如的日子,耳中听的多是谩骂侮辱,眼里见的尽是母亲以泪洗面和叔父憎恶眼神,直到十岁时才知道,母亲竟贵为一国公主。记忆中年幼的我只过过一段安逸生活,那是在我六岁时,突然有人把我和母亲接走,送到大渊边境上一个小村落里,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父亲,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为我和母亲流泪。”

无论是在传言里还是在温墨情印象中,先帝都是个痴迷青莲王到荒唐地步的昏君,他根本想不到先帝竟然会偷偷去边陲见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和私生子。楚辞的追忆让温墨情很难确定他说的就是先帝,只是楚辞认真颜色令他不愿去打断。

“父亲几次私下向叔父提出想带我和母亲到大渊,都被叔父暴怒拒绝,换来的只有叔父变本加厉苛待母亲。那几年每年夏天父亲都会派人把我和母亲接到那个小村落,聚上三五日后又匆匆离去,时间虽短,却总能让我记忆犹新,从分别便开始期盼下一次团圆,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母亲去世。”

轻轻一抹叹息几近无声,楚辞眉睫微垂,笑容寂寥:“母亲的死至今仍是个谜,父亲为此伤心欲绝,再不理会叔父反对将我从狐丘国接走,这是我十三岁那年发生的事。后来我在父亲的安排下进入渊国帝都,拜入当时最负盛名的塾师门下,第三年便开始帮父亲提议解决一些简单的国事,不知不觉中就从私生子身份变成来历不明的首席谋士。再后来父亲开始改变,沉迷青莲王并且做出许多荒虐无道的决定,但是即便如此,父亲对我的关照依然无微不至,包括最后我从幕僚阁退出也是父亲的意思。”

“以你的才智,留在幕僚阁更有发展,为什么在这时候让你退出?”温墨情终于忍不住插口道。

“因为父亲认定,如果我继续留在幕僚阁会被卷进一些糟糕的事情中。”楚辞如玉容颜多了几分倦怠,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充满眷恋味道,“父亲大概早就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自打我退出幕僚阁后,父亲对青莲王的宠溺愈发无度,幕僚阁中进言劝阻的人都被处死,没有胆量劝阻的都被朝臣百姓骂作胆小无能,总之没一个落得好下场。我一直坚信,那时父亲逼我离开,是想从他一手掀开的乱世序幕中保护我,让我不至被人苛责咒骂。他对我,一直都当做最疼惜的儿子看待。”

曾经所有人都以为楚辞离开幕僚阁是因为对先帝所作所为感到绝望,如今真相大白,带来的除了恍然大悟外,另有更多不解谜题。

“你想保护大渊,是为了报恩?”温墨情的语气里藏下太多犹疑不定。

“人都不在了,我要如何报恩?”楚辞哑笑,手指轻轻在长笛上一敲,“世子一定认为父亲是个不负责任的皇帝吧?其实不然。父亲驾崩后,主动为他守陵的谢公公给我送来一封信,是父亲很久之前写的。信上全都是父亲的愧疚与痛苦,父亲说,在母亲死后他便陷入无法自拔的痛苦中,而又因为这痛苦变得越来越疯狂,总想要毁掉这座束缚他一生的禁城。父亲很怕自己会走上错路,所以他交待我,如果真有一天他被疯狂吞噬成为暴君,那么我必须想办法从他手中保护大渊江山,包括他死后,作为父亲他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替他守护大渊永世不倒。这封信父亲本想亲手交给我,可惜没有来得及,当我看到信时,他已经作为荒虐无道的暴君被记入史册。”

平静呼吸声在烛光摇曳的书房内清晰可闻,在楚辞停下追忆后很久,谁都没有说半句话打破宁静。

不可否人认,楚辞所说这些令温墨情大感意外。

昏君?明君?沉迷女色的皇帝?深爱妻儿的夫君?已经逝去两年之久的先帝,到底在不同的人面前扮演了多少种角色?逝者已矣,很多问题也许再得不到回答,能让温墨情满意的也仅仅是他最初提出的那个问题,不过,这就足够了。

“我曾向最敬重的人发誓,会替他守护大渊土地与百姓,与你倒多少有些殊途同归之意。我不在乎谁做皇帝,但目前来看,能够让我肩上负担轻松一些的选择,也就只有二皇子一个。”温墨情扬手,一枚刻印着“破”字的君子楼铭牌落入楚辞手中,“有时可以找我,君子楼任何一个子弟都有办法联系上我。”

一番苦心总算没有白费,楚辞晃了晃手中铭牌,笑容恢复明亮:“多谢世子——其实世子也该谢我才对,这样一来,以后世子就不用偷偷摸摸帮殿下了。”

“你我关系只到皇权落定、江山安稳为止,和狐狸相处时间太久,我担心会染上一身狡诈味道。”

“世子还真是冷淡,我以为与世子间能像与君老板那般相亲相爱呢。”一声叹息,楚辞做出一副伤心神情。

“别恶心我。”温墨情蹙起眉头,旋即松开,换上一副警告面容,“还有,给我死记一件事——我们之间所有约定从三日后开始,在此之前,谁敢给我和离忧的婚事捣乱,我都会送他去看看阿鼻地狱是什么模样。”

第267章 据实相告

“早上洗漱后、梳妆前要吃一颗花生、一个柿子,寓意一生一世;虽然我们就住在府上,为了讨个吉利,明日仍要坐花轿在街市上绕一圈再进门,这块和亲璧上轿后就抱在怀里,千万不能放手;进门时要跨火盆,到时候会有人领着你,但是有喜帕遮挡,少不得要多加小心,可别粗心大意烧了衣角。”

大婚前夜,碧箫拿着纸笔逐项告知言离忧该注意什么,言离忧的心思却没在这上,不停与旁边的夜凌郗和初九嬉闹。

“凌郗,快快快,你涂涂这胭脂,好香啊!九儿,你也试试,闻闻是不是特别香?有种梨子的清香味儿!”

“这东西涂到脸上油腻腻的,多难受啊!”

“红莲姐,这是什么?真漂亮!”

“哎呀九儿你快放下,那是和亲璧,摔坏了没地方修,要被骂的!”

三个人没大没小叽叽喳喳不停,碧箫的声音完全被吵闹掩盖,故意冷下脸美目斜视,结果半天也没人搭理。被逼到无可奈何,碧箫只得仗着身手好在三个人头上各赏一个爆栗,这才让聒噪的家伙们安静下来。

“离忧,你就不能安安心心坐下来听我说话?”

言离忧揉着头顶倒吸凉气,脸上带着闷闷神情:“这一天下来你都反反复复叮嘱十几遍了,我越听越紧张,再听几遍明天连门都不敢出了。”

夜凌郗嗤笑,一拳推过去:“紧张什么?不就是嫁人吗?你跟世子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有了,还怕走个形式过场?装,你继续装,看你明天到底出不出门!”

“什么叫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有了?要我说多少遍,我跟温墨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言离忧气得咬牙切齿,狠狠在夜凌郗腰上一拧,“都是你乱嚼舌根,让别人误会怎么办?”

两个人互相瘙痒玩得热闹,一旁初九两只水灵灵大眼睛满是好奇,扯扯碧箫衣袖:“碧箫姐,什么是该有的,什么是不该有的?”

“你还小,别听他们两个胡说八道。”碧箫拉过九儿轻笑一声,“对了,九儿,以后别再叫她红莲姐,明天之后就得改口叫世子妃了。你要是不习惯也可以叫她——嗯……九儿,你平时都管师兄叫什么?”

初九挠了挠头:“红莲姐总让我叫哥哥,可是碧箫姐的师兄又让我叫他姐夫……”

“呦,早就开始叫姐夫了?你看,我就说嘛,这两个人才没那么清白呢!”

眼看就要拜堂成亲做温墨情的妻子,言离忧本来期待又紧张,被夜凌郗这么一闹反倒无暇去心慌了,余光不时望向妆奁上整齐摆放的喜服,心中满是甜蜜。

与挚爱之人发誓携手到老,接受亲朋好友的诚挚祝福,这一天,她等了整整两世。

听得有人敲门,初九忙跑去开门,一声欢喜惊呼让房内登时安静。

“姐夫!”

“九儿,早些去睡,明早还要早起。”温墨情揉揉初九头顶软发,一个眼神朝碧箫递过去,碧箫心领神会,掩口轻笑将初九和夜凌郗拉出房间。

“快走快走,师兄有悄悄话要和离忧说呢。”

卧房忽地陷入安静,言离忧拘谨站立,双手多余一般不知该往哪里安放。

“婚前……不是不该见面吗?”低着头,言离忧轻声道。

“没听说。”温墨情靠近一步,却没有碰触言离忧,而是拿过茶杯倒了杯水,悠悠闲闲润着嗓子,“如果真有这种规矩,我会以世子身份提议把它废除。”

“……自以为是。”

放下茶杯,温墨情修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面,规律节奏不缓不慢,竟带得言离忧砰砰乱跳的心渐渐归于平静。言离忧不知道温墨情有没有影响别人心跳的能耐,抬起眼皮想瞧瞧看他一眼,却窘迫地发现目光再没办法逃离了——温墨情一直盯着她,目光稍有交错便不能再继续遮掩。

半抬手臂,结实手掌伸到言离忧面前:“出去走走?”

“不去,”言离忧连忙摇头,“这时候出去算什么,被人看见定要问东问西的,我怎么回答?”

温墨情耸耸肩收回手:“那就在房里待着,我陪你。”

在言离忧印象中,结婚前夫妻二人应该是不许见面的,她不熟悉定远郡风俗,这条规矩可以当做没有;可是结婚前夜新郎一直泡在新娘闺房里算什么事?别人传不传闲话暂不考虑,她这颗快被紧张湮没的心怎么办?再砰砰乱跳很可能会从嘴里跳出来啊!

“陪你说说话就不会紧张了。”温墨情似是言离忧腹中小虫,云淡风轻一句话便让言离忧无从反驳。扯过言离忧手腕拉到窗边,温墨情打开窗子,清透月色柔美安宁,无声无息将两人笼罩在一片银辉里。

言离忧喜欢温墨情从背后抱住她的感觉,会让她觉得很安全、很踏实,尤其是当她放松全身力气向后仰靠在他怀里时,仿佛世间再没有比这更自在惬意的事情。

“明天我们就成亲了。”耳畔,低喃温柔。

言离忧闭上眼,迎着月光笑靥清淡:“嗯,所以呢?”

“所以,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有什么心事都要告诉我,绝不可以像前几天那样自己背负重担。”

这样深情款款的话从温墨情口中说出实在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一边回想初遇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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